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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一次接触

    头痛欲裂,当我清醒时,感受到的是光线昏暗的山洞内部环境与空气中布满水气的潮湿味道,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岑泽队伍的山洞藏身处,时间已经接近黄昏。

    山洞里躺满了伤员,我努力集中视线发现周围满是岑泽队伍的人,这时才意识到眼前的确不是脑海中的幻觉,于是迅速在众人急促匆忙地身影中努力寻找自己熟悉的同伴。

    场面有些凌乱,耳边充斥着伤者与队员之间的呼唤,而视线透过人群的空挡,我看到闵卿正在为浑身缠满绷带的狄骁进行医疗处理。

    狄骁的额头被包裹的严实,露出的肩膀也充满着淤青,表情时而因疼痛感变得略微狰狞,但两只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身边那一副破损的机甲装备,不知在思考什么。

    罗吉见我从昏迷中清醒,脸上稍稍露出喜色,慢慢站起身挤开人群一屁股靠在了我旁边的岩石上,他的作战服还是由于此前与原生物种搏斗所以挂满的杂草和泥土,看起来脏兮兮的像个泥人。

    罗吉坐下来后,看着我的表情开口询问:“你怎么样?”我努力靠起身子,头部时而传来阵阵痛感,对他摆了摆手,又心里觉得自己忽略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突然猛地抬起头问他:“原生物种在哪?怎么一直不见温汲军官、岑泽还有卢大兄弟几人。”

    罗吉听后,向山洞中通往另一处洞穴的缝隙示意了下,解释道:“温汲不清楚你小子什么时候会醒,现在正在我们抓住的原生物种那边对峙。”

    狄骁在闵卿的搀扶下两人一同走了过来,闵卿看着我们的表情说:“我随温汲增援你们三人的途中,山洞内留下的人包括岑泽的妹妹岑泖全部落在了放逐者手里,岑泽已经在追踪的路上。”

    罗吉听后闭口不言,狄骁忽然告诉我:“卢三牺牲了,放逐者与原生物种正如岑泽预料的那样,袭击队伍不只我们遭遇的那一路。”

    “他们很狡诈。”狄骁将目光看向那副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的机甲:“机甲护具已彻底损毁,没有装备我身为祖族队员无法如你们一般,依靠自身便可抵御辐射,我失去了帮助大家完成任务的作用,成了一个废人。”说完默默坐在了一旁不在言语。

    我内心变得不堪:“如果不是核心的缘故,这里的每个人怎会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这时罗吉开口:“这不能怪你,你小子不能总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

    “要怪,就怪我们经验不足,我们还不够顽强,还差了那么一点点。”罗突然咧开嘴一笑。

    闵卿说:“岑泽离开后,这里留下的伤员如同一盘散沙。”我问:“温汲打算怎么做,下一步是什么。”

    罗吉伸手指了指:“眼前的伤员无法立即转移,而这次的行动已经暴露无疑,索性在你昏迷时,温汲通过连接集散地的通讯设备直接联络了你们的实验区。”

    我一听立即追问:“实验区是什么态度?”狄骁突然皱眉,开口道:“出于途中已知雇佣组织遇害的状况,实验区认为我方失踪的调查人员已经没有了存活的可能,我们抓了一个原生物种,队伍中出现伤亡的情况,实验区不想让我们继续冒险,留在这里的这些伤员他们会想办法第一时间转移并给予医疗条件。”

    “不过,这次放逐者与原生物种的行为已经彻底触碰了底线,实验区根据我们收获的反馈,很快便会针对南部湿地原生物种的核心地区采取战争行为。”

    “所以,暂时要随赶来应援队伍撤离?眼下落在敌方手里的人怎么办,总不能让岑泽自己去冒险,这次毒燎组织是因为我们的问题才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我有些不愿相信,岑泽的队伍为了我们倾力而为,集散地卢三阵亡,恐怕现在的闵卿和卢大几人心中都对实验区的决定抱有莫大的怨言。

    罗吉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别急,至少温汲在你醒来之前,还没做出任何抉择。”闵卿一直站在我们三人身旁,这时默默转过身,在我们的注视下照顾起了周围其他的伤员。

    大家迫切的想要得知答案,我们便随即动身,山洞中的伤员躺在冰冷潮湿的空地上,经过时能够清晰听到痛苦的沉吟声,这份愧疚使我一时间不敢与之对视。

    “你醒了。”温汲的眼神异常平静,让人猜不出他这时的心思,头顶上方岩石溢出点点水滴,滴落在水面中发出轻微的声响。

    面对原生物种,卢二与卢四明显的将仇恨写在了脸上,两人正在用自己的方式逼问线索,温汲并没有干预其中,进来后,他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原本打算询问温汲会如何做出决定,但见到卢大几人后我却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罗吉见状:“星蓝刚从昏迷中醒过来,我们过来汇报一下。”

    温汲询问:“你感觉怎么样。”我摇摇头,看了看被固定在一侧的原生物种,回应温汲:“只是晕迷,醒过来就已经恢复了正常,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温汲听出了我言语中的意图,当着包括卢大几人在内所有人说:“在实验区增援队伍赶来之前,我可以留给你们做出选择。”温汲认真起来:“深入无人区协助岑泽,不论他的救援成功与否,我们务必将人带回。”

    “第二个选择,这次任务就此结束,我们随应援撤离等待实验区针对敌方采取正规行动,人类与原生物种的战火很快便会淹没整个南部地区。”

    我们三人相视一眼,罗吉替大家站出来说:“老子当然是希望帮助岑泽,他助我们一时,我们便救他一命,如何。”温汲听过我们的决定,说:“那好,一小时准备时间,狄骁伤势严重,你留下随增援部队撤回。”

