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千里归宝
残灵港宵市，是一个低端的集市，却有着极富技术含量的套路。
说低端，是因为货品大都是冥海里淘出的沙货，大半都是没多少价值的废品，可也正是如此，捡漏就成了一门极富技术含量的活，烂泥中淘宝贝、一分钱博暴富向来是商人和赌徒最喜欢的事。
一路走来，宵市已经开始热闹了，街边的店铺大都摆出了外摊，有买卖各种奇物的，也有美食摊位、生活店，诸多灵魂在此间游荡，其间少有带着残灵所胸牌的，看来作为穷鬼的残灵们还大都处于贫困线上挣扎的存在，没什么消费能力。
想想也是，我自己都还得不吃不喝16个月才能略略熬出头，这逛街的权利是暂时不会有了。
“街边这些店铺还算是正规的了，一会河道里就会摆满河市，那里都是海捞手收获的奇特玩意。普通的渔获尸骸都会统一送去阴阳烛的原料代收点，但除此之外的一些不知所云的东西就会在放在身侧摆卖，如此既不耽误清理河道的工作，还能卖掉一些东西。”胖子指着桥下忙碌不休的河工们说道，“每一个河段都是残灵所分配的，三条街上都有六座桥，河道纵横交错，越是靠近冥海的河段越是物资丰富，河市也越兴盛，对工作的残灵体力要求也就越高，只有灵胎九成满的才能到海滩上挖掘，灵胎圆满才能到残灵所的捕捞船队去出海。”
脚下已经是天魂街第二座桥了，我看见河道里的那些残灵大都是瘸腿断手的，在河道中行走、挖泥、运货都有些吃力。而他们身后，都有两个框、一个地摊布，框里是河泥渔获，地摊布上则摆着各种石头、器物、异骨，说不上有什么价值，就是奇特，奇特得也许、万一、凑巧就能卖出高价。
而我站在桥头，自问换成我估计挖不了两斗泥就脱力晕倒了，毕竟虽然我好手好脚的看着挺齐全，内里九等残灵可是实打实的，这会肚子又已经开始咕咕叫了。我不得不寻思包吃包住的金胖子会不会直接被我吃穷！
“六座桥，循序渐进吗？那当初掌柜你刚开始在哪个河道挖泥哈？”我看了两眼便是继续走了，打工是可以得，苦力是不会做得，这辈子都不会做的。
“第四河道！而且，我还挖到过一个宝贝，是一个印章，木头做得，却不腐不裂，上面刻着四个大字，长生永寿，特清楚，我还在手臂上盖了一下，红章到现在还在！”金胖子格外的得意，撸起胳膊给我看，只见其上一个浅红色的方形印，阳刻着四个我不认识的小篆字，在淡白色的灵体上颇为显眼。
“这印章，不会褪色？”我搓了搓上头的印记，竟丝毫不损，甚是神奇。
“对哈，都快有一两年了，还是这样。而且很奇怪，用这章盖的其他印都很快褪色，就我这个经久弥新。”金胖子笑道。
“那个木头印章呢？”我有些好奇了。
“呃，被……被……”金胖子突然支支吾吾说不清话了。
正当聊着，我们也已走过了第三座大桥，这里已经开始繁华起来了，远不是人鬼桥头那般的冷清，人影攒动，有在天上飘着的，有坐在灵车中疾驰的，有坐在奇形怪状的兽灵坐骑上的，也有推着车挑着担的，贫贱富贵是一眼便分。
形形色色之间，我和金胖子掌柜被挤开了，涌动的“人”流之中，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金胖子，却见其被一个高高瘦瘦的灵缠住了，那人昂着头是谈笑自若，而金胖子掌柜却低垂着头情绪十分低落，这气氛一看就不对劲。
“掌柜，你怎么跑这来了，小的差点走丢了！”我觉得咱胖掌柜需要点门面，嘴上顿时甜甜的，给他长脸。
“遇到个老朋友，就聊聊近况。没事了，咱们走吧，赶紧去残灵所登记好回去赶宵市。”金胖子也想赶紧抽身走人，可对方有些不愿意了。
“哟，金胖子，你这是招到工人了？咦，这是还没到残灵所报道就带有镇魂法器了，你这工人不一般哈。”这高瘦灵体一身的长袍很是精致，至少比金胖子那一身粗布麻衣好，更比我新人的寿衣好看，只是这般衣冠禽兽却死死地盯着我的面具，那模样就像是准备把我活吞了。
虽然心里讨厌，我也没怎么表现出来，毕竟人靠衣装，这人一身衣服就知道比我位高，逢人让三分、日后好做人，这般想着，我也就熄火了。说起来这灵界的衣服问题，我现在也没搞明白，反正所有的灵魂从十玄殿出来的时候都是穿着难看要死的寿衣，或许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最终解释。
