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藏金地
“刚刚你到底怎么了？”莫西问道。
若不是医生检查没有任何问题，他差点把柯里斯当场处决。
“我患有精神性癫痫。”柯里斯答道。
“啊……？”
“这是一种中庭特有的精神病，会让我不定期发癫，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没事了。”柯里斯赶紧转移话题：“您知道这附近那里有淘金地吗？”
莫西怔了怔，笑着说道：“上手挺快啊，哪里学来的黑话？”
柯里斯咧了咧嘴，没有作声。
所谓淘金地，其实就是一些民间交易以太物件的地下集市。只要在死神之镰的监管下，并且严格遵守以太管制公约，就可以进行交易。规定上各检察官是不允许参与交易的，不过这些市场上经常会出现一些可以增强检察官实力，辅助其行动的物品。所以不少检察官也会私下在市场内参与交易。
墨提斯让柯里斯去淘金地进行采购，预留资金和清单已经传递给了他。
“在这几个地点可以找到联络人，和他们说是德塔先生邀请你来的，他们会给你入场资格。”莫西在一张小纸片上写了几个地址，并递给他一间黑袍和长嘴乌鸦面具：“因为禁止结伴，所以我没法跟你同去，最好不要暴露自己的任何个人信息，尤其是你检察官的身份。”
柯里斯点了点头，阅览了一下莫西给他的纸条。
他把纸片撕碎，向莫西行了个礼，然后走出了总部大楼。
布朗克街33号，鸡窝酒馆。
现在离休息的高峰期还有好一会儿，所以酒馆里的人并不多。即便是这样，一股酒臭和食物腐烂变质的味道还是很浓重，与街后的呕吐物和排泄物的臭味混杂在一起，令人难以呼吸。
柯里斯皱着眉头，捂着鼻子走进了酒馆，发霉的木板被踩得吱呀吱呀的响，几个醉鬼在那些小圆桌旁或打盹或闲聊，都是些游手好闲的人。
他本来想学电影里看到的，潇洒的把身体靠在吧台前，装出一副老江湖的模样，摸了摸油腻肮脏的吧台，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飞速瞟了眼菜单，他将半卢米硬币放在吧台上说道：“一杯麦芽啤酒”。
正东张西望间，一个堪比超大杯果茶的玻璃杯“哐”的一声搁在了他面前，望着着一整杯棕黄色的浑浊液体，柯里斯傻了眼。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甜涩的味道腻得他想吐，还有一丢丢发酸的感觉。
难怪那么便宜量还那么大，送给他他都不想喝，柯里斯把杯子放下，低声对抽着烟的酒保说道：“您认识西恩·范德林先生吗？”
酒保挑了下粗糙的眉毛，抬起眼帘看了柯里斯一眼，没有搭理他。
“是德塔先生让我来找他的。”柯里斯答道，并将几卢米银币扣在台子上，慢慢的推到他面前。
酒保把烟卷从嘴中拿开，咂了咂嘴，默默的把银币收起，用低沉沙哑的烟嗓子说道：“新来的？淘金还是找活儿做？”
“淘金。”柯里斯望着他粗壮结实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说道：“找活儿是？”
酒保把一枚黄铜徽章丢到他面前，没有再说话，柯里斯又给了他几卢米，他才在柯里斯耳边说道：
“两天后会有一批辛吉德家的货物马车经过18号城区，在城东南7公里左右的林间小道，秘密押运，人手不多，货物不明。”
“原来是买消息的啊，这钱白花了，我是条子，怎么抢劫？”柯里斯心想。
“现在就去淘金？”酒保问道。
柯里斯点了点头。
酒保轻咳了几声，领着他来到屋后，将铺满腌菜的塑料布掀开，底下竟然是一个活扳门。
掀开门，柯里斯看着黑洞洞的地道，在酒保眼神的示意下跳进了地道里。
“顺着地道一直走就行了。”酒保说着就要把门盖上。
“等下，您是西恩先生吗？”柯里斯大喊道。
酒保就跟没听到一样，默不作声的把门盖上了，四周一下子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当下除了照着他说的做，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柯里斯扶着墙壁前进了一阵子，拐了一个弯。淡蓝色的荧光照亮了狭窄的通道，后半段的地道在墙壁和地面上镶嵌了夜光石。
