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点头的意思是......
今天的天空无云，满眼望去都是瓦蓝色的一片，好像小学生画画用的彩纸，看起来有点轻浮而虚假，远没有真实的色彩那么鲜艳明丽。
好在苏宁安今天心情还好，不至于被不怎么好看的天空弄得情绪低落。
中午刚过的时候，苏宁安就进了校园。校园里走动的人们多了起来，既有高一新生也有高二高三的回校生。
到了教室，人很少。一眼看去大约只有两三人，有男有女，看起来似乎是在预习新课程。
苏宁安没有预习的心思，他瞟了眼时钟，将近下午一点。
他直接在课桌上趴着睡觉，闭上眼睛后心中默数了五秒。
他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墙上的挂钟秒针堪堪划过“30”的标志，周围没有一个同学，大约是回宿舍睡觉了。
自己的睡眠可以控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苏宁安想了想，大概是在那个奇怪的梦里“睡觉”的时候吧？
苏宁安的左手边就是可以看到整个操场和学校广场的窗户，在这里可以听到本栋教学楼有零零散散的悠闲的脚步声。听力加强之后，也能听到后方高二高三教学楼的急促脚步，偶尔还有推搡和小声的叫骂，大约是高二高三的一些人要迟到了。
天空不再是纯粹的瓦蓝，而是分布了些像是被撕碎的棉絮一般的白云在上面。这些白云静止不动，就像是黏在上面了一样，没有一点动感，像一幅低劣的静物画。
不用仔细听就能听到的脚步声越来越多，大概是高一新生陆陆续续来到本班教室了。进了一班教室的人也有一些，不过苏宁安一直望着窗外发呆，没有理会身边发生的事情。
又有人拍了他背后一下，果然又是梳着空气刘海的盛姝姝，丸子头陈妙言也跟在她背后。
“你完了，没打卡，第一天就迟到。”盛姝姝笑眯眯地说。
苏宁安花了一秒钟理解她是什么意思，又花了两秒钟想到自己该说什么话。
这时候，陈妙言和盛姝姝已经落座了，盛姝姝坐在他前面，陈妙言坐在另一边。
“我不知道今天要打卡。”苏宁安平静地说。
盛姝姝用“就这”的眼光看着他，然后戳戳旁边正面向前方不理她的陈妙言。在防下对方一招反击之后，她学着霍方直的样子清了清喉咙：
“咳咳...嗯~我以为...我告诉你了~”
声音有些颤抖，是美声唱法。
陈妙言皱着眉头看过来，说：“你发什么癫？”
盛姝姝没理她，继续问苏宁安：“我没告诉你吗？”
“没有。”苏宁安依旧平静地看着她。对方眼波流转，好像儿童动画片里面想到了诡计的狐狸。
更多的同学进入一班的教室，有一些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使得周边气氛略微有些怪异。但是盛姝姝没有感到不适，一丝都没有。
她嘴角微微勾起，努力露出邪魅的笑容：
“哦...那真是哼哼...抱歉呢......”
“啊啊......”陈妙言忍不住了，扑到正在表演的盛姝姝身上，把后者的空气刘海弄乱。同时她还忍不住低声叫道：
“不要搞这么尴尬的事情啊，我还坐在这里啊啊啊！”
班上的很多同学看过来，只是他们看得还挺收敛的，至少没有在她们两个面前就笑出声来。
“嗯嗯...我在模仿妙妙......”
陈妙言闻言，加大了进攻力度。盛姝姝有些抵挡不住：“不是，我在模仿霍方直，行了吧......”
陈妙言终于收手，气鼓鼓地看着她，一时间居然没有注意到她们这里已经成了全场焦点。
“嗯嗯嗯，妙妙的攻击力又增强了，真棒！”
盛姝姝亲昵地撸着陈妙言的丸子头，随后四处望望，目光所及之处，同学目光大多退让。
“嗯......霍方直没有来呢...如果他在我说出上上句话的时候出现，并且说出‘我好像听见有人提到了本人呢’就好了，完美的剧本！”
陈妙言一脸无语：“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对啦！”盛姝姝笑着弹了一下陈妙言的丸子，随后露出一副刚刚才想起来的神情，然后朝着苏宁安说：
“让你今天没能成功打卡，真抱歉啊。”
苏宁安：“......”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是觉得无语，只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嗯，这两者似乎是一样的。
陈妙言面无表情地说：“打卡机的按时截止时间是下午两点三十分，按你这么说，今天全班都迟到了。”
“哦！”盛姝姝朝她竖起大拇指，“说得又对又好！”
......