“镇魂法器？你是说我脸上这面具吗？”既然不想得罪，我便顺着那人的话头往下说了，希望这人也别太过分，毕竟我这九等残灵的身后有四只大王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休得让我秋后算账。
“对的，这面具成色倒是不错，虽是个人间玩意，倒也值几个钱，兄弟有没有兴趣出手？我【千里归】宝铺出价公道，愿出800冥币收进，你看如何？”这高瘦之灵果然是看上了我的面具，竟然出价要买，“兄弟我是身后这家【千里归】宝铺的店主，王不归，以前是天魂街上的淘客买办，眼力还是有公断的。800冥币这价童叟无欺，仁兄你想哈，有了这笔钱，您就可以直接补全自己的灵胎，起点可高了很多哈。”
“800冥币？你说我这面具值800冥币？”我愣了一下，没想到那四个大王八随手做得一个面具竟然最少值800冥币，按照低卖高买的俗话，这面具市价至少还能再翻两三倍，而与之同等效用的纹身还有洗发水怕也不会差太多。看来以后只能喊他们四大王了，不能再加“八”了，得心存感恩。
“对了，什么是镇魂法器哈，能给解释解释吗？”我顺道再补点知识，毕竟金胖子就认不出来，看来眼前这人见识不错。
“镇魂法器，就是阳间陪葬物品中的特殊灵器，是能被带到冥界的器物，还是比较少见的。”王不归草草解释了一下，三言两句间，说得好像这镇魂法器也没什么大用。
我瞥了眼金掌柜，却见他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面具，脑门挤满了问号，见我看来，便是说道：“你这个面具是镇魂法器？看着不像哈，镇魂法器不都是有阴气缭绕的吗？而且，镇魂法器市价可有2000冥币打底哈，上次有个玉坠子都卖了2000，这面具又个头这么大，价格只会更高哈。”
“话不是这么说的，价格价格，看得是彼此互需。此间，这位仁兄需要起手资金，本店看上了这面具欲与投资采购，而后加以运作使之身价涨至2000，其间运作成本、人力成本、宣传成本都是需要的。最后，本店不也还得有点盈利不是，出价800已经是公道了！”王不归是脸不红心不跳，分划得是头头是道，更是避开了面具是否是镇魂法器这一关键点，只谈价格，不谈商品。
这是个奸商，真正的商人！
说低端，是因为货品大都是冥海里淘出的沙货，大半都是没多少价值的废品，可也正是如此，捡漏就成了一门极富技术含量的活，烂泥中淘宝贝、一分钱博暴富向来是商人和赌徒最喜欢的事。
一路走来，宵市已经开始热闹了，街边的店铺大都摆出了外摊，有买卖各种奇物的，也有美食摊位、生活店，诸多灵魂在此间游荡，其间少有带着残灵所胸牌的，看来作为穷鬼的残灵们还大都处于贫困线上挣扎的存在，没什么消费能力。
想想也是，我自己都还得不吃不喝16个月才能略略熬出头，这逛街的权利是暂时不会有了。
“街边这些店铺还算是正规的了，一会河道里就会摆满河市，那里都是海捞手收获的奇特玩意。普通的渔获尸骸都会统一送去阴阳烛的原料代收点，但除此之外的一些不知所云的东西就会在放在身侧摆卖，如此既不耽误清理河道的工作，还能卖掉一些东西。”胖子指着桥下忙碌不休的河工们说道，“每一个河段都是残灵所分配的，三条街上都有六座桥，河道纵横交错，越是靠近冥海的河段越是物资丰富，河市也越兴盛，对工作的残灵体力要求也就越高，只有灵胎九成满的才能到海滩上挖掘，灵胎圆满才能到残灵所的捕捞船队去出海。”
脚下已经是天魂街第二座桥了，我看见河道里的那些残灵大都是瘸腿断手的，在河道中行走、挖泥、运货都有些吃力。而他们身后，都有两个框、一个地摊布，框里是河泥渔获，地摊布上则摆着各种石头、器物、异骨，说不上有什么价值，就是奇特，奇特得也许、万一、凑巧就能卖出高价。
而我站在桥头，自问换成我估计挖不了两斗泥就脱力晕倒了，毕竟虽然我好手好脚的看着挺齐全，内里九等残灵可是实打实的，这会肚子又已经开始咕咕叫了。我不得不寻思包吃包住的金胖子会不会直接被我吃穷！
“六座桥，循序渐进吗？那当初掌柜你刚开始在哪个河道挖泥哈？”我看了两眼便是继续走了，打工是可以得，苦力是不会做得，这辈子都不会做的。
“第四河道！而且，我还挖到过一个宝贝，是一个印章，木头做得，却不腐不裂，上面刻着四个大字，长生永寿，特清楚，我还在手臂上盖了一下，红章到现在还在！”金胖子格外的得意，撸起胳膊给我看，只见其上一个浅红色的方形印，阳刻着四个我不认识的小篆字，在淡白色的灵体上颇为显眼。
