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杀妖拳
场下围观众人皆是目不暇接，紧盯着擂台。
白阳与游安的对决确实是大会开始以来最为激烈的一场，两人修为、心智以及临机应变都是所有人中翘楚。无论是硬拼剑术、灵力，还是游安有意断剑以及白阳之后的出色应对，都让人叹为观止。
而就在白阳一拳击退游安，二人对峙之时，殿前席位上也有人对他们进行评价。
“贤侄昨夜虽然遭遇小挫，但并未影响他今日的比试，身上无甚骄躁之气，如此心性他日大器可成。”黎歌笑着对身旁的游方说道，“跟你当年还真是不像啊，不过这样才好，哈哈。”
游方无奈地摇头，黎歌说的话还真是让他有些尴尬。
虽然杀皇夸了他儿子一番，他作为父亲自然与有荣焉，心中是有几分快意的，毕竟这个儿子他一向为之自豪，但是后面黎歌又说还好和他不像，岂不是在说当年的他远不如自己儿子吗？偏偏这让他无话可说。
游方凑近附耳小声道：“黎兄之言实是令我羞惭，当年那些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尤其是别让我家这小子听到了，在他面前我一直是个严父形象，若是被揭穿，我可就没脸见他了。”
“哈哈，人生果然无常，游方啊游方，从前的你可曾会烦恼这些，当年可老是说你爹娘的不是，如今也终于懂得为人父母的不易了吧。”黎歌调侃道。
游方见他老调重弹，急忙回道：“年少轻狂，黎兄莫提，莫提啊。”
黎歌推开他，呵呵笑道：“你不让我提，那便不提啦。”
二人的这般姿态倒没有特意避讳着身边的人，不是不介意他们的谈话被人听到，而是其他人会自觉地闭目塞听。
事实也确实如此，身旁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正襟危坐，深怕自己不小心把眼睛瞥过去然后对上了他们的视线。尽管在各自门派中身居高位，都是西境有名的人物，尽管现在坐在同一排席位上，也不代表他们便是地位对等。
故此，游方能和黎歌打趣，而他们却连看都不敢看这位杀皇一眼。
“贤侄刚才挨那一拳受伤不轻，而白阳则是赤手空拳，游兄觉得贤侄可否能胜？”
黎歌这几日借宿在青云庄，作为游方的好友，他自然与游安也有多次照面，虽然身为别派之人，他不便越矩教他些什么，但指导点评一二却是无妨，所以对于游安的实力他是心中有数的。
“嗯……”游方手捏着下巴，思量了一番，“那小子左手受伤，虽然格挡拆招不能自如，但只要擅使之右手未受影响，一身实力仍有八成往上。白阳先前能挡下那种凌厉攻击，可是手中无剑后只怕做不到了吧，他若没什么别的手段，犬子已然胜券在握。”
他没有对自己儿子有所偏颇，在黎歌面前也没必要这么做，对这种小辈间的较量，哪怕其中之一是他的儿子，他也能做到公平评价。
黎歌点头：“在我看来亦是如此，还在御气境的他们，灵力做不到如臂使指，若是二人都主修剑道，没有一把剑在手，那实力可真是十去七八。”
“哈哈，如此一来黎兄你看好的这个少年就要输给我的儿子啦，那算不算我赢了你一回呢？”游方眉开眼笑，有些贱兮兮的。
“……先不说我与这名少年现在还算不上有什么关系，就说这场比试都还未成定局呢。”黎歌虽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还是不想看到他这么嘚瑟。
游方有些不解，疑惑道：“你方才不是说……”
“看来游兄没看出刚才白阳那拳的名堂啊，如果他只会用剑，那贤侄自然可以轻松取胜，但看白阳使那招的阵势可不是随便一个御气修士就可以做到的，他说不定还藏了一手，贤侄若不能有效应对，再折个跟头也是有可能的。”黎歌轻笑道。
“嗯，确实有这个可能。”游方想到白阳那浅薄的剑道底子，有其它杀手锏的概率还真的不低。
尽管和游方的猜测有些出入，除了御气境界的灵力修为，白阳的修行时日也就两年而已，但也算歪打正着了。
“我这把剑唤作青冥。”
擂台上，游安举剑说道，“虽然你伤了我的左手，但于我而言，只要右手持剑，伤与不伤并无太大区别。我虽占了剑利的便宜，但法宝亦是对决的一部分，此战是我胜了。”
白阳对游安的话没有回应，他先看着还握在手中的铁剑剑柄，叹了口气后捡起地上的断刃，走到擂台的一角放好，然后又回到原地，与游安相望。