又拐了好几个弯，终于看到了尽头。那是一扇生锈的铁门，上面有一些奇怪的浮雕，看起来比山海经里的异兽更加抽象。柯里斯在门前换上了黑袍和面具，轻轻的推开了铁门。
这是一个小小的石质的平台，头顶只有十来米就到顶了，往前走几步，站在平台边上，就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地下世界。
这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地下洞穴，在柯里斯脚下百米处就是所谓的“淘金地”，以太物品集市。火把和各式各样的照明物将漆黑的地下照的灯火通明，不少人在狭窄的街道内流动，几十米高的巨大人像分布在洞穴的四周，像是武士守卫着这里一般将集市拱卫起来。
一来到这里，柯里斯莫名的感到心中有些悸动，耳边似有似无的飘忽着从未听过的古老歌曲。
“到达淘金地了吗？”墨提斯发消息来询问道。
柯里斯：“已经到了，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墨提斯：“你没有感觉才不正常，这里曾经是王的众多炼金作坊之一，已经有千年没有运作了，曾经王在这里制造不灭的超级军团和炼金武器，利用这些战争兵器镇守彩虹桥，征战中庭各族和伊甸。后来各方停战，大多数的作坊都被废置不用，在王陨落之后，这里就被利用起来了，像这样的遗迹在赫尔海姆还有很多。”
像这样巨大的地洞竟然还有很多，柯里斯对于古神的威能又增加了一些认识。
“叮叮”的提示音响起，身后的石壁竟然裂开一条缝，里面是升降梯。柯里斯松了一口气，看来不需要他自己走石阶下去，这么高可不容易！
踩着冰冷的石砖，柯里斯边回忆着清单边左顾右盼。
这里的建筑大多低矮，道路两旁全是地摊和商铺，上面摆放着的都是一些柯里斯从没有见过的奇形怪状的东西，甚至还看见了几件中国的法器。不过据墨提斯所说，这里的物品假货居多，不少看着牛逼哄哄的东西其实就是个模型摆设，这倒是和中庭的古玩市场很像。
难怪叫淘金地，得在那么多废品里找一样需要的东西真不容易。柯里斯想。
好处是在这里出售的物品都比较便宜，如果直接去正规的炼金专卖店和拍卖会购入，同样的物品价格差可能在三四倍不止。柯里斯走着走着，在一家店铺跟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间魔药店，这种由以太生物和一些被以太污染的东西取材制作的药水可以为以太术师提供临时甚至永久的增益或减益效果，往往可以在战斗中提供很大的便利。直接购买的魔药价格很昂贵，墨提斯让他购置几件魔药材料。
只有炼金师才能制作魔药啊，柯里斯可做不到，死神之镰里的炼金师也不会私下随便帮你制作任何物品，难道墨提斯是个炼金师，她要亲自动手？
推门而入，一个穿着丝绸睡衣，戴着单片眼睛的灰发年轻人坐在门边，专心的阅读着手中的卷轴。看到柯里斯进来，先是一怔，然后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有什么需要？还是说自己先看看？”他说道。
没想到是这么个小子在这里看门，柯里斯印象里应该是带着高帽子，留着长长花白胡子的老爷爷，估计是师傅不在家，留徒弟来看门。
“我需要这些材料。”柯里斯将一张纸递给他，捏着嗓子沉声说道。
年轻人扫了一眼，便从躺椅上起身，走到店面深处，半分钟不到，他就拎着一个大袋子过来了，里面是已经打包好了材料，可以通过包装看到里面。
柯里斯开启灵视，一件件的检查了一遍，向年轻人点了点头，拿出几张纸币。
“给你算半价吧。”年轻人拿走了其中几张，抬眼直视着柯里斯面具下的眼睛，笑着说道：“你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要不要交个朋友？”
