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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丫鬟

    陆清桉看着心疼不已的陆云笺,只是让酌香在这里盯着,自己扬长而去。

    姜邈筠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离开的嚣张的背影,到底是个小孩子的气性。她赌气的看着陆清桉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就那么跪了下去。陆云笺无奈至极的看着这几个孩子,却又不得不陪着。只是今日大家出来是为了跑跑跳跳,穿的也就不如往常的那样厚重。

    虽是初春的天气,可是陆云笺还是担心不已,毕竟不是亲生的孩子,若是落了什么病根只怕皇上和太后娘娘要怪罪下来。可是她带着三个孩子在这里跪三个时辰是太为难了。她带着哀求看了一眼酌香。酌香哪里敢看陆云笺,低着头不说话。

    姜邈筠吸了吸鼻子,她只是赌气,可没想到陆清桉心里她和弟弟的命和名誉还比不上那泼天的恩宠来的华贵。

    她低着头,眼泪在眼眶中转了三四次,终于还是一滴一滴的砸在了地板上。她这副模样落在酌香眼里也是于心不忍。可是酌香能帮她什么呢?私自放他们离开,若是让皇贵妃知道,她得被活活打死。她还想活着,活到25岁出宫寻个普通人家嫁了。陆清桉那里除了邱嬷嬷能够说得上几句话,就是她们这几个从小陪到大的侍女都摸不透她,更别说怎么敢说话了。说来也奇怪,九公主出生之前,娘娘还不是这样的。

    陆云笺看着姜邈筠委屈巴巴的背影,想开口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她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早知道就不带她们出来了。在院子里,还能防止受这股子气。

    御花园里跪着这么多人,整个偌大的皇宫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有孕的那两个无法出来走动,太后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了。

    陆云笺被醉南扶了起来,双膝发软。她倒吸一口冷气,齐嬷嬷叹了口气,让醉双抱着姜邈筠,冬烟抱着江柠歌,采雪则抱着姜时鸣。

    陆云笺每走一步,都仿佛有针扎着她的膝盖,动弹不得。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她到宫里翻开衣裳,膝盖都青紫了。乌泱泱的一片看的齐嬷嬷心里一揪一揪的,大人都是这个样子,小孩子怎么办?

    醉南端来一杯姜茶:“娘娘快喝了吧。”她还没说完,陆云笺就看着她。她才又补充:“是九公主让奴婢们去弄得,九公主和三皇子还有柠歌姑娘都喝了的。”

    陆云笺才放下心来,看到醉双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还没来得及训斥出声醉双就跪了下来:“娘娘,九公主在门口跪着。谁劝都不肯起来,您快去看看吧。”

    “这孩子好端端的跪着作什么?”陆云笺心里焦急,可是这药上了一半,还没上完。齐嬷嬷安抚住陆云笺,然后匆匆忙忙的出去扶起来姜邈筠。姜邈筠也是死犟,不肯起来,最后还是醉双和齐嬷嬷强行把她架起来然后带进宫里的,可是进了宫,她还是执意要跪下。齐嬷嬷和醉双拦不住,只得退下。

    陆云笺揉了揉太阳穴,一脸不解:“阿筠,你不好好休息,又跪着作什么?”

    “阿筠是来道歉的。”姜邈筠的膝盖也疼得厉害,根本跪不住,整个人都是强撑着看着陆云笺:“阿筠今日连累了德妃娘娘,柠歌姐姐和阿鸣。还有昭阳宫的人,阿筠自该道歉。”

    陆云笺叹了口气,这事要怪姜邈筠还真的乖不上去。毕竟陆清桉不过就是为了欺压一下她罢了。可是不怪她,今日却分明看起来是她的错。她无奈至极,却又不忍心:“你先起来,一会我给你说怎么惩罚你。”

    姜邈筠看着她,心里有些发抖。毕竟是她的赌气,才导致这群人跪了三打三个时辰。今日她才知道,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德妃娘娘不过是昨夜救了她,就是认贼做母,自己不过是不肯赌气喊她一声母妃,就被罚跪了三个时辰。

    陆云笺让醉双给她上了药,才缓缓的拉着她的手:“阿筠,本宫知道。你生气,气你的亲生母妃为了恩宠不顾你们的生命安危和名誉周全。可是你和他硬碰硬得到了什么?跪了三个时辰,本宫跪三个时辰都腿软,更何况是你?”

