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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迁翮追踪不可逃

    马铁关切地问道:“你,你刚才去哪里了?吓我一大跳!”

    “启禀公子,奴家去追踪一个人了。”芊漪笑着回答,感觉似乎很有收获的样子。

    “不许叫我公子,也不许自称奴家。”马铁认为有必要纠正一下彼此间的称谓。

    “那么怎样称呼是好?”芊漪也不着恼。

    马铁指着自己说:“姑娘在称呼我的时候,就说‘你’。”

    然后,马铁又指着芊漪说:“姑娘在称呼自己的时候,就说‘我’。”

    “这样说么?奴家不习惯。”芊漪有些茫然。

    她樱唇微扁,摆出一副拒不改正的姿态,这让马铁觉得自己在强人所难。

    在马铁看来,其实“公子”这个称谓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听起来很高贵,很雅致,让自己很受用。

    可是,奴家这个称谓就难以接受,太过谦卑。

    谁教芊漪是个至少一千八百岁的狐仙呢?反正她早就习以为常,自己也大可不必朝歪处想了。

    于是,马铁笑着说:“好吧,慢慢来吧。你先说一说刚才去跟踪谁了?”

    “奴家跟踪的那人,并不是别人,就是刚才那个让你帮忙取下气球的白衣女孩!”芊漪仍在浅笑,但她的回答多少令马铁有些意外。

    “那位白衣小萝莉……不,小女孩?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跟踪她做什么?”马铁问道。

    小萝莉这种词汇,估计芊漪暂时不能理解,因此马铁迅速改口,仍旧换回“小女孩”这样传统的称呼。

    此刻,马铁突然清晰的回忆起来,那位白衣小萝莉干干净净,身上并无凡间生命所应有的七彩光晕。

    当时他只想着帮她取气球,竟未反应过来。实在是粗心之至!

    难道那位小萝莉是一个妖怪?或是可以参加妖魔代表大会的世外特异人士?

    “是的,那个小女孩不是凡人。”芊漪的回答,进一步证实了马铁的想法。

    “她莫非也是…是…神…仙?”马铁奇道。

    马铁差一点就冒出猫仙、狗仙、蛤蟆仙之类的话语,幸好他的反应还算快捷,他硬生生的把下半句给咽下去了。

    对于那位白衣如雪的陌生小萝莉,马铁本来没有太多兴趣。

    但是风云突变,她竟然也不是凡人,这一点意味着什么?

    马铁感觉,冥冥之中有一种既定且无法摆脱的安排,仿佛自己已陷入沼泽一般,被烂泥紧紧裹住。

    不管是命中注定,还是机缘巧合,这种神秘的力量想要把他拖进一个未知空间,要彻底改变他的未来生活轨迹。

    “嗯,原来公子也看出她的底细了……!”芊漪笑着说。

    “没有,我只不过是猜测罢了。”马铁忙道。

    口头上虽是若无其事的掩饰,但马铁却在暗自思量:要不要告诉芊漪,自己能够看见人间生灵身上笼罩有光晕的事情?

    不!还是不要这么着急,以不变应万变,岂不是更好的策略么?

    “那位白衣女孩趁你不注意,与奴家相互对望了一下,但是她的眼神之中,却透出一丝只有修道者才具备的灵采。”芊漪的一席话语,似乎正在向马铁揭示一个神秘的世界。

    何谓灵采?马铁并没有打断芊漪的叙述,他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尽管觉得有趣,但又极想知道紧接着发生的事情,于是继续缄口聆听。

    “奴家感觉事有跷蹊,便从阳台飞到楼下,立即隐身在花丛后,想跟踪她。不久,那个小女孩也走了出来,她左右望了一下,便躲藏在黑影里,忽然化成了一只百灵鸟,向南飞去。”芊漪叙述的语气仍然是平淡而从容的。

    “啊?她变成了百灵鸟?”马铁惊道。他没有想到这个小萝莉居然也会变化。

    “奴家见状,也接着幻化成了一只喜鹊,尾随其后。”芊漪接着说,她的故事越来越有趣。

    马铁听到这里,心中惊叹:好吧,原来你们都会变化,牛逼哄哄的!

    就是不知道,她们是否象孙猴子、猪八戒那样,也会七十二变,或者三十六变?

    ※※※

    月光如水,云尘暗落。

    芊漪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痛快的御风飞行了。

    至于“很久”究竟是多久?答案是一千八百年。

    在她被封印的漫长日子里,她几乎处于迷与醒睡交织的状态。

    悠远岁月,犹如一场梦魇。

    忽然醒来,却已沧海桑田。修仙求道的路途却依旧漫长…

    她芊漪心里却十分清楚,这个名叫马铁的年轻人并非误打误撞,偶尔解开了封印,而是他体内具有相当深厚的道家功力。

    然而,马铁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并非仙家修道之人,他的这身惊人的功力又从何而来?

    这对芊漪来说,暂时是一个未解之谜。

    她相信,只要自己开口询问,马铁一定会说实话。

    她对于自己的美貌,有足够的自信!

    在一个漂亮的女子面前,天下有哪个男人不会老老实实的呢?你叫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芊漪望着这个陌生的现代世界,感慨不已。

    交错蜿蜒的高架桥,摩天耸立的写字楼群,川流不息的行人,排成长龙的汽车,处处都是她从所未见的场景。

    但是,她心中感慨,城市无论如何繁华,街灯无论如何瑰丽,这里终究只是千年之后的凡间俗世。

    芊漪思量着,如何找寻跨越时空的连接点,她急切的想要回归到过去的生活中。

    此时,她已经变化成了一只轻盈的喜鹊,敏捷而自由的飞翔。

    她周身的羽毛是一袭红衣所变化的,它在空气的快速流动中,轻轻颤动着,仿佛演奏着古老乐章的琴弦。

    冷风掠耳,其声呜然。

    芊漪来不及品味劫后重生的感慨,此刻一种舒畅的惬意涌上心头。

    那位白衣女孩所变化的百灵鸟飞得很快,她们一前一后,如影随形。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们来到了城市郊外的一处山野偏僻之地。

    一片竹林后,赫然有一座院落。

    这座院落是四合院,格调古朴,不似现代建筑,倒象是旧时大户人家的宅子。

    大门的两边,竟然悬挂着老式的灯笼。

    灯笼里的桔红色的烛光,微微摇曳,映照出灯纱上的“太平”两个隶书。

    墙边有数株桂花树,那只百灵鸟刚一落地,旋即变回原身,依然是白衣如雪的小女孩。

    她的整个人仿佛带着圣洁的光辉,看上去清丽脱俗。

    芊漪悄无声息的落在桂花枝头,正在思考自己是否也变回真身,上前去和她交谈几句。

    这时,就听得白衣女孩笑道:“姐姐不必躲藏,还请现身吧。”

    芊漪微微有些吃惊,自己行事谨小慎微,不料行踪还是被人发现了。

    于是,芊漪嫣然一笑,飞下枝头,随之恢复了本相。

    在明月的清冷光辉之下,俩人对面而立,红衣与白衣相映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