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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摊牌

    深夜,一间不是很暖和的屋子,姜豪仁坐在木质的椅子上,手和脚都是自由的。

    他试着想向前挪动了一下屁股,把刚才进来时有些紧张的感觉准备消耗掉。

    被他镶嵌在椅子里的屁股竟然没有动弹,看来自己是有点吓到了,还可能虚脱。

    姜豪仁的肚子里“咕噜”的响,自己已经在这待半天了,不!不是大半天是大半夜。

    这么久了,没人搭理,没人问吃喝。

    他也不敢叫人,更不敢说自己饿了。

    别看平时自己人五人六的,那是没人和自己计较,真到了孤家寡人的时候,自己还是怂点好。

    连饿带吓的姜豪仁小聪明还是有的,他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他是因为聚赌抓进来的。

    是巨赌!

    不过他也很庆幸,抓到这里他可能还会活得好好的。

    在这里,外面的那个人就不会担心自己会对她要做的事,还能做什么。

    他似乎有点故意的想被抓,不是他有三头六臂的还能从监狱里出去,是他不得已的选择。

    人家明明地告诉他,今后不要乱说话。

    自己能说啥,除了聚赌就剩那个半条人命的秘密啦。

    本来他还想后半生的荣誉,都依托在姜梅书身上的。

    他也曾想反抗,可是人家连徐海洋都开始算计了。

    他想过要和徐海洋说的,想过和徐海洋诉苦,求情,然后庇佑在徐海洋的关系网里,结果,那几个人根本没怕他的录影,直接告诉了徐海洋,自己的行为。

    徐海洋倒是没说什么,可就是这没说什么,他才感到了被舍弃的危机感。

    就像当初的乔叶馨,不也是被徐海洋舍弃了。

    姜豪仁眯答着眼睛几下,他就用手指甲抠自己的大腿根,钻心的锥痛让眼皮不敢落下来,他困了。

    姜豪仁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人家盯上了。

    想的头晕沉沉的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的能力是不能怎么的人家,姜梅书藏得那么隐秘都被人家翻出来。

    虽说自己在外面也经常传出绯闻,家里的老婆气势汹汹地带着老家人也没找到。

    就是自己那个鬼精的女儿,不也是找了好久。

    可是人家轻描淡写的就找到了,还给搬离到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问题是,这个女人自己至今也不知道是谁,能怀疑人家的来处是乔叶馨的人,他更不敢惹了。

    乔叶馨的死就是自己导致的,他能和谁承认呢。

    承认自己杀过人?那可不行,只能承认自己聚赌,对!巨赌。

    因为赌博关在这几个月,外面的事说不定就过去了。

    再说自己还有个误杀没法解释呢。

    姜豪仁的肚子还在没完没了地叫唤,他也不敢吭声。

    回忆就在他饥肠辘辘的时候,一幕一幕的过。

    姜豪仁怎么也没明白过来,十年前自己干的事怎么就被人知道了。

    被那个女人知道了。

    十年前的那件事自己也是误打误撞的,他接了一个电话,说是有人约王安在桃林见面,很可能是离家出走。

    他恼了,徐海洋再三地关照,王安有病,不能和任何人接触,近身的交谈。

    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为了证明自己是徐海洋最可靠的人,他气势汹汹地带了几个人,只是想要教训一下那小子,谁想手就重了。

    哎,谁叫那小子非口口声声的要见王安。

    王安怎么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那可是徐海洋的宝贝,摇钱树,救命的护身符。

    其实,姜豪仁也是最近想到的,王安是徐海洋的护身符。

    以前,他也以为,徐海洋是为了报恩,才收留王安的。

    徐海洋叫他去查一下,尚静的老家还有什么人,看看是不是有人想为尚静的遗产和王安争。

    他是去查了,查到的结果就是,尚静家里没人了。

    他把这事告诉徐海洋时,竟从一向不谈钱的徐海洋脸上看到了光。

    那是一种释放的光,全身心都松软的光,他才明白,徐海洋还是怕尚静来找他,不!是尚静的鬼魂来找他,问他要那些藏在假山里的钱。

    那些账本里都是王佑里和尚静的,是谁放到那里的,他们不知道,放了多久他们也不知道。

    总知,假山里的东西是姜豪仁发现的,他屁颠颠的告诉了徐海洋。

    徐海洋当场就说,王安的病有救了。

    那时,姜豪仁也是激动的,他真的以为,徐海洋是这世间里最好的人,懂得报恩。

    王安的病,他不清楚。

    他也是听徐海洋的话,一直把王安当作有创伤后遗症的病人,是个失去记忆的人。

    至于那个叫金逸的男孩,自己也是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手下人就把人家打个半死。

    男孩虽说不是细皮嫩肉的,可也是没遭过罪的孩子,几下口鼻里就打出鲜血,导致休克了。

    他从一棵树后出来,遣散几个打人的兄弟,开始打电话给徐海洋,汇报自己都干了什么。

    徐海洋好像为了这件事很生气,特别是知道自己打的男孩是谁以后,声音更是狂躁。

    还叫自己看看男孩怎么了,要是没死就先送到哪个医院门口,要是能别让人看到自己会更好。

    谁知自己还没跑开呢,就听到一声风声,自己被打晕了。

    醒来后,除了头上多了个大包,衣服上多了几个大脚印,地上金逸留下的一些鲜血,身边就什么都没了。

    他和徐海洋说的时候,徐海洋是不信的,他也不信。

    任谁都会想,人都那样了,肯定是他打死了,趁没人在跟前,给埋了起来。

    姜豪仁还记得,徐海洋阴沉着脸说:“以后这事对谁也不能提了,否则你就是身上长了一百张口也说不清,你杀人了就是杀人了。”

