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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圣人

    一言激起千层浪。

    连李惊蝉都听出,老秀才话语中的不妥,更何况是心思玲珑的夫子。

    夫子皱眉轻哼了一声,指责问到。“恶客临门,不知所为何事?”

    被对方称呼为恶客,老秀才依然沉稳的模样,握紧手中的茶杯,无端多了一些依靠。他如实回答道。“我来见一见传说中的圣人?”

    “如何?”

    “是一俗人!”

    李惊蝉眯起眼睛笑,空气中紧张的气氛,随着两个人的一问一答,全都消失不见。

    至于两人见面的目的,他心里也糊涂,一个是书院的夫子,一个是书院的弃徒。无论往日的情分再重,也不可能坐在一个桌子上谈笑风生。

    可是两个人偏偏这样做的,还在自己的眼皮下。李惊蝉自顾自的喝茶,耳边听着两个人在话语上的交锋。

    老秀才进一步逼问。“圣人会杀人,喜欢听别人拍马屁,也贪恋世间,如何不是一俗人?”

    夫子花白的胡子,在空中飘来飘去,摊开双手,反而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可是即便是如此,老夫依然是天下唯一的圣人。”

    老秀才放下手中的茶杯,里面的茶水已经被喝完,露出洁白色的杯底。

    他不在唇齿相讥,起身行礼,反而恭敬的说道。“浅镇老秀才告退,希望夫子日日安康。”

    夫子摆了摆手,面对他突兀的离开,并不以为意,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眼前一直沉默的人上。出声问道。“皇上,你心中什么的圣人是如何呢?”

    听到夫子的问话,李惊蝉一脸肃静,何为圣人?如此刁钻的问题,夫子为何要问自己?

    他的脸色几经变化,内心陷入剧烈的挣扎之中。

    夫子看透了他的窘态,安慰着说道。“小子,想到什么说什么,在老夫面前不必拘谨。”

    李惊蝉闻言,指了指自己。意思再明显不过,天下碌碌众生,只有我一人,堪称圣人。

    夫子脸色大变,抬起手狠狠拍在桌子上,大怒说到。“小子狂妄!”

    李惊蝉刚刚的举动,何止能用狂妄来形容,简直是胆大妄为。在真正的圣人面前,口称自己为圣,真是胆大包天。

    李惊蝉哈哈大笑,仿佛被逗乐的孩子,又委屈的说。“夫子,休怪弟子多言,是您老人家让我不要顾虑。”

    夫子眼中的怒意,逐渐消失不见,但是再看李惊蝉的眼神,多了不一样的东西,这个小子或许真的能一口吞掉整个天下。

    他示意李惊蝉伸出手,接着为他驱散内力,但不由得加重了几分气力,作为惩罚。

    李惊蝉只好苦笑着接纳,如同黄豆般大的冷汗,顺着脸庞滴落在石桌之上。他目不转睛的望着洁白的茶杯,努力集中自己的主意,来抵消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不知多久过后,夫子终于松开了手,望向李惊蝉的眼神,带了几分戏谑。“小子,滋味如何呀?”

    李惊蝉裂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连手指也无法控制的抖动,更别提回答夫子的话。

    他起身行了一个礼,步履阑珊的向门外走去。

    夫子的眼眸中不知不觉带了,带了一份赞赏。古之成大事者,不唯有经天纬地之才,亦有坚韧不拔之志,希望皇上这一只蝉,能够飞得再高一些。身为年过古稀的老人,也只能为他送上一段清风,半截火光。

    时间一天天过去,景元十年已过大半,经过烈日的灼伤,凉爽的秋悄然到来。

    半月之后,夜晚凉风徐徐而来,吹得人酒醒半分。

    夫子喝下最后一口酒,抱起早已经醉倒的李惊蝉,身影急剧攀高,又如同大鸟般俯冲而下。

    看着怀中脸色如同云火般的李惊蝉,夫子开怀大笑,自己可不是有意灌醉他,这个小子的着实差了一些!

    他弯腰将李惊蝉放在城主府门前的石阶上,一身白衣,在夜色里,无端多了些凄凉。

    夫子脸色暗淡,冲着在睡梦中的李惊蝉,行了一礼。他再一次回到天空,身影一直向远方划去,显然离开了江都小城。

    此间事已了,无论是李惊蝉的伤情,还是北方的兵患,都已经妥善的解决,眼下的一切,也不枉夫子冒险,进入圣人之境。

    皓月当空,仙人红灯照。不消多时,以夫子的速度,便已经回到了书院。

    城主府之内,似乎听得一些动静,侍女疑惑的打开门,便看见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李惊蝉,心里猛然间惊惶起来。秋风夜凉,地上也透露出几分寒意,皇上的身子一向柔弱,哪能吃得消?

    两个侍女,费劲全身力气,才把李惊蝉架了起来。

    风采薇匆匆忙忙赶来,轻轻的把他背起,在侍女讶异的目光中,两人缓缓前行。

    可是,在上台阶的时候,风采薇脚下不稳,两人又跌落在地。

    她哭笑不得,但是看到李惊蝉,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伸手努力的展平,可是如果不解决心中事,眉头哪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展平?

    经过一番混乱,两个人终于安稳的过了这一夜。

    翌日天大亮。

    李惊蝉迷糊的睁开眼睛,还好记忆力不错,勉强将醉酒之前的事情回忆的清清楚楚。

    他突兀地坐起来,摸了摸下巴,眉头紧皱,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又释然一笑,他猜到了夫子已经离去的事实,离去便离去吧!好客不当留。

    风采薇端着早餐,从门外走进来,看着他傻笑,自己也露出笑容,将手中的米粥递给李惊蝉,没好气的说。“李惊蝉,以后可要少喝点酒。”

    李惊蝉点头,痛快的应承下来,实际上自己也不喜欢喝酒。

    不过他眼中透露着喜色,夫子离去,说明自己的内力,已经完全散尽,也就是说,自己可以修炼新的内力了。

    更令人惊喜的是,这一件事除了自己和夫子再无他人知道,也就是说,以后有人刺杀自己,也要接受这一个惊喜。

    他猛地将手中的半碗米粥放在桌上,跑了出去,看方向,显然去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