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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隐处

    何为魔法?何为魔力?

    百亿年的时间里,人们给出了最能信服的答案。

    人们相信,世间所有之所以能存在皆因为有支撑,有力量隐藏在所见宇宙之下供给着有形之物。

    而有生命者是这其中最复杂的,其会成长,其会累积,待到演化到一定时刻,便会迎来质变。

    生命将会臃肿,为了迎合,支撑其的力量便会增加,属于世界的力量将会分配到个体之上,而一旦达到临界,便会像致密天体一样疯狂吸收宇宙的力量。

    就这样,生命获得了支撑存在外多余的力量,通过意识的下沉,人们发掘了这股力量,围绕着循环的起始,庞大的球形能量源,其的多少与大小便被称为魔力和魔力视界。

    由于魔力的本质便是宇宙的所有物,通过意识将其调用出来,进而转化成宇宙本就拥有现象的过程,就被称之为魔法,即奇妙又符合宇宙规律。

    雷诺隶属于一等位星族,托此恩惠,在生命的层次上已属高等,又经过这样那样其他条件的影响下,已经成长为魔力量惊人的怪物。

    约直径三百公里的魔力视界,再进一步便可比肩庞大的天体,凭借如此深厚的魔力,雷诺才能单凭一人完成星际航行。

    天梭平静的空间内,隐藏之下确是疯狂的能量流动,雷诺平静的外表之下,是意识的完全集中,他不仅要完成魔力的调用,还要操纵着天梭运行与航线的校准,这是一项十分辛苦的工作。

    ……

    宇宙的另一角,不属于任何星落的孤僻空间,完全的黑暗中泛着一丝幽光,就凭借着这点光亮,一叶扁舟寻了过来。

    这里隐藏着一个庞然大物,朱红的海渡级天梭静默于此,与挟族完全装甲的军事大舰不同,这艘天梭装点的珠光宝气,其甲板上更是建造了一座庭院,显然这更像一艘游船!

    小舟落在大船上,下来一男一女,正是探访了挟族的灼弈与灼璃,而此处则是他们的秘密聚点。

    穿过前庭花园,绕过巨大的喷泉广场,直奔唯一光亮而去,凭借足以平衡黑暗的视力,他们能够不受任何阻碍的活动。

    与华丽不相称的凄凉,庭院里的房屋众多,却只有最前端的大厅亮着灯光,那仅仅是因为足够用了。

    一路二人不语,皆脸色阴沉,似是发生过争执,不过并肩而行的他们倒是平静,不像是必须据理必争的矛盾。

    此刻的两人已经站到了大厅门前,灼弈迟疑了片刻,之后又一把推开了大门,一片耀目的白光袭来。

    白光散去,适应环境后,一副颇为和谐又喧闹的画面映入眼帘。

    整洁宽敞的大厅中一共八人,三名貌美的花季少女在左侧开着茶会,有说有笑,似乎在谈论着某种经久不衰的话题,兴致到时,引来一阵害羞的娇笑声,看见归来人,齐刷刷地向灼璃招手,似要邀请少女加入畅谈,灼璃连忙摆手,笑着婉拒了。

    大厅的右侧同样有着一桌,热爱游戏的少年们,两人对桌而坐,玩着某种棋盘游戏,一人面色凝重,一人脸上写满了自信,二人身旁分别又站着个人观战,一人在大声嚷嚷,嘲讽对面实力不足,而另一个则是保持着沉默,观棋不语。

    而大厅的中间,待客区的大椅上,俨然坐靠着一男子,他一手捧着装有红酒的高脚杯,一手抓着资料本正仔细研究,英气俊美的脸庞上写满了认真,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有人归来。

    邩悯……

    灼弈暗中握拳,但又略感无力,他自认实力超绝,唯有此人能让他倍感压力,十分不爽。

    “哦?两位归来辛苦了。“邩悯收起手中资料,拎起桌上红酒,倒了两杯,分别推向两侧椅旁,待做完这些,灼弈灼璃二人正好赶到。

    “哪里的话,不过是兜个风的小事,论心虑还要麻烦长官大人才行。“灼璃俏皮一笑,稍稍行了个礼,然后翩然落座,而灼弈未语,径直坐在了另一侧,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听罢邩悯却摇了摇头,郑重其事道:“蒙我族信任,还要感谢诸位配合才好,大家初次共事,亦当相互勉励。“