自始至终，游安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看着白阳的行动。
“看来你还不打算认输。”
“我的剑是不如你的剑锋利，但它也不是那么普通，在里面有一些别的意义，被你斩断了我的心里其实很不舒服。”白阳直视游安，双目炯炯，似有火在燃烧，“我还能战！”
“好！来吧！”游安举剑指向白阳。
白阳率先发动攻势，虽然之前一直是他在防守，但此一时彼一时，哪怕是修士，也只是肉体凡胎，他已经试过那柄青冥剑的锋芒，以他的灵力修为要硬接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他必须先一步压制对方，否则就算他想躲闪也无法像刚才格挡时那般自如。
白阳不断进攻游安的左手，因为受伤的缘故，游安不得不侧身换成右侧相对，从而限制了他的身法移动，看上去倒是有些手忙脚乱。
“怎么会？他的拳居然如此凌厉，我的剑法竟施展不开。”游安咬牙想道。
在侧身后游安几次想要挥剑夺回主动，但因为白阳已经欺身而上，相距太近反而让他束手束脚。
白阳继续攻向游安的左手，若是被对方避开，就马上击打他的右手手腕，虽然游安每每都能及时反应，使得白阳未能建功，但也让他左右不能同时顾及，打乱了他的进攻节奏。
在这番近身缠打之际，游安偶尔也有取得先机，只是白阳总是能够避开，然后开始在他周身腾挪出招。
不多时，游安已然双颊生汗。
“可恶！本来是想在我不断的剑招之下，就算他的身手再好，也不过多支撑一阵，总会体力不支，却没想到他反而能让我处于这般境地，我还是低估他了。”游安气喘不止，“不能这样下去了。”
游安迅速后退三步，抬手便是一道剑气挥出。
但白阳仍是镇定自若，面对这道颇具声势的剑气，他重重一拳打出，拳头上有气流流转，一道劲力透体而出，看似不可阻挡的剑气随即消散无形。
“什么？！”游安不可遏制地发出声来。
先前二人比剑过招的时候，白阳很明显一副剑道新手的模样，面对自己的进攻只能被动抵御，毫无章法可言，但即使这样，剑也是能让他抵挡自己的唯一手段，要是没了剑，要应付他锋锐的剑气和青冥剑，应该更难了才对。
他是这么想的，却没想到现在白阳居然展现了一派大家气度，在刚才的交手中他就有发觉，眼前的这个人比起剑道似乎更擅长拳法。
白阳又冲上前，在他连消带打之下，游安始终无法摆脱他的缠斗。
白阳的拳法并非多么精妙，相反还有些笨拙，只是这种打法刚好打得他措手不及。
在游安看来，白阳如虎狼般招招扑向他的要害，简直是不要命一样，让他实在难以招架。可白阳能这么胆大，不惧他的剑锋，他却做不到这样，他的左手就是前车之鉴，现在还在作痛呢。
如此一来，他便陷入苦战。
“好疯狂的拳法，几个简单的动作却几乎蕴含着全身的力量，全都往要害进攻，一招一式皆尽全力，似乎在设计之初就没想过对手的反击，这种拳法如今可是少见了。”游方喃喃自语。
实话说，以他的见识，看到白阳使出这样的拳法也有些吃惊了。
黎歌听见游方的轻语，开口道：“游兄所言正是此拳法之精髓，一门筑基拳术杀伐之气如此重，习之不易啊。”
他的语气有些沉重。
“筑基拳法？看白阳所使，这套拳法只有每招每式都用全力才能有所作用，就是逼着对手不得不躲避或者格挡。虽然动作简单，但这么激进的拳法怎么可能用来筑基。”游方惊咦道。
“没错，每一拳都要调用全身力气，这对身体负担实在太大，年幼之时练这种拳法无异于饮鸩止渴，若没有药草灵丹辅助，必然损害根基。”黎歌目光悠悠，面容严肃，“所以在如今已经失传了，它是只为了那个时代而生的。”
游方吃惊地张大嘴巴：“原来是失传的拳法。”
黎歌点头道：“嗯，青云庄建庄还只三四百年，游兄认不出并不奇怪，认不出这个在千年前极为有名的拳法。”
“千年前？”游方念叨了几遍，陷入了思索。
“妖族动乱？莫不是——杀妖拳？”
黎歌没有点头，但看他的神情便知道说中了。
游方大惊失色，他是真没想到本以为只是寻常的一场比试，居然会与黎歌谈及到那个可怕的时代。
“那群孽畜在千年前肆虐神州大地，屠我人族，遗祸延绵至今。”
黎歌脸上尽是愤恨之色，那段黑暗血腥的岁月化为永恒就记载在天机阁的诸多典籍之中。他虽非亲历，却也动容抱憾，恨不得手提三尺剑，将为祸众生的妖邪杀得灰飞烟灭。
那是一场浩劫，亦是人族自强不息的悲壮史诗。