心中突然有点发寒，柯里斯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回复他，拿起药袋转过身，快步走出了店铺。
注视着他的背影，年轻人推了推左眼上厚厚的眼镜，坐回躺椅上，继续阅读起来。
一只夜蝶从店铺里飞出，在他的肩头停了一瞬，随后飞向了熙熙攘攘的街道。
心悸的感觉许久不能平息，柯里斯擦了擦面具下额头上的汗水，做了几下深呼吸。
他不知道刚刚那是什么人，反正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好人，被他盯着的感觉就像是溺水的人在临死前看见了一直巨鲨，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甩了甩头，不再想那个少年的事，继续自己的购物。
就在他已经差不多买齐东西了的时候，路边聚集了不少人，柯里斯好奇的凑了上去。
一个颇为年迈的老人穿着破旧的衣服席地而坐，面前放着一个很常见的抽奖用转盒，转动手柄，盒子也会转起来，里面的小球就会掉出。
“花一卢米试试自己的运气，看看智识之神会给予你什么样的奖励，保证没有空奖，为什么不少喝一杯，让自己的脑袋里多点东西，手上多一门手艺呢？”老人边摇着手中的铜铃边吆喝道。
他顿了顿，补充道：“参加抽奖的先生女士还可以免费得到老灵顿的占卜哦。”
“得了吧，老家伙，又换了个把戏来骗钱？你的占卜一百次能准一次就该谢谢死神了。”人群里一个人嗤笑道。
“是的，吉米，你这个小王八蛋，真希望我给你占卜的那次不是真的，话说你的小孩真是你的吗？”老人悠哉游哉的说道。
大伙哈哈大笑起来，那个人恼怒的骂了一声，快步消失在了街角。
“墨提斯，这是什么东西？”柯里斯将画面共享给了她。
“常见的抽奖游戏。一些掌握着智慧领域以太技艺的术师可以把自己或他人的知识和技术移植到载体上，供其他人直接学习，当然，任何知识和技术想要熟练掌握的话，练习是必不可少的。”墨提斯回复道。
“这个抽奖小游戏的奖品应该就是那些载体，只不过能学到的大多都是些没用的东西罢了，你可能会学会一种新的擦屁股的方式。一卢米而已，你要玩吗？”
柯里斯感到很新奇，捏着一枚硬币悄悄的凑了上去。
反正也没多大损失，他倒是想知道还能怎么炫酷的擦屁屁。
握着小转盒的把手转了几圈，一个小纸团从一侧的小洞里掉了出来，柯里斯拿起纸团上下端详了一通，把它展开来。
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写了些什么，纸团就突然冒起了蓝火，吓得柯里斯甩手丢到一遍，在空中化为虚无，连灰烬都不剩。
这老头耍我？柯里斯转头，睁大眼睛瞪着老人。
“你先别急，回去睡一觉就行了。”老人摆摆手，淡淡的道。
“顶真？”
“顶真。”老人伸出干瘦的手，抓着柯里斯的肩膀让他在他对面坐下：“别管那小玩意儿了，那东西能值一卢米，我的占卜可买不来！”
柯里斯撇了撇嘴，他已经当自己是交了智商税了。
“你想占卜什么？”老人问道。
柯里斯最想知道的是自己还有没有回归正常生活轨迹的可能，不过仔细一想，如果得到的是否定答案，那么除了让自己失望之外没有任何意义，得想办法问一个实在的问题。
他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我的下一个突破点的线索是？”
要不是怕暴露，他会直接问下一个遗骸在哪里。
老人点了点头，他捧住柯里斯的脸，一点一点的将他那张老脸贴近他，他的力道突然变得很大，让柯里斯无法动弹。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紧紧的盯着柯里斯的眼睛，眼球渐渐全部变成白色，一道绯红的光芒一闪而过。
“布朗陶……”他颤抖着嘴唇，喃喃道。
柯里斯挑了下眉毛，不管真的假的有没有用，先记下再说，万一就准了呢？
就在他等待老人说出更多信息的时候，老人的眼球变为了原来的样子，他呆呆的望着前方，双眼无神，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脸颊两侧的压力消失了，柯里斯小心的把头从他的手中抽离，站起来后退了几步。
