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洲篇21 我
街上很是萧条。
严墨扯了扯兜帽，向着巷子深处进发。
靴子把泥坑的水踩得四溅。
“爸爸，我们怎么这么早就关门呀。”
“有些坏人混进城里，来，妞妞乖，和爸爸一起回家。”男人让穿着花边褶裙的小女孩骑在肩上。
女孩身上的衣裙十分漂亮。血道城很流行这种西洲的着装风格。
严墨戴着兜帽匆匆走过。
感知内，这对父女只是普通的凡人居民。
偶尔从巷口望去，街道两侧的房屋顶部，有几个身穿血袍的修士正在忙碌。
“···类似显影阵的大范围联动探测阵····”
认出阵法功效后，严墨更加小心，兜帽拉的更低。
父女二人跟在严墨身后，看起来暂时顺路。
“爸爸，这些进城的客人怎么总是喜欢穿这种又厚又土的衣服。”
“啊····对不起，孩子还小，真不好意思。”男人十分尴尬。
“没事。”严墨加快步伐。
“妞妞，你把人家路人弄生气了。”
“才没有呢！爸爸骗人。”
严墨甩开这对父女，在一处拐角广场处转向，走进一条大路。
“你好，住店。”拍出一枚灵石，严墨就要上楼。
“客官，我们客满了···今天生意有些好，实在是不好意思。”
收回灵石，严墨走出店面。
四层高的小楼，每一间房间的窗户都亮着。
还是去别的旅店碰碰运气好了。
严墨拉低帽檐，朝街道另一头走去。
带花边缀饰的房屋和血魔道本山截然不同，颇具异域风情。
不时有身穿血红袍服的修士穿过街道。
“要不直接随便找一个血魔道修士搜魂得了，懒得再躲···”
严墨这样想着，手中血色灵气凝聚成爪。
——不对！
他回过神来，后怕地看了一眼手掌。要克制。
“我是海西州严家的严墨，不是什么血魔道的真传。”如此在心中默念数遍。
“你好，请问你是刚刚入城的吗？”一个小女孩躲在窗格里问。
“····是。这里附近有没有旅店？我可以付给你钱，方便带个路吗？”
“唔，看来真是新来的客人。”门闩扭动。女孩打开木门。
“吸血鬼的居住地很少有人来，你在外面不安全，快进来。”
严墨沉思片刻，走入幽暗房间。
女孩将门反锁，拉上窗帘，擦燃一根火柴。“请到这边来。”
“吸血鬼的居住地？我记得血道城的吸血鬼有专门的城堡。”
“您是外来的客人，很少在血道城常住吧。”女孩拉开阁楼木门，“这片房子一般都是低级吸血鬼的住所。”
“我以为所有的吸血鬼都住在城堡里。”
“城堡里住着的都是些大人物，我们可沾不上光。”女孩将白色床单铺开拉直，把边角塞到棉絮底下。
“···你这是要我住下来？”
“啊，因为实在太寂寞了，所以就····你会留下住一晚吧。”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和一只吸血鬼呆在同一间屋子里。”
“其实我才当上吸血鬼没多久的！”女孩哐哐哐踩下楼梯追赶严墨，“我前两天才被初拥。”
“前两天？”
“对啊，客人你也知道吧，前两天那次爆炸。要不是一个吸血鬼看我还有救，我已经和爸爸妈妈一起被压在废墟里了。可惜他做好事不留名，没能等我苏醒。”
严墨握紧拳头，指甲掐入肉里。
“客人，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客人？你还好吧，是不是冷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把火炉打开。自从变成吸血鬼，我就不太感受得到温度····”女孩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
“····我不冷。谢谢。”严墨将女孩拉住。“我想听你讲讲血道城。”
“太好了，我从小在城里长大，你可找对人了！”
女孩柔顺的头发在火光里镀上一层金色。屋子里充斥着动物油脂的芬芳。
“等等，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女孩遮住脸。“这么一想我好像做了错事，随便拉了个陌生人进房间····要是爸爸妈妈还在，一定会骂我的。”
“···对不起。”
“客人你在对我说话吗？其实没必要道歉的，这种事情很常见。血道城经常会发生这种事情。至少我捡了一条命回来，我家附近可是有好多房子被砸的更遭。”
