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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倪二闹鬼

    柳湘莲进入荣国府后,尤氏母女一直苦候在大门口。

    贾珍早早的出来,见到她们并未说话,只恨恨的瞪了一眼,满脸愤懑恼怒,随即甩袖往东去了。

    迟迟不见柳二郎归来,三女本非胆壮之人,难免忐忑不安,唯能暗自祈祷,翘首以盼。

    尤母萎靡不振的靠坐在车厢里,唉声叹气,今儿过的跟做梦似的,现在还恍惚着呢。

    这下可是把珍大爷给得罪惨了,别指望再得他接济,也不知柳二郎到底能不能顶门立户,保她衣食无忧。

    皱着眉,她忧心忡忡问道:“二郎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是叫人打死在里面了罢?深宅大院的,杀个人随便往地下一埋,外人啥也不知,咱娘仨可怎么办呢!”

    “妈!”

    尤三姐正焦灼观望,闻言气的跺脚,回头瞪着她妈,反驳道:“二郎是带剑进去的,谁能杀得了他?就凭国公府的那帮废物?”

    声音不小,底气不足。

    尤母瞥着自家闺女,像不认识似的,嘲讽道:“哟!三姐儿你倒长能耐了!如今连国公府都瞧不上眼?”

    “当然!国公府几十号人都打不过二郎!你不是也见了?姐夫都唬的瘫成泥了!”

    “光争凶斗狠有什么用?不顶吃不顶喝的。他要是能比国公府更有钱,老娘才服他!”

    “怎么没用?二郎将来是要做将军上战场的!钱都会有的……”

    一旁沉默的尤二姐忽然惊喜开口:“快别说了!二郎出来了!”

    ……

    就在娘仨等了又等,望了又望,心都焦了,快要吵起来时,柳二郎终于姗姗出府。

    两姐妹心情激动,一溜儿小跑过去,一拥而上,一人抱住情郎一支胳膊,仰头诉说担心。

    自从定下为妾之事,自以为有了终身倚靠,她们的风流天性算是彻底爆发了。

    哪儿还有什么姑娘家的矜持顾虑?时不时抛个媚眼儿,说句撩骚话,动手动脚的。

    温热娇躯紧紧依偎,软语在耳际呢喃,感受着胳膊碰触到的柔软,柳湘莲十分怀疑自己能否坚持到娶可亲进门的时候。

    荣府的小厮们就在不远处观望,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只随口安抚几句,便与她们往回赶。

    也不去尤家了,免得再出意外,直接回了柳宅,安排尤氏母女住进了碧竹居。

    ……

    且不提柳二郎,贾珍吃了这般大亏,岂是容易放弃的?

    老太太和稀泥,他不得不暂且罢手,忿忿不平的回到宁国府。

    结果一进院儿,就看到满院子的伤号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呜呼哀嚎。

    因宁国府中养着几位大夫,而这些家丁又是受的公伤,谁肯自掏腰包去诊治的?

    无一例外的都留在前院儿等待免费医治。

    众人本来已经安静下去,毕竟柳湘莲只对几个顽固不化的用了重手,其他人只意思意思。

    望风的小厮忽然跑回来报,说大爷从西府回来了,顿时一片哭爹喊娘的叫喊起来。

    没办法,今儿算是丢了回大脸,先卖惨吧,没准儿珍大爷不看功劳看苦劳,也发赏呢。

    贾珍一见这情景,仿佛又回到受难现场,不禁羞怒交加,自己简直养了一窝子的废物!

    气的他一路走一路踹,不管不顾,骂骂咧咧的杀进内院。

    迎头碰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面目清秀,身材俊雅,美服华冠,走路生风,端是飘逸潇洒。

    正是他的亲儿子贾蓉。

    贾蓉本在想着心事,一时没注意,突然看到他老爹在前面,第一反应是目露惊色,身子一顿,便想立刻转身避开。

    可瞬间又反应过来,已经打了照面,避之不及了!

    只好硬着头皮迎上来,止步于两丈之外,小心翼翼的给他爹请安问好。

    近距离瞧见自家儿子的俊俏秀面容,贾珍恍惚之间竟似看到了柳二郎的影子!

