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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五章、你若是死了,整个神界和崦嵫山,就会倾数覆灭

    出生的当天,被火麒麟种下魔戾之气。随后三百年,皆被困在南极仙府。她不知道,在她两百岁那年,母亲给她生了一个妹妹,希望她如薜荔一般茂盛繁嗣。更不知道,妹妹一出生,就携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化毒灵力。

    也就注定,这个妹妹的存在,就是来为了替她解毒。

    卷轴不理会她的反对,一意孤行铺展上头的画面。

    浅光、细影、画面、以及无声的帧面跳动在三人的面孔上晃过,楚辞明知无力阻止,却仍旧想要中断这一切。

    蒋薜荔从跳动的画面中知晓一切,第一个想到的念头是:"长姐,你有救了!"

    楚辞终于明白为何元神和精魂始终无法融凝为一体,原来是少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交通需要枢纽,而她便是这个关键的枢纽。

    换言之,她只有进入自己的元神中,才能让助她彻底摆脱魔戾的侵蚀。

    可......该怎么让一个活生生的生灵进入她的元神中?而且一旦这么做,她跟江蓠就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忆起方才江蓠不明所以的模样,帝居心里仿佛落下一块大石,沉重无比。

    手里突然一空,谣迷石被蒋薜荔抢走,她站在光源的中心,身后笼罩了不少凝润的盈亮。像是悬挂在头顶的月亮,摇摇欲坠,在不经意间轰然砸下来。

    "薜荔,你先听我说。"

    楚辞觉得浑身都在抖,随时都有可能昏倒,却强撑着身体,像哄猫咪般轻声对她说,"暂时不要冲动,你先回来,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可以吗?"

    蒋薜荔抿唇轻笑了声,面孔被黑影盖住,辨不清表情:"长姐,这个套路已经过时了。"

    谣迷石被她握在手中,缝隙落下一抹银灰色的润泽,反射到楚辞的瞳孔中,仿佛看到蒋薜荔香消玉殒的一幕。

    "不......"

    她挣脱帝居的桎梏,含着泪扑向蒋薜荔,想要把她手中的谣迷石抢回来,这时,一抹阴柔的银光突然倾洒下来,暗沉沉的四周变得深白如雪。

    没错,一片雪白,还是铺天盖地的白。

    白得让人心绪宁静,就连挪动一下,都是空凋多余的噪音。

    她僵持在原地,胸口隐而沉闷:"把......薜荔还给我......你把她还给我......"

    羸弱的身体实在支撑不住,跌落在地上。

    "楚辞,你这般心慈手软,又该如何重振崦嵫山?重振神族?"

    圣灵石发出冷冽的质问。

    楚辞不敢苟同:"如果重振他们的那条路,是踏着所有神界生灵的骨血铺就的,那我宁可不做这个开路人。"

    "历朝历代的开疆扩土,总有牺牲。"

    "......可这样的牺牲,太大了。"

    圣灵石突然发笑,带着不容辩驳的沉冷:"你若是死了,整个神界和崦嵫山,就会倾数覆灭。"

    一帧灰暗色调的画面在空中飘浮,是外头正翘首以盼的静默画面:"这是仙界太子牺牲自己的骨血喂养的怨灵,因为他的大无畏和舍生取义,怨灵们得以摆脱怨气的束缚,重新恢复了神识。"

    画面一移,空中惊雷劈下来的刹那,楚辞脸色一沉。

    圣灵石的声音继续在白色的结界中轻轻回荡:"不用我说,你也该看到了吧。"

    看到了。

    看得极其清楚。

    惊雷闪动的那一瞬,她看到黑焦如沉炭的火麒麟突然动了一下,无数的黑沉尘沙哗啦啦往下掉。

    "他们的生死,全都掌握在你的手上。"

    另一侧,闪出蒋薜荔秀雅清丽的面孔,眼睛里遍布红色的血丝:"长姐,不要再犹豫了。牺牲我一个,救了大家,多好呀。到了地府,我还可以跟其他的鬼吹嘘,我可是拯救了崦嵫山的大功臣之一呢。"

    楚辞哽咽着喉头,静静地看着她:"你走了,江蓠怎么办?"

