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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死里逃生诉衷肠(一)

    小洋房开裂了大半,轰隆一声塌倒在地上。剩余大半水泥地摇摇欲坠,逐渐倾斜。

    楚辞撂倒不自量力的几个人,攥紧小短枪,无数的砂砾在手边发出震震的颤抖声。一股隐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整个地脉轰隆隆断裂。

    羌蕊心口一颤,攥住楚辞的手掌,忍着被飞弹的强大力道:"阵法里不可以使用法术,否则会遭到反噬,这是你当初提醒我的,楚辞,你不要命了吗?"

    短枪逐渐扩大,以虚影的方式成了一个浮动的形状。

    "鸷垢是你的全部,筳簿却是我的命。"

    心上有个人,才能活下去!

    被鸷垢围追堵截的帝居,困在出口旁的巨石上:"这次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如庞然大物般的虾头俯冲下来,帝居铆足全力奋力一搏......刮骨剜心有多疼,断了胳膊的帝居就有多疼:"是你让我没了肢体,今天我就要让你加倍偿还。"

    一缕晕白的亮光在天台迸射,泛出莹亮如月光般的光泽。

    帝居血色全无,身体如浮萍般坠落。后背突然被一柔软的东西托住,送回楚辞怀中。

    白光灼灼的仙鹿舔了舔楚辞的手心,湿漉漉的触感,像是在表达什么坚定的信念。

    楚辞心口一颤,一股念头呼之欲出,忙揿住她:"羌蕊,你不要做傻事。"

    她闪着盈盈如皓月般的眼珠子,豆粒般的黑瞳点逐渐扩大,将整个眸眶占据:"圣女,是你给了我弥补的机会,可终究还是被我的莽撞用事弄得功败垂成。这次,让我自己来亲手结束这一切吧。"

    仙鹿扑陵着脊背上的仙羽,与鸷垢四目相对。他喷哧着热腾腾的火气,眼底毫无一物。

    仙鹿噙着泪眶,鹿角泛出悠悠的光泽。挥动的仙羽飞到他身边,吻住他。

    耳畔掠过猎猎狂风,又逐渐淡去。鸷垢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绿意盎然的公园中,四周都是笑意盈盈的路人。

    孩童们正欢乐的嬉戏打闹,陪同在身旁的父母也被他们的笑声所感染。

    一个小男孩撞到他的脚边,摔倒了。

    他作势要将他扶起来,小男孩朝他摆摆手:"我是男子汉,我可以自己站起来。"

    说完,屁股一撅,双手双脚呈角形,还真靠自己站起来了。

    "小淮好棒。"

    有掌声从不远处传来。

    一对年轻的夫妻含着笑朝他颔首,女人点了点小男孩的裤脚:"身为男子汉,是不是应该爱干净?"

    小男孩反应过来,立马把裤腿上沾染的碎屑拍掉。

    "手脏了该怎么办?"

    小男孩哒哒哒跑回搭起的帐篷,取出一瓶水,上头还贴着一张白色的标签---非饮用水!

    他虽然小小年纪,可识字多,见识广。知道全球有七大洲四大洋,也了解整个地球的百分之七十都是海洋,水从海洋来,可世界上还有很多的贫困地区严重缺水。

    他学着节俭,循环使用水来洗手,不浪费公园的资源。

    小男孩蹲在一处花草旁,一边洗手一边浇灌它们,一举两得。笑容在夏日的照射中闪闪发光。

    鸷垢眼眶热融融的,氤氲中,画面切换到了一间白得渗人心魂的病房。

    病床上,躺着两个人,母亲已经没了呼吸,父亲还在喘着气,每个字都是临终遗言:"孩子......人各有命,并不是谁都可以善始善终,做错了事,就得认。我错在失信于人,落得今天的下场是我活该......可你是无辜的,不要因为我的关系,就对这个世界失了望。你要活、活下去......好好活着......替我们守护好这个世界......"

    活下去?

    如何活?

    小男孩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前,双目无神,整个人髣髴没了魂魄。面前的金盆烧着冥纸银钱,黑灰染上他的麻衣,脸色煞白。

    脑海有一股念头闪过。

    冷冰冰手突然多了温度,细软的小手握住他的掌心,眼睛弯如月牙:"我会来找你的,你要好好活着,等我来找你,好吗?"