    怒火腾涌,大喝道:“滚过来!”

    贾蓉唬的浑身打战,不敢不从,疾步走到近前,垂首侍立。

    贾珍话也不说一句,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到贾蓉脸上,又陡然抬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贾蓉吃痛,悚然大惧,倒地后捂着肚子求饶,哭问:“儿子做错什么了竟惹得父亲生气?”

    贾珍恍若未闻,丝毫不理会,迈步走上去,又踢又踹的一阵狠揍,好像脚下之人不是他儿子而是柳二郎。

    虽然痛的在地上打滚,贾蓉终是胆怯惯了不敢逃跑,也不问了,只翻来覆去的叫“饶了儿子罢!”“再打就死啦!”

    家中丫鬟仆役听了动静,早远远躲避,无人敢过来劝阻。

    这二人平时相处完全不像父子,竟是有深仇大恨一般。

    贾珍每每生气时,懒得亲自动手,直接命小厮去啐贾蓉。

    腥臭污秽的唾沫喷的满脸都是,贾蓉都不敢躲一下,唯仰面自干而已。

    用下人赖嬷嬷的话说,贾珍对儿子颇像是当年老祖宗的规矩,也就是“审贼”。

    古代怎么审贼?自然是刑讯逼供无所不用其极,直打到招供为止。

    这日贾珍心情极差,动了真火,不惜亲自动手痛打。

    只可惜他身子虚弱,今日又受了惊吓,很快,贾蓉依旧鬼哭狼嚎声色不减呢,他倒是累的气喘吁吁,体力不支,扶墙而立。

    贾蓉忍着疼从地上爬起,龇牙咧嘴的垂手恭恭敬敬站在一旁,面上不敢流露一丝不满。

    贾珍侧头瞟他一眼,想起这小子平时也常与小姨子们嬉闹,不是个好东西,便问:“你俩小姨都被那姓柳的勾了去,你能忍了这口气?”

    贾蓉对两位美貌小姨垂涎已久,常以言语调戏勾搭,奈何父亲尚未喝头汤,他如何敢先吃?

    不想如今鸡飞蛋打全成空了。

    闻知此事,他也甚是恼火,似是自家珍藏被窃,想要报复柳二郎。

    不过此时见他爹如此气急败坏,殊堪可笑,心里反倒隐隐幸灾乐祸欢喜起来。

    当下听了他爹问话,贾蓉立刻面目狰狞,紧握拳头,咬牙切齿的恨声咒骂:“当然不能忍!儿子恨不得把贼囚攮的千刀万剐活活煮了!然后扔到粪坑里沤粪生蛆!“

    儿子与他同仇敌忾,令贾珍稍稍解气,走了几步坐到石椅上。

    抬头赞他儿子道:“不错!就该如此!男子汉没点儿血性怎么成!何况我贾家嫡孙!有仇必报!”

    又颇为希冀的问道:“你想了什么法子整治他?“

    “呃……”贾蓉被问的一愣。

    他不过十七岁,吃喝玩乐倒是懂得很,狐朋狗友塞满京都,可如何知道怎么摆布人?

    要是知道,定先把他不当人父的爹给做了!

    先皱着眉装作认真思考,他心想:难道叫人去打?

    也打不过呀,否则你不早把人抢回来了。

    诬告?你吃了老祖宗的亏,这条路也走不成。

    想来想去也没好法子,只好认怂,无奈说道:“儿子无能,父亲有什么指示?”

    贾珍鄙视的瞪他一眼,连骂几句“废物”。

    骂完休憩一会儿,调理好气息,方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我教你个乖!你二姨早年是许了人的,叫甚张华。他爹原是皇庄粮头,听说家业败掉了。你去找到那张华,就说他老婆被人抢了,让他去告姓柳的‘仗财依势,强逼退亲’。懂了没有?’”

    “父亲说的极是!儿子这就是去办。”

    贾蓉听了忙点头,说完就要趁机溜走。

    “混蛋!给老子回来!”

    贾蓉刚走出两三步,听到叫声又惨兮兮的忙调头回来,垂首听命。

    贾珍也不看他,盯着地面,自说自话似的,沉声说道:“我听说柳二郎好像要和薛大傻子合伙开什么戏园子,到底什么情况,你速去打听了来!”

