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不忍开口难直言
日头渐渐偏了方向，边城的百姓又重回了平静的生活，只是那法场上的一幕幕惊险意外成了大家口中的谈资，只要三五人聚到一处，聊不过三句必回扯到今日之事。
城东的一座小院内，陈嫂轻轻的正躬着腰收拾着有些杂乱的小院，突然之间，一个心悸让她在正午的阳光下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陈嫂心惊，急忙俯身拉过一旁的小凳子坐下，一手抚在了心口上。
“这是咋了？”陈嫂喃喃自语：“这两天那么多的贼人我都没这样心慌，怎么他们走了反倒……”
“娘？”念安端着一碗水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陈嫂坐在小凳子上，笑嘻嘻的送到她的手边，趴在陈嫂的膝盖上，仰着头问道：“娘是不是累了？念安给您捶捶腿……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这次回来了是不是就不用走了？”
念安的小拳头不轻不重的锤在陈嫂的腿上，脸上满是期盼。
陈嫂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喝了口水，摸了摸念安的小脸，轻叹道：“但愿是吧。”
“那娘，我去拿三叔给我做的木剑，你看我耍的好不好，等爹回来了我要耍给爹看！”
念安说着，一溜风跑到了屋后空地去找他的木剑。
陈嫂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念安小小的身影，心中的那种突然袭来的无助和焦躁在这小小身影的笑声中渐渐平缓。
午后的时光总是静谧的，念安在院中的树荫下静静的睡了。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小小的他已经承受了很多，如今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就要回来了，心中的喜悦一直延续到了他的梦中。
陈嫂看着念安含笑的睡颜发呆。
“咳咳…… 嫂子…… ”
突然的说话声吓了陈嫂一跳，她急忙起身向门口看去，门上还紧紧的拴着门栓，陈嫂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念安，小心翼翼的贴着门板问道：“谁啊？”
“是我，老三。”
门外的声音响起，格外熟悉。
陈嫂却突然犹豫了。
六年来，王老三时常上门，帮着她们母子生活起居中的诸多事宜，这六年的时间，她似乎早已熟悉了王老三在这个家中出现。
可是，今日，陈嫂却犹豫了。
她搓着手看着门口犹豫半晌，终于还是隔着门板压低音量道：“哦，他三叔啊？有事吗？”
门外的王老三回道：“有点事，那个，知府大人也来了。”
陈嫂听了，赶忙打开了门栓，歉意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笑着说道：“你看，我这，哎呀，快请进！知府大人您快请！”
知府和王老三对视了一眼，默默的跟着陈嫂进了门。
两人跟在陈嫂身后往里走，忽然看到睡在树下的念安，王老三小声问道：“怎么睡这了？已进了深秋，切莫着了凉。”
“嗨~说不听呀，对了，大人知道孩子爹回来了吧，我就说你们前日上门怪怪的，是不是本来想告诉我们孩子爹回来了，又怕我们嘴不严，漏了风声坏了事？放心放心，我们不会给孩子爹添乱的。”
“你…… 见过大哥了？”王老三看了眼知府，知府叹着气抿了抿嘴巴。
“见过了。这不，孩子非要睡在这等他爹回来呢。”陈嫂一边引着二人进屋，一边笑呵呵的轻声说着。
知府和王老三对视了一眼，跟在陈嫂身后进了门。
两人有些手足无措的坐下，看着陈嫂喜滋滋的给他们倒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先开口。
陈嫂倒了两碗茶水递给知府和王老三，自己在对着门口的方向坐下，只要稍一歪头便能看到在树下熟睡的念安。
陈嫂歪头看了一眼，对知府说道：“大人，我们家老陈这是执行啥任务去了？这一走就是六年，还得装作不认识我们的样子，我看他这次回来应该是任务结束了吧？”
陈嫂说着，见知府面带男色，抱歉的笑道：“你看我，明知不能说，就是管不住这张嘴。别管怎么说，六年了，终于回来了，你们是不知道，念安看见他爹有多高兴，你说当时还是个没满月的孩子，连他爹什么样怕是都记不得，怎么见了就那样亲呢？唉，一开始啊也不认识，我以为他怎么也不会开口呢，不成想他竟真的叫他了，我看我们家老陈啊，心里不一定怎么美呢。他那个人啊，脸上像个木头，心里头可热乎了。唉，这苦日子总算快熬出头了。”
