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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匹夫的命

    “你特么个混账东西。

    废物!杂种!”

    景云简直要气炸了,他从战奴背上一跃而下,一脚把战奴踹到在地,疯狂踢打,发泄着内心的愤怒以及恐惧。

    那战奴对此根本不敢反抗,只是紧紧蜷缩在地上,蓬乱的头发之后一双愤怒的眼睛死死盯着景云,任他拳打脚踢,都一声不吭。

    景云见此,不由更加羞恼了三分:“好,你特么硬气是吧?老子让你硬气!”

    他一边唾骂,一边从灵虚戒中召出那一张脆薄黄纸。

    见到这东西,战奴的眼神终于变了,愤怒之下多了几分胆怯和恐惧。

    泛黄的纸张单薄无比,脆生的很,仿佛一阵微风就更给它吹裂了,可就是这样一张不起眼的黄纸,其中却是囚禁了战奴的性命。

    奴契!

    以诡异的灵魂武法将奴隶的灵魂分裂,而后将其中一大部分灵魂封入特定的契约纸张,一纸奴契就能决一奴生死。

    景云面容扭曲,眼底透漏着癫狂:“我特么让你硬气,天生的贱种,老子不好活,你也得陪葬!”

    他手中腾起一道微弱的灵焰,焰火触及奴契那一刻,战奴仿佛灵魂之中腾起了烈焰,他终于无法再保持冷静。

    “啊!!!”

    触及灵魂的灼烧,让他爆发出痛苦的非人嘶吼哀嚎。

    “好好体验,咱们慢慢玩。”

    景云俯下身子轻拍战奴的面庞,变态尖笑。

    他没有直接将战奴处死,而是控制着灵焰一点一滴的吞噬奴契,享受般的聆听战奴的哀嚎,似乎想以此来缓解心中的恐惧,以及那变态的欲望。

    正当此时,秦玲珑终于赶到:“景云,放下奴契!”

    秦玲珑双手抱琴,袅袅而立,此刻见景云这般折磨那战奴,听着战奴声声入耳的哀嚎,她不由得愤怒到娇躯颤抖。

    “呦!

    怎么,大小姐心软了?你来求我啊,哈哈哈.......”

    景云转过身癫狂道,说着就将手中火势涨了两分。

    “王八蛋!”

    南宫芊儿落后一步,见此双目同样烧腾着怒火。

    她迈步飞奔向前,想要从景云手中夺下奴契,边跑她边解下缠在腰上的褐红色腰带......哦不,那是战鞭。

    南宫家和秦王府不是没有战奴,恰恰相反每家都有,并且还不少,浮屠大小势力皆是如此

    但是在绝大多数势力之中,即便是那些战奴犯了不可原谅的死罪,也只是直接处死,从未有过如此折磨战奴之事发生。

    杀生不虐生,这景云简直是畜生不如!

    “南宫芊儿你给我站住,再敢往前一步我生挖了他的眼睛!”景云将战奴一把捞起,挡在身前,右手比爪直戳战奴双眼。

    “我......”

    南宫芊儿被秦玲珑一把拉住,气恼不已,最终她只能跺脚狠狠骂道:“无耻!景浩乾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畜生!”

    “哼哼,退后,现在你们给我退后。”景云擒着战奴,似乎找到了挡箭牌。

    秦玲珑冷笑一声,不削道:“景云,你感觉手里有战奴就拿住我们了?”

    “那你就试试,我数三个数。

    你们不退,我就把他胳膊拧下来。”

    景云狰狞冷笑,他感觉自己拿住了这两女的软肋,毕竟是女人,心头软,死个鱼鸟都恨不得哭两天的女人,大都见不得别人受什么大罪。

    “三!”

    “二!”

    “给本少退回......”

    “退你亲娘,给老子死!”

    炸裂的咆哮从二女身后传来,一道狂暴金影从她们头顶略过,伴随而来的肆虐灵风狂躁无比吹的肌肤生疼,带出的灵力狂潮更是逼得二女连连后退。

    眼底映出了那迎面皇鸾倒影,景云未说完的话噎在了嗓子眼里,吓傻了一般愣生生站在原地。

    那无匹的气机将他锁定,现在他的被吓到完全丧失了思考意识。

    轰!

    震耳欲馈的声响爆发,皇鸾虚影撞击在那颗倒地的老树之上,只是短短瞬息,皇鸾虚影就将老树生生焚烧殆尽。

    而后虚影一路斩过丛林,引起一大片轰塌和焚烧,所过之处,百丈之内树木皆被拦腰而断,砂石纷纷轰烧至焦黑碎裂。

    轰击老树反震而来的灵力余波将景云两人冲击出数丈远,景云手中的奴契也脱手飞出。

    见此,秦玲珑一个闪身上前,将奴契拿到手中。

    “卧槽,这么牛逼?”