    贾蓉领命,见他爹再无吩咐,方才恭敬退出,一出了门撒丫子就飞了。

    这破家里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

    次日。

    柳宅。

    柳湘莲让柳三去将倪二找来。

    前几日在尤家与姐妹二人定下婚约,他心情愉快,但回家之后便开始不自在,隐隐不安。

    尤三姐天天明目张胆的往柳家跑,若说贾珍始终被蒙在鼓里,不知此事,不生疑心,那是自欺欺人。

    而尤老娘又是个极不靠谱的妇人,一心求财,浑然不顾女儿终身幸福,极容易改变决定。

    虽有一纸婚书,又能如何?

    想要对付他,尤二姐的婚约是一大隐患。

    既然指腹为婚,怎么可能连定婚之物都没有?

    很可能是被变卖了,如今只推脱没有。

    再者,纵然有理,也架不住衙门徇私枉法。

    凤姐借助张华告状,将贾珍贾蓉尤氏等人好一番磋磨。

    贾珍要对付他,欠缺的只是个由头。若是没有贾家外孙这层身份,连个由头都不需要!

    在有自保之力之前,是断不能随便进衙门的,那就不是个弱者说理的地方。

    思之再三,最稳妥的就是让张华这位原告消失不见,比如返回原籍。

    于是他早早的便命倪二去处理尤二退婚之事,此时也不知办的如何了。

    柳三飞马而去,不多时倪二便来了。

    一进门,望见柳湘莲站在廊下,他疾步上前,先磕了头,方才起身,喜滋滋说道:“二爷,按您说的,都办妥了!”

    双手奉上一张红帖。

    打开一看,上面写明,张华与尤二姐解除婚约,张家父子签字画押,并注明收银100两。

    细问经过,方知又是一段故事。

    原来,倪二得了柳湘莲的吩咐,便打起精神去打听张家父子。

    这张华年仅十六岁,滥赌成瘾,不理生业,家私花尽。

    张家贫寒,衣食尚且不足,如何顾的上他?

    其父遂将他撵出了家,只在赌场存身混日子。

    倪二不是莽撞之人,加上得了柳湘莲提点,于是使了个计策。

    他先与张华搭上线,呼哥唤弟好不亲近。

    而后表明自己放贷人的身份,不断借钱给他去赌,又令人在赌桌上出老千赢他。

    赌瘾发作岂是等闲?只短短两三日,张华先后借了100两,全部输个精光,懊悔不已。

    倪二这还不罢手,又请张华吃酒。

    期间先露了富,包袱里全是金银,然后借口去解手,故意给他制造偷盗的机会。

    张华本就品行恶劣,又输红了眼,吃了酒晕乎乎的,见钱眼开,心头火热,果然伸手。

    结果被当场人脏俱获,抵赖不得,被逼签字画押,承认盗窃之事。

    倪二也不送他去衙门,告知他有贵人相助,只要写了退婚书,不仅不追究盗窃之事,更免掉债务。

    张华大喜过望,自无不应允,又找来他父亲一道签字画押。

    倪二最后又送出二十两银子算作路费,威胁张华不得继续在京中居住,否则送去衙门追究盗窃之罪。

    这已经是前日的事情,如今张华父子早溜之大吉,不知躲到哪儿了。

    去了这处隐患,柳湘莲心头放松,也见识了倪二的手段,笑赞道:“醉金刚果然名不虚传!”

    倪二听了,喜笑颜开,又忙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恭敬递上,笑道:“二爷给了两百两,只用了不足50两,剩下的还请收回。”

    柳湘莲瞧着他不说话。

    本来给他200两,就是将此事发包给他,务求办的稳妥。

    凤姐自家告自家,还走关系送了300两呢。

    他正觉的这生意非常值,哪里会收回?岂不令人寒心?

    当下便道:“给你的便是你的,我从不亏待自己人。不过,你也别吃独食儿,出力之人都分一些,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若是此事传了出去,我是不依的!只找你算账!”