    姜邈筠被说的面红耳赤,低着头不敢说话。可是她又想反驳,那圈话在她嘴尖转了几转,终究是吞回去了。

    陆云笺摸了摸她的头:“阿筠,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个道理,你是懂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内宅的庵攒手段,你不是不知道。她若是明着不来暗着来,你防不住。你才十多岁,离及笄还早,更何况。她还是你母妃。你今日不孝,不敬。你父皇夸你有礼仪大家之范。你今日却让他打了脸,你说你该怎么办?”

    “阿筠只是。”姜邈筠还没说完,就被陆云笺打断了:“本宫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本宫不想罚你。但是你今日犯了错,罚你,是给全宫上下的人做表率。”

    陆云笺挥了挥手,齐嬷嬷退了下去,等再上来的时候,已经捧着一套书走了上来:“娘娘。”

    陆云笺把书递给姜邈筠,是平日要看的四书五经之外的一套学书:“这套书,本宫不问,你要乖乖的背完。半个月后本宫抽查,若是错了三分之一,你就禁足三日,不准和柠歌他们出去玩。”

    姜邈筠双眼瞪得圆圆的,嘴长得能吞下一个鸡蛋。陆云笺看着他这幅模样,不由得失笑:“本宫罚重了?”

    “没有。”姜邈筠看着这套书,她之前就很想看了。可是当时陆清桉以他还是孩子为由,不准她去借阅。如今陆云笺借着惩罚的借口让她能细细品阅这套书,也是很难得的“惩罚”了。她热泪盈眶的看着陆云笺:“阿筠谢谢德妃娘娘。”

    陆云笺让她先回去放下书,然后带人过来用晚膳。姜邈筠退了出去,陆云笺叹了口气,看着齐嬷嬷。齐嬷嬷无奈的笑了下:“娘娘,九公主不会在赌气了。”

    “但愿如此吧。”陆云笺心头像压上了一块大山,心里沉沉重重的。

    江柠歌看着姜邈筠抱着一本书回来,又笑又哭的,担心不已。连忙赶上去问了一句:“德妃娘娘可罚你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是为了你们,我以后也不会再她面前赌气了。”姜邈筠摇了摇头,可是心中却开始盘算,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陆清桉一日不失宠,不跌下位置,就会伤害她们。此时她们的实力实在是弱小,德妃比皇贵妃品阶小,若是让皇贵妃抓到把柄,只怕到时候受伤的还是他们。

    姜邈筠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江柠歌摸了摸她的头:“走吧。该用晚膳了。”

    “好。”姜邈筠抬起头看着她,和江柠歌手牵手的走了出去。没人知道她的心里多了几分凉意。

    她想做的注定是要被众人口诛笔伐的,要是被盯上了,只怕活不了这几年。若是守孝六年,也足够了,这时间。

    姜邈筠她们手牵手走了过来,好像一对双生的姐妹花。陆云笺看着颇为欣慰,这两个孩子乖巧懂事,加上阿鸣也可可爱爱的。如今看来,当初那一步,走对了。陆云笺看着他们,有这几个孩子,不说自己能够得到恩宠,至少能让几个孩子平平安安的。若是能有恩宠,也是极好的。

    后宫之中哪里有不想得宠的人,若是有,也寥寥无几。可寥寥无几在后宫三千佳丽之中,也不过是能被打压的异类罢了。

    陆云笺想好好的活着,至少要让几个孩子活的好好的。殊不知,她想求平安富贵,姜邈筠却想求极端的权力。

    比起后宫的所有孩子,姜邈筠才是最像皇帝的那个。她自幼和宫中姐姐妹妹哥哥弟弟一同在尚书房读书,世人皆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她却认为只有有才华才能让人另眼相看,比如陆清桉,陆云笺。人人皆以为她们几个位置高是因为得宠,但是就是最受宠的陆清桉,当年也是京城十大才女之一,陆云笺更是。

