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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二章、有心情跟它玩,没空理我这个明媒正娶的丈夫?

    "我让你抬起头来!"

    她忙捂住耳朵,被吼得耳膜都要断裂了,攒着一口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个神经病,你说抬就抬,当我是你的玩偶吗?"

    五百岁的青春女孩,眼睛瞪大如铜铃,却在与眼前人目光相撞的刹那,僵愣在原地。

    除了仙帝,她再没见过一双眼睛,激越沉浓如似深海,髣髴要将你的前世今生都阅个遍才会罢休。

    她感觉自己要掉进他的深海里,手脚泛软,怎么都打捞不上来。

    月光清散环绕在两人四周的朦胧白雾,金千鹤的柔光落在他的面孔上,清濛俊秀,好似初次斩露枝头的一棵竹萧。

    她蹲了太久,双脚发麻,一蹲一站,更显得气场低人一等。手撑膝盖起来,谁知还没站稳,就被拽进一个陌生的怀抱。

    心跳在撞上他的刹那,骤然停止。须臾,又如小鹿乱撞般砰砰砰跳动。

    她...就这么被...一个陌生人非礼了?

    那怎么成?

    又羞又赧推开他,可他的怀抱就如大山般难以撼动,任凭她雨打风吹、电闪雷鸣,都不能让他挪移半分。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手里凝了一团熊熊火光,准备来个火烧咸猪手。

    "薜荔。"

    她愣住,火焰在掌中停留,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是你吗?"

    他又问,嗓音低沉沙哑,好似被扔进炭盆里烤得焦黑粗沉,"是你回来看我了吗?"

    "你认错人了..."

    拍抚胸口,险些被他刚才的深情给吓到。她今晚才是第一次见到他,哪里来的回不回来之说?

    应该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吧。

    他抱紧她,好似要将她深深嵌入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不紧不慢的回忆:"在人界,我遇上你的时候,你刚满十八岁,就是眼前这个模样,朝气蓬勃,笑容如花般灿烂。"

    她被他抱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推搡着:"你...你先放开我..."

    大哥,咱们有话坐下来说不行吗?非得这么勒着她,命都要没了,还怎么聆听你的故事?

    "不放!"

    这句话好似触到了他的逆鳞,鼻息渐重,身体的骨头被他搂得咔咔作响。

    "你..."

    这人,好好跟你讲道理不听,非要她用蛮力解决问题是吧。掌中的火焰越集越密,正下手的当口,她只觉唇角一热。

    她:"..."

    整个人像是被揿住了暂停键的播放器,完全处于僵窒的呆愣中。

    陌生人强抱就算了,还被强吻。

    这是什么操作?

    而且他似乎没认识到自己认错了人,还有继续亲下去的感觉。这是从哪里来的登徒子,没完没了了是吧?

    心一狠,手脚并用,赏他一团汹涌的霹雳火,又将他几脚踹飞。

    手胡乱摸着被非礼的唇角,呸呸呸了几口,气不打一出来。现在是什么世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

    飞身离开,心头的火气还在蹭蹭蹭往上烧,腹诽着:他要是再敢追来,就死定了!

    ---

    兜兜转转,天都快要亮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她找到了珞珈山。

    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到处都是起伏不定的冰川,要不是她有暖身诀,早就被冻死了。

    听说,神凤出现的时机,是在太阳与地平线交汇的刹那,迤逦精美的五彩翎羽在空中晃摆出一条优美细长的弧线,光芒万丈之中,倘若你问出心头的困惑,很快就会得到神凤的关注,答疑解惑后,逐渐净化心灵。

    她找了块高耸的冰凌,一眼便能看到地平线的交壤处,双手握成拳头,紧得手指根都泛了白,承载满是希冀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的地平线。

    可万丈清光还没出来,她就先遭受冰凌突如其来的袭击。

    她坐在冰凌的尖端口,起先是凌口毫无预兆的断裂,她在掉落的刹那抓住了下方的一处小尖削,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第二波的攻击又一次袭来——炸裂的冰川就像是火山的爆发,可火山起码是轰隆隆的,而冰川,没有半点声音,髣髴观看了一场无声的哑剧。

