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惊魂山神庙
“帮我拿一下。”
欢喜观音把手上的薄膜递给方省吾，然后拾起一个白色的圆瓶，拧开盖子，“记住，这个瓶子里装的是粘浆。”
她往左手心里倒了一些，放下圆瓶，两只手轻轻地揉了几圈，接着便涂在了脸上。
这时，她动作麻利地从方省吾的手上捏过来那张薄膜，两只手各捏住一个小边，迅速地把它贴到了自己脸上。紧接着，她上下左右地抹了抹，觉得抹得有些平整了，便用手掌轻轻地拍打了几下。
“看明白了吗？大体的过程就是这样了，接下来就是处理细节。细节这个地方，是根据你想要变成什么样的人来进行处理的，这个才是细腻的功夫，也是真正考验易容技术的环节，技术精湛还是粗糙，易容效果逼真还是伪劣，完全都在这个环节上了。”
欢喜观音说完，左手拿起镜子，右手在嘴角、鼻梁、眼角还有额头上细致轻柔地搓了又搓，然后再把其它的部位仔细处理得熨帖了，这才放下镜子，轻笑道：“你们看，现在还能认出来我是谁吗？”
苏百无看了一眼，呆了！
方省吾慢慢地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
只见眼前哪里还是什么容颜绝世的欢喜观音，分明是长着一张犹如风干橘子皮似的脸的老太太！
“好玩好玩！我也要试试……”方省吾从愣怔中醒过来，拍手嚷嚷着，跃跃欲试的样子简直显得有些急不可待了。
欢喜观音有些得意地问道：“怎么样，我的手艺如何？”
苏百无微微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若是再把牙齿去掉几颗，那便谁也看不出来了。”
“切！难道你不知道有假牙么？”欢喜观音皱了皱鼻子，忽然改变了声音，听起来甚是沙哑难听，并且显得有些气短，竟与七八十岁的老太婆的嗓音极为相似，简直妙到了极点！
方省吾露出一副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的表情，愣怔了半天，忽然换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嘀咕道：“这个可就难了……”
欢喜观音轻笑道：“你一个小孩子家，要学什么老太太？至少也要有一副成年人的身板……”
说着，目光向苏百无瞟了一眼，紧接着她的嘴角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苏百无慌忙摆手，支吾说道：“这个，这个我也学不来。”
“好了……”欢喜观音忽然叹了口气，“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所有能用上的东西都在这了，你们都拿去吧，至于想变成什么样子，你们自己作主好了。苏先生，我这就走了，祝你们平安……”
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来悲喜，听不说来落寞，轻柔得就像缓缓流动的春风。
只是，春天已将逝去了。
欢喜观音向苏百无深深一拜，缓缓转过身，径自走了。
她走到原来躺着的那个地方，停住了脚步，默默地看着地面，似乎在注视着什么东西。
缓缓流动的春风，忽然在她的脚下旋起一个旋涡，接着，一张绢纸似的东西被裹挟起来，飘飘忽忽地飞走了。
是第五同人的……脸皮。
欢喜观音没有追，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它飘远，飘远……
“尘归尘，土归土，世间有为法，皆作如是观……”
欢喜观音喃喃着转身离去，脚步显得有些蹒跚。
她那曼妙的身材仍然还是那么年轻，可是，她的心已老，老得就像她此刻的脸，布满了皱纹。
或许，那皱纹又何尝不是伤痕呢？
济南城外。
夜色渐深。
天气已经开始变凉了，秋风吹过山林，掠过地面，沙沙作响，仿佛是鬼魂的脚步。
一阵疾风卷起落叶，扑打着这座破败的山神庙，宛若野鬼拍门。
山神塑像的外皮早已斑驳剥落得不成样子了，几乎看不出来本来的面目，却更显得面目狰狞，煞是吓人。
快要垮塌的石桌上面，除了积着厚厚的灰尘之外，没有任何贡品，真是可怜了这位山神爷爷，好歹，放点野果也可聊慰一下他老人家吧？
显然没有。
世上之人，大多是临时抱佛脚的，若是平白无故，又有谁会费劲巴拉地来拜他这个本就没什么地位的小神呢？
看来，这座山神庙早已荒废多时了。
可是此刻，石桌上面却点着一支蜡烛，火苗一窜一窜，四下晃着，映得山神塑像的脸部忽明忽暗，变幻不定，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了，简直像是要择鬼而食似的。