同学们渐渐来齐了，盛姝姝依旧回头和苏宁安讲话。同桌顾天风似乎对此有了一些免疫力，已经能够在这种场景下安然地竖立起语文课本开始预习了。
“怎么样？今天不知道怎么招架吧？”盛姝姝脸上带着她那标志性的充满活力的笑容。
“你就为了这个，说了那么一大通话？”
苏宁安轻轻地说话，似乎还没有从午休的梦境中完全脱离出来。虽然他午休时也没有做梦。
“我临时起意！厉害吧！”
盛姝姝脸上换成了自我夸耀的表情。
苏宁安点点头：“厉害。”
能安然做出这些事的也确实不是一般人。
似乎是因为对方的夸奖，盛姝姝开心地笑了一下，之后说：
“好了，我要去干正事了，没时间陪你说话。”
她转身回去，拍拍陈妙言的肩膀。
“干嘛？”
陈妙言乜斜着眼看她，同时将数学课本摆正了。
“朕去为你打江山，你且在此不要走动。”
说完盛姝姝看了一眼右手腕的金属手表，然后一溜烟跑出了班级前门。
陈妙言：“？？？”
犹豫了五秒，陈妙言回头，朝着苏宁安小声地说：
“她...她今天......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了。你别理她就好。”
说完她就飞快地转头回去了，红着耳根子看着数学书的第二页序言：集合等数学语言......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顾天风都听不清楚。苏宁安倒是听清楚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点头回应，对方就撤离现场了。
李玉阁和霍方直同时到达教室门口，教室里本有的交谈声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失。李玉阁瞟了一眼教室的座位，估计还有一两位同学没有到。
他一拍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向霍方直说：“你去我办公室座位的抽屉里拿我的U盘，如果不知道要拿哪个就全拿过来......”
李玉阁注意到了身后好像有个人，他转身一看，发现是盛姝姝。
她绕到两人前面，同时还有些气喘，不过还是笑着说：
“阁子，找霍方直有点事，挺急的。不过不会耽搁你的事的。”
李玉阁扫了两眼两人：“那行，我先进教室，你们尽快。”
霍方直笑着问：“什么事？”
盛姝姝满脸姨母笑：“二班有个女同学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不过估计你不认识对方。”
“啊这......”
因为有些联想，台上面对几千人没见慌过的霍方直现在突然有点手忙脚乱。
“快点，别叫人家等急了，我去帮你拿U盘。”
“哦哦。”
霍方直连忙走过楼道正要去二班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个女生在楼道上方说了一声“这里”。
看来要去六楼，霍方直心里想。
这栋教学楼下面五层都用作教学区，只有六楼空着，放着一些旧的木头桌椅，不知道校领导怎么想的。
......
李玉阁在教室和同学们说着闲话，发现霍方直先回来了。
还没等李玉阁开口询问，霍方直的同桌史蔚起就先问起来了：
“直兄，有什么好事啊？”
霍方直沉默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到底啥事，说出来给兄弟们开开眼，看看是不是我们之前猜的那样。”后桌的魏朝勋贼兮兮地接着问。
“哎呀...是一些私事......不好让你们知道的。”霍方直有些忸怩。
“不会吧，直兄真有事啊......”
史蔚起和霍方直以及周围的其他男生也都有些傻眼。
本来只是开玩笑问的，他们压根没觉得真有猜想中的那些事。
一时间周围都有些沉默。
既然是私事，确实最好不要问。
“那行，直兄......你加油！”
魏朝勋憋了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史蔚起也拍拍他的肩膀，随后拿起刚刚看到十分之一的悬疑小说继续看起来。
“散了散了。”
其他过来凑热闹的男生也回到了座位上。
“所以说，盛姝姝去哪了？”
李玉阁终于有插嘴进来问的机会了，他的语气颇为无奈，在开口前还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呃......我也......”
霍方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了。
“砰！”
所有人都向教室前门看去，盛姝姝满头大汗，一只手扶着门，但她同时还不忘朝李玉阁摆摆另一只手上的U盘。
“有必要这么着急么？”
李玉阁有些无奈，他一眼就看出盛姝姝刚好拿对了他所要的U盘，想必花了很长时间。
李玉阁走过去接过U盘，说道：
“明明也不是什么很急的事，下次不用这么拼命的，看你累的......怎么之前看不出来你是这么着急的人？”
盛姝姝淡定地在全班的眼前站直起来，然后云淡风轻地说：
“帮大家服务，是我的职责所在嘛。毕竟我也想当生活委员，多半没人和我争，那么这事完全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这样的话，我总得负责嘛。”
霍方直听着对方这番明显是模仿他风格的话语，同时联想到之前盛姝姝的牵线搭桥行为，忽然有些木然。
但他还是带头鼓掌，然后全班都不明所以地跟着鼓起掌来。
盛姝姝在掌声中悠然走过讲台前面，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盯着还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有一下没一下拍着手的陈妙言。
“嘻嘻。”
她莫名其妙地朝陈妙言低声笑了一声。
苏宁安望过去，以为西西来了。
陈妙言不再鼓掌，也没有生气，指是担心地摸了摸盛姝姝的额头，有些忧虑地问道：
“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好啊。”
盛姝姝笑道。
“哦。那应该没有问题，别来尬我就好了。”
陈妙言松了口气，对方没大病，只是单纯发癫而已。
讲台上，李玉阁把U盘插进电脑，同时看了眼时间，刚过下午3点。
等着电脑读取的过程中，他突然问坐在第一桌的盛姝姝：
“不是说如果不知道拿哪一个U盘就全拿来么？不然也不用搞这么久。我记得你好像老早就跟在我后边了吧，是没听清楚吗？”
他的语气只表现出单纯好奇，而没有任何的指责性质。
盛姝姝原先还气喘吁吁的，现在坐了一会，呼吸渐渐平稳。
此时她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一到楼下我就忘了。话说阁子你学习资料太多了吧，一眼望去十几个U盘插在那里。”
“所以说你把那个插U盘的小盒子拿上来不就行了......你挨个查看了？”
李玉阁的语气突然有些微妙。
“没有，我问了你座位旁边的小孟老师，她告诉我哪些U盘是你常用的，我就看那几个行了。打开看到有那个‘221班开学班会’的文件，我就拿过来了。说起来，小孟老师还真漂亮呢，明明已经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就像个还没出学校的大学生，清纯善良又美好纯粹......阁子电脑的密码还是她告诉我的呢......”