    凝结在脑中的念头一闪即逝,被她的笑容冲散,抓不到半点尾巴。

    灵堂之上,摆放着父母的牌位。

    冥纸之旁,展露出女孩的笑靥。

    胸中燃起的仇恨在刹那间烟消云散,余下的全是她柔软如银河的漂亮五官。

    一双手无声无息拍上了肩膀,醒过来神的鸷垢好不容易来了个过肩摔,袭击者哀嚎一声,像乌龟般仰躺在地,翻个身都不行。

    公交车站牌,路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抿唇偷笑。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小时候练多了格斗术,警惕性那么强,恐怕这世上没人近得了你的身了吧。"

    鸷垢懒得搭理他,重新塞上耳机,顺便留意公交车来的方向。

    四路公交车来了,那家伙在路人的帮助下扶着腰站起身,同他嚷嚷着:"喂,你爸妈给你留个那么大一笔钱,干嘛不自己买辆车?"

    他的话被拥堵的人流冲散。

    鸷垢个子高,又是第一个上车,为了不堵住后面的人,他主动挪到后车门,握着最上边的扶手。

    身旁有两个小女孩在叽叽喳喳讲这话,或者说是一个在滔滔不绝的讲,另一个有一搭没一搭应着。

    原本他从不曾留意这些如流水线般的声音,可偏偏在今天,他的听觉了全是她柔软如棉花的轻'嗯';。

    十年前,就是这个软乎乎的声音陪他跪在灵堂前,眉眼弯如月牙,对他说:"我会来找你的,你要好好活着,等我来找你,好吗?"

    他偏过头,岁月将她的五官重新雕刻重塑,却依旧柔软温柔,像一瓢冰清玉洁的水,震颤了他的心房。

    他留意到,他们讨论的主人公,居然是自己。不过他带了口罩,想必整个车厢没有人认得出来他吧。

    她感知到一股灼热的视线,抬头与他对视。四目相撞,真是火星撞地球。她默然一瞬,红了大半张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踢了身旁的人一脚,示意舍友不要再将话题继续。

    舍友显然没懂,还以为她只是不赞同自己的观点,试图说服着:"哎哟,你害什么羞,当初为了看他的乒乓球比赛,晕过去,又晕回来。他上场你精神抖擞,他比完你就是个废物,喜欢人家---"

    余下的话,被羌蕊用手捂在了口中。

    太丢人了。

    话题的主角在这里,她可没那个胆子再讨论下去。

    车到了站,沸反盈天的****,随处可见喧闹热烘烘的气氛。

    余光瞄到四路公交车的车位,上头贴着一个明星的广告,他代言的果汁她前几天才喝过,太酸了。

    兴致缺缺跟着舍友逛了两圈,平日里喜欢的东西,今日都意兴阑珊。

    舍友说什么,她都敷衍应了两句。

    肩膀抡了一掌,好痛:"郑晓蕊你是长了个麒麟臂吗?"

    "我没有麒麟臂,但你却是真的在走神。"

    郑晓蕊勾着她的肩膀拉到一边,指了指一旁正在排队替她们买梅花扣肉饼的**越,满脸八卦,"这家伙追了你两年,啥时候给人家一个正式的名分?"

    羌蕊拍掉她的手,理好歪了边的衣服,无精打采回他:"我不喜欢他。"

    "知道知道,"郑晓蕊早就料到这个回答,"你心里头还是对咱们的校草学长念念不忘。"

    原本,这要是普通的暗恋,她可以利用各种关系网,让羌蕊和那个学长来个惊天地泣鬼神......啊呸,是唯美浪漫的初见。

    可偏偏,人家前不久突然有了女朋友,还是同届的学姐,真是碎了一地少女的芳心。

    其中一小块区域,就有眼前这个傻乎乎的羌蕊。

    从开学就暗恋人家,一年多了,啥都没敢做。突然爆出学长名草有主的消息,要不是她撞破这傻丫头躲在厕所偷偷哭的一幕,还真不会知道原来傻丫头早已芳心暗许。

    只可惜,错付咯。

    有几个人走过来,膀子上纹着俗不可耐的纹身,口中也在吞云吐雾。羌蕊拉着郑晓蕊上了台阶,身后是一家卖汉服的店子。

    以前,橱窗上会摆放两件极其漂亮的汉服出来吸人眼球,可今天,只有一件展示品,真是应了那句话:全世界都在预谋失恋。

    所以呢,她该放下了吗?

