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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云渐凉

    “言哥所说的,我们的目的,就是今时的云府,云蓝二氏秘密商议了。我们费了如此大的周折,终于来到云府了。”牧兰和长闲来到云府门前。

    “你说,你言哥安插在云氏内部的人会是谁呢?云蓝议事的消息该是秘中之秘,结果还是被你们牧氏知道了。”

    “那个人的身份可能只有言哥知道吧。他没告诉我。那么重要的人应该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云府和大气磅礴的牧府不同,云府别有一番风味。云府傍山而建,一座座阁楼院落依山势错落修筑,精致独特,青翠掩映。大门处藤蔓爬生。

    长闲叫门。有两个守卫装扮的人出来:“干什么干什么,这上头这么大个‘云府’两字没看清?还敢大声嚷嚷?云府门前保持肃静,有事就按规距报上来!”

    牧兰亮出令牌:“牧氏之人,前来拜访,还不快叫人来迎接你们的贵客?”

    守卫看到令牌上雕刻的的确是牧氏的龙,并且龙纹精巧复杂,持令牌之人在牧氏的地位肯定不低。守卫自然不敢怠慢,他进府禀报。

    多年来牧氏和云氏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近些年,灵氏和蓝氏走的近,灵蓝二氏的关系愈发向盟友靠拢。牧氏的实力虽说常在四族之首,但随着火族境内特别是牧氏自身内部人才的减少,牧氏已渐显衰落之势。牧氏既要维护火族的发展,又要警惕其他三族的虎视眈眈,其压力不小。蓝氏灵氏的联合和牧氏暗中形成对峙。而风族目前保持中立的态度。云氏的立场极有可能改变对峙局面,使平衡向某方倾斜。

    其实云氏也明白自己不可能一直处于中间立场。风族的实力不比联合后的光族木族,也不比即使是衰败后的火族。风族必须选择一方,不然它很有可能被火族和木光族夹击。若是真的到了这种地步,风族几乎是岌岌可危的。而其他族也希望拉拢风族,壮大自己的实力。

    因为风族还不确定走向哪一方,所以云氏还不敢和牧氏闹得太僵。

    “牧氏牧兰大人,请。我们族长邀您畅谈。”守卫禀告回来,脸色不敢摆太臭了:“就是您身旁这位,是否也是牧氏之人?请出示一下令牌。”

    长闲没有令牌。

    “我的贴身侍卫。你有意见?”

    “不敢不敢。”

    牧兰瞪他,秀脸上带怒色。守卫也不敢说什么了,着人带他们进府。

    长闲悄悄说:“不错嘛,挺有气势。”

    “当然。在牧府里我可是小霸王,言哥又舍不得管我,牧府里我人气高得不得了。”

    牧兰问引路的:“你们族长是否在和蓝氏的人会谈?”

    “这些我们哪敢多问,我就是个带路的。”

    一个大的阁楼。牧兰他们走入里去。一个平静的中年男子坐在上头,两侧一众的人,并且多是上了年纪的。

    看样子,坐在最上头的是风族族长云深年,族长身旁戴面纱的好像是族后。底下的人应该是长老。长闲他们没有见到蓝无极,蓝氏的人不在。

    牧兰按礼数行礼:“问云族长好。早闻族长英姿,今有幸得见。”

    “多礼了。不知牧氏的人前来,所为何事?先前并未有牧氏书信传来,我风族也不晓牧氏贵客来此。”

    “前些日子在途中看见有光族蓝氏的人,阴差阳错得知风族和蓝氏有场盛宴。我临时起意想着来凑凑热闹。”牧兰谎说。这番话意思明确,直白又不算太过于直白。

    云深年话语平静:“想必是你得到了错误的消息。蓝氏并没有派人来我风族。牧氏侄儿你要白来一趟了,我这儿没有什么热闹好瞧。”

    牧兰刚欲开口,门外有人进来,大声禀告:“族长,太子听闻有牧氏贵客来此,特来邀请贵客赴宴。”

    长闲牧兰听到此话,都有些奇怪。云深年却是挥挥手:“既是渐凉的话,那便听他的吧。你带他们下去。”

    “太子云渐凉?”长闲对牧兰低语,“他是什么样的人?”

