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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义庄之夜

    石一曾奉皇帝之命,参与过围杀庆王的任务,那时,雷开是和他交过手的,所以在石一也夜梦打斗中,雷变一看他的招式,当即就认出了他,尽管是在黑夜中。

    石一是皇帝的暗卫,曾刺杀过庆王,而庆王府的夏夫人,却跟他认识。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雷开不得不重新审视夏凝,尽管庆王临走前交代给他的任务,是保护夏凝。

    庆王似乎对夏凝这个小夫人极为信任,甚至在关乎生死的解毒,都交乎到她的手中。

    更让雷开琢磨不透的是,代表庆王本人的玉牌,竟然在夏凝手中。

    见玉牌,如见庆王本人。

    雷开对庆王,多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他对人疏离冷淡,就连他们这些相处了数年的兄弟,他也几乎从不曾和哪个单独喝过一次酒、吃过一顿饭。

    就连每次黑市集会,他也淡淡的很少说话,唯有在重大决定的时候,才一语定乾坤。

    解毒前夕,庆王曾严令这些暗中保护他的兄弟,不得进夏凝院中一步;接到太后口谕,着夏凝佛堂思过,庆王竟在圣旨在身时,还亲自前往佛堂看了夏凝一眼。

    甚至,还将代表自己身份的玉牌,交付给她。

    难道说,庆王早就已经发现,并且怀疑夏凝和宫里有关系,所以才故意如此,借以麻痹宫里的那位吗?

    雷开囧囧的双目,更加亮堂,他感觉,自己好像猜到了庆王的真实意图。此时再看夏凝,觉得她哪儿哪儿都是可疑的。

    夏凝在前,雷开在后,一路沉默着暗中观察,往佛堂走去。

    送夏凝回到佛堂后,雷开并没有走远,所以一听到院中传来的声音,他马上就返回,扒上红砖堆砌的墙头,刚好看到夏凝被突如其来的木板打出去,跌倒在地。

    救不救夏凝?

    这一刻,雷开犹豫了!

    前来和他交接班的钱呆子,这时候却说:“小夏夫人和暗卫的事儿,等庆王回来在说,但当下,嘿嘿,小夏夫人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你我怕是要掉脑袋的。”

    钱呆子是负责黑市贸易的负责人,其权利地位,仅在元阆之下。

    鸡鸣狗吠,远近呼应,雷开垂下眼睑想了想,觉得钱呆子所言极是,就要下去救人,但却在抬起头的一刹那,忽然却停在原地,满脸震惊,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

    佛堂门口。

    被偷袭而跌倒在地的夏凝,被一个嬷嬷死死压在地上,挣脱不得之际,另一个嬷嬷高高举起了木板。

    咚!

    嬷嬷的木板,重重击在了夏凝后脑,空洞的钝响之后,夏凝向上方高仰的脑袋,在这一声响后,歪到一边,随即无力砸向地面。

    瞬间,红色的鲜血,犹如溪流一般,蜿蜒流淌蔓延。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鸡鸣狗吠、孩童的吵闹、小贩的叫卖、街市的喧嚣,都在这一瞬,停止了。

    静,死一般的寂静。

    啪嗒!

    嬷嬷手中木板的声音,将将唤醒惊愕中的雷开、钱呆子,以及她们自己。

    死,死了!

    动手的两个嬷嬷当即瘫倒在地,那个正在舀兑热水的嬷嬷,更是直接晕厥。

    ……

    朝霞渐亮,继而被亮光湮灭,与此同时,一轮红日跃上天空,天地间,刹那热闹起来了,孩童的嬉戏、小贩的叫卖、混杂着灶间起锅做饭的铲勺刮动锅底的声音,鲜活又明亮。

    雷开、钱呆子怔怔无语,看着慌乱奔至的管家、家丁、侍女等,忙作一团;

    佛堂内香烟袅袅,馥郁的檀香无意识的沁入所有人的鼻中;刚洒扫的院子,湿漉漉的,带着泥土清新的气息。

    整洁干净的地面上,唯独有一片比较暗沉,那里,正有一个侍女正在陈铺香灰。

    风气,香灰盘旋。

    “死了!”许久,雷开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而他身边的钱呆子,则早已跌落在地,哀叹不已。

    “我等怕是闯下大祸了!”

    不久之后,有一名女子持剑闯入庆王府,被王府侍卫、家丁包围,打斗中,跌出一面玉牌也浑然不知。

    女子宝剑如锋,斩杀无情,忽然,一个瘦小的家丁被女子一剑挑起,正欲结果他性命之时,那瘦小家丁却反而将女子制住,就在大家欢呼之际,那瘦小家丁竟挟持女子冲出王府。

    ……

    太阳徐徐升高,又渐渐东斜,落下,夜晚如期而至,阴,有风。

    庆王府的后门,悄悄驶出一辆马车,马车驶出城门,一直往南,再往南,一路行到义庄。

    这所义庄,里面所停放的,都是一些宫里的不受重视的嫔妃、宫女等;当然,也有皇家勋贵里出来的没有身份的夫人、侍女等。

    马车夫只顾着赶车,并没有发现,在马车的后面,从他出门起,就有两人一路尾随。

    看守义庄的老头儿,似乎喝醉了酒,被马夫唤醒后,很不高兴,吵吵嚷嚷好半天,才让马车进了门。

    义庄内,一只只棺材杂乱的堆放着,幽深骇人,马车夫完成任务后,逃命似的离开了,那尾随而来的两个黑影,借着棺材的掩护,悄没声息的进来了。

    “这里。”忽然,一处棺材板前,有男子压低了声音传来。

    “小姐。”是哽咽的女子声音。

    一人开馆,一人防备。

    面前的棺材被打开了,但打开之后,二人相视一眼,大吃一惊。

    “小姐呢?”

    “我亲眼看着他们把主子装进来的?”

    ……

    夜,寂静无声,忽然风气,有狗吠由远及近,声音渐大;偷入厨房找食物的猫儿,瞳孔忽然急剧放大,放弃了到嘴边的鱼儿,竟是嗖出院外;

    皇宫,宁安宫内,皇太后歪在榻上,由着女官为她敲腿、捶腰,嘴角带笑。

    “太后今天胃口真好,多喝了半碗汤呢。”

    “御膳房,赏!”

    “瞧着太后今儿容光焕发,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是啊,是啊。”

    服侍太后的女官,不错口的称赞皇太后。太后听了,心下熨帖,眼角到眉梢,都是笑。

    忽然,房屋晃了一下,又一下。

    地动了!

    ……

    哗啦,有老旧失修的房屋,终于支撑不住,倒塌了,溅起尘土漫漫。

    ……

    义庄内,那相顾骇然的二人,正对着眼前空荡荡的棺材不明所以时,忽然,感到手底下的棺材开始摇晃。

    就在这时,他们背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