“真的很对不起····”
他没想着要伤害这些无辜的普通人。
但他的做法确确实实给这些人带来了灾祸。
严墨徒劳的抓挠头发，试图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客人，你的兜帽滑下去了·····是不是不太方便让我看你的脸？”女孩遮住眼睛，又偷偷翕开一条缝，狡黠地从缝里偷瞄。“好清秀的人····”
什么？····她在说我？
严墨的直觉告诉他，对方的反应不对劲。“你在说我？”
“客人，你真的很···漂亮。”
不太妙····严墨不想暴露身份，没有打开储物空间。哪里有镜子？
“客人是要找什么？”
“···请问有没有镜子。”
“啊，在阁楼上的柜子里，稍等。”
她拿着一只木制手柄的老式圆镜走下楼梯。
镜子里不是自己。
“这张脸····玄阴老祖！”
紫色的瞳孔，还有这阴冷的美貌，赫然是玄阴老祖。
“····这是怎么回事？不能啊，这······”
女孩疑惑的看着严墨，这个客人忽然开始自恋的摸着脸蛋。
话说身为男人，却顶着这样的脸，确实应该戴着一顶兜帽。就连自己都有些妒忌起客人来。
意料之外。
严墨努力平复心情。
自己可以肯定，玄阴老祖在界域碎片内已经死亡，而重生也证实了这一点。
“应该是重生时吸收了玄阴老祖，导致外表发生了变化····可是返回血魔道的时候，师姐还有大师兄的反应很正常···”
师姐？大师兄？不对，应该是血魔道的魔头····
“···客人，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忽然好差···”
“···也许是长途跋涉很久都没找到旅店的缘故，我确实有些累了。谢谢你为我准备床铺。”
女孩轻轻掩上门。
严墨盖上被子，意识沉入灵识内。
自己正坐在血色地砖上，怒目圆睁。
等等，明明才刚刚沉入灵识，为何自己会坐在地砖·····
“我等你很久了！他妈的东西！”严墨一拳打在严墨侧脸。
严墨横飞出去，落在血红的灵识海洋中。
“你居然敢对师姐师兄出手！你这个疯子！”一顿暴风骤雨般的重拳落下。
严墨把严墨摁在血红灵识海里，“把主导权还给我！”
不行，这样下去会被灵识冲散意识·····情急之下手脚只能胡乱挥动。
严墨被一脚踹在腹部，跟着一手肘撂翻。
严墨抹去脸上具象化的血色灵水，“我没想到一段记忆居然能反噬自己。”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整整八年，大师兄和师姐，还有师门是怎样对你的？还有师尊，他老人家留下的道统差点丧于你手！”
严墨爬起来，一拳打在严墨额头，把他重新打进水里。“妈的，我早该把那些劳什子记忆统统丢掉！”
奇怪，为什么我打不过自己？严墨几乎是被单方面暴打。
“很奇怪对不对？明明你占身体主导权，但是灵识里你打不过我···”严墨挽起血色袍服的袖子，“因为你本来就是个垃圾！”
“本身天赋就那样，练了十多年连个地境都没有的废物！我呸！还不是靠着界域碎片重生，才有了好天赋！”
“要不是这八年来宗门的大家悉心教导，你能有今天？”
“是我！是我在这八年里锤炼修为，不断积累！是我拿下了南洲大比的第一！”严墨揪起严墨的头发，“你这东西不配！”
“呼，呼”一套王八拳打下来，严墨也累的不行，单膝跪在水中。
“我恨你。”严墨爬起身，两行泪水挂在脸上。
“彼此彼此。”严墨换了姿势，盘膝打坐，恢复状态。
“血魔道的每一段记忆，都充斥着我不愿意见到的东西——每一个血魔道的门人身下，都躺着无数南洲凡人的尸骨。我不会对这种杀人如麻的魔宗留手。即便这八年来，它对我有恩。”严墨拭去泪水。
“···我已经忍不了了。”严墨抓住严墨脖颈。“我无法忍受过去的我居然会是一个北边的所谓正道。”
“而且我第一次死亡居然会死的那样儿戏！被一群不知哪里来的刺客逼得自爆！还没能反杀一个！简直恼火！”
“现在，我要拿回我的身体。”
严墨双手发力，他要把眼前这个令人作呕的自己彻底毁灭。
快了。这个顶着玄阴老祖脸蛋的冒牌货已经快咽气了。
只要把他杀死，身体主导权自然会回到手中——
一阵难以抑制的头晕目眩，严墨浑身乏力，连带着“冒牌货”，二人都倒在水里。