陈嫂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王老三和知府一言不发的听了半天，两人的头越来越低，不时互相交换个眼神，只是不敢看向陈嫂。
陈嫂终于停了下来，向知府解释道：“大人，我这就是无知妇人瞎说乱讲，可没有半点抱怨的意思，我知道我们家老陈做的是大事，他是为了咱们边城的百姓，我都懂。”
知府只能点头应和道：“是是是，对对对，他一向将百姓放在心里。”
“念安……盼着他爹么？”王老三沉默许久终于开了口。
陈嫂身形一顿，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王老三一眼，又对着知府说道：“盼着，怎么不盼，刚刚还去拿着三叔给做的木剑舞了半天，说是练好了等爹回来要耍给他看，以后啊也要像他爹一样当个厉害的捕头呢！”
陈嫂说完，王老三咂了咂嘴，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再抬头，看到知府一个劲儿的跟他使眼色，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陈嫂看两人似有话说却总也不开口，不由问道：“大人这次来可是有什么交代？”
知府急忙笑道：“啊？哦，这个，没有没有，只是过来看看，就是看看。”
“真的？大人可别瞒我……不会是老陈那儿出了什么事吧？！”陈嫂突然站起身来，焦急的看了看知府，又看向了王老三。
知府刚要开口，王老三却抢先一步，笑道：“嫂子别急，我哥那儿没事，你放心吧。”
知府听了一愣，不明白这王老三要做什么，只能干看着。
“那就好，吓我一跳。那你们……”陈嫂仍是不大相信的看向了知府。
王老三叹了口气，又笑道：“嗨！嫂子，我跟你直说了吧！我哥他……”
陈嫂一听，还真是关于孩子他爹的，不由得浑身都紧张起来。
王老三心情复杂的看着陈嫂，故作轻松的说道：“我哥他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他那个任务到尾声了，却还没完，换了让人吧，还做不了，所以我哥也来不及回来跟你们告别就又走了。”
陈嫂听了，无力的坐回了椅子上，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手喃喃道：“这还没说两句话呢，又走了……”一边嘟囔着，一边歪头看向念安：“这一次不知道又要去多久……”
城东的一座小院内，陈嫂轻轻的正躬着腰收拾着有些杂乱的小院，突然之间，一个心悸让她在正午的阳光下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陈嫂心惊，急忙俯身拉过一旁的小凳子坐下，一手抚在了心口上。
“这是咋了？”陈嫂喃喃自语：“这两天那么多的贼人我都没这样心慌，怎么他们走了反倒……”
“娘？”念安端着一碗水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陈嫂坐在小凳子上，笑嘻嘻的送到她的手边，趴在陈嫂的膝盖上，仰着头问道：“娘是不是累了？念安给您捶捶腿……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这次回来了是不是就不用走了？”
念安的小拳头不轻不重的锤在陈嫂的腿上，脸上满是期盼。
陈嫂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喝了口水，摸了摸念安的小脸，轻叹道：“但愿是吧。”
“那娘，我去拿三叔给我做的木剑，你看我耍的好不好，等爹回来了我要耍给爹看！”
念安说着，一溜风跑到了屋后空地去找他的木剑。
陈嫂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念安小小的身影，心中的那种突然袭来的无助和焦躁在这小小身影的笑声中渐渐平缓。
午后的时光总是静谧的，念安在院中的树荫下静静的睡了。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小小的他已经承受了很多，如今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就要回来了，心中的喜悦一直延续到了他的梦中。
陈嫂看着念安含笑的睡颜发呆。
“咳咳…… 嫂子…… ”
突然的说话声吓了陈嫂一跳，她急忙起身向门口看去，门上还紧紧的拴着门栓，陈嫂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念安，小心翼翼的贴着门板问道：“谁啊？”
“是我，老三。”
门外的声音响起，格外熟悉。
陈嫂却突然犹豫了。
