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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彩金簪花

    弗洛伊德有个心理学理论,具体的陈平安忘了,但依稀记得里面有个意思,是讲有些人天生就具有受虐倾向,不但不会反感仇恨施虐者,反而会对施虐者产生感情。

    张跃进目前似乎就是,揍着揍着还揍出感情来了。

    陈平安在表示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拒绝了他要自己帮忙的提议。

    快到车站时,张跃进清醒了过来,急忙拉着陈平安把东西放到东哥那里。

    他还啥都没买呢,净找那女孩扯淡挨揍去了。

    “走,平安我们去委托店。”

    “啥店?”

    “走走,边走边说。”

    陈平安只好又跟着他往大街上走去,在路上,张跃进解释了什么叫委托店。

    委托店,说白就是以往的当铺,或者是后世的二手置换店,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委托店是国营的。

    缺钱的把能值点钱的东西送过去卖或质押,想省钱的可以去委托店买。

    好处是,能解急用钱人的燃眉之急,又能让百姓大众们得到实惠。

    最最重要的是,这里不要票,现金交易即可。

    只要不要票的地方,陈平安都很有兴趣。

    不远,就在百货大楼那条街上,两人进去时,店里没啥人,柜台后面两位大姐手里擦着陈列的物品,嘴上在扯着闲白,看他俩进来也没停。

    室内光线昏暗,适应了会他才定睛看过去。

    和供销社一样的摆设,只不过后面架子上摆着的都是旧东西。

    靠门那边都是,旧衣服旧夹克旧棉袄裤子帽子之类的,里面那边架子上就杂乱多了,缺带的手表,收音机,手电筒,盘子碗瓶子……

    “大姐,麻烦把那件夹克给我看看。”张跃进目标明确,一进来就指着门边挂着的那件夹克。

    售货大姐找了个短竹竿给挑了下来,放在柜台上,说道:

    “拿好了,别给我弄脏了。”

    “欸,好。”

    张跃进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抬头问道:“多少钱?”

    售货员拿出一个本子,翻看过后说道:“二十八。”

    张跃进愣了下,说道:“咋涨了?去年我卖的时候你们才给我二十啊!”

    售货员最烦这种扯价的,怼道:“你也知道是去年啊,我们保管这么久,不要费用啊,破夹克放一年都没人要。”

    见他还在拿着夹克犹豫,又说道:“到底买不买,不买别翻了,坏了更难卖出去。”

    “买,开票吧。”张跃进咬牙说道。

    这件衣服是他下乡前他爸给他的,去年实在过不下去,无奈跑县城里给卖这的,贵点就贵点,衣服在就好,不然等以后回去,他都不晓得怎么见他爸。

    本来就计划今早来取的,和那女孩一闹,差点给忘了。

    陈平安等他弄完,才开口对售货员说道:“大姐,麻烦您把那件棉袄裤子给我看看。”

    “这件?”

    “欸欸,对。”

    陈平安刚才在百货大楼没给自己买,就扯了几尺布还有鞋梆子,想着回去找人做要省钱点。

    不是他故意节约,而是他钱不多了,买完所有东西后,他只剩下两百六了,扣除一百,只有一百六的活钱,日子还长着呢,他不敢再花了。

    店里没有试衣间给他用,拿起来后翻看下没破就往身上比划,大小合适就行。

    “大姐,多少钱?”

    “两块二。”

    “多少?”

    “两块二。”售货员可能见他是个小孩,语气没那么生硬不耐烦。

    “裤子呢?”

    “两块。”

    “买了,麻烦大姐开票。”

    陈平安看了眼张跃进的夹克,这他么悬殊也太大了,那玩意这么值钱?

    旧棉袄裤子两套,陈平安还买了个手电筒,只是没有电池,售货员给他试了亮了后又扣回去了,她们不卖电池。

    “姐姐,这是啥?”

    售货员是个中年妇女,这小孩一声姐姐,让她喜笑眉开,从柜子里拿出来给他看。

    “这叫簪花,以前地主老财家的小姐带的,你个男孩可不兴带。”

    “没事,我买给我姐。”

    陈平安越看越漂亮,两根手指长的簪子,一头不知道是什么金属编的花朵,黄灿灿的。

    花朵惟妙惟肖,有花瓣花蕊,下面还挂着一串白色珍珠流苏。

    念娣戴着绝对好看。

    …………

    回到车站,陈平安还拿着簪花在研究,越看他越觉得这玩意像是黄金制成的。

    递给东哥看看,他接过打眼后又用点力弯了弯,还给他说道:

    “彩金,金加铜炼的,你十块也不算亏。”

    陈平安看他那么笃定,诧异道:

    “这你也懂?”

    “嘿嘿!”东哥只是笑,不解释。

    早上那趟来不及,只有等中午十二点那班车了。

    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粗大的闹钟,瞅了眼时间,还有大半个小时才到。

    张跃进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耻笑道:“让你买那块表,你不买,这玩意真难看了。”

    “好用就行,我这才几块钱,表那么贵,浪费。对了,你狂犬针打了没?”

    “打了,一针一块二,你报销哈。”

    接过陈平安的钱,张跃进揉揉屁股感叹道:

    “老子这次跟你出来,算是内伤外伤齐活了,日!”

    ……………

    等待的过程中,陈平安把所有东西整理好,装成两个大蛇皮袋子,提起来试了试,有些重,还得仰仗东哥。

    他俩回来后,让东哥去买点东西,他就买了一大袋馒头回来,其余啥都没买。

    班车摇摇晃晃进了站,三人奋力挤了进去,抢了座位后,又把脚下放不了的袋子,塞到他俩身上抱着,于是车厢最后一排,就出现了只见袋子不见人的景象。

    “陈平安,我是伤员啊,这他么太重了…”

    “到公社,我要吃肉!”

    ………

    班车这次都没熄火,人上来后就掉头往回开。

    忍着一个多小时,到了公社学校后,陈平安跑去买了个扁担和绳索,由他俩轮流挑着往回赶。

    肉自然是没有,饼子管饱,不顾他俩的抗议,毅然踏上了归家的路。

    在路上,陈平安反复交代他俩别说漏嘴了,把钱藏好,别让人发现了。

    别人不知道他们三是一起出去的,只有念娣和队长。

    “知道了,知道了,说多少遍了,我们又不是记不住。”张跃进挑着袋子,不耐烦陈平安的絮絮叨叨。

    “那你再说一遍。”

    “你,陈平安是去送年画去了,讨了一百块……”

    “对,一定要说送,不能说卖。”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卖,是明码标价的商业行为,涉嫌投机倒把。

    送,则是别人给多少接多少,全凭主家心意,更像乞讨的意思。

    两者不可同日而语,相比起乞讨丢面子,陈平安更不愿被抓。

    投机取巧总好过投机倒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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