    “不太清楚。只记得言哥提起过,云氏太子性乖僻,喜怒哀乐颠倒,不学无术,不好武道,风流纨绔。”

    “不是好词啊。”

    日落,霞满天。长闲他们被领到僻静之地。幽幽青草染上晚霞后变得暗黄,把这地方显得更加广阔。放眼望去稀稀落落的人看似是随意坐立,其实暗中划分小团体和界线。几堆篝火“待命”,等天色再暗些就准备被点燃。

    侍者站定,伸手示意长闲他们自己走进去。众人都被来者吸引,打量他们。

    “这两人是谁啊,这时候才来?”

    “不是云氏的人啊。”

    “也不是蓝氏的人。”

    “他们是怎么进来的,谁允许他们进来的?”

    长闲扫视四周,看见了一脸震惊的蓝无极。他故意没有戴面具。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蓝无极认出了他,他也不敢把长闲怎么样。这里是青萍涧,云氏的底盘,云氏的人在此处,他还是要顾及一下的。况且,他不敢当众指出长闲的身份,那样只会给他们蓝氏带来不好的影响。暗中偷偷解决长闲才是上策。蓝无极怒问:“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牧兰拿出令牌笑道:“你可看清楚了!”

    “牧兰?牧氏的人!”众人纷纷议论。蓝无极道:“这里是云氏和蓝氏的议事之地,没你牧氏什么事,滚出去!”

    “哟,蓝大公子怎么在云氏的青萍涧还敢如此颐指气使啊,云氏太子都没发话,你也配嚷嚷?怕是不尊敬云太子啊。”牧兰气人,堵得蓝无极脸色铁青,怒道:“云渐凉一个纨绔无能……”他的话忽然被打断,一只葱白玉手搭在他的肩上:“哥,别太过,还是要注意些好。”

    说话的是个温婉的女子。

    牧兰不理蓝无极的跳脚,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长闲装模作样地去尽职尽责当她的侍卫。众人的指指点点他们充耳不闻。

    “云渐凉是什么模样?我没看到有哪个人像太子的模样啊。”长闲低语。

    “我哪知道他长什么模样!我又没见过云渐凉。”

    钟声洪亮响起,回荡在空旷的草地上。众人顿时肃静,大家都在调整位置。草地上众人席地而坐,长闲很清楚地看到众人分为两拨。西侧坐着一列人,蓝无极在最上头的第二个位置,蓝无极的前面是那个温婉娴静的女子。西侧是蓝氏一行人,那么东侧的便是牧氏的人。奇怪的是,宴会上的人除了蓝无极年龄稍微大些,二十七八岁,其他的都很年少的样子,应该和长闲差不多年纪。

    长闲没看到风族族长,甚至连个长老也未曾发现。在宴上的人估计都是云氏和蓝氏的年轻一辈。此次会议事关重大,为何会没见到一个有资历的长老?长闲疑惑。

    牧兰长闲不属于两方住何一方,他门有些徘徊,不知该坐到哪个位置。

    蓝无极大声道:“诸位,此次盛宴专为我们光族和风族所设,火族之人前来,颇败坏我们的雅致。况且牧氏闻风而来,尚存疑虑之处。我们难道不该严肃对待并驱逐两位不速之客吗!”