盛姝姝用暧昧的语气说完了后半段话，搞得李玉阁有些手足无措，后者转头才发现U盘早就读取好了。
见到这一幕，霍方直叹了口气，向一旁沉迷于小说的史蔚起问道：
“你觉得盛姝姝这人怎么样？”
一般他不会这样问某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的，可是他现在实在忍不住。
“啊？”
史蔚起刚刚沉迷在剧情中无法自拔，突然被问话还被吓了一跳，随后才回想起霍方直问了他什么。
“嗯......挺好的一人啊。”
史蔚起自认为这句话算是中肯评价。
霍方直想着刚刚史蔚起怎么拍的他的肩膀，现在又学着拍回去。
“希望你以后也能这么说。”
史蔚起：“？？？”
李玉阁点开早已准备好的PPT，给同学们介绍今后的学习活动和其他有趣的课外活动。比如每周的课程安排，这学期的校运会和外出研学活动还有秋游等等。
一提到上课安排，大家就兴趣缺缺；一提到玩耍欢乐，大家就像猴子一样地叫起来，讲台上的李玉阁讲着讲着也忍不住笑起来。
苏宁安微微偏头看向窗外。原本天空的空旷处不知何时生出了巨大的巨型碉堡一样的白云，正在微风下微不可察地移动。之前像破烂棉絮的白云不知怎的被挤到视野边缘去了。
云多起来，阳光也没这么晒了。原本乏味而霸道的白光悄无声息地弱化下来，好像藏进了外边景物自然流露出的色彩里，不再喧宾夺主。
介绍完一些后面开学的安排，李玉阁开始介绍科任老师。首先介绍的就是语文老师。
刚点一下屏幕，李玉阁的帅照就出现在大屏幕的正中央，其他的介绍字都被挤到了旁边。
“哦呦~”同学们马上起哄起来，“阁子真帅！”
李玉阁老脸一红，马上想要切掉这一页，结果不小心退出了幻灯片，好在照片也看不清楚了。
“别啊阁子，再给我们欣赏一下。”
“对啊！阁子图片放这么大不就是让人欣赏的么？”
“让我看看！”
听到“放图就是让人欣赏”这句话，李玉阁下意识地就想要反驳，只是盛姝姝先替开口了：
“这是小孟老师帮玉阁子准备的PPT......”
幽幽的声音让教室寂静了那么一两秒，而后......
“哈哈哈哈哈——”
盛姝姝先忍不住笑起来，而后仿佛一石惊起千层浪：
“哦————”许多人起哄。
好不容易让大家安静了一些，李玉阁赶紧回复PPT的幻灯片模式，很快地跳过有他照片的那一张。还好下一张PPT很正经，他就按着上面的讲起来。
下面的同学都感觉有点无聊，毕竟有些东西他们在和李玉阁的聊天中早就知道了。
“下一位老师......”李玉阁轻轻点了一下屏幕。本以为会是数学老师，结果大屏幕中央冒出来一张美女图片，吓得李玉阁以为电子白板中病毒了。
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外语老师，正是小孟老师，全名孟忆南。
怎么突然改顺序了......
没有提前看PPT并且被吓一大跳的李玉阁心有余悸地在讲台上想到。
“啊，这是我们的小孟老师，教我们的外语。嗯...这张照片虽然美颜开了一些，但是小孟老师平常也很好看的。”
李玉阁咳咳了两声，继续往下讲。
“孟老师全名是孟忆南，和我是一个大学的，当时还被一些人评为校花什么的哦......”
李玉阁瞟了一眼PPT上面冒出来的字，什么“平时擅长做饭”“基本不会生气”“喜欢一边喝奶茶一边看电影”。他还是决定自己来介绍。
“哦哦哦——”
下面同学又开始起哄，声音大的多数是男同学；还有些女同学向一些男生撇撇嘴，表示嘲笑。
“这不是相亲时候才说的条件嘛？”
苏宁安作证，顾天风是真的很兴奋。
“我突然有点想当外语课代表了。”
顾天风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向苏宁安说。
“支持。”
苏宁安回应。没理由不支持。
“下一位老师......”
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的照片出现在大屏幕上，李玉阁松了一口气。这次顺序没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加进来。
“我们的数学老师，李腾，毕业于著名的师范学校，拥有将近二十年的教龄，教出过众多优异学子......”
李玉阁忠实地念着PPT上冒出的字体。
下面同学们有一下没一下地听着，有些午休没有睡好的人还有点犯困。
“偶尔脱发，有点油腻，不过问题不大呃......这句话应该删掉。”
“哈哈哈......”
“下一位老师，是物理地理老师，叫作何隽。也是一位非常负责的老师，所获奖项有......”
“再下一位老师是生化老师，名叫胡耀光，人虽然有些逗比，但其实是个好人......”
“嗯，还有历史政治老师王晓真，专业素养过硬......”