    侥幸逃脱后,她一身心有余悸的冷汗。

    没听说珞珈山会有冰雪炸裂的情况呀,难道有谁在操控着它们?如果真有难以控制的情况出现,必须得向圣女禀告此事了。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多了一道泛着尖锐银光的冰凌,无声移过去,迸射出一片片数不尽的细小冰凌。

    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然来不及避开。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脑脖子往后缩。陡然感觉脖间凌扫过一团寒气,呼吸在刹那间停滞。

    一股刚柔并济的力量快人一步,将她的后领子拎起来,避开冰凌团子的袭击,几下的功夫,就把蠢蠢欲动的冰川治得服服帖帖。

    她看得目瞪口呆,拥有这么厉害的术法,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她一脚给踹飞了?

    "跟我走。"

    他眉头紧蹙,似乎看出了四周的不对劲,拽着她的手飞身离开。

    回到崦嵫山,她才后知后觉,猛地甩开他的桎梏,一脸防备盯着他:"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忘了你刚才做的事!流氓!"

    她已被先入为主的想法控制,对他的厌恶感骤增。

    清晨的第一缕光线落下来时,他站在光泽铺洒的地脉上,静默无声看着她,这双深情含光的眼睛,再次让她失了神。

    秋高气爽,空中还有浅色飘香的桂花。有一片花瓣飘过来,划过额头上的星星胎记。她接过桂花,嗅在鼻翼,落入心坎。

    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很多东西在无形之中,早已冥冥注定。

    不早不晚,就在此刻。

    今日的天气,温润和畅,舒心爽情,是个适合探望老友、团聚美满的好日子。

    楚辞吃完早餐后又睡了一个回笼觉,醒来时,恰有一小团的白光从窗棂处跳进来,轻盈流转。

    她把一根手指放进去,第二根,第三根...整个手掌都摊了进去,却无法握住浅白又流转的光圈。可单看这光泽的挪动,就足以猜到外头的好天气。

    身后传来宠溺又无奈的笑声,大掌握住小手,让他们流光中飘飘浮浮:"有心情跟它玩,没空理我这个明媒正娶的丈夫?"

    她没说话,把枕头从颈后挪到太阳穴上,轻轻一挣,就收回自己的手。

    帝居猜她想感受外头温暖的空气,便自作主张开了半扇窗棂,吹进来的风将整个房间寒意吹散了不少。

    见她拉了拉被子,仍旧不肯与自己说话的傲娇脾气,轻声一叹:一个男人,不论在外头多么的风光无限、地位尊崇,家里总要有个爱耍小脾气的女人。

    只有综合了命运的调味剂,才能称得上完整的人生。更何况,他们还有生生世世的相处时间。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故意说着:"还有一点儿时间,你确定要继续跟我怄气吗?"

    "谁在跟你怄气?"

    她把被子又往上拉了一点,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又说,"你要走便走,反正谁也拦不住你这个堂堂一界仙帝。"

    这话说得,的确有些赌气的成分了。

    唉,她的脾气,最近也是越来越大,阴晴不定。

    这五百年,他平定四海,又为六界之事殚精竭虑。她知道他忙,最近这几个月更是脚不沾地,两人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她也想过,等他一来,就立马把刚学会的几道菜做给他尝一尝,再给他揉捏按摩,放松紧绷的神经。

    家什么?

    无非就是你的遮蔽所,是你备受生活碾压、浑身疲倦后可安然入睡的一张床。

    可他真的回来了,她倒是满心满肺的委屈,尤其在听到熟悉的沉嗓时,鼻尖涌起一股无以名状的酸涩。

    他靠过来抱住她,掐了下她瘦了一圈的小脸:"我都知道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眷恋着他的气息,看着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掌正抱着自己,委屈登时发酵,气鼓鼓拍他手臂:"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我最难受的时候,你都不在我身边..."

    "我会补偿你的。"

    "不需要。"

    他拿着一块棉花糖,像在轻哄小孩:"你先听一听,如果不满意再拒绝?"