老人就这么保持着那个姿势，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看热闹的人纷纷讨论起来，同时对着柯里斯指指点点，偷听身后几个人的对话，老人给不少人占卜过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老爷子？喂喂。”他拍了拍老人的肩，但老人还是没有反应。
黑色的血从老人的眼眶中溢出，眼球迅速萎缩，从眼眶中掉了出来。柯里斯惊得连连后退，人群也一下子乱了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成为焦点并不是什么好事，柯里斯扶了扶面具，一头扎进人堆里，想要趁乱逃跑。
“你，你……！”老人突然指着人堆，嘶声嚎叫道。
“你是，你是！”
正欲逃跑的柯里斯心中一紧。
“弄死他。”墨提斯毫无感情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没来得及思考，就像条件反射一样，柯里斯猛的转过身，对着老人伸出手掌。
“窃魂鬼手！”
一只佝偻的手掌虚影从他的手中射出，穿过老人的身体，老人浑身剧烈颤抖了一下，随着鬼手的抽离，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一缕冒着黑气的幻影被手掌抓出，随后黑影迅速扩散，瞬间吞噬了整只鬼手！
柯里斯脑袋一下子发昏，难听刺耳的嘈杂声又在耳边缭绕，他立即切断了自己与鬼手的联系。
抓着幻影的鬼手在半空中爆发出一声闷响，四散的气息波及到了一些人，他们抱着头痛苦的尖叫着，随后整个脑袋炸裂开来。
“有人闹事！有人闹事！”呼喊和混乱扰动了半条街道，而穿着黑袍，带着乌鸦面具的少年则早已在街角消失了踪影。
若不是医生检查没有任何问题，他差点把柯里斯当场处决。
“我患有精神性癫痫。”柯里斯答道。
“啊……？”
“这是一种中庭特有的精神病，会让我不定期发癫，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没事了。”柯里斯赶紧转移话题：“您知道这附近那里有淘金地吗？”
莫西怔了怔，笑着说道：“上手挺快啊，哪里学来的黑话？”
柯里斯咧了咧嘴，没有作声。
所谓淘金地，其实就是一些民间交易以太物件的地下集市。只要在死神之镰的监管下，并且严格遵守以太管制公约，就可以进行交易。规定上各检察官是不允许参与交易的，不过这些市场上经常会出现一些可以增强检察官实力，辅助其行动的物品。所以不少检察官也会私下在市场内参与交易。
墨提斯让柯里斯去淘金地进行采购，预留资金和清单已经传递给了他。
“在这几个地点可以找到联络人，和他们说是德塔先生邀请你来的，他们会给你入场资格。”莫西在一张小纸片上写了几个地址，并递给他一间黑袍和长嘴乌鸦面具：“因为禁止结伴，所以我没法跟你同去，最好不要暴露自己的任何个人信息，尤其是你检察官的身份。”
柯里斯点了点头，阅览了一下莫西给他的纸条。
他把纸片撕碎，向莫西行了个礼，然后走出了总部大楼。
布朗克街33号，鸡窝酒馆。
现在离休息的高峰期还有好一会儿，所以酒馆里的人并不多。即便是这样，一股酒臭和食物腐烂变质的味道还是很浓重，与街后的呕吐物和排泄物的臭味混杂在一起，令人难以呼吸。
柯里斯皱着眉头，捂着鼻子走进了酒馆，发霉的木板被踩得吱呀吱呀的响，几个醉鬼在那些小圆桌旁或打盹或闲聊，都是些游手好闲的人。
他本来想学电影里看到的，潇洒的把身体靠在吧台前，装出一副老江湖的模样，摸了摸油腻肮脏的吧台，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飞速瞟了眼菜单，他将半卢米硬币放在吧台上说道：“一杯麦芽啤酒”。