“为何？就差一点·····难道同为一体，无法下杀手？”
严墨不甘心就此结束。
不拿回主导权，他绝不会放弃。
“我不是南洲的魔修，我是严墨，来自海西州严家的严墨。”严墨将散乱的头发拢在背后。他也要采取主动。
“呵呵，好一个海西州严家。忘恩负义的东西。”严墨摇摇晃晃站起身。
“比起重生的你，也许我的确天赋不好。这一点我承认。”严墨俯身，手掌在水中摸索。“但，不要以为我会把身体让给你。”
一把金色的短剑。
严墨神色微变，“左丘钧在我灵识里还有后手？”
“要不是左丘钧前辈，你早就死在紫竹散人手里！”严墨一剑刺中严墨手掌。旋即被一拳打倒。
“啐，真弱。”严墨看向手心短剑。
自从血魂合一法大成后，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轩阳宗对我做的一切，我都会如数奉还。”
灵识内身体的强度，似乎和真正的修为有关·····严墨不甘地捶打水面。
自己只是一个玄境大成。
对方可是地神境。
“认命吧。你不是我的对手。”严墨丢开金色短剑。
只是拔出短剑，他的手掌就被烧伤出疤痕。轩阳宗的秘法看来对灵识也有很深的造诣。
“如果你不是对手，为什么不让我来？”
美艳的女人透过水面与严墨对视。
严墨停下脚步。“玄阴老祖？”
那个软弱的冒牌货不值一提，但是加上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玄阴老祖···
“界域碎片应该完全将玄阴老祖毁灭了才对·····”
水中，玄阴老祖笑容满面，将严墨的影子拥入怀里。
严墨的身体像是吹气球一样胀大，越来越大，四肢肿胀发泡，五官挤在一团，头发也陷入肉团中，最后看不清的七窍里喷出金红色的火焰，接着身躯缩小还原。
严墨后退半步。
“明明我都知道。是我自己不愿意接受。是我自己在怨恨自己。”严墨长叹。
“玄阴老祖对你做了什么。”严墨摆出防卫架势。
严墨看向纤细的手指，以及水中模糊的倒影。“让我明白我有多弱。”
严墨扯了扯兜帽，向着巷子深处进发。
靴子把泥坑的水踩得四溅。
“爸爸，我们怎么这么早就关门呀。”
“有些坏人混进城里，来，妞妞乖，和爸爸一起回家。”男人让穿着花边褶裙的小女孩骑在肩上。
女孩身上的衣裙十分漂亮。血道城很流行这种西洲的着装风格。
严墨戴着兜帽匆匆走过。
感知内，这对父女只是普通的凡人居民。
偶尔从巷口望去，街道两侧的房屋顶部，有几个身穿血袍的修士正在忙碌。
“···类似显影阵的大范围联动探测阵····”
认出阵法功效后，严墨更加小心，兜帽拉的更低。
父女二人跟在严墨身后，看起来暂时顺路。
“爸爸，这些进城的客人怎么总是喜欢穿这种又厚又土的衣服。”
“啊····对不起，孩子还小，真不好意思。”男人十分尴尬。
“没事。”严墨加快步伐。
“妞妞，你把人家路人弄生气了。”
“才没有呢！爸爸骗人。”
严墨甩开这对父女，在一处拐角广场处转向，走进一条大路。
“你好，住店。”拍出一枚灵石，严墨就要上楼。
“客官，我们客满了···今天生意有些好，实在是不好意思。”
收回灵石，严墨走出店面。
四层高的小楼，每一间房间的窗户都亮着。
还是去别的旅店碰碰运气好了。
严墨拉低帽檐，朝街道另一头走去。
带花边缀饰的房屋和血魔道本山截然不同，颇具异域风情。
不时有身穿血红袍服的修士穿过街道。
“要不直接随便找一个血魔道修士搜魂得了，懒得再躲···”
严墨这样想着，手中血色灵气凝聚成爪。
——不对！
他回过神来，后怕地看了一眼手掌。要克制。
“我是海西州严家的严墨，不是什么血魔道的真传。”如此在心中默念数遍。
“你好，请问你是刚刚入城的吗？”一个小女孩躲在窗格里问。
“····是。这里附近有没有旅店？我可以付给你钱，方便带个路吗？”
“唔，看来真是新来的客人。”门闩扭动。女孩打开木门。
“吸血鬼的居住地很少有人来，你在外面不安全，快进来。”
严墨沉思片刻，走入幽暗房间。
女孩将门反锁，拉上窗帘，擦燃一根火柴。“请到这边来。”
“吸血鬼的居住地？我记得血道城的吸血鬼有专门的城堡。”
“您是外来的客人，很少在血道城常住吧。”女孩拉开阁楼木门，“这片房子一般都是低级吸血鬼的住所。”