    “虽是不速之客,也是我允许他们参与进来的。你可有意见?”轻挑的声音化成的言语落到地上,惹得众人纷纷转头看去。

    一个衣着极其华美的十七八岁的男子走入席间。他身着淡粉色绸缎织成的衣袍,袖边、领口与袍角处用复杂精巧的技艺绣出白色花纹,并镶上点点星钻。额上戴着华丽的额饰。一根精美的粉色凤凰簪插入发中,使乌发懒懒地半挽起来。精致的白色鞋上挂着粉色的凤凰装饰的小链子,他每走一步,凤凰都在霞光或火光下微微闪烁。

    长闲看到他的面容,顿时感觉十分熟悉,和牧兰异口同声:“是你,那个疯子!”来者正是几日前花楼里男扮女装的桐花凤。桐花凤居然是个男的。长闲又着实惊了。

    “是我。一个疯子,很不幸也是风族太子云渐凉。”云渐凉笑道,“原来牧氏里来的人,是你们啊。幸会幸会。”

    云渐凉撩衣,坐姿随意。他坐北向南。长闲索性拉着牧兰坐在和他对面的南面。没人敢出来指责,或许是因为太子在这,蓝无极也是只敢忿忿地看着长闲他们。

    除去疯癫的性子,单论相貌,在座的众人无论男女,皆不及云渐凉。黄昏前最后的霞光变得暗沉落下在云渐凉身上,篝火熊熊点起,小小的火光跳跃在他脸上,火光和霞光融合在一起,使本就熠熠生辉的云渐凉更加光彩照人。秋水为神玉为骨,明明是个男子,抬眸低眼之间却能令人荡漾心神。

    风流贵公子,玉面艳美人。

    “太子,我认为牧氏之人在这的确不妥。这本是我风族与光族之事,牧氏参与进来的确欠考虑。”坐在云渐凉左手边第一位的少年道。少年名云璟,云渐凉同父异母之弟。

    蓝无极见云氏那边有人发声,便及忙应和:“对的,他们疑点颇多。牧氏怎么得到我们今时今地举办密宴的消息。况且,既是密宴他们还大张旗鼓前来,若不是成心搞破坏,还能是什么?”

    蓝无极语毕,蓝氏又有一少年道:“其一,牧氏能得到我们如此隐蔽宴席的消息,我思来想去,觉得定是因为有人将消息传递出去。我蓝氏全是忠诚之人,并且消息泄露的危害蓝氏比云氏更大,我个人认为太子需要好好彻查你云氏的人。”言外之意叛徒出现在云氏。少年的话引起云氏众人骚动。

    “其二,正如我氏蓝无极所言,牧兰二人贸然出现,来者不善,坏诸位雅致,祸患无穷。

    “其三,我蓝氏与云氏此次合宴,本意是促进两族友好关系。众人皆知火族近年有衰败之势,牧氏忌惮其他三族对火族不利,阻扰其他族的联合,企图吸引其他族结为自己的盟支。牧兰的到来,恐怕意图在此。

    “最后,”少年沉沉道,“渐凉太子留牧氏人在此,想必是想给风族留两条路走吧。”

    风族在四族之中,目前处于中立状态,不亲木光族,也不近火族。但这种状态势必不会长久,因为风族实力不算太强,若一直中立,一定会被多方强压从而陷入极不利的地位。云氏能答应蓝氏来青萍涧,就是在考虑风族该站哪边阵营的问题。木族光族其实也急于让风族表态。

    但是,答应让蓝氏来青萍涧,并不意味着风族与火族疏离乃至敌对。毕竟最后的选择还未定,云氏不能把自己的路堵得太死。蓝氏少年最后的那句话暗中之意在此。

    其实这些道理大家都懂,但没人敢把它如此大胆的讲明出来。

    “你的名字?”云渐凉没有直接回应蓝氏少年的话,只是笑问他。

    “我是蓝氏大长老之孙蓝诉之。云太子,我希望你驱逐牧氏并铐问出叛徒的下落。”

    你就算铐死我我也不会说出叛徒是谁,我自个儿都不知道他是哪个人。长闲心里冷笑。他碰了碰牧兰,示意她快回击。要不是长闲碍于他贴身侍卫的身份,他早就冲上来骂,不,辩驳蓝诉之个狗血淋头。

    牧兰刚想说话,云渐凉就笑着打了个响指:“诸位,宴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