    透明的橱窗,却也是双面的。

    她恍惚了下,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轮廓,正透过远处的路灯反射在橱窗上,鼻梁高挺,面孔瘦削,俊朗无匹。

    转身找寻,却被几个陌生人拦住。

    他们露着黑黄的牙齿,色眯眯的笑容里都是劣质香水味:"小妹妹,跟哥哥喝一杯去怎么样?"

    郑晓蕊挡在羌蕊跟前,却被另外几个家伙拽到一旁,挥拳威胁。

    羌蕊一心惦念着学长,没心思理会这几个人。

    "你们干什么!"

    **越拎着几个梅花扣肉饼,被人一掌挥过去,头昏脑涨,直接摔在青石板路上。

    "还有谁敢阻挡老子的好事?"

    围观的群众见状,缩着脖子躲到一旁,悉数噤声。

    看热闹还可以,多管闲事就算了。即使对方是个漂亮的姑娘,还是等属于她的白马王子相救吧。

    胖墩子敛起凶狠的模样,身后丢来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根据我国《刑法》,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式强制猥亵、侮辱妇女的行为,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而袖手旁观者......."

    他的目光锐利如尖刀,刺得围拢一旁作出事不关己态度的吃瓜群众羞愧难当,如芒在背。

    这个声音......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羌蕊感觉自己像在播放慢镜头的胶片,一点点将涣散的眼神聚焦到他的身上,胸口髣髴有万千浪涛在拍打礁石,涤荡震颤。

    可为何这一幕又觉得如此熟悉?

    "《刑法》?老子就是法!"

    胖墩子挥着膀子扑过去,这力道,不死也得脱层皮。

    羌蕊的担心呼之欲出:"学长,小心---"

    膀子触碰到他的刹那,鸷垢侧身一闪,那人因冲击力太猛,一时刹不住车,直接往地下栽倒,额头磕破了皮,血汩汩的流。

    其余几个帮凶见状,都气势汹汹冲过来,像黑压压的乌云,谁也别想从他们手中讨到半点便宜。

    鸷垢面无表情扫了眼来人,书包朝旁一甩:"替我拿着。"

    背包里侧,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羌蕊抱着黑色书包,唇角勾起一个弧度,这种感觉真不真实,感觉像是中了大奖一般,晕乎乎的。

    踹走最后一个闹市者,警察也来了。了解清楚情况,请受害者和被受害者一起回警局做笔录。

    "走吧。"

    他接过自己的书包,走在前头。

    郑晓蕊木愣愣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羌、羌蕊,我没眼花吧,那个是......是咱们终年待在高山之岭的学长吧?他今天居然下了凡,还出手帮了你......真是活久见......"

    羌蕊红着脸,盯着鸷垢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那背影突然转身,她吓得忙转头,眼珠子溜来瞟去,就是没看他的方向。

    "羌蕊。"

    学长知道她的名字!

    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扑通跳个不停。

    他大步走过来,不耐烦扫了眼还未散去的人群,牵起她的手:"跟我走。"

    指腹握住手掌的刹那,温热的触觉如电击般,将她电了个魂不附体,意识全无,悉数被他主导掌控。

    身后,郑晓蕊在喊:"那我怎么办?"

    冒着粉色泡泡的羌蕊,被色所迷,早将郑晓蕊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旁的鸭脖店门口,坐着个晕乎乎的**越,护着怀中的梅菜扣肉饼,嘟囔说着浑话:"羌蕊......吃......给你......"

    郑晓蕊叹了口气,算了,还是送先这家伙去医院吧。

    人群逐渐散去,汉服店门口立了两道细长的影子。

    楚辞半靠在帝居肩头,目送着警车离开的方向,喉头涌出一股如波浪般的气息。

    那日,要不是末栀及时赶到,恐怕仙鹿真会动用自己的仙术,与鸷垢一同灰飞烟灭。

    半个月前的密室,塌了一半的小洋房。

    她抱着断了条胳膊的帝居,看着逐渐化作人形的羌蕊和鸷垢,眼底是无尽的心疼。

    一道蓝光闪动,勾勒出末栀的身形轮廓。

    她接住这两人,平放在裂缝横陈的天台上。回头,朝今日的罪魁祸首逼近:"是谁怂恿你背叛我?"

    引导娘陌上冷冰冰一笑:"我早就恨透了你,这个位置我志在必得。"

    末栀摇摇头,不留情面揭穿她:"你打不过我,也收买不了我的人,凡事没个十成的把握,你更不可能冒险。"

    陌上咬死没人支使,还对末栀下了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