正东张西望间，一个堪比超大杯果茶的玻璃杯“哐”的一声搁在了他面前，望着着一整杯棕黄色的浑浊液体，柯里斯傻了眼。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甜涩的味道腻得他想吐，还有一丢丢发酸的感觉。
难怪那么便宜量还那么大，送给他他都不想喝，柯里斯把杯子放下，低声对抽着烟的酒保说道：“您认识西恩·范德林先生吗？”
酒保挑了下粗糙的眉毛，抬起眼帘看了柯里斯一眼，没有搭理他。
“是德塔先生让我来找他的。”柯里斯答道，并将几卢米银币扣在台子上，慢慢的推到他面前。
酒保把烟卷从嘴中拿开，咂了咂嘴，默默的把银币收起，用低沉沙哑的烟嗓子说道：“新来的？淘金还是找活儿做？”
“淘金。”柯里斯望着他粗壮结实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说道：“找活儿是？”
酒保把一枚黄铜徽章丢到他面前，没有再说话，柯里斯又给了他几卢米，他才在柯里斯耳边说道：
“两天后会有一批辛吉德家的货物马车经过18号城区，在城东南7公里左右的林间小道，秘密押运，人手不多，货物不明。”
“原来是买消息的啊，这钱白花了，我是条子，怎么抢劫？”柯里斯心想。
“现在就去淘金？”酒保问道。
柯里斯点了点头。
酒保轻咳了几声，领着他来到屋后，将铺满腌菜的塑料布掀开，底下竟然是一个活扳门。
掀开门，柯里斯看着黑洞洞的地道，在酒保眼神的示意下跳进了地道里。
“顺着地道一直走就行了。”酒保说着就要把门盖上。
“等下，您是西恩先生吗？”柯里斯大喊道。
酒保就跟没听到一样，默不作声的把门盖上了，四周一下子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当下除了照着他说的做，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柯里斯扶着墙壁前进了一阵子，拐了一个弯。淡蓝色的荧光照亮了狭窄的通道，后半段的地道在墙壁和地面上镶嵌了夜光石。
又拐了好几个弯，终于看到了尽头。那是一扇生锈的铁门，上面有一些奇怪的浮雕，看起来比山海经里的异兽更加抽象。柯里斯在门前换上了黑袍和面具，轻轻的推开了铁门。
这是一个小小的石质的平台，头顶只有十来米就到顶了，往前走几步，站在平台边上，就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地下世界。
这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地下洞穴，在柯里斯脚下百米处就是所谓的“淘金地”，以太物品集市。火把和各式各样的照明物将漆黑的地下照的灯火通明，不少人在狭窄的街道内流动，几十米高的巨大人像分布在洞穴的四周，像是武士守卫着这里一般将集市拱卫起来。
一来到这里，柯里斯莫名的感到心中有些悸动，耳边似有似无的飘忽着从未听过的古老歌曲。
“到达淘金地了吗？”墨提斯发消息来询问道。
柯里斯：“已经到了，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墨提斯：“你没有感觉才不正常，这里曾经是王的众多炼金作坊之一，已经有千年没有运作了，曾经王在这里制造不灭的超级军团和炼金武器，利用这些战争兵器镇守彩虹桥，征战中庭各族和伊甸。后来各方停战，大多数的作坊都被废置不用，在王陨落之后，这里就被利用起来了，像这样的遗迹在赫尔海姆还有很多。”
像这样巨大的地洞竟然还有很多，柯里斯对于古神的威能又增加了一些认识。
“叮叮”的提示音响起，身后的石壁竟然裂开一条缝，里面是升降梯。柯里斯松了一口气，看来不需要他自己走石阶下去，这么高可不容易！
踩着冰冷的石砖，柯里斯边回忆着清单边左顾右盼。
这里的建筑大多低矮，道路两旁全是地摊和商铺，上面摆放着的都是一些柯里斯从没有见过的奇形怪状的东西，甚至还看见了几件中国的法器。不过据墨提斯所说，这里的物品假货居多，不少看着牛逼哄哄的东西其实就是个模型摆设，这倒是和中庭的古玩市场很像。