最后还有艺术老师，不过有点多，美术音乐舞蹈都有一到两个老师，就不详细解释了。哦对了，还有体育和信息技术、通用技术老师，还没有确定，需要各个学生按照之后的选修来确定，一个班可能会有五六个不同的体育或是信技、通技老师。
嗯，还有心理老师，只不过是全年级共用4个心理老师，各班单双周轮着老师来上课，没轮到老师的时候就自动变成自习课。
终于介绍完老师，李玉阁点了一下ppt。进入学校介绍，教鞭点点点就跳过去了，这玩意没人喜欢看。
之后就是学习安排。上午四节课，从早上8:30分开始上，三节小课间十分钟，一节大课间30分钟，上到12:00分放学。下午3:00开始上课，上两节课，直到下午4:30，后面可以参加社团活动也可以自行回家。
虽然这样，但是因为有所谓早午读，所以学生到校的时间应该分别不迟于早上8:00和下午2:30。
晚上有晚自习，从晚上7点开始，中途有一个课间。晚自习期间都可以随意上厕所，前提是得安静。一般上到晚上9:00就可以放学。
当然这只是高一的课表，等到高二高三还会有所改变。
“啊，以前我们还是上午五节课，下午三节课，从早上7:20到中午12:10，下午2:20到下午5:10，晚上6:30到晚上10:10，高三更要到晚上11点，搞的我们欲仙欲死。”
李玉阁很羡慕现在的课表，可毕竟以前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也由学生变成老师了。即使这样，以前高中的时间表他还是能倒背如流，毕竟印象太深刻了。
“生早了吧阁子？”
有人在下面调侃。
李玉阁点点头，做出甩眼泪的动作：
“当年从我妈肚子里出来前应该看看社会新闻的，还是太草率了。”
同学们一哄而笑。
“看了也没有。”
“要不回炉重造？”
有人乐呵呵地如此建议，同时不乏同情。
上一代以前的情况他们也了解一些，确实有点太反人类了。李玉阁这么年轻，多半是踩在上个时代的末尾出生的，最后一批中奖群众了属于是。
苏宁安想到了韩楚媛，想到了她的高中时代和现在的年龄。估计她才是最后一批在内卷最疯狂的时代的受害者吧。
“嗯，等到10月初，我们还有秋季运动会，至于项目和初中的大差不差，大家想参加什么按着练就好了。”
“是的！（好嘞！）”魏朝勋和几个看起来高高大大的同学一起喊起来，可是喊得不怎么整齐，一时间有点尴尬。估计是之前就约定好的。
苏宁安才想起来之前魏朝勋说着要拿奖什么的。
“紧接着运动会完之后就是秋游。不过应该只是在临水市内，随便找个公园凑合凑合，搞点烧烤唱点歌什么的。”李玉阁还是有点秋游的经验的。
“欸——”
许多同学感觉非常失望，这回出声的大多是女同学。
“11月初我们会有一次研学活动，去哪里还没有定下，不过出临水市是肯定的了。我个人估计应该是去青州市，不过你们可不要在外面乱讲啊，免得我被领导批评。”
李玉阁笑着补充道。
“哦——”
大家又开心起来。
苏宁安觉得有点好玩，因为隔壁班也是这样声音起起伏伏的。
“嗯，大概就是这些。应该还会有一些校园活动，比如集体摆摊啊，集体课外实践活动啊，艺术节啊之类的......”
李玉阁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
“对了！秋游和研学中间应该还会有一次期中考试，不过你们现在可能叫做期中合格检测了......以前这还算是挺大型的考试了呢。”
“噫——”
下面满是嘘声，李玉阁笑了笑。
“介绍完学校方面的安排，接下来就是我们班里的安排了。当然就是选班干了，等会还是不记名投票，有想竞选班干意愿的同学可以上讲台来随便讲讲......”
毫无疑问，霍方直和麻梦凝继续当选两个班长，不分正副，以后学校有什么任务可以轮流去出任。盛姝姝如愿以偿当了生活委员，陈妙言当上了文艺委员，史蔚起是宣传委员，魏勋朝和另一个女同学当上了体育委员。
各科也都还好，各个科目也都有喜欢的同学，在李玉阁和其他起哄同学的诱导下，各科课代表也都凑齐了。只剩下劳动委员和学习委员没人当。
最后实在不行，同学们点了几个人，集体投票。最终结果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一起担任学习委员，霍方直和麻梦凝有时也可以兼任；一个男生任劳动委员，盛姝姝也可以兼任，代价是又有一个女同学和她一起兼任生活委员。这样保证即使当上的那个同学不太情愿，也可以少做一点工作。
到了后面，李玉阁干脆拍板：全班每一个人都参与得了，只不过责任分级，带有委员头衔的责任大一点，这样整个班级都有那么一官半职。
同时每个人分到的的职责比值日还小一点，也没人不乐意什么的，毕竟耽误不了玩的时间。当然，职责太小就相当于没有职责，李玉阁本意也不是让每个人都强制地负起责任，只是给了个名头，想帮忙的时候名正言顺罢了。
“哎，别的班劳动委员和体育委员什么的都一大把，我们班两个班长，怎么这些职务还要拼团？”
李玉阁笑着说，虽然话里有些埋怨吐槽，情绪上却一点没有负面的意思，反而觉得很有趣。
“阁子的奇葩行政管理。”
有同学恰当地评价道。
“真有意思。”
霍方直捧哏。
“哈哈哈。”
其他同学附和。
李玉阁等着大家开心完，再继续下一项章程：
“好了，下一项，安全教育，老生常谈......”