    蒋薜荔有一瞬间的低落,却又很快扯出一抹笑:"来之前,我问他:如果我们两个必有其中一个得死,你会选择谁?他回答我:你。我气得狂揍他,可又好庆幸他选择了我。长姐你知道吗?对于这样的事情,一般人都是不敢作答的,因为他们都喜欢趋利避害。可江蓠不一样,他明知道留下来的那个才是最饱受煎熬的,可依然选择让自己留下来。年年岁岁,日日夜夜,甚至是......永生永世。这份情,我是一定要还的。"

    火麒麟抽动四肢,黑沙灰尘掉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一头沉睡多年的暴戾阴狮带着争霸六界的残冷,正在狠厉中缓缓苏醒。

    楚辞噙着汹涌的泪花,手掌盖着脸,一连串的泪痕涟涟:"好,我答应你。"

    既然无法打消你的念头,那我定然不辜负你的牺牲。

    楚辞用了一片花瓣落地的时间,将心底的哀恸悲鸣悉数收起,深吸一口气,恢复圣女该有明锐沉定的神色:"开始吧。"

    ---

    斗转星移,山河流转。

    眼前的画面不停地变化闪动,唯一不变的,是她。

    一道冷冽的强光轰隆隆投射过来,身体罩在一方温暖的飘逸中,这个涌动的结界,是如此的熟悉---谣迷石的阵法!

    她被带到了一处富丽堂皇、气势恢宏的宫殿里,随处都是金光闪闪的壁柱,反射出她的细长影子。

    有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轻快、明朗又带着舒心的安然。

    宫殿里空荡荡的,她沿着廊道一路向前走,看着各色琉璃花灯盏悬挂在屋檐下,拨转流晃,好似将夜空中的星星都抓到的花盏上,璀璨而夺目。

    "陛下,按照民间酒坊的规矩,这坛子酒该如何售卖?"

    沿阶往上的宽敞露天玉台,坐着两个人。女子的眉目张扬又肆意,带着与生俱来的傲娇之美,加之身旁男人的宠溺,所思所行更是****。

    金冠玉带的男人,因想讨好女子而刻意答错,被女子毫不留情用鞭子鞭打掌心,随后又脱掉身上的浅黄色龙袍,换上平民的粗麻服饰,陪着她一起叫卖。

    女子渴了,他就亲自端来燕窝服侍,女子累了,他就敞开怀抱让她休息,女子困了,他就趴在地上,心甘情愿成为他的枕头。

    女子阖上双眸,扬起黄鹂般的声音,清唱:"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震,夏雨雪。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十指紧扣,微微一对视,恩爱又缱绻。两人彼此交心,仿佛天地之间独此一处。

    这便是潘玉儿和萧宝卷。

    这里,拥有着只属于两人的故事。

    风轻轻飘动,露天玉台的帷幔软逸轻柔。楚辞静静看着两人牵着手走到自己面前,好似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般,语句不停,你一言我一语,絮絮叨叨着。

    她笑:"看到你们一如往昔般甜蜜,真替你们开心。"

    潘玉儿依偎在萧宝卷的怀中,露出女儿家的温软姿态。

    萧宝卷搂紧她,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眼底映照出一张轮廓,里头装着熠熠生辉的星星。

    潘玉儿俏皮吐了下舌头,溢出脸颊的幸福是不言而喻的:"之前你帮过我们,这次,换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

    楚辞眼眶热乎乎的,对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一阵温柔的穿堂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扫过鹅蛋脸颊,撩起楚辞披在身后的瀑布长发。

    廊上流转的琉璃灯盏在地上拖曳出迤逦玄幻的影子,流光溢彩。镶嵌在尖顶的独角兽傲然挺立,俯瞰这座宫殿。

    宫殿静悄悄的,楚辞捂着热乎乎的心口,元神的一角被他们填得满满当当。

    她静默一分钟后,毫不犹豫离开。

    谁都没留意到,高耸的琉璃瓦上盘踞着一道黑乎乎的影子,庞大,几乎可以遮盖大半边的瓦顶。眼神敏锐,一瞬不瞬地盯着楚辞离开的背影,陷入浓重的沉思。手掌无意中一扫,浅棕色的毛发深暗又浓郁。

    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土地,往前,是开阔清明的山谷,除此之外,其余皆覆盖着高拔挺直的树木,一字排开。

    细数,有黧黑檀木、冷杉、香樟树、大橡树...往树林深处走,隐隐听见穿林打叶的竹林呼啸声。

    竹林绕着一户人家,篱笆圈在外头,堆叠的石头围成一堵外墙。院子里有个花架,上头爬满葡萄的藤叶。还有各类瓜果蔬菜,把整个小茅屋映照得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楚辞不请自入,不过转眼就看到了站在石磨旁的羌蕊,她从簸箕上抓了一把玉米,扔进石磨的凹槽里,转动石把,嗡嗡的响声逐渐传来,带着一股农家平民的悠然惬意生活。

    "明天想吃什么?"