    倪二忙弯了腰不迭声的谢了,又解释说道:“二爷放心!其他人并不知是二爷要办这事儿,小人嘴严的很!”

    此事接过不提,柳湘莲又问起装神弄鬼之事,也进展神速。

    那天回去之后,倪二热情饱满,加之有百两“巨资”,干劲儿十足。

    他办事老道,知道这事儿需要保密,只找了两个身手敏捷心思活泛的心腹小弟。

    一个叫李梧,一个叫李桐,是一对儿双胞胎兄弟。

    三人正儿八经的在倪二家里碰头开会,秘议如何“扮鬼”。

    自是先要准备器物,鬼脸面具、白衣白袍、畜生鲜血、细长绳索……

    很快诸物齐备,而柳湘莲也传来动手的命令。

    当天晚上倪二就带人行动,详情不需细说。

    第二天一早,便有许多人信誓旦旦说自己昨晚撞见了鬼。

    有的说是白裙长发,面上鲜血淋漓,足不沾地,神出鬼没的飘来飘去,从街道上一晃而过。

    有的说是青面獠牙,张牙舞爪,力大无穷,一步能跳三丈远,转眼消失在街角。

    有的说是无头僵尸,蹦蹦跳跳,跌跌撞撞,拿着长刀乱砍乱杀。

    说什么的都有,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少犯了夜禁之人倒了血霉,给吓得晕了过去。

    仅仅只过了一天,闹鬼的传言满街沸腾,闹得人心惶惶的,晚上少有人敢孤身走路。

    不久,谣言四起。

    说什么张三年纪轻轻死了是女鬼吸了精吞了魂,要不是这样怎么死的时候浑身枯槁瘦的皮包骨呢。

    又说李四家失火也是女鬼觉得冷放火取暖,顺便看个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景儿。

    周家媳妇疯了是女鬼附身了,刘家生出死婴也是女鬼弄的……

    越传越离奇,仿佛那片地方变成了妖魔世界。

    实际上倪二他们只是开了个头而已,以他们三人贫乏的想象力又如何说的活灵活现的?

    后面的谣言全都是群众们充分发挥想象力的结果。

    有的人家受不了干扰就开始四处找买家,准备搬走。

    这时候,又有几个愿意买的,想买的也使劲儿压价。

    在柳湘莲问话之时,坊正刚找各家凑了一笔钱,找来和尚道士吹吹打打闹腾一通,又是捉鬼又是杀妖的,宣布已经清除了秽物,可以放心了。

    倪二正准备今晚再大干一场。

    柳湘莲很满意,鼓励一番,让他再接再厉,便他让退下了。

    ……

    他这边稳妥,自然就有人不好过。

    眼见气温一天天高起来,贾珍这天下午便在会芳园凝曦轩中消暑。

    屏开孔雀,褥设芙蓉,壶斟美酿,盘列珍羞。

    下人们摆设好,贾珍方大驾光临。

    一时间莺莺燕燕环绕,贾珍偎红倚翠,与姬妾们饮酒赏花听曲儿。

    清风徐来,暑气尽消,好不乐哉也。

    不多时,却见贾蓉愁眉苦脸,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挪,步子沉重的走了来。

    垂手而立,低头不敢看他父亲。

    一见他如丧考妣的沮丧模样,贾珍便知事情准没办好。

    推开怀中姬妾,冷着脸,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贾蓉不敢隐瞒,便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了。

    先说的是张华父子:“这张华最近欠了大笔赌债,前儿刚和他爹一起逃走,如今不知所踪,债主们也正在满世界找他。”

    说完就偷瞧他爹,全身肌肉蓄势待发,做好随时躲避攻击的准备。

    “前儿逃走的?”

    一个杀手锏就这么失之交臂,直把贾珍气的怒摔了手中酒盅。

    压下怒火,他又问道:“那戏园子是怎么回事儿?”

    贾蓉把头垂的更低了,呐呐说道:“这次也不知怎么回事儿,薛大叔竟能守口如瓶。只说确有其事,但天机不可泄露。儿子用尽了办法他也不改口。”

    贾珍不禁疑惑:“为什么不能说?”