    姜邈筠虽然年幼,却见过无数得宠之人得意以后被贬谪受到了什么待遇。以前她在陆清桉身边,阴刀暗箭都躲不了多少,更何况如今她和陆清桉还结了仇。

    女子无才便是德,多讽刺的一句话啊。倘若真的如此,为何世家大多都爱将女儿培养成才女。

    一句调侃罢了,却成了束缚女子求官的阻碍。只是姜邈筠知道,自己还太弱小,能做的太有限。

    她如今第一步要做的,就是争宠,和陆清桉对上,唯有皇帝的宠爱能让她略胜一筹。

    陆云笺看着姜邈筠变化不定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和姜邈筠的想法很相似,只是一个要的权利一个要的却是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

    晚膳用罢,姜时鸣就去睡了,醉双和齐嬷嬷怕他着凉,还跟着去看了看。姜邈筠和江柠歌有些担忧。他们的膝盖已经有一点点肿了,走路走的慢慢悠悠的也是很疼的那种。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云笺看着她们这副担忧的样子:“不如本宫明日和后日在给你们请个假?”

    “夫子会不会生气啊。”江柠歌有点担忧,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学堂了,而且他没有伴读,之前还被几个郡主嘲笑过。至于姜邈筠,之前陆清桉忙着争宠,哪有时间去管她呢?

    陆云笺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无奈的笑到:“那你明日先和阿筠去上课,若是走不动,就让醉双她们把你们背着走好不好?阿鸣身子不太好,明日他就先别去了。”

    “好。”姜邈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被江柠歌一戳才缓了过来,她笑的温柔柔的,但是眼神里却没多少欣喜。

    陆云笺心里忧虑重重,她环视着四周:“冬烟,采雪,你们去把陆家带出来的那几个小丫头和小厮带过来。本宫给他们几个孩子挑一下,这些从陆家出来的孩子,多多少少会点拳脚功夫,能保护着几个孩子。至于伴读,等明日本宫去找太后娘娘商量一下。”

    “喏”采雪和冬烟快步走了出去,将一群孩子领了进来。这群孩子也是陆云笺在宫里面不会特别容易被打压的原因之一,但是苦于她一直没有孩子,所以这群孩子本就是为姜邈筠和姜时鸣准备的,只是陆清桉十几年前与她的关系越发不对付,送过去的几个丫鬟也被打了回来,所以就没送出去过。

    一群孩子多多少少会有点吵闹,但是陆家的孩子却很安静。一来是从小到大的训练让他们习惯了,二来是她们知道,面前的人想要自己的命可太简单了。

    陆云笺看着他们几个,按照宫中的规矩。姜邈筠和姜时鸣还有江柠歌都是四个侍从,所以一共要跳十二个孩子。三个嬷嬷,这也几乎和妃位的妃子们是差不多的配置了。

    她一边看着资料,一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群孩子。

    “云华,白茇,檀香,佩兰。”陆云笺一边点名,一边看着资料。看了看身边的丫鬟们,又想起来陆家送的嬷嬷。姜邈筠的性格她捉摸不透,但是让洛嬷嬷去管着一些,也无可厚非。再者,洛嬷嬷的性格是最顾全大局的性格,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也能先往大局方向走,不会回了陆家。

    她又点了洛嬷嬷,让洛嬷嬷带着这四个丫鬟去候着,等醉双回来带她们去找姜邈筠。

    陆云笺想着姜时鸣,姜时鸣的性子就是姐姐为重的一个姐控,虽然读书还不错,但是明显心思大多时间还是类似与别的小孩子一样,不爱读书。

    “广百,申姜,商枝,空青。你们和尤嬷嬷去侍奉三皇子。”陆云笺看着他们一脸严肃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阿鸣还小,但是看皇帝的样子,阿鸣不是没可能当皇帝,把尤嬷嬷派过去,配上这几个孩子,阿鸣应该可以认真学习了吧。

    姜时鸣哪里知道陆云笺的良苦用心,只觉得德妃不大喜欢他,不然为何他的嬷嬷小厮都格外的严肃,还喜欢念叨他。

    可现如今完全不知道的陆云笺看着尤嬷嬷点了点头,心里格外满意,毕竟孩子好了,她才是好的。

    至于江柠歌,那孩子生性温柔善良敏感,只怕容易钻牛角尖,容易有心结。陆云笺看着巧嬷嬷满意的点了点头:“诗双,安白,漫云,花楹。你们和巧嬷嬷去侍奉柠歌。”

    巧嬷嬷点了点头,一行人特别认真的朝着陆云笺福了福身。陆云笺看着他们,只觉得未来的日子有的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