    他虽然没在辩解,可心里也是感激徐海洋的。

    至少每次自己出事,徐海洋都会站起身安慰他。

    不像那个死了的王佑里,只会耻笑他,看他的笑话。

    想起那个男孩,十年了,他没再听过那个男孩的事,也没有人找过他。

    他以为金逸就是个没人要的人,也没人关心生死的人。

    可是当那个伪装的女人拿出姜梅书的视频时候,追问他的就是金逸。

    还直言不讳的告诉他,如果金逸没了,他的儿子姜梅书就是下一个。

    否则,别说姜梅书,就是他,也一样该到哪去报道就去哪。

    那女人在门口时,还狠戾戾的说:“姜豪仁,乔叶馨的死你必须带出一个人来,你要怎么带才能让自己没事,你就怎么干。”

    那冷飕飕的声音里没有了好听的糯糯的音,都是冷的冰茬,像刀一样割人的皮肤。

    那声音的冷就连门都被她的声音吓得不敢动了,他坐在那也不敢动。

    所以,他觉得自己在这里挺好,听不到那个女人糯糯的声音挺好,自己不用老去猜人家是谁挺好。

    他希望坐在他对面的人快点问他,问他和徐海洋的关系,他就说出自己这么多年给徐海洋打工,看到徐海洋和几个仕途蒸蒸日上的人关系密切。

    之前他姜豪仁真的是怕徐海洋,怕他知道自己从乔叶馨那诈骗来的几百万都去哪了。

    现在他怕,自己几百万被伪装的女人拿走,自己的儿子就会成为街头要饭的。

    想到这时,他头上就开始冒汗了,身子冷冷的打了一个颤抖。

    怂样立马就在他身上浮现出来,萎靡的瘫坐在椅子里。

    他的身体又圆了许多,半环形的椅子已经被他的肉挤出木油了。

    他从一堆肉里身长脖子一点,向面前两张桌子望着。

    白眼仁里透出青光,黑眼仁成了一条线。

    一张桌子后坐着抓他的秦瀚,一张桌子后坐着位年长的警官。

    两个人都是漫不经心地坐在那,秦瀚玩着手里一支看不出来颜色的带着毛绒绒头的笔。

    姜豪仁的心“咯噔”一下,这支笔是那间地下室里的,他应该是丢掉了的。

    难道自己把地下室伪装成赌窝还不够真实?那么多的现金他都舍得了,咳……

    他对自己的前途开始担心了……

    心开始没有勇气的哆嗦了……

    嘴角的肉已经控制不住的向下扯了……

    随后,他马上又振作起来,那个女人的冷言旁观的脸又出现了,那眼神里的冷击到他的神经。

    姜梅书现在还在人家手里,自己知道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要斟酌好了。

    从他开始和那个说话糯糯的女人接触,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家盯住了。

    女人几次的装束一看就是画过妆的,那种伪装是看不出来实际容貌的,更何况声音里还有他害怕的冷。

    “警官,我知道聚赌不对,我交罚款。”姜豪仁决定先开口。

    “嗯。”秦瀚鼻子里嗯了一声。

    “哎,人家要说话了,怎么也给点人家信息吧。”旁边的那个警官哼哼唧唧地说,身子还一直的挪动,椅子被摇得直晃悠,好像他身体哪里还舒服跟他坐的椅子有关系。

    秦瀚没理他,继续玩手里的笔。

    “警官,要不你们在多罚我点,让我长长记性,省得我这人老没记性。”姜豪仁舔着脸笑嘻嘻地说。

    他的肚子因为他没皮没脸的样子,竟然争气的不叫了。

    “好!”秦瀚还是一个字。

    “哎,你这人,蓝队说要你问话,也没说要你混时间啊。”年龄大的警官好像已经坐不住了。

    “警官,要不您问问我,给我一点提示,说不准我就知道些东西给你们。”姜豪仁嘻嘻哈哈的说。

    “哎,你看看,在不问给人家都快逼出来谎言了,不就一个聚赌嘛,还抓来这里了,不知道,在咱们这抓都是重刑犯嘛,杀人越货的才有资格坐这里。”那个年龄大的警官开始发牢骚了。

    姜豪仁看出来,这个警官身体是真的不好,不愿意坐这么久看自己。

    看那花白的头发应该是快退休的人,做事就不那么认真了。

    “哎哎,您说的对,我就是好赌的人,年轻那会也好色过,也打架斗殴过,可是我真没胆子杀人越货的。”姜豪仁还是喜欢顺竿爬的。

    “就是,你看看把人抓到这,搞出来这么多名堂,没一个是人家干的。”那个老警官惦着自己手上的纸张说。

    姜豪仁看到那些纸张,好像看到了他的罪证,他可没想到,自己恰好进来,人家早就整来那么多的证据。

    他的脖子从脖腔里使劲地往外抻,也看不到对面桌子上都有什么,他有些着急,想知道自己都有啥事落进了人家手里。

    他害怕,自己是不是还有忘掉的事没有回忆起来,他真的怕,那几张薄纸上可能还写着他杀人越货的事。

    秦瀚还是一副听不进去人劝的样子,他表现的都是年轻人的桀骜不驯,老年人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发言的资格。

    可能是被老警官唠叨烦了,他两手使劲的一掰,就把手里带毛头的笔掰断了。

    房间里一下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