“我以为所有的吸血鬼都住在城堡里。”
“城堡里住着的都是些大人物，我们可沾不上光。”女孩将白色床单铺开拉直，把边角塞到棉絮底下。
“···你这是要我住下来？”
“啊，因为实在太寂寞了，所以就····你会留下住一晚吧。”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和一只吸血鬼呆在同一间屋子里。”
“其实我才当上吸血鬼没多久的！”女孩哐哐哐踩下楼梯追赶严墨，“我前两天才被初拥。”
“前两天？”
“对啊，客人你也知道吧，前两天那次爆炸。要不是一个吸血鬼看我还有救，我已经和爸爸妈妈一起被压在废墟里了。可惜他做好事不留名，没能等我苏醒。”
严墨握紧拳头，指甲掐入肉里。
“客人，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客人？你还好吧，是不是冷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把火炉打开。自从变成吸血鬼，我就不太感受得到温度····”女孩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
“····我不冷。谢谢。”严墨将女孩拉住。“我想听你讲讲血道城。”
“太好了，我从小在城里长大，你可找对人了！”
女孩柔顺的头发在火光里镀上一层金色。屋子里充斥着动物油脂的芬芳。
“等等，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女孩遮住脸。“这么一想我好像做了错事，随便拉了个陌生人进房间····要是爸爸妈妈还在，一定会骂我的。”
“···对不起。”
“客人你在对我说话吗？其实没必要道歉的，这种事情很常见。血道城经常会发生这种事情。至少我捡了一条命回来，我家附近可是有好多房子被砸的更遭。”
“真的很对不起····”
他没想着要伤害这些无辜的普通人。
但他的做法确确实实给这些人带来了灾祸。
严墨徒劳的抓挠头发，试图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客人，你的兜帽滑下去了·····是不是不太方便让我看你的脸？”女孩遮住眼睛，又偷偷翕开一条缝，狡黠地从缝里偷瞄。“好清秀的人····”
什么？····她在说我？
严墨的直觉告诉他，对方的反应不对劲。“你在说我？”
“客人，你真的很···漂亮。”
不太妙····严墨不想暴露身份，没有打开储物空间。哪里有镜子？
“客人是要找什么？”
“···请问有没有镜子。”
“啊，在阁楼上的柜子里，稍等。”
她拿着一只木制手柄的老式圆镜走下楼梯。
镜子里不是自己。
“这张脸····玄阴老祖！”
紫色的瞳孔，还有这阴冷的美貌，赫然是玄阴老祖。
“····这是怎么回事？不能啊，这······”
女孩疑惑的看着严墨，这个客人忽然开始自恋的摸着脸蛋。
话说身为男人，却顶着这样的脸，确实应该戴着一顶兜帽。就连自己都有些妒忌起客人来。
意料之外。
严墨努力平复心情。
自己可以肯定，玄阴老祖在界域碎片内已经死亡，而重生也证实了这一点。
“应该是重生时吸收了玄阴老祖，导致外表发生了变化····可是返回血魔道的时候，师姐还有大师兄的反应很正常···”
师姐？大师兄？不对，应该是血魔道的魔头····
“···客人，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忽然好差···”
“···也许是长途跋涉很久都没找到旅店的缘故，我确实有些累了。谢谢你为我准备床铺。”
女孩轻轻掩上门。
严墨盖上被子，意识沉入灵识内。
自己正坐在血色地砖上，怒目圆睁。
等等，明明才刚刚沉入灵识，为何自己会坐在地砖·····
“我等你很久了！他妈的东西！”严墨一拳打在严墨侧脸。
严墨横飞出去，落在血红的灵识海洋中。
“你居然敢对师姐师兄出手！你这个疯子！”一顿暴风骤雨般的重拳落下。
严墨把严墨摁在血红灵识海里，“把主导权还给我！”
不行，这样下去会被灵识冲散意识·····情急之下手脚只能胡乱挥动。
