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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不同意,没办法

    林远一听,不由咬牙。

    一把挥开萧景泽的手,怒目而向。

    “怕这不是锦绣的意思,而是王爷的意思吧?

    怎么?王爷不想让锦绣恢复身份。

    是怕锦绣恢复身份后,后悔,不愿嫁给你?

    还是怕,皇上会因此阻挠你们的婚事……”

    萧景泽冷冷掸了掸衣袖,没有让开。

    “我们的婚事,不会有任何影响……”

    林远听到这话,忽然暴起。

    双手凝聚千钧之力,朝萧景泽飞扑过去。

    “你们是兄妹,就这你还想与锦绣成婚?

    萧景泽,你不想做人了?

    锦绣还得做人,你真不是个东西……”

    林远好歹也是镇守边关的镇远侯,手下拳风呼呼。

    可是愣是没能碰到萧景泽半片衣角,一圈下来。

    他是气喘吁吁,萧景泽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残影,请侯爷坐下。”

    残影飞身上前,一把扣住林远的肩膀将人按在椅子上。

    “侯爷,得罪了!”

    林远被制住,动弹不得。

    只能怒视着萧景泽,这个罪魁祸首。

    “萧景泽,我不会让你与锦绣成婚的……”

    萧景泽冷冷一挑眉,缓缓落座。

    “侯爷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制止!

    不过,什么事对着本王来。

    若是侯爷去叨扰锦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林远见萧景泽这般嚣张,当即又要暴起。

    一旁的萧睿看着林远气得要死的模样,又看看萧景泽,不由叹了口气。

    “你这小子,真是一点退路都不留。

    他好歹也是你岳丈,若是得罪了他……”

    “我不是……”

    “他不是……”

    林远与萧景泽几乎同时出声,萧睿耳朵都快聋了。

    只能掏了掏耳朵,识趣的避开。

    “行行,你们一个个的都厉害。

    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哼,我去看看小锦绣。

    如今这声皇叔,可是能名正言顺的听着了。”

    萧睿走后,一直没出声的张茹翕动着唇。

    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是,习染跟慕贺的孩子吗?”

    萧景泽端起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难为老夫人记性好,这么多年了,还记得慕将军的名字。”

    他并未否认,林远也听出来了。

    登时双眼睁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景泽。

    “你,你是……”

    张茹身体大不如前,今日又接二连三的受了打击。

    此刻,已经疲惫不堪。

    她缓缓摆手,制止了林远的话。

    “也是我老眼昏花,居然没能看出来。

    罢了,不认我们,是锦绣的意思?”

    萧景泽放下茶盏,算是默认。

    张茹闭上眼,老泪纵痕。

    “不怪锦绣,要怪,就怪我们自己。

    以前还是现在,错的都是我们。

    明明,有机会弥补的……”

    一开始,若是她能为杳杳争取一把。

    或许如今,杳杳跟远儿能幸福相守。

    后来,若是她能态度强硬些。

    在宜秀手下,留住锦绣。

    亦或是,在锦绣被林昭昭刁难的时候。

    他们出面帮锦绣一把,而不是为了府上安宁。

    选择委屈锦绣,与锦绣断绝关系再不见面。

    如今,也不会这样。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当真,怨不得任何人。

    “母亲,可是……”

    林远通红了双眼,挣脱开残影的手。

    “可是,那是我与杳杳的孩子。

    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侯府唯一的血脉……”

    张茹颤颤巍巍伸出手,示意林远扶住她。

    “所以,那又如何?

    锦绣,是一开始,我们自己不要的……”

    一句话,便叫林远犹如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他无力的低下头,想到不久前在皇宫。

    还在林昭昭的引诱下,说出了伤害锦绣的话。

    那时锦绣的无动于衷,其实是被伤过之后的无可奈何吧?

    “我知道了,我能不能,去跟锦绣道个歉?

    以后,我保证不会威逼她承认身份。

    只要她不想,我不会再打搅她的生活。”

    一夕之间,他的心境大起大落。

    一代镇远侯,此刻苍老了十岁。

    再不复,往日的威武霸气。

    张茹看向萧景泽,见他没制止。

    “去吧!我与王爷说两句话……”

    林远走后,张茹冲着萧景泽行了个大礼。

    “这断时日,多谢王爷照拂锦绣。

    大恩大德,我与远儿无以为报。

    今日出了王府的门,所有事情都会忘掉。

    只盼着王爷能与锦绣,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萧景泽点点头,虚虚扶了张茹一把。

    “承老夫人吉言,方才听老夫人说起慕贺将军。

    不知,能否与我多说两句?”

    他还没出生时,这个名字就成了盛朝的忌讳。

    若不是母亲一次发病时,提及这个名字,他都不知道是谁。

    张茹点点头,缓缓坐下。

    看着萧景泽的脸,陷入了回忆。

    “你爹当年出自岭南慕家,文武双全。

    天下大乱时,投入戾帝麾下共同征战四方。

    因着他模样俊朗,人称玉面将军。

    你娘,是他的青梅竹马……”

    若是按照画本子上的故事,本该是一段佳话。

    将军报国,平定天下。

    待到垂垂暮年,身侧儿孙满堂,听他说故事。

    可偏生,其中出现了纰漏。

    戾帝一次无意见到前来探望慕贺的习染,一见钟情。

    没多久,慕贺峡谷遇险。

    身体都被剁成了肉泥,慕家这一支就他一根血脉。

    因此没落,再无人知。

    而习染,被戾帝召进皇宫,说是安抚。

    是夜,却未能出宫。

    十天后,慕家发丧。

    说习染殉情而去,与慕贺同葬。

    而宫里,多了个没名没分的美人。

    无人在意,无人敢探寻。

    直到八月之后,诞下一位小皇子。

    本是该普天同庆的喜事,戾帝却封口不许人言。

    此番种种,当时没人敢说。

    如今想来,却处处都是疑点。

    只可惜,当年知情人都被戾帝处死。

    再也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茹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慕贺的事都说给萧景泽听。

    见萧景泽罕见的出了神,她也没打搅。

    悄无声息的起身,走了出去。

    外头的日光十分热烈,洒落一地。

    可张茹却觉得,分外冰凉。

    她坚守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名誉,亲情,什么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