    余光中,我能够感受到卢大的双目中泛起了光芒,其中包含着感激之情和滔滔不绝的仇恨与战意,而狄骁听后便更加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忽然又转身离开不知道去做了什么。

    我们要在实验区增援队伍在夜晚到达前动身,避开了两者对接的过程,事实这违背离了实验区的意愿,所以接下来的行动出现任何问题,温汲军官必然要承担全部的责任。

    想到这里我们看向温汲,发现他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温汲察觉到我的目光对我们扬了扬头,意思是让大家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便自己一个人回到刚才的位置,闭上双目静静地靠在一旁。

    罗吉上前推了推陷入沉默的卢大,忍不住好奇开口询问:“有收获吗?”说完将目光盯向一旁的原生物种,卢大皱着眉头说:“与我们人类不同,任何手段它连眼皮都不动一下,还有时间,想办法总会有的。”

    我闻言扭头观望,浑身上下便瞬间升起了一股凉意,低着头颅的人形生物两只眼睛不知何时,正以极为怪异的角度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诡异的眼神让我心有余悸,甚至毛骨悚然,自己在这种情形下仿佛再次出现了错觉,而我明明知道自己是在被原生物种注视,但又有另一种被更多人窥视地直觉,不禁皱起了眉头。

    在触碰到我的目光后原生物种忽然挣扎了一番,这种反应竟使一直审讯前者的卢大几人感到意外,这时原生物种发出了一阵晦涩的声音,我猜测:“难道,它是在表达些什么?”

    我随卢大几人迈开步子来到原生物种的身前,原生物种忽然间变得无法平静,一阵阵令大家头皮发麻的怪异尖叫声响彻在整个山洞内部。

    我们无法解释它的行为,只能通过声音判断,听起来仿佛是某种我们不能理解的语言,大家面面相觑带着怪异的表情相互望了望,我问罗吉:“难道这个原生物种并不像古钟乾那样会说人类的语言?”

    罗吉眼睛转了转,问我:“你身体里不是有那该死的核心吗?你试试能不能听懂这东西在说什么?”罗吉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而罗吉不经意的话,也同样勾起了我此刻的思绪。

    辰渡派遣我和罗吉在温汲的带领下来南部湿地的目的就是为了解这些离奇的事件,而回想起古钟乾说过的“种子”和“桥梁”,我认为“种子”应该是夏鞅所说出现在自己身上的生命之源,我隐隐猜测既然是这样,那么自己与核心相互感知算不算是所谓的“构建桥梁”的意思?

    如果用人类的语言无法交流,是否还有其他的办法或方式替代,我盯着它怪异的眼神,回忆昏迷前这名原生物种企图用发出能量光芒的手触碰自己的身体,又想到峡谷时古钟乾也是如此,心中忽然诞生了一个大胆的尝试。

    我用手碰了碰它的头部,又觉得有点尴尬,并认为自己莫名其妙,余光里发现罗吉似乎在强忍着笑意,于是打算彻底放弃这个想法。

    不料,就在这时似乎脑海与眼前的生物建立了某种微妙的联系,这种感觉令人不可思议,我平复情绪努力闭眼将自己沉浸在其中,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听到罗吉正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抬起头一看,原生物种整张脸在扭曲到极限时变成了五彩斑斓的能量体,一瞬间,胸腔内部的压抑与胃中翻江倒海的呕吐感贯穿了我全部的神经,这种痛苦使我想要立即终止自己这荒谬的行为。

    但几秒后,自己开始陷入了幻觉。

    “昏暗场景的内部,植物的根茎贯穿在泥泞中显得扭曲诡异,这完全违背了人类对于物理结构的认知,用于支撑空间的植物根茎虽错乱不堪,整体却显得井然有序,看起来是被某种神秘的未知力量所形成的奇异构造,其中,伪装成人形的原生物种正游荡在积水边缘,看起来与人类的无异,我却能够感受到它们同类之间产生的共鸣。

    到了另一处情景,我竟然成为了原生物种同胞中的一员,随放逐者的队伍在密林中快速地移动,我与人类的一方发生了激烈冲突,逐渐,身边的人类所剩无几,但索性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实际上放逐者让我感到厌恶,虽然存在被利用的价值,但我始终无法理解他们迫害自己同类的行为,不得不再一次重新审视,而从令心中更加明确,这就是随不详之星从天而降的宇宙文明。

    智者中有几位曾预言,那场点燃黑夜的流星火雨,是不详的启示,如果无法抵挡,则要敬而远之,但是我们用自己的方式了解了人类的起源和历史,他们曾是另一颗蔚蓝行星的主宰者,他们闯进了我的家园,仅仅用几百年便侵占了我们十分之一的土壤,这让我与同类无法再对其敬而远之。

    察觉到有人追来,我藏匿在草丛中,同行的放逐者在顷刻间被抹杀,只是我感到疑惑,追来的人中竟然也潜伏着我的同类,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我便帮助这位同类解决掉身边的两名累赘,回归,也许对它来说是一种愉悦的解脱。

    为什么?我倒在地面与同类彼此相视,为什么同类会攻击自己,这使我陷入无尽的困惑之中。

    不,它并非同类,它是伟大的核心?看来我们的计划失败了,真正的目标就在面前,而非在那个山洞中。”

    另一个意识中,我看到了面露凶光正在挥起拳头砸向“自己”的自己,脑海中传来一股无法忍受的剧痛,使我骤然间从诡异的状态脱离出来,双眼逐渐恢复了视觉,脱力地坐在了冰冷又潮湿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