时间慢慢过去，很快就过了下午4点。李玉阁碰上该跳过的东西跳得很快，该讲仔细点的部分也慢慢讲，居然和其他班级进度也差不了多少，班会结束的时候大家就听见附近几个班大概也是刚刚结束。
“好了，大家等下换座位，换完之后大扫除，按照座位表旁边那个临时值日表来干吧。然后就可以去参加社团了，不想去的可以去生活委员那边报回家，也可以直接回家。”
李玉阁点开最后一页PPT，上面是座位表，旁边是临时值日表。座位是按照随机分配分出来的，有一桌都是男生的，也有一桌都是女生的，或者男女混坐的。
“座位都是电脑随机分配的，如果有觉得不合适的同学可以找生活委员商量着换。”
李玉阁一边放大座位表，一边补充道。
“完了，又摊上个大活。”
盛姝姝笑着说。
今天的班会课还没结束，她就被安排了两个任务，一个是登记不报社团回家的同学，一个是帮同学协商座位。
座位表放出来，同学们都伸长脖子看着自己会分到哪里。苏宁安看了一眼，发现他还在第二桌，只不过是是从第五组的第二桌换到了第一组的第二桌，从可以眺望学校广场和操场的位置换到了靠近走廊的位置。
不过还好，他都没有什么意见。
盛姝姝笑了一声：
“还蛮近的，就在第五组第二桌。”
苏宁安闻言看了过去，盛姝姝确实比较方便，就坐在顾天风现在坐的位置上。而苏宁安现在的位置应该也会是一个女生坐，不过他不认识那个女生。
“啊这......”
陈妙言语气有点僵硬。
盛姝姝闻言“嗯？”了一声，转头看过去，同时还问道：
“妙妙你在哪里？”
“在第一组那里......”
陈妙言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嗯让我看看......”
盛姝姝的语气也有一些古怪：“第一组第二桌，同桌是......苏宁安？”
盛姝姝似笑非笑地扭头看向陈妙言，后者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只是抿着嘴。
“噗-哈哈哈~”
盛姝姝突然拍着她的肩膀，低头笑喷了。陈妙言不理她，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
盛姝姝本来还想开玩笑问问陈妙言要不要换座位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这样弄得大家都尴尬。
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像盛姝姝这么想的。
因为直到换完座位大扫除之后，也没有人过来和两个生活委员说要换座位，两人也乐得清闲。
苏宁安的东西只有一个书包，各科课本什么的估计要到晚上才会发下来。他把书包放到座位上之后，看了看自己的值日任务，刚好是擦自己旁边的这扇窗户。
他从初中剩下来的笔记本里撕下来一张纸，叠了两层，准备去擦窗子。陈妙言这时候也来了，她的东西比苏宁安多一些，但也没有多多少。
“你好......”
两人目光相碰，陈妙言弱弱地说道，而后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你好。”
他点点头。
第一天晚上盛姝姝说了，她和陈妙言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桌的。那么，估计对方是第一次跟男生坐在一起。
陈妙言整理自己的座位，可惜东西太少，整理来整理去也没有摆出什么新花样。
她看着苏宁安一整扇窗户都快擦完了，突然想起来好像自己也要值日，于是慌慌张张地凑到电子白板那边去看。
苏宁安做完自己的值日任务，正准备离开，突然听见史蔚起在叫他。
“苏宁安！”
史蔚起端着一盆水从教室外面走进来。
“嗯？”
“你等我一下，我去放好这盆水。”
“好。”
史蔚起擦擦沾了些水珠的手，走过来问苏宁安：
“你想要去参加什么社团了么？”
史蔚起语气带着一点期待。
“没准备去参加的。”
“是没有想去的，还是说不想去？”
本来也没有仔细想过要不要去参加社团，现在突然有人问起，他想了想，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这种欲望。
“不想去。”
“好吧......我本来还想介绍你去推理社的呢......没想到你什么社团都不参加。”史蔚起有些失望，随后拍拍苏宁安的肩膀，又说道：
“没事，你去做你的事吧！我去找找其他人。”
史蔚起是不是喜欢拍人肩膀呢？苏宁安心中想到。
下午4:30分，苏宁安到盛姝姝那里报了回家。之后他正要走下楼梯，迎面碰到了正在上楼的麻梦凝。
兴许是太阳这时候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楼道里面又没有开灯，因而显得有些昏暗，连带着对方没有表情的脸也有些看不清。
“帮我个忙好吗？”
对方就这样面对面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忙？”
“帮我把这些东西放到三楼李老师的桌子上。”
说着，她递过来一些资料。
苏宁安大概扫一眼，是一些预习指南，上面印有“临水一中221级用”的字样，估计是全年级都有的。
“李老师就是李玉阁。”
也许是觉得自己没有说清楚，麻梦凝补充道。
而后，她又说：
“谢谢。”
苏宁安点头，接过这一打资料，发现麻梦凝手里空空如也。
“你现在要去干嘛呢？”
苏宁安忽然问。
麻梦凝：“去做值日。”
苏宁安点点头，继续走下楼。
到了三楼办公室，扫视了一眼，没有看见李玉阁。于是他问了一下离门最近的一个男老师，获得了具体的位置。
放到正确的座位上，苏宁安注意到了李玉阁旁边确实有个漂亮的女老师，穿着白色的长裙，扎着长长的马尾，估计就是小孟老师。
“是1班的吗？”
她问苏宁安。
“是。”
苏宁安点点头。
“长得这么好看，别这么冷漠嘛...表情丰富点好，别总是点头。”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还特意到过道那边去丢垃圾，明明苏宁安看见另一边靠窗也有一个垃圾桶的。
“嗯。”
他回复。
苏宁安正要转身走，突然又被小孟老师叫住了。
她看着李玉阁桌面上那一打苏宁安刚刚拿下来的资料，好奇地指着它们问苏宁安：
“这些东西不是刚刚才被一个和你差不多冷淡的女孩子拿上去么？为什么又回来了？”
“......”