白阳与游安的对决确实是大会开始以来最为激烈的一场，两人修为、心智以及临机应变都是所有人中翘楚。无论是硬拼剑术、灵力，还是游安有意断剑以及白阳之后的出色应对，都让人叹为观止。
而就在白阳一拳击退游安，二人对峙之时，殿前席位上也有人对他们进行评价。
“贤侄昨夜虽然遭遇小挫，但并未影响他今日的比试，身上无甚骄躁之气，如此心性他日大器可成。”黎歌笑着对身旁的游方说道，“跟你当年还真是不像啊，不过这样才好，哈哈。”
游方无奈地摇头，黎歌说的话还真是让他有些尴尬。
虽然杀皇夸了他儿子一番，他作为父亲自然与有荣焉，心中是有几分快意的，毕竟这个儿子他一向为之自豪，但是后面黎歌又说还好和他不像，岂不是在说当年的他远不如自己儿子吗？偏偏这让他无话可说。
游方凑近附耳小声道：“黎兄之言实是令我羞惭，当年那些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尤其是别让我家这小子听到了，在他面前我一直是个严父形象，若是被揭穿，我可就没脸见他了。”
“哈哈，人生果然无常，游方啊游方，从前的你可曾会烦恼这些，当年可老是说你爹娘的不是，如今也终于懂得为人父母的不易了吧。”黎歌调侃道。
游方见他老调重弹，急忙回道：“年少轻狂，黎兄莫提，莫提啊。”
黎歌推开他，呵呵笑道：“你不让我提，那便不提啦。”
二人的这般姿态倒没有特意避讳着身边的人，不是不介意他们的谈话被人听到，而是其他人会自觉地闭目塞听。
事实也确实如此，身旁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正襟危坐，深怕自己不小心把眼睛瞥过去然后对上了他们的视线。尽管在各自门派中身居高位，都是西境有名的人物，尽管现在坐在同一排席位上，也不代表他们便是地位对等。
故此，游方能和黎歌打趣，而他们却连看都不敢看这位杀皇一眼。
“贤侄刚才挨那一拳受伤不轻，而白阳则是赤手空拳，游兄觉得贤侄可否能胜？”
黎歌这几日借宿在青云庄，作为游方的好友，他自然与游安也有多次照面，虽然身为别派之人，他不便越矩教他些什么，但指导点评一二却是无妨，所以对于游安的实力他是心中有数的。
“嗯……”游方手捏着下巴，思量了一番，“那小子左手受伤，虽然格挡拆招不能自如，但只要擅使之右手未受影响，一身实力仍有八成往上。白阳先前能挡下那种凌厉攻击，可是手中无剑后只怕做不到了吧，他若没什么别的手段，犬子已然胜券在握。”
他没有对自己儿子有所偏颇，在黎歌面前也没必要这么做，对这种小辈间的较量，哪怕其中之一是他的儿子，他也能做到公平评价。
黎歌点头：“在我看来亦是如此，还在御气境的他们，灵力做不到如臂使指，若是二人都主修剑道，没有一把剑在手，那实力可真是十去七八。”
“哈哈，如此一来黎兄你看好的这个少年就要输给我的儿子啦，那算不算我赢了你一回呢？”游方眉开眼笑，有些贱兮兮的。
“……先不说我与这名少年现在还算不上有什么关系，就说这场比试都还未成定局呢。”黎歌虽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还是不想看到他这么嘚瑟。
游方有些不解，疑惑道：“你方才不是说……”
“看来游兄没看出刚才白阳那拳的名堂啊，如果他只会用剑，那贤侄自然可以轻松取胜，但看白阳使那招的阵势可不是随便一个御气修士就可以做到的，他说不定还藏了一手，贤侄若不能有效应对，再折个跟头也是有可能的。”黎歌轻笑道。
“嗯，确实有这个可能。”游方想到白阳那浅薄的剑道底子，有其它杀手锏的概率还真的不低。
尽管和游方的猜测有些出入，除了御气境界的灵力修为，白阳的修行时日也就两年而已，但也算歪打正着了。
“我这把剑唤作青冥。”
擂台上，游安举剑说道，“虽然你伤了我的左手，但于我而言，只要右手持剑，伤与不伤并无太大区别。我虽占了剑利的便宜，但法宝亦是对决的一部分，此战是我胜了。”
白阳对游安的话没有回应，他先看着还握在手中的铁剑剑柄，叹了口气后捡起地上的断刃，走到擂台的一角放好，然后又回到原地，与游安相望。
自始至终，游安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看着白阳的行动。
“看来你还不打算认输。”