    “当然,大人才能令人拜服,我等并无异议,自当全力配合!“灼璃以坚定话语来回应邩悯的期待,随后两人相视一笑,相谈甚欢。

    一旁的灼弈依旧沉默,饮完的酒杯橫于眼前,邩悯的样子被放大,似要观察到某些缺点不可。

    灼家是隐族第一大家,掌握着族中很多关键的位置,当今族长亦是灼氏之人,出生在这样的环境中,灼弈有着一种自豪感,以及延续荣耀的使命感。

    他本人也有着实现理想的资质与努力,优秀的魔力调配速度,以及极高的魔法造诣,因此习得了大开大合,以威力见长的歼灭型魔法,使得身为族长之女的灼璃都无法比肩,隐族年轻一代中显能找到敌手。

    然而邩悯同样是施展歼灭型魔法的好手,同时比起灼弈有着更好的灵活性,出身军旅世家的他还具备对大局的把控力,可谓在综合性上的完美胜出。

    灼弈对邩悯自是不服,以邩悯为主导的行动可以说是对灼家荣誉的挑衅,也是他所认为的耻辱,但又不得不承认,邩悯比自己更优秀,族中高层的选择没有问题。

    所以不认同的想法不会消失,但同样有着遵守规则的矜持,灼弈不会采取任何反对的行为。

    “那么,就来聊聊这次的成果吧。“邩悯怀着期待看着两人,寒暄之后,气氛活络了不少,接下来自当谈论正事。

    “我先说吧,挟族方面还需一些刺激吧,索性有那个祁族人搅和,局势大概会向有利的方向发展吧?“灼璃一本正经地回道,表情严肃。

    “至于剩下的吗……。“灼璃话头转向灼弈。

    见目光聚了过来,灼弈轻轻放下酒杯,很干脆的说:“战书已下,同时也遵照吩咐没有私下动手。“同时,因心中存疑又质问道:“那个叫雷诺的人,有必须拖进来的价值吗?倘若真的是个强敌,将其置于事外不是更好?“

    “当然!“

    邩悯向后靠了靠,对此非常自信:“别看那人籍籍无名,他的父亲给我们上一代人添了不少麻烦,虽说是有恩怨的延续,但那人和我们要将要面对的最大敌雨夜也有着关联,如若将其忽略,说不定会成为杀手锏般的祸害,与其让隐藏的不稳定因素来打乱我们的节奏,不如直接拖出来一并对付!“

    望着透露着成竹之意的邩悯,灼弈若有所思,随后争抢道:“既然如此,这个人便由我来对付,没意见吧?“

    “哦?“邩悯有些诧异,连忙劝阻道:“我们能获得此人的信息很少,相比起来是未知的敌人,依我之见,或许十分棘手?“

    “无妨,要是一定能赢,那就太没意思了。“灼弈不假思索,眼中尽是渴望。

    “好吧,在你交手之前,我不插手。“

    邩悯摊了摊手,无奈一笑,心道有人试试水也是不错。

    撇开灼弈,邩悯话头再次转向灼璃,语气凝重:“实际上我们已经监测到挟族有几艘江泊级天梭脱离大部队,他们确实没法放任那祁族人安然离去。“

    少女红唇微张,惊讶于邩悯竟会为了拉拢一个二等位族群而如此上心,随后心中推演一番,得出结论后笑道:“谨慎之人必会因为小瞧而付出代价,早知事情发展的如此之快,我们就不用着急回来了。“

    “你不走,他未必敢动。“邩悯提醒着灼璃的思维误区,之后露出诡笑。“不过他们确实还是小瞧了,以为只有一人就能轻松解决!“

    “那么这件事就继续交给我和阿弈吧。“灼璃自告奋勇,想揽下任务。

    望着少女满怀期待的样子,有些不忍,但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歉意回道:“两位刚刚归来,已是疲劳,况且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有利,态度要要强硬点,我想这点对璃小姐来说比较难吧?“

    “那个,扮黑脸的角色可以我来当。“

    未等灼璃开口,一旁沉默的灼弈悄悄地举起右手,他知道,灼璃虽然是个很有责任感的女孩,但对于事情,只要确实会被完成,不是亲力亲为也可。

    但是灼弈很在乎事情由谁完成,长辈会夸奖能干的孩子,所有他不想松手。

    “阿弈?“

    两人带着惊讶的眼色望向灼弈,一脸难以置信,反而弄的灼弈很不自在。

    显然,在言语方面,灼弈并不被信任。

    随后便对其不管不顾,灼璃只是很专业的微笑着说道:“抱歉,后续工作确实不适合我们,就交由大人定夺吧。“

    “感谢……“邩悯错愕着微点了头,之后迅速变得严肃,右手搭在椅背上,借力歪向下棋的一侧,提起声询问:“挟族的事,郯家两位正是合适,可愿辛劳一番?“

    哒!