难怪叫淘金地，得在那么多废品里找一样需要的东西真不容易。柯里斯想。
好处是在这里出售的物品都比较便宜，如果直接去正规的炼金专卖店和拍卖会购入，同样的物品价格差可能在三四倍不止。柯里斯走着走着，在一家店铺跟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间魔药店，这种由以太生物和一些被以太污染的东西取材制作的药水可以为以太术师提供临时甚至永久的增益或减益效果，往往可以在战斗中提供很大的便利。直接购买的魔药价格很昂贵，墨提斯让他购置几件魔药材料。
只有炼金师才能制作魔药啊，柯里斯可做不到，死神之镰里的炼金师也不会私下随便帮你制作任何物品，难道墨提斯是个炼金师，她要亲自动手？
推门而入，一个穿着丝绸睡衣，戴着单片眼睛的灰发年轻人坐在门边，专心的阅读着手中的卷轴。看到柯里斯进来，先是一怔，然后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有什么需要？还是说自己先看看？”他说道。
没想到是这么个小子在这里看门，柯里斯印象里应该是带着高帽子，留着长长花白胡子的老爷爷，估计是师傅不在家，留徒弟来看门。
“我需要这些材料。”柯里斯将一张纸递给他，捏着嗓子沉声说道。
年轻人扫了一眼，便从躺椅上起身，走到店面深处，半分钟不到，他就拎着一个大袋子过来了，里面是已经打包好了材料，可以通过包装看到里面。
柯里斯开启灵视，一件件的检查了一遍，向年轻人点了点头，拿出几张纸币。
“给你算半价吧。”年轻人拿走了其中几张，抬眼直视着柯里斯面具下的眼睛，笑着说道：“你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要不要交个朋友？”
心中突然有点发寒，柯里斯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回复他，拿起药袋转过身，快步走出了店铺。
注视着他的背影，年轻人推了推左眼上厚厚的眼镜，坐回躺椅上，继续阅读起来。
一只夜蝶从店铺里飞出，在他的肩头停了一瞬，随后飞向了熙熙攘攘的街道。
心悸的感觉许久不能平息，柯里斯擦了擦面具下额头上的汗水，做了几下深呼吸。
他不知道刚刚那是什么人，反正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好人，被他盯着的感觉就像是溺水的人在临死前看见了一直巨鲨，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甩了甩头，不再想那个少年的事，继续自己的购物。
就在他已经差不多买齐东西了的时候，路边聚集了不少人，柯里斯好奇的凑了上去。
一个颇为年迈的老人穿着破旧的衣服席地而坐，面前放着一个很常见的抽奖用转盒，转动手柄，盒子也会转起来，里面的小球就会掉出。
“花一卢米试试自己的运气，看看智识之神会给予你什么样的奖励，保证没有空奖，为什么不少喝一杯，让自己的脑袋里多点东西，手上多一门手艺呢？”老人边摇着手中的铜铃边吆喝道。
他顿了顿，补充道：“参加抽奖的先生女士还可以免费得到老灵顿的占卜哦。”
“得了吧，老家伙，又换了个把戏来骗钱？你的占卜一百次能准一次就该谢谢死神了。”人群里一个人嗤笑道。
“是的，吉米，你这个小王八蛋，真希望我给你占卜的那次不是真的，话说你的小孩真是你的吗？”老人悠哉游哉的说道。
大伙哈哈大笑起来，那个人恼怒的骂了一声，快步消失在了街角。
“墨提斯，这是什么东西？”柯里斯将画面共享给了她。
“常见的抽奖游戏。一些掌握着智慧领域以太技艺的术师可以把自己或他人的知识和技术移植到载体上，供其他人直接学习，当然，任何知识和技术想要熟练掌握的话，练习是必不可少的。”墨提斯回复道。
“这个抽奖小游戏的奖品应该就是那些载体，只不过能学到的大多都是些没用的东西罢了，你可能会学会一种新的擦屁股的方式。一卢米而已，你要玩吗？”
柯里斯感到很新奇，捏着一枚硬币悄悄的凑了上去。