“我的剑是不如你的剑锋利，但它也不是那么普通，在里面有一些别的意义，被你斩断了我的心里其实很不舒服。”白阳直视游安，双目炯炯，似有火在燃烧，“我还能战！”
“好！来吧！”游安举剑指向白阳。
白阳率先发动攻势，虽然之前一直是他在防守，但此一时彼一时，哪怕是修士，也只是肉体凡胎，他已经试过那柄青冥剑的锋芒，以他的灵力修为要硬接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他必须先一步压制对方，否则就算他想躲闪也无法像刚才格挡时那般自如。
白阳不断进攻游安的左手，因为受伤的缘故，游安不得不侧身换成右侧相对，从而限制了他的身法移动，看上去倒是有些手忙脚乱。
“怎么会？他的拳居然如此凌厉，我的剑法竟施展不开。”游安咬牙想道。
在侧身后游安几次想要挥剑夺回主动，但因为白阳已经欺身而上，相距太近反而让他束手束脚。
白阳继续攻向游安的左手，若是被对方避开，就马上击打他的右手手腕，虽然游安每每都能及时反应，使得白阳未能建功，但也让他左右不能同时顾及，打乱了他的进攻节奏。
在这番近身缠打之际，游安偶尔也有取得先机，只是白阳总是能够避开，然后开始在他周身腾挪出招。
不多时，游安已然双颊生汗。
“可恶！本来是想在我不断的剑招之下，就算他的身手再好，也不过多支撑一阵，总会体力不支，却没想到他反而能让我处于这般境地，我还是低估他了。”游安气喘不止，“不能这样下去了。”
游安迅速后退三步，抬手便是一道剑气挥出。
但白阳仍是镇定自若，面对这道颇具声势的剑气，他重重一拳打出，拳头上有气流流转，一道劲力透体而出，看似不可阻挡的剑气随即消散无形。
“什么？！”游安不可遏制地发出声来。
先前二人比剑过招的时候，白阳很明显一副剑道新手的模样，面对自己的进攻只能被动抵御，毫无章法可言，但即使这样，剑也是能让他抵挡自己的唯一手段，要是没了剑，要应付他锋锐的剑气和青冥剑，应该更难了才对。
他是这么想的，却没想到现在白阳居然展现了一派大家气度，在刚才的交手中他就有发觉，眼前的这个人比起剑道似乎更擅长拳法。
白阳又冲上前，在他连消带打之下，游安始终无法摆脱他的缠斗。
白阳的拳法并非多么精妙，相反还有些笨拙，只是这种打法刚好打得他措手不及。
在游安看来，白阳如虎狼般招招扑向他的要害，简直是不要命一样，让他实在难以招架。可白阳能这么胆大，不惧他的剑锋，他却做不到这样，他的左手就是前车之鉴，现在还在作痛呢。
如此一来，他便陷入苦战。
“好疯狂的拳法，几个简单的动作却几乎蕴含着全身的力量，全都往要害进攻，一招一式皆尽全力，似乎在设计之初就没想过对手的反击，这种拳法如今可是少见了。”游方喃喃自语。
实话说，以他的见识，看到白阳使出这样的拳法也有些吃惊了。
黎歌听见游方的轻语，开口道：“游兄所言正是此拳法之精髓，一门筑基拳术杀伐之气如此重，习之不易啊。”
他的语气有些沉重。
“筑基拳法？看白阳所使，这套拳法只有每招每式都用全力才能有所作用，就是逼着对手不得不躲避或者格挡。虽然动作简单，但这么激进的拳法怎么可能用来筑基。”游方惊咦道。
“没错，每一拳都要调用全身力气，这对身体负担实在太大，年幼之时练这种拳法无异于饮鸩止渴，若没有药草灵丹辅助，必然损害根基。”黎歌目光悠悠，面容严肃，“所以在如今已经失传了，它是只为了那个时代而生的。”
游方吃惊地张大嘴巴：“原来是失传的拳法。”
黎歌点头道：“嗯，青云庄建庄还只三四百年，游兄认不出并不奇怪，认不出这个在千年前极为有名的拳法。”
“千年前？”游方念叨了几遍，陷入了思索。
“妖族动乱？莫不是——杀妖拳？”
黎歌没有点头，但看他的神情便知道说中了。
游方大惊失色，他是真没想到本以为只是寻常的一场比试，居然会与黎歌谈及到那个可怕的时代。
“那群孽畜在千年前肆虐神州大地，屠我人族，遗祸延绵至今。”
黎歌脸上尽是愤恨之色，那段黑暗血腥的岁月化为永恒就记载在天机阁的诸多典籍之中。他虽非亲历，却也动容抱憾，恨不得手提三尺剑，将为祸众生的妖邪杀得灰飞烟灭。
那是一场浩劫，亦是人族自强不息的悲壮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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