六年来，王老三时常上门，帮着她们母子生活起居中的诸多事宜，这六年的时间，她似乎早已熟悉了王老三在这个家中出现。
可是，今日，陈嫂却犹豫了。
她搓着手看着门口犹豫半晌，终于还是隔着门板压低音量道：“哦，他三叔啊？有事吗？”
门外的王老三回道：“有点事，那个，知府大人也来了。”
陈嫂听了，赶忙打开了门栓，歉意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笑着说道：“你看，我这，哎呀，快请进！知府大人您快请！”
知府和王老三对视了一眼，默默的跟着陈嫂进了门。
两人跟在陈嫂身后往里走，忽然看到睡在树下的念安，王老三小声问道：“怎么睡这了？已进了深秋，切莫着了凉。”
“嗨~说不听呀，对了，大人知道孩子爹回来了吧，我就说你们前日上门怪怪的，是不是本来想告诉我们孩子爹回来了，又怕我们嘴不严，漏了风声坏了事？放心放心，我们不会给孩子爹添乱的。”
“你…… 见过大哥了？”王老三看了眼知府，知府叹着气抿了抿嘴巴。
“见过了。这不，孩子非要睡在这等他爹回来呢。”陈嫂一边引着二人进屋，一边笑呵呵的轻声说着。
知府和王老三对视了一眼，跟在陈嫂身后进了门。
两人有些手足无措的坐下，看着陈嫂喜滋滋的给他们倒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先开口。
陈嫂倒了两碗茶水递给知府和王老三，自己在对着门口的方向坐下，只要稍一歪头便能看到在树下熟睡的念安。
陈嫂歪头看了一眼，对知府说道：“大人，我们家老陈这是执行啥任务去了？这一走就是六年，还得装作不认识我们的样子，我看他这次回来应该是任务结束了吧？”
陈嫂说着，见知府面带男色，抱歉的笑道：“你看我，明知不能说，就是管不住这张嘴。别管怎么说，六年了，终于回来了，你们是不知道，念安看见他爹有多高兴，你说当时还是个没满月的孩子，连他爹什么样怕是都记不得，怎么见了就那样亲呢？唉，一开始啊也不认识，我以为他怎么也不会开口呢，不成想他竟真的叫他了，我看我们家老陈啊，心里不一定怎么美呢。他那个人啊，脸上像个木头，心里头可热乎了。唉，这苦日子总算快熬出头了。”
陈嫂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王老三和知府一言不发的听了半天，两人的头越来越低，不时互相交换个眼神，只是不敢看向陈嫂。
陈嫂终于停了下来，向知府解释道：“大人，我这就是无知妇人瞎说乱讲，可没有半点抱怨的意思，我知道我们家老陈做的是大事，他是为了咱们边城的百姓，我都懂。”
知府只能点头应和道：“是是是，对对对，他一向将百姓放在心里。”
“念安……盼着他爹么？”王老三沉默许久终于开了口。
陈嫂身形一顿，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王老三一眼，又对着知府说道：“盼着，怎么不盼，刚刚还去拿着三叔给做的木剑舞了半天，说是练好了等爹回来要耍给他看，以后啊也要像他爹一样当个厉害的捕头呢！”
陈嫂说完，王老三咂了咂嘴，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再抬头，看到知府一个劲儿的跟他使眼色，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陈嫂看两人似有话说却总也不开口，不由问道：“大人这次来可是有什么交代？”
知府急忙笑道：“啊？哦，这个，没有没有，只是过来看看，就是看看。”
“真的？大人可别瞒我……不会是老陈那儿出了什么事吧？！”陈嫂突然站起身来，焦急的看了看知府，又看向了王老三。
知府刚要开口，王老三却抢先一步，笑道：“嫂子别急，我哥那儿没事，你放心吧。”
知府听了一愣，不明白这王老三要做什么，只能干看着。
“那就好，吓我一跳。那你们……”陈嫂仍是不大相信的看向了知府。
王老三叹了口气，又笑道：“嗨！嫂子，我跟你直说了吧！我哥他……”
陈嫂一听，还真是关于孩子他爹的，不由得浑身都紧张起来。
王老三心情复杂的看着陈嫂，故作轻松的说道：“我哥他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他那个任务到尾声了，却还没完，换了让人吧，还做不了，所以我哥也来不及回来跟你们告别就又走了。”
陈嫂听了，无力的坐回了椅子上，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手喃喃道：“这还没说两句话呢，又走了……”一边嘟囔着，一边歪头看向念安：“这一次不知道又要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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