    步潮升愣生生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刚才打出那绝杀一击的封宸,这尼玛是个凡尘道能干出来的事儿?闹呢?

    转头他就又想,最近自己在封宸面前表现如何,好像没有的罪过封宸吧,并且还给他送了功法,跟他称兄道弟。

    嗯嗯,是这样的没错,这是我兄弟!!

    步潮升十分确信的点点头。

    突然爆发的封宸一下就把场子给镇住了,他一步步的走向前,所有人都呆呆看着他,谁都没想到这个实力最弱,赶路都需要步潮升背着的少年会突然爆发。

    “是你,咳......那天晚上是你.......”景云抬起头,口中不断咳出大口鲜血,惊恐的看着步步向他走来的封宸。

    多么熟悉的一幕,同样的皇鸾,同样的狂暴凶残,与那晚酒楼被轰的一刻如出一辙。

    刚才在赶过来的那一瞬间,封宸就听到了战奴那撕心裂肺的哀嚎,阵阵哀嚎鼓动着他的耳膜,瞬间勾起了心底封家镇被屠杀后的惨烈画面。

    那一刻,封宸恍惚间是亲耳听到了封家镇那些无辜村民们被屠杀时的哀嚎。

    当下,他就激活了皇鸾的第二道封印,向着景云轰过去,只是在最后一刻他意识恢复了一丝清明,改变了虚影的轨道,这才没有直接把景云给轰死。

    他可以死,或者说必须死,但不是现在,现在死了,义父唯一的线索也就断了。

    “你要干什么?要拧谁的胳膊?”

    封宸面色阴如黑水,由远而近的步伐,一步步像是踏在景云心头。

    “别,你别过来.......别过来。”

    景云可劲的扑棱两条腿,恐惧的向后退缩。

    “回答我!”

    突然尖啸一声,让在场所有人都齐齐一震。

    “玲珑,宸弟他......”

    南宫芊儿拉扯着秦玲珑的衣袖,担心的看着封宸,欲言又止,眼底还藏着两分害怕。

    秦玲珑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别担心,让他发泄一下就好了。”

    那晚虽然她和秦武没有没有路过封家镇,恰巧在破庙中就捡到了封宸,没有亲眼看到封家镇被屠。

    但后来根据秦王府探子的描述,她能感觉到那令人恐惧的惨烈。

    屠杀对别人来说只是一桩闻之心颤的惨案,但对封宸来说那是真真实实发生的。

    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亲朋,每一张面孔都是一次生离死别,都是一种心如刀割的绞痛。

    这个十三岁的孩子心里背负了什么,他们谁也不知道。

    但秦玲珑知道他心底从没有放松过,这些天只是皇鸾封印的压制才让他避免了走火入魔的悲剧,现在景云这个“凶手”就在眼前,他怎能冷静。

    景云看着这个近在眼前的修罗,瘦小的身躯之中蕴含的杀意,简直令他直欲崩溃。

    “别别,你别杀......杀我。

    我我爹是离江城......城主。

    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真的……真真的,要什么给什什么......”

    景云被封宸浓烈的杀意逼得几乎发疯,以一种哀求的语气哽咽道,最后直接被吓到哽咽起来。

    冷,全身都冷,死的一般的冰冷,这就是他现在唯一的感受,活着的念头第一次在他脑海中是如此强烈。

    他清楚,眼前这个孩子真的敢杀了自己!

    “什么都给?”

    “什么都给!”景云拼命点头,只为能保住小命。

    “那我要......你给他们......”

    “给什么?”

    封宸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声音嘶哑如从地狱中探头的恶鬼:“偿!命!”

    话音落下,头颅抬起,猩红渗血的眸子如此渗人。

    偿命,偿命!

    “你你......你是封家镇的那个人!”

    脑海中仿佛炸起一道霹雳,景云突然双眼瞪大惊恐怪叫,发疯的扑腾着两条腿向后倒退。

    事发那晚,八执事就跟他说过,这小子身上有禁军迷药的气息,很可能和那禁军们的屠杀有关系。

    当时他还觉得荒唐,一个初入凡尘道的小孩岂能屠杀那么多禁军。

    虽说那些禁军大多都是混吃等死的酒囊饭袋之流,平日里仗着景王府威势能如狼似虎,关键时刻没几个能经得起一用,但这并不代表一个小娃娃都能随意拿捏啊。

    并且那晚被杀的禁军之中不乏有突破凡尘十品的小头头,凡尘道二十七品,三品一小坎,九品一大坎,十品跟九品之下有着质变的差别。

    那种情况下,就算是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世子哥哥和秦玲珑这俩同辈中的佼佼者,在刚入凡尘道的时候,也不可能做得到吧。