    一界尊主,哄起妻子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不带半点含糊。

    楚辞半耷拉着眼睛,不说话。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已拥有了无需言明就可了然的默契。

    他把手掌移到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在这里,住着他们两人的结晶——一个带着爱与期盼降生的孩子:"楚辞小姐,你愿意收留眼前这个无家可归的帝居先生,给他一个家,共筑夫妻的爱巢吗?"

    察觉她愣住,转头看他,眼里的不可置信引得他忍不住发笑。用额头轻撞她,又满是疼惜抱紧怀中人:"怎么?不愿意?"

    明知故问!

    可楚辞脑袋有些凌乱,尤其是在他说过这番话后:"仙界怎么办?用不能当甩手掌柜,你培养继承人了吗?他的能力怎么样?要不再等一等?"

    噼里啪啦一通细问,皆被化在她轻柔如棉花般的深吻里。接连几个月的相思与委屈,在这一刻得到了慰藉。

    事毕,他抱着双颊红韵的妻子,不疾不徐解释:"六界经过五百年的锤炼与沉淀,早已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套行走轨迹,手伸得太长,反而会适得其反。"

    他说得冠冕堂皇,她也就象征性点点头,随即又笑:"也对,反正你是我明媒正娶的丈夫,就该跟我同住崦嵫山。"

    突然一个惊呼,他吓得猛然坐起,大掌探了探她的额头,又观察她的面色:"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找神医过来。"

    慌里慌张,全然没有平日里沉稳持定的帝王风范,可对于一个你全身心交付的爱人,她难受,你怎么可能镇定得下来?

    楚辞眯眼笑,把他拉回来,手揿在自己的腹部上:"你听。"

    腹中的孩子踹了他一脚,哦不,是两脚,像是在伸懒腰,又或者是在跟自己的爹娘打招呼。

    尤其是这个呆若木鸡的爹爹。

    他见过无数孕期的妇人,只是从未将目光停留在她们的身上。这次,却很不一样。

    眼前人是心上人,腹中肉是心上肉。

    "还可以。"

    "......"

    在她肚子里手舞足蹈,就差上演一场霓裳羽衣曲的孩子,这么兴奋的与他爹打招呼,得来的却是一句'还可以';。

    拍掉他再次靠过来的手,找蜂蜜水:"你要是不喜欢他,就直说。"

    "你疼他就好。"

    心上人让他来疼,他的心可装不下两个人。

    楚辞哼他:"你就嘴硬吧,以后生了女儿,有的是你打脸的时候。"

    茶壶里的蜂蜜水没了,他顺手接过,替她泡了满满的一壶,蜂蜜里又添加了陈皮和柚子,酸甜可口,丝滑又润喉。

    伸着懒腰,双脚抻在他的膝盖上,一想到他不用两头奔波,心情一片爽朗。脚趾踩着拍子,嗅着风中的桂花香,真是惬意又舒畅的一天。

    "要不打个赌?"

    他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

    楚辞轻哼着歌儿,拍子被他打乱,斜眼看过去:"什么?"

    显然没想起来自己之前说的那句话。

    大掌揉了揉她转瞬即忘的小脑袋瓜,也不打算提醒她:"没什么。"

    以后的事情,时间自会让它见分晓。

    又是多年养成的默契---他不说,她不问。

    楚辞再次抻长双腿,脚筋毫无征兆一抽,痛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帝筳簿......"

    ---

    江蓠气势汹汹闯进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六界敬仰的仙帝正任劳任怨替他们的仙后动作轻柔按着双腿,这位美若天仙的仙后蹙着蛾眉,咕哝埋怨着什么,眼角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哟,今日吹的是什么风,把你这个大人物吹来了?"

    整整五百年,这位大名鼎鼎的仙帝坐骑---讹兽,一次都没出现在崦嵫山,也不知上哪里去逍遥快活咯。

    突然想到什么,楚辞忍住抽筋的右腿,横眉冷对:"你给我出去!"

    江蓠置若罔闻,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薜荔是不是还活着?"

    楚辞突然笑出声:"跟你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