    贾蓉侧着脑袋觑着他爹,小声道:“说是,说是柳二郎不让说。”

    “混账!”贾珍气的抓起茶盅就砸。

    只见他须发皆张,指着贾蓉破口怒骂:“孽畜!我养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种子有什么用!连薛大傻子嘴里的话都套不出来,你怎么不去死,滚!”

    纵然贾蓉做好准备,也没躲过这一击,吓的战战兢兢,跪地求饶。

    等听到“滚”字,仿佛听到佛音一般,“唰”的站起,“嗖”的就跑。

    顶着一脑门儿的茶叶片子,湿淋淋滴滴答答掉着水珠子,顾不上擦,屁滚尿流的溜了。

    无奈,贾珍只能亲自出马去梨香院见薛蟠,询问详情。

    不料,薛呆子这个憨货,这次竟然真能做到信守承诺,摇头晃脑就是不可说!

    百般诓骗引诱终无结果,贾珍怏怏而返。

    想了想,要探明此事,也只能指望贾琏了,西府中属他与薛大傻子走的近乎。

    于是又命人请了琏二过来小聚。

    两人不仅是族兄弟,同是东西两府的继承人,更是多年的同道中人,相交莫逆。

    贾琏闻讯即来,路上寻思,珍大哥与柳二郎争风吃醋,自己是不好掺和的。

    若得罪了柳二郎,这戏园子的生意就不稳了,自己可是好不容找到这么个白捡便宜的进项。

    虽然与珍大哥兄弟情深,青楼瓦舍画舫楼船,也不知共度过多少良辰共赏过多少美人。

    可在财神爷面前,再深的兄弟之情都得暂时让路。

    他一边走着,一边想好了说辞。

    果然,落座之后,未饮几杯,贾珍便忍不住询问起戏园子之事。

    贾琏心生警惕,实话当然不能说实话。

    若是传出去,那之前隐瞒他参股的种种准备岂不是白做了?

    他干脆不回答戏园子的事儿,仗着彼此间的交情,作出一副坦诚相待的模样,诚恳说道:“兄弟知道大哥受了委屈,心中不忿。

    但还是请大哥听弟弟一句劝:此人深得老太太喜欢,咱们何必与他计较?惹恼了老太太不是玩的!

    若是大哥缺女子,锦香院最近来了几位江南姑娘,那叫一个婀娜多姿,柔情似水。小弟请大哥去逛逛如何?要是喜欢,便是买下来也无妨!

    不是弟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柳家小子从小就拔刀弄剑的,他又没什么爵位可继承,烂命一条,逼急了那是敢以死相搏的。除非哥哥现在就要不计代价的弄死他,否则不如暂且忍忍。

    就如同有孩童冲你吐唾沫,你不但不该叱骂他,反而要大加鼓励,总有他挨打的时候。

    兄弟此言绝非胆小怕事,全是为哥哥考虑,望兄长深思,万勿冲动呀!”

    说完,贾琏深情的凝眸望着贾珍,完全为他着想的样子。

    “唉!还是兄弟你心思通透,是哥哥操之过急了。来!不说这些糟心事儿,你我今日好好吃酒高乐!”

    贾珍作恍然大悟状,笑着称赞几句,似乎已经丢开此事,招呼贾琏吃酒赏曲儿。

    心里则大骂好个琏二!不讲义气!白让我替你付了那么多嫖资!

    他也由此明白了贾琏的态度,并得到重要信息:戏园子之事确凿无疑,且贾琏必是参股了!

    否则他哪儿会管柳二郎的死活!他小子平时可是和自己一个鼻孔出气,穿一条裤子的!

    贾珍暗自寻思,如今自己不能动手,以免惹恼了老太太闹出幺蛾子,得不偿失。

    也不能使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琏二为了自家利益定不会袖手旁观柳二郎落难。

    “如此,就只能借刀杀人了!”

    贾珍眼中寒光一闪,想到一个极妙的主意。

    满朝勋贵中有一家名声极差,便是理国公府柳家。

    亲兄弟的产业能明目张胆的巧取豪夺,难道侄子的产业就夺不得?

    待贾琏走后,贾珍速速叫来贾蓉,如此如此安排一番,准备稳坐钓鱼台,观看一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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