    并且,那晚出事之后他是亲眼看到过那些禁军尸体的。

    那极为恐怖的凄惨死相,骸骨干瘪,四肢蜷缩,惊恐痛苦的神色到死都定格在脸上,仿佛是被什么阴邪之物吸干精血而亡。

    至今景王府都在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邪物出世了,碰巧屠杀了那些禁军,这也是除了知道屠杀村落不光彩甚至会被唾骂外,景王府在事发之后没有声张调查的原因之一。

    可现在,现在看来景王府的一切推论看起来都是那么可笑。

    封宸诡异的怪笑起来,阴恻恻的声音不由令人毛骨悚然:“是我没错啊。这么说,你是认了?”

    封宸突然暴动,揪着景云衣领一把拽起来,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嘶吼:“屠杀封家镇,是景王府干的!”

    “不......不是,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景云脸色惨白,疯狂摇头,极力狡辩。

    “畜生!为什么!”

    封宸双臂鼓动,皮肤下青筋蹦起,千钧之力瞬间爆发,手腕翻转间,将景云狠狠甩了出去。

    巨大的冲击力撞击在身后的老树树干之上,血骨撕裂的锥心之痛席卷全身,景云甚至可以听到身体内响起的阵阵骨裂之声。

    “啊啊啊啊!!”

    手,脚,肩,背,肘......擒拿摔打,此刻,封宸身上所有的攻击部位都被充分调动起来,狂暴如野兽,力道毫无保留,疯狂轰击发泄。

    听着回荡在耳边不绝的凄惨哀嚎,秦玲珑三人站在旁边,心中都忍不住直冒寒气。

    封宸像是疯狂的野兽,双目猩红,杀意汹涌。

    往日里一向高高在上的景王府二公子,像是沙袋一般,在他手中被任意摧残揉捏,浑身伤口血肉外翻,森森骨渣裸楼在外,模样凄惨,垂垂将死,连呻吟都软弱无力。

    “为什么!”

    一个暴力的过肩摔将景云摔落在血泥之中,封宸嘶吼着质问:“景王府为什么要屠杀他们,为什么!”

    “咳咳......”

    景云咳出两口血水,躺在地上大口呼吸两口,享受着这片刻“安宁”。

    他瞥了封宸一眼,就转过了头。

    吐了一口血水,脸上之前的胆怯害怕一扫而空,景云神情狰狞的虚弱道:“呸......小子,有种弄死我......弄不死我,我回去就......咳咳......就弄死封长安。”

    “你找死!”封宸眼中爆出一丝寒芒。

    似乎是知道自己今天凶多吉少了,景云干脆豁出去了,不再一味求饶,反而是开始言语刺激封宸:“小子,那天晚上......你没看到,那群贱民们是怎么......求饶的。

    呵呵......哭爹喊娘的......求本少放过他们......”

    “可求饶有用吗?啊?哈哈......咳咳呕......哈哈哈哈!”

    景云狂笑着质问封宸,他神色愈发癫狂:“没用,根本没......那就是群贱民,贱到了骨子里......在这世上......弱小就活该挨欺负,老子让他们死,他们就......就不得不.......啊!”

    刺激的话语让封宸怒火中烧,狂叫一声极力一拳轰在景云小腹上,将他没说完的话轰了回去。

    “咳咳.......呕呕......”

    景云在血泥中划出数丈远,身体躬成大虾,不断的痛苦干呕。

    等缓过劲来,他嘴上依旧不饶分毫:“他们就不得不死!贱民,全是贱民......你也是贱民的种,而我是王府,是景王府!

    所以你一辈子也报不了仇,也救不了封长安。”

    抬头看着步步走过来的封宸,景云冷漠讥笑:“来,杀了我......我保证,我受过的所有罪,他封长安都得给我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突然,封宸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似乎被景云的话给镇住了。

    见此,景云踉跄的起身,摇晃着走到封宸身前:“怎么,不敢了?害怕了?”

    看着封宸握紧拳头,却紧闭的双眼,他阴笑道:“生气吗?来杀了我呀,哦,不敢,你又害怕对吧。

    哼,记住,这就是命。这个武道盛行的世界上,强者支配,弱小是罪,这就是你的命,是你们贱民的命,匹夫的命!

    干了不该干的,听了不该听的,就活该被杀!”

    弱者小罪,贱民的命,匹夫的命,活该被杀......

    景云那充满嘲弄之意的话,声声回荡在封宸耳边,像跟刺狠狠扎进他的心窝里,一再刺激着他的内心和灵魂。

    紧握的拳头和颤抖的身躯述说着内心的悲愤,可仿佛钉死在原地迈不出半步的双脚,似乎又表明他的顾忌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