苏宁安先是沉默不语，然后说：
“不知道。”
“那行吧，你先走吧，总之辛苦你了。”
小孟老师也没管具体为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苏宁安这回没有遇到什么意外，正常地出了校门，又去到了韩楚媛和白雅歌工作的地方。
韩楚媛还在努力地看书学习，白雅歌也在勤勤恳恳地学习电脑技术。苏宁安也拿了一本书加入其中。
太阳偏西，外面的光亮渐渐变黄，人流也多起来。
“啊，宁宁。”韩楚媛突然抬头起来问，“今天你们班是不是分配座位啊？”
“是。”苏宁安有些疑惑，“怎么知道的呢？”
韩楚媛笑着说：“今天下午我听见有人说换座位什么的，我就想到了。对了，同桌是谁啊，男的女的？”
“是个女生。”
“好看么？”韩楚媛朝他眨眨眼。
“我觉得她很漂亮。”
“有什么想法不？”
“没有。”
“唉。”韩楚媛叹气。然后他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用没放下来的书碰碰白雅歌的头，说：“我们再去找点地方吃晚饭，怎么样？”
“我都可以。”白雅歌闻言，把该收拾的文件都收拾好了。她下意识地扶眼镜，忽然发觉自己已经不戴眼镜了，有些不习惯。
“宁宁呢？”
“我也可以。”
三人在外面随便找了一家人还挺多的门店吃饭。他们也不说话，就是单纯地吃饭。等着黄色的阳光散发出橘红色，他们也吃完了。
“嗯——”韩楚媛打了个哈欠，摸摸旁边苏宁安的头，有些乏味地看着在夕阳下走动的人群。
人们忙忙碌碌，陌生的面孔在耀眼的夕阳光下交错又分开，分不清哪张脸是谁的。谁到了这里，谁又离开了，谁又去了哪里，这可能是不必要也没办法弄清的吧。
“我总觉得我得找点事情做，不然这样下去我就要腐烂掉了。感觉外面的人啊什么的都是道具或者虚假装扮呢，他们不过是在那里动罢了，我看不出他们和路旁的树有什么不同。”她这样说道。
韩楚媛原本的工作还需要和一些人打交道，尽管她不怎么喜欢那些人，不过为了工作她也总避不开这些事情。可现在好了，她连和不喜欢的人交往的必要都没有了，于是她几乎与其他现实的人隔绝开来了。
无论现实多么令人厌恶，它也总是现实，是无论多么美好的幻梦也替代不了其真实感的现实。若究其原因，只是因为它是现实而已，因为它就是能用一种比任何东西都更强烈的触感来刺激你，而不管其好坏。
白雅歌笑着问：“阿楚要不要来我们大学？等我们学习完了这里需要的东西就一起去上学，重新体验校园生活，怎么样？”
“唔......好主意！等下我就去考个旁听证！”韩楚媛似乎找到了要做的事，心情好了不少。
反正那个事务所门面是编制给的，也没想要盈利，纯粹给两个闲人腾出位置罢了，门店开不开门都无所谓，倒是方便做其他事情。
“不去考研究生？记得阿楚你是临海大学的高材生吧？”
“什么高材生？我就是不想考研究生才早早出来工作的，我还没有大你几岁呢？”韩楚媛对白雅歌没好气地说，“我可不想整日面对那些冰冷的数据和仪器，我宁愿去应付不喜欢的人，至少他们是有温度的！”
“我还以为阿楚很好学呢。”白雅歌轻轻笑着，似乎觉得很有趣。
“好学什么？只是有必要罢了。旁听证考起来简单而且已经足够了，我没那闲工夫去记一些根本用不上的东西，脑子里的其它空位还要留给更有趣的东西呢。”
韩楚媛看了眼苏宁安，又看了眼白雅歌，含蓄地笑了笑，搞得两人都弄不清这个笑容的具体含义。
韩楚媛很有行动力，刚刚说完要考旁听证，就马上去到了最近的书店买了相关的资料。之后三人分手，苏宁安赶在太阳下上之前回了学校，走到班级门前的时候已经快要天黑了，正好晚自习还有一分钟就开始。
一班前门走廊的辅导桌上有许多未开封的课本，一打打都用棕黄色的牛皮纸包裹着，数量有点多，都堆到桌子底下去了。教室里面，霍方直和麻梦凝正组织着同学们分发课本。
苏宁安坐在靠窗的一边，陈妙言坐在靠讲台的一边。原本空空如也的桌面上已经堆了一些包着塑料封皮的课本和一些练习册，挺整齐，估计是陈妙言帮忙整理的。
尽管学科相较于李玉阁韩楚媛高中的时候已经间并了一些，练习册也没有以前那么厚了；可架不住高一没有选科，科目有点多，而且什么体育美术也有相应课本。
有些同学抽屉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放不下，分了一些放到桌面上。还有些同学抽屉空空荡荡，桌面堆得很高，形成了一堵遮挡老师目光的“防火墙”。
“我帮你拿了一些，剩下的传到后面去了，你清点一下数目对不对，如果不对的话可以去讲台上面找霍方直。”
陈妙言说，声音很平静。
“谢谢。”
苏宁安照着黑板上写的科目清点了一番，发现没有问题。
“嗯。”陈妙言轻声细语地回了一声，准备开始做今天的预习作业。
过了不到半分钟，她又忍不住小声地说：“那个......”