石桌前方的地上铺着一层枯草，枯草上面盘膝坐着两个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在他们的膝前，摊着一块油乎乎脏兮兮的四方蓝布，上面摆着一只撕开的扒鸡，六个白面馒头，还有一个小铁壶，里面装的不知道是酒还是水。
大的是一位粗眉大眼的汉子，满嘴寸许长的胡茬儿，看起来甚是粗俗。
小的却是一个细眉细眼的小姑娘模样，总是一副浅笑盈盈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可爱。
“师父，你吃！”童声清脆，宛如风铃，拿起一支鸡腿递给那位汉子。
汉子将鸡腿轻轻地推回去，笑道：“你吃吧三儿，吃饱了好好睡上一觉，这些天走得急了些，却是累了吧？”
三儿？这个小姑娘模样的孩子怎会叫“三儿”？
而且，这个粗眉大眼满嘴胡茬儿的汉子，说起话来怎么竟是苏百无的声音腔调？
这个叫做“三儿”的小姑娘执拗地将鸡腿向前递过去，嘻嘻笑着，说道：“你吃吧师父，徒儿吃一支就饱了，幸好这只鸡没有长三支腿儿，否则徒儿只怕要撑着了呢！”
她这次说的话长了，却明显是男孩的声音了，而且竟是方省吾的腔调。
“就会胡说八道，”那汉子伸出手，用手指在小姑娘的额头轻轻一点，笑着说道，“难道你变成了小姑娘，竟连饭量也变小了么？看来时日久了，你只怕连自己的名字都要忘了吧？”
小姑娘假装板着脸，满是严肃认真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就算我忘了鸡只有两支腿儿，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名字！”
“哦？真的？”那汉子压低了嗓子，侧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忽然低喝一声，“方省吾！”
“谁？师父你在叫谁？”小姑娘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也压低了嗓子，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看着那个汉子，“谁叫方省吾？”
欢喜观音把手上的薄膜递给方省吾，然后拾起一个白色的圆瓶，拧开盖子，“记住，这个瓶子里装的是粘浆。”
她往左手心里倒了一些，放下圆瓶，两只手轻轻地揉了几圈，接着便涂在了脸上。
这时，她动作麻利地从方省吾的手上捏过来那张薄膜，两只手各捏住一个小边，迅速地把它贴到了自己脸上。紧接着，她上下左右地抹了抹，觉得抹得有些平整了，便用手掌轻轻地拍打了几下。
“看明白了吗？大体的过程就是这样了，接下来就是处理细节。细节这个地方，是根据你想要变成什么样的人来进行处理的，这个才是细腻的功夫，也是真正考验易容技术的环节，技术精湛还是粗糙，易容效果逼真还是伪劣，完全都在这个环节上了。”
欢喜观音说完，左手拿起镜子，右手在嘴角、鼻梁、眼角还有额头上细致轻柔地搓了又搓，然后再把其它的部位仔细处理得熨帖了，这才放下镜子，轻笑道：“你们看，现在还能认出来我是谁吗？”
苏百无看了一眼，呆了！
方省吾慢慢地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
只见眼前哪里还是什么容颜绝世的欢喜观音，分明是长着一张犹如风干橘子皮似的脸的老太太！
“好玩好玩！我也要试试……”方省吾从愣怔中醒过来，拍手嚷嚷着，跃跃欲试的样子简直显得有些急不可待了。
欢喜观音有些得意地问道：“怎么样，我的手艺如何？”
苏百无微微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若是再把牙齿去掉几颗，那便谁也看不出来了。”
“切！难道你不知道有假牙么？”欢喜观音皱了皱鼻子，忽然改变了声音，听起来甚是沙哑难听，并且显得有些气短，竟与七八十岁的老太婆的嗓音极为相似，简直妙到了极点！
方省吾露出一副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的表情，愣怔了半天，忽然换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嘀咕道：“这个可就难了……”
欢喜观音轻笑道：“你一个小孩子家，要学什么老太太？至少也要有一副成年人的身板……”
说着，目光向苏百无瞟了一眼，紧接着她的嘴角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苏百无慌忙摆手，支吾说道：“这个，这个我也学不来。”