“这印章，不会褪色？”我搓了搓上头的印记，竟丝毫不损，甚是神奇。
“对哈，都快有一两年了，还是这样。而且很奇怪，用这章盖的其他印都很快褪色，就我这个经久弥新。”金胖子笑道。
“那个木头印章呢？”我有些好奇了。
“呃，被……被……”金胖子突然支支吾吾说不清话了。
正当聊着，我们也已走过了第三座大桥，这里已经开始繁华起来了，远不是人鬼桥头那般的冷清，人影攒动，有在天上飘着的，有坐在灵车中疾驰的，有坐在奇形怪状的兽灵坐骑上的，也有推着车挑着担的，贫贱富贵是一眼便分。
形形色色之间，我和金胖子掌柜被挤开了，涌动的“人”流之中，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金胖子，却见其被一个高高瘦瘦的灵缠住了，那人昂着头是谈笑自若，而金胖子掌柜却低垂着头情绪十分低落，这气氛一看就不对劲。
“掌柜，你怎么跑这来了，小的差点走丢了！”我觉得咱胖掌柜需要点门面，嘴上顿时甜甜的，给他长脸。
“遇到个老朋友，就聊聊近况。没事了，咱们走吧，赶紧去残灵所登记好回去赶宵市。”金胖子也想赶紧抽身走人，可对方有些不愿意了。
“哟，金胖子，你这是招到工人了？咦，这是还没到残灵所报道就带有镇魂法器了，你这工人不一般哈。”这高瘦灵体一身的长袍很是精致，至少比金胖子那一身粗布麻衣好，更比我新人的寿衣好看，只是这般衣冠禽兽却死死地盯着我的面具，那模样就像是准备把我活吞了。
虽然心里讨厌，我也没怎么表现出来，毕竟人靠衣装，这人一身衣服就知道比我位高，逢人让三分、日后好做人，这般想着，我也就熄火了。说起来这灵界的衣服问题，我现在也没搞明白，反正所有的灵魂从十玄殿出来的时候都是穿着难看要死的寿衣，或许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最终解释。
“镇魂法器？你是说我脸上这面具吗？”既然不想得罪，我便顺着那人的话头往下说了，希望这人也别太过分，毕竟我这九等残灵的身后有四只大王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休得让我秋后算账。
“对的，这面具成色倒是不错，虽是个人间玩意，倒也值几个钱，兄弟有没有兴趣出手？我【千里归】宝铺出价公道，愿出800冥币收进，你看如何？”这高瘦之灵果然是看上了我的面具，竟然出价要买，“兄弟我是身后这家【千里归】宝铺的店主，王不归，以前是天魂街上的淘客买办，眼力还是有公断的。800冥币这价童叟无欺，仁兄你想哈，有了这笔钱，您就可以直接补全自己的灵胎，起点可高了很多哈。”
“800冥币？你说我这面具值800冥币？”我愣了一下，没想到那四个大王八随手做得一个面具竟然最少值800冥币，按照低卖高买的俗话，这面具市价至少还能再翻两三倍，而与之同等效用的纹身还有洗发水怕也不会差太多。看来以后只能喊他们四大王了，不能再加“八”了，得心存感恩。
“对了，什么是镇魂法器哈，能给解释解释吗？”我顺道再补点知识，毕竟金胖子就认不出来，看来眼前这人见识不错。
“镇魂法器，就是阳间陪葬物品中的特殊灵器，是能被带到冥界的器物，还是比较少见的。”王不归草草解释了一下，三言两句间，说得好像这镇魂法器也没什么大用。
我瞥了眼金掌柜，却见他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面具，脑门挤满了问号，见我看来，便是说道：“你这个面具是镇魂法器？看着不像哈，镇魂法器不都是有阴气缭绕的吗？而且，镇魂法器市价可有2000冥币打底哈，上次有个玉坠子都卖了2000，这面具又个头这么大，价格只会更高哈。”
“话不是这么说的，价格价格，看得是彼此互需。此间，这位仁兄需要起手资金，本店看上了这面具欲与投资采购，而后加以运作使之身价涨至2000，其间运作成本、人力成本、宣传成本都是需要的。最后，本店不也还得有点盈利不是，出价800已经是公道了！”王不归是脸不红心不跳，分划得是头头是道，更是避开了面具是否是镇魂法器这一关键点，只谈价格，不谈商品。
这是个奸商，真正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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