“怎么了？”
正在发呆的苏宁安扭头看向她。
因为晚自习已经开始了，要说话就得小声，为了让陈妙言听清楚说了什么，他靠近了对方一些。
陈妙言今晚仍旧扎着丸子头，只是耳后有几绺头发漏下来。白皙的脸本来应该是恬静柔和的，现在却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光洁的脖颈也有些发红。
“今天...的作业在小黑板那里，我们位置这里看不到......”
她说，有点不敢看苏宁安，“呃......我是说，我怕你忘记今天有作业......”
越说越说不清楚，陈妙言有些着急了，但是越急越说不清楚。
“嗯。”苏宁安收回看她的目光，但并未重新拉开距离。等了五秒，等到陈妙言调整好了一些，他才说：“我会去看的。”
不知道为什么，陈妙言在听到这句话后忽地平静下来，心中的波澜全部都平息了，仿佛听到了什么蕴含着必然性的东西。
既然他都说他会去看了，那么当然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她是这样想的，同时也确实感觉这种想法实在很奇妙。
苏宁安上去看了今天的作业，然后回到座位上慢悠悠地完成。
期间李玉阁过来过一次，只不过是随意看看，没说什么话。
下课时间到了，苏宁安放下书，继续发呆。
“苏宁安？”
旁边又传来陈妙言的声音。
苏宁安慢慢转头，看见鼓起勇气的她从课桌里面拿出一个小包装，把它拿到了两人中间的空隙处。
“请...请你吃......”
开口有点难，不过终究是开口了。
苏宁安看了看那袋小零食，红黄基调包装上有几个橙色的艺术字体：
【妙妙脆角】
苏宁安微微笑了一下。
陈妙言脸又红起来，她整个人像是热得快要出汗了。
本来苏宁安还想拒绝，可这时候陈妙言又连忙补充：
“这个是盛姝姝故意给我买的，说要给同桌吃才能打好关系，不然会被孤立的......”
苏宁安点点头，右手伸到两人之间的空处。陈妙言倒了小半油炸食品出来。本来她想整袋倒完了，听见苏宁安说了一声“够了”她才停手。
很奇怪，明明“够了”两个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听起来多少总是咄咄逼人的，可陈妙言此时却一丝不适都感觉不到。仿佛能直接跨过粗糙的语言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一样。
看见苏宁安吃下了“妙妙脆角”，陈妙言才松了一口气。
同时她又感觉有点不对，感觉脖颈一直被一股气流轻微地冲击着，好像有人在她后面一直笑着出气......
她面色突然一僵。
回头看，发现盛姝姝正装作一脸好奇地看着她，两人距离不过20厘米。
陈妙言被吓了一大跳，感觉心都停了半拍。
“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妙言艰难地开口。
“就在‘给同桌吃才能打好关系，不然会被孤立的’那里。”
盛姝姝笑得很开心，甚至都有些笑岔气了。
“你真坏，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
陈妙言有些气急败坏。
“你真蠢，说谎话是不对的。”
盛姝姝轻笑着回击，同时看到苏宁安好奇地看过来，她补充道：
“零食是我买的没错，也是我建议她应该分享的。不过......”
说着，她带着笑容缓缓朝向无所适从的陈妙言：
“不打好关系就会被孤立什么的，我可没有说哦。”
“哼！”
陈妙言不说话，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盛姝姝还想补充什么，没想到窗外突然有人喊苏宁安的名字，三人一起望了过去。
“你好哇！”
窗外的女生挥手向苏宁安打招呼，笑容满面。同时也向他身后的盛姝姝和陈妙言笑了笑。
感觉这人不大正常。三人内心想法大概一致。
“你好。”
苏宁安认出对方是当初问他要联系方式的是个女生中其一，不是卢静，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我是卢静的朋友，那个头像是一朵没有根茎的白花的那个......”
苏宁安回想了一下：
“【蚊子战斗天使】？”
“是的！你还记得啊......”
女生显得有些惊喜，开始不停地说着话。
说话内容从头像、名称的来由到之前四个女生的兴趣爱好无所不包，仿佛在作群体自我介绍，却同时侧敲旁击苏宁安的一些事情。
苏宁安有一种面对查户口的工作人员的感觉，可不同的是，他不知道面前这个人问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用。
而且对方语速很快，气势连贯，即使听清了对方提出了问题他也回答不了。
并且苏宁安怀疑对方根本没想让他回答。
看着苏宁安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哦”“是”“嗯”回答着，盛姝姝凑到陈妙言耳朵旁边说悄悄话，说得陈妙言不停点头，用古怪的眼光看着那个窗外的女生。
估计着快要上课了，苏宁安找了个恰当的时机打断了对方滔滔不绝的发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呢？”
“啊，这个。”
那个女生意犹未尽地停下话头，仿佛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打扰到了他人，不由得脸红了。
这是苏宁安第一次看见她脸红，因为她之前一直都在开心自得地说话。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你的名字，实际上是卢静的朋友——当然是另一个朋友——告诉我的，她让我来打听你的一些信息，我看有说话的机会就来了，真是抱歉。”
“只是为了说话？”
盛姝姝表情诧异地问道。
“‘只是’？”
那女生表情有些不爽，挺直身子叉起腰：“刚刚我不是说了嘛？说话给别人听对我来说可是相当于吃饭睡觉之于你们的。我也说了，为什么我取【蚊子战斗天使】这个名字呢？就是说，你们可以说我像是蚊子一样吵嗡嗡，也绝不能看低‘说话’这种行为。‘说话’其实就是一种战斗，一种富有艺术性的战斗，这种战斗需要技术和原则，技术可以在日常的‘战斗’中自然养成，原则却需要时刻注意遵守。我的原则就是不打扰他人，不过度地打扰一个人......”