“好了……”欢喜观音忽然叹了口气，“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所有能用上的东西都在这了，你们都拿去吧，至于想变成什么样子，你们自己作主好了。苏先生，我这就走了，祝你们平安……”
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来悲喜，听不说来落寞，轻柔得就像缓缓流动的春风。
只是，春天已将逝去了。
欢喜观音向苏百无深深一拜，缓缓转过身，径自走了。
她走到原来躺着的那个地方，停住了脚步，默默地看着地面，似乎在注视着什么东西。
缓缓流动的春风，忽然在她的脚下旋起一个旋涡，接着，一张绢纸似的东西被裹挟起来，飘飘忽忽地飞走了。
是第五同人的……脸皮。
欢喜观音没有追，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它飘远，飘远……
“尘归尘，土归土，世间有为法，皆作如是观……”
欢喜观音喃喃着转身离去，脚步显得有些蹒跚。
她那曼妙的身材仍然还是那么年轻，可是，她的心已老，老得就像她此刻的脸，布满了皱纹。
或许，那皱纹又何尝不是伤痕呢？
济南城外。
夜色渐深。
天气已经开始变凉了，秋风吹过山林，掠过地面，沙沙作响，仿佛是鬼魂的脚步。
一阵疾风卷起落叶，扑打着这座破败的山神庙，宛若野鬼拍门。
山神塑像的外皮早已斑驳剥落得不成样子了，几乎看不出来本来的面目，却更显得面目狰狞，煞是吓人。
快要垮塌的石桌上面，除了积着厚厚的灰尘之外，没有任何贡品，真是可怜了这位山神爷爷，好歹，放点野果也可聊慰一下他老人家吧？
显然没有。
世上之人，大多是临时抱佛脚的，若是平白无故，又有谁会费劲巴拉地来拜他这个本就没什么地位的小神呢？
看来，这座山神庙早已荒废多时了。
可是此刻，石桌上面却点着一支蜡烛，火苗一窜一窜，四下晃着，映得山神塑像的脸部忽明忽暗，变幻不定，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了，简直像是要择鬼而食似的。
石桌前方的地上铺着一层枯草，枯草上面盘膝坐着两个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在他们的膝前，摊着一块油乎乎脏兮兮的四方蓝布，上面摆着一只撕开的扒鸡，六个白面馒头，还有一个小铁壶，里面装的不知道是酒还是水。
大的是一位粗眉大眼的汉子，满嘴寸许长的胡茬儿，看起来甚是粗俗。
小的却是一个细眉细眼的小姑娘模样，总是一副浅笑盈盈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可爱。
“师父，你吃！”童声清脆，宛如风铃，拿起一支鸡腿递给那位汉子。
汉子将鸡腿轻轻地推回去，笑道：“你吃吧三儿，吃饱了好好睡上一觉，这些天走得急了些，却是累了吧？”
三儿？这个小姑娘模样的孩子怎会叫“三儿”？
而且，这个粗眉大眼满嘴胡茬儿的汉子，说起话来怎么竟是苏百无的声音腔调？
这个叫做“三儿”的小姑娘执拗地将鸡腿向前递过去，嘻嘻笑着，说道：“你吃吧师父，徒儿吃一支就饱了，幸好这只鸡没有长三支腿儿，否则徒儿只怕要撑着了呢！”
她这次说的话长了，却明显是男孩的声音了，而且竟是方省吾的腔调。
“就会胡说八道，”那汉子伸出手，用手指在小姑娘的额头轻轻一点，笑着说道，“难道你变成了小姑娘，竟连饭量也变小了么？看来时日久了，你只怕连自己的名字都要忘了吧？”
小姑娘假装板着脸，满是严肃认真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就算我忘了鸡只有两支腿儿，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名字！”
“哦？真的？”那汉子压低了嗓子，侧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忽然低喝一声，“方省吾！”
“谁？师父你在叫谁？”小姑娘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也压低了嗓子，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看着那个汉子，“谁叫方省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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