严墨被一脚踹在腹部，跟着一手肘撂翻。
严墨抹去脸上具象化的血色灵水，“我没想到一段记忆居然能反噬自己。”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整整八年，大师兄和师姐，还有师门是怎样对你的？还有师尊，他老人家留下的道统差点丧于你手！”
严墨爬起来，一拳打在严墨额头，把他重新打进水里。“妈的，我早该把那些劳什子记忆统统丢掉！”
奇怪，为什么我打不过自己？严墨几乎是被单方面暴打。
“很奇怪对不对？明明你占身体主导权，但是灵识里你打不过我···”严墨挽起血色袍服的袖子，“因为你本来就是个垃圾！”
“本身天赋就那样，练了十多年连个地境都没有的废物！我呸！还不是靠着界域碎片重生，才有了好天赋！”
“要不是这八年来宗门的大家悉心教导，你能有今天？”
“是我！是我在这八年里锤炼修为，不断积累！是我拿下了南洲大比的第一！”严墨揪起严墨的头发，“你这东西不配！”
“呼，呼”一套王八拳打下来，严墨也累的不行，单膝跪在水中。
“我恨你。”严墨爬起身，两行泪水挂在脸上。
“彼此彼此。”严墨换了姿势，盘膝打坐，恢复状态。
“血魔道的每一段记忆，都充斥着我不愿意见到的东西——每一个血魔道的门人身下，都躺着无数南洲凡人的尸骨。我不会对这种杀人如麻的魔宗留手。即便这八年来，它对我有恩。”严墨拭去泪水。
“···我已经忍不了了。”严墨抓住严墨脖颈。“我无法忍受过去的我居然会是一个北边的所谓正道。”
“而且我第一次死亡居然会死的那样儿戏！被一群不知哪里来的刺客逼得自爆！还没能反杀一个！简直恼火！”
“现在，我要拿回我的身体。”
严墨双手发力，他要把眼前这个令人作呕的自己彻底毁灭。
快了。这个顶着玄阴老祖脸蛋的冒牌货已经快咽气了。
只要把他杀死，身体主导权自然会回到手中——
一阵难以抑制的头晕目眩，严墨浑身乏力，连带着“冒牌货”，二人都倒在水里。
“为何？就差一点·····难道同为一体，无法下杀手？”
严墨不甘心就此结束。
不拿回主导权，他绝不会放弃。
“我不是南洲的魔修，我是严墨，来自海西州严家的严墨。”严墨将散乱的头发拢在背后。他也要采取主动。
“呵呵，好一个海西州严家。忘恩负义的东西。”严墨摇摇晃晃站起身。
“比起重生的你，也许我的确天赋不好。这一点我承认。”严墨俯身，手掌在水中摸索。“但，不要以为我会把身体让给你。”
一把金色的短剑。
严墨神色微变，“左丘钧在我灵识里还有后手？”
“要不是左丘钧前辈，你早就死在紫竹散人手里！”严墨一剑刺中严墨手掌。旋即被一拳打倒。
“啐，真弱。”严墨看向手心短剑。
自从血魂合一法大成后，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轩阳宗对我做的一切，我都会如数奉还。”
灵识内身体的强度，似乎和真正的修为有关·····严墨不甘地捶打水面。
自己只是一个玄境大成。
对方可是地神境。
“认命吧。你不是我的对手。”严墨丢开金色短剑。
只是拔出短剑，他的手掌就被烧伤出疤痕。轩阳宗的秘法看来对灵识也有很深的造诣。
“如果你不是对手，为什么不让我来？”
美艳的女人透过水面与严墨对视。
严墨停下脚步。“玄阴老祖？”
那个软弱的冒牌货不值一提，但是加上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玄阴老祖···
“界域碎片应该完全将玄阴老祖毁灭了才对·····”
水中，玄阴老祖笑容满面，将严墨的影子拥入怀里。
严墨的身体像是吹气球一样胀大，越来越大，四肢肿胀发泡，五官挤在一团，头发也陷入肉团中，最后看不清的七窍里喷出金红色的火焰，接着身躯缩小还原。
严墨后退半步。
“明明我都知道。是我自己不愿意接受。是我自己在怨恨自己。”严墨长叹。
“玄阴老祖对你做了什么。”严墨摆出防卫架势。
严墨看向纤细的手指，以及水中模糊的倒影。“让我明白我有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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