反正也没多大损失，他倒是想知道还能怎么炫酷的擦屁屁。
握着小转盒的把手转了几圈，一个小纸团从一侧的小洞里掉了出来，柯里斯拿起纸团上下端详了一通，把它展开来。
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写了些什么，纸团就突然冒起了蓝火，吓得柯里斯甩手丢到一遍，在空中化为虚无，连灰烬都不剩。
这老头耍我？柯里斯转头，睁大眼睛瞪着老人。
“你先别急，回去睡一觉就行了。”老人摆摆手，淡淡的道。
“顶真？”
“顶真。”老人伸出干瘦的手，抓着柯里斯的肩膀让他在他对面坐下：“别管那小玩意儿了，那东西能值一卢米，我的占卜可买不来！”
柯里斯撇了撇嘴，他已经当自己是交了智商税了。
“你想占卜什么？”老人问道。
柯里斯最想知道的是自己还有没有回归正常生活轨迹的可能，不过仔细一想，如果得到的是否定答案，那么除了让自己失望之外没有任何意义，得想办法问一个实在的问题。
他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我的下一个突破点的线索是？”
要不是怕暴露，他会直接问下一个遗骸在哪里。
老人点了点头，他捧住柯里斯的脸，一点一点的将他那张老脸贴近他，他的力道突然变得很大，让柯里斯无法动弹。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紧紧的盯着柯里斯的眼睛，眼球渐渐全部变成白色，一道绯红的光芒一闪而过。
“布朗陶……”他颤抖着嘴唇，喃喃道。
柯里斯挑了下眉毛，不管真的假的有没有用，先记下再说，万一就准了呢？
就在他等待老人说出更多信息的时候，老人的眼球变为了原来的样子，他呆呆的望着前方，双眼无神，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脸颊两侧的压力消失了，柯里斯小心的把头从他的手中抽离，站起来后退了几步。
老人就这么保持着那个姿势，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看热闹的人纷纷讨论起来，同时对着柯里斯指指点点，偷听身后几个人的对话，老人给不少人占卜过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老爷子？喂喂。”他拍了拍老人的肩，但老人还是没有反应。
黑色的血从老人的眼眶中溢出，眼球迅速萎缩，从眼眶中掉了出来。柯里斯惊得连连后退，人群也一下子乱了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成为焦点并不是什么好事，柯里斯扶了扶面具，一头扎进人堆里，想要趁乱逃跑。
“你，你……！”老人突然指着人堆，嘶声嚎叫道。
“你是，你是！”
正欲逃跑的柯里斯心中一紧。
“弄死他。”墨提斯毫无感情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没来得及思考，就像条件反射一样，柯里斯猛的转过身，对着老人伸出手掌。
“窃魂鬼手！”
一只佝偻的手掌虚影从他的手中射出，穿过老人的身体，老人浑身剧烈颤抖了一下，随着鬼手的抽离，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一缕冒着黑气的幻影被手掌抓出，随后黑影迅速扩散，瞬间吞噬了整只鬼手！
柯里斯脑袋一下子发昏，难听刺耳的嘈杂声又在耳边缭绕，他立即切断了自己与鬼手的联系。
抓着幻影的鬼手在半空中爆发出一声闷响，四散的气息波及到了一些人，他们抱着头痛苦的尖叫着，随后整个脑袋炸裂开来。
“有人闹事！有人闹事！”呼喊和混乱扰动了半条街道，而穿着黑袍，带着乌鸦面具的少年则早已在街角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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