    落子之下,已决胜负,胜者全程都掌握局势的主动权,是个眼光凌厉的人。

    中间三人的谈话声虽不是很大,但在场的皆是耳目灵光者,只要有意便能听的清清楚楚。

    男人起身间,已是露出胜利的喜悦,提起靠在棋桌旁的长剑,将其橫于胸前,意气风发。“当然,我等之剑将如您之所愿!“

    得到肯定的答案,邩悯连连点头,天才多傲骨,能被众人信任,实属省了他不少精力。

    之后邩悯又特意叮嘱道:“早前我们已经说服了耀族和擎族归顺,挟族夹在两族中间,若能继续说服,将其组成一个小联盟,那效果会好上不少,两位可要多上些心才好!“

    “那当然,我与兄长定不负所托。“站在一旁的冒失男人往上靠了靠,抢先回应,他亦握紧手中之剑,那是足以证明实力之物。

    长相颇为相像的两兄弟,一位盛气凌人,气宇不凡,一位稚气刚脱,锋芒已露,邩悯想起二人作为近程战的好手,如猎手般的敏锐,极善应变,那最后的嘱托就已经不需要了。

    放心这二人后,邩悯又看向棋桌另一侧的两人,同样委任道:“炤家、焠家两位可否继续去擎族一遭?相信若有同道的游说,郯家那边能方便不少,此外我们人手稀少,是时候需要一些助力了。“

    “明白。“

    “了解。“

    两道消极的声音响起,一道失落,一道慵懒,尽管感官上不是很好办的样子,邩悯也依然相信着这两位。

    目光重新回到身前,邩悯语气柔和了几分:“璃小姐和灼兄可修整些时日,耀族离的近些,到时就交由两位负责联络,内容与擎族相同。“

    “收~到!“

    灼璃欣喜,能起到作用她便十分满足,而灼弈虽然还是感觉不太自在,但想到能抢下雷诺当对手,心里也平衡了不少。

    “嘿嘿!悯哥哥,我们,那我们呢?“

    左侧的少女们向中间挥着手插嘴,有些不甘心被冷落,实际上自打行动开始,邩悯便没给她们安排过什么任务,导致少女们待在船上都闷得发慌。

    “啊!这个么……“

    邩悯有些犯难,虽说那几位也同样有着天才之称,但擅长的都不是正面作战的魔法类型,无论如何,宇宙都是危险的场所,两两相互自保是他指派行动的要求,正因为三位少女条件不允许,所以才没有任用。

    “嘛,不若几位就陪我去一个比较危险的地方吧。“转念间,邩悯的嘴脸多了一丝坏笑之意,有件事需要他亲自完成,而那途中有些'不错'的景色,正好给无聊的几人一个“惊喜“。

    “呃,我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一位少女撇过脸去喃喃自语。

    任务分配完毕,众人又恢复了玩闹,灼璃去了茶会,灼弈多喝了几杯,上了二楼休息,几位少年在激烈地交流细节。

    邩悯躺在长椅上闭目养神,轻松之余,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祁族,希望你们喜欢我的招待方式!“

    ……

    奔行了一百八十个小时,天梭停止了运行,雷诺的精神快到了极限。

    共跑出了四十五光年有余的路程,这是一段很长的路,光需要四十五年多才能到达。

    尽管光粒子是世间最轻巧的事物,但那依旧受着宇宙的约束,而天梭便是摆脱了那样的束缚才能轻松越过极限。

    然而速度的极限容易超越,性能的限度却不能,这艘天梭运转到极限也只能完成相邻星落间的旅行,而雷诺要完成的是二万五千光年之遥的路程,这依然是个天文数字。

    为此雷诺需要更大的天梭来中转,恰好雷诺知道这样的天梭在哪儿,他来时就是这么来的。

    天梭围绕着一颗小行星旋转,这是为了不随意飘荡,而雷诺需要真正的休息,哪怕去中转站的路程已不足十分之一。

    但此刻雷诺却处在了疲劳却无困意的境地,他是心中不能装任何事的人,无论大小事都会让他感到毛燥。

    几经辗转之后,还是不情愿的爬了起来,踩着晃晃悠悠的步子打开了舱门,随手一挥将穹顶也给撤掉了。

    这里是冰寂的漆黑区间,不属于任何星落的流浪之地。

    倘若将目光放远一些,眼睛遍揽整个星空,又会万分璀璨。

    波光星河是直径七十八万光年的大星系,那便意味着它有更多明亮的星光。

    其中的核心部分如同落水被激起的水花,是在内部任何地方都能看清的明亮结构,全天都难以找到与其争艳的奇观。

    除了那一挂赤红色的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