    朗润的沉音在她身后传来。

    是鸷垢。

    他半蹲着身体,正在给受伤的雄鹰清洗伤口,随即一丝不苟的包扎。雄鹰起初不太配合,一脸防备的看着他。逐渐感受到他的善意后,这才停止了剧烈且扑腾的挣扎。

    羌蕊抿唇笑,边推动石把边开着无关痛痒的小玩笑:"吃它?"

    "可以。"

    语气纵容得像个'只为博得红颜一笑';的暴君。

    雄鹰被吓,刚包扎完就立马扑腾,想回到肆意翱翔的九天,无奈天不从人愿。无数次的起飞,无数次的摔跌。

    没办法,谁让他受伤的地方,恰好是右翅的骨架呢?

    鸷垢忙活完,又洗了手,走到羌蕊身后,握住她的手转动眼前的石磨。浅黄色的液体从状如漏斗的小槽出口流出来,黏稠又带着一缕浅浅的馨香。

    "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

    羌蕊看着楚辞,眼里的笑意深浓。楚辞也回给她一抹浅笑,点点头。

    羌蕊洗菜,他炒菜,握着铲子的手熟练又潇洒,翻炒的动作干脆。起锅时,羌蕊默契递上来一个木盘子,他接过,把热乎乎香喷喷的菜盛在上头。

    剩下的事,都不用她操心。

    两个女子坐在花架的石凳上,头顶垂挂着娇嫩欲滴的水晶葡萄。远处的地平线上,如烈焰般的火烧云蔓延了半片天穹。

    "好久不见,师姐。"

    楚辞笑:"仙翁并没有收我为徒,我还算不上你的师姐。"

    余晖落在两张白皙如玉的面孔上,羌蕊双手托着腮,目光始终不离那抹忙碌却高大的影子上:"那个时候我好怕,好怕自己的一意孤行,会让他再次厌恶我...魔尊给了他复仇的机会,也给了他至高无上的权利。而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茅草屋..."

    她一生所求,不过是想跟他在这个不被凡尘事所侵扰的小茅屋里,度过永生。

    "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你。"楚辞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你是独一无二的仙鹿,拥有高贵优雅的血统,而且你很好,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

    羌蕊吐了吐舌头:"他也这么跟我说,可他太优秀了,我总觉得把他禁锢在这里,会误了他,而且..."

    而且他到现在,都无法成功报仇,心里铁定埋了根刺,在柔软血水的冲刷下,又刺又痛。

    几盘菜端了上来,薄雾袅袅中,头顶有他的声音:"我当初毁了南极仙府,你可是想尽一切办法来找我报仇。"

    知道他听到她刚才说的话,故意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气她。羌蕊鼓起双颊,夹起一片米豆腐咀嚼:"不是你做的,干嘛要承认?"

    真正把南极仙府毁了的,是仙帝。

    当年,他尚且执掌仙界,可心已完全扭曲。暗中遣了不少人闯入南极仙府,盗走地與图,栽赃陷害鸷垢,又把仙翁处决,果然让一对相爱的恋人成功反目成仇。

    他的计划是借羌蕊的手,除掉鸷垢。这,便是****。

    你问因由?

    很简单,因为杀死鸷垢族人,害得他颠沛流离、受尽苦楚的凶手,正是仙帝本人!

    鸷垢没说话,握住羌蕊的手,紧了又紧,髣髴要嵌进她的手腕深处:"我们可以帮你,可我有一个条件。"

    羌蕊气得踹他:"圣女对我有恩,你不可以这么跟她讲条件。"

    "没事。"

    楚辞对上鸷垢暗潮汹涌的视线,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想要亲手手刃仇人是吧,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