她又继续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不仅是她面前的三人，附近的其他同学也纷纷看了过来，最终将近整个班级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她不但没有一点害羞，反而更加起劲。说话声音随之而更富有感情，声调抑扬顿挫，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速度有点太快了吧。
“等等，你说不打扰别人？那你现在在干嘛？”
盛姝姝有些傻眼了，面前这个人怎么比她还社牛。
她瞟了盛姝姝一眼，咽下一口口水，大约是说得口干舌燥了。
沉默了一会，她才说：“我是带着别人的委托来的，其实不算打扰，主要还是帮别人做事居多。虽然有打扰我也不否认......”
“所以你要怎么办？”
怕她再进入“战斗”模式，盛姝姝赶紧打断。
“所以说，道歉的技巧也是很重要的。”
说着，她退后一大步，面不改色地面向这个窗口里的所有同学做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保持着姿势大声说道：
“十分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吐字清晰，音量适中，穿透力强，感情真挚诚恳。
这一片地区都陷入了怪异的沉默当中。只有几个刚从厕所回来的似乎是二班的女生忍不住笑了几声，随后快步跑过了一班的窗口。
说完了话，保持鞠躬姿势不变，在心中默数了三秒，那名女生又抬起头，走近窗口。
“对了......”
不顾面前许多人古怪的脸色，那名女生又想要说起话来。可惜铃声响了起来。
课间结束了。
女生有些不甘地看着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的盛姝姝等人，赶在上课铃的响声结束前甩下了一段话：
“能这么干脆利落又不失风采地打断我的话的人没想到今天就遇上了两个呢......”
还没等众人咀嚼这句话，她早就跑向了二班的后门。
盛姝姝朝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第三次了。”
没想到她远远地回了一声：
“粗鲁而没有丝毫艺术感的不算！”
正好压在铃声结束的时间。
二班整个班级后方都传来一串笑声，只是很快平息。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盛姝姝问苏宁安。
苏宁安摇头：“没说。”
“居然没说吗？
”盛姝姝忍不住笑了。
一班的同学——除了盛姝姝——很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是私语声还不能很快地停下来。
一名男生小声说道：“妈呀，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畏惧刚刚那个女的，感觉不好惹的样子......”
同桌也是个男生，他点点头：“机关枪似的，谁挺得住呀。”
“真社牛，开了眼了，这学没白上。”
“哎呀，这算什么？”
“这还不算什么吗？你能社牛到这个地步，在一群不认识的人面前安然地因为一些奇怪的理由九十度鞠躬？如果你可以的话麻烦开个直播间，我给你刷个飞机。”
“呵呵，这就是你没见识了吧。人家都说了说话和吃饭一样重要，别拿你的兴趣去和别人吃饭的家伙比。”
“我去，我们说的是一个东西么......”
同时，霍方直旁边的一个男生拍拍他：“直兄，你看今天这位怎么样，去学演说有没有前途？”
霍方直：“还是算了吧，成为战略级武器才是她真正的道路。”
在一旁看小说的史蔚起被周围的声音弄得有点烦，他突然想起一个事：
“直兄，阁子是不是没有选纪律委员？”
难怪周围这么吵还没有人管纪律，全班不可能都忘记有纪律委员这么一回事，肯定有人明知道没选还幸灾乐祸。
只是可怜阁子这么年轻就记忆力衰退......
霍方直有些难以启齿：
“其实，阁子在班会结束后就想起来了的。”
“所以？”
“纪律委员也是选了的。”
“所以纪律委员是？”
“就是我。”
史蔚起：“......”
身兼多职霍方直终于想起来自己的任务......之一，很快班级安静了下去。
只是还有一个漏网之鱼，那就是还赖在陈妙言座位旁边不走的盛姝姝。
她强行和陈妙言挤在一个凳子上，小声地和苏宁安说话。
苏宁安：“感觉不是一般人。”
盛姝姝赞同：“不用说我也看得出来。”
苏宁安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不是。是像你那种的不一般。”
“我那种？”
“特殊感觉，那种。”
盛姝姝秒懂，对方可能也有一些奇怪的能力。
正想继续说下去的盛姝姝，突然看到了窗外的李玉阁。
对方也是静静地看着她。
走廊里亮度不是很大的白炽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部分阴影，看起来有些沉郁。
“嗨阁子。”
盛姝姝强颜欢笑。
附近同学——包括陈妙言——都偷偷憋笑。
“已经上课了，怎么不回到座位上？”
李玉阁板着脸，故意让声音显得僵硬一些。
其实他也不想凶学生，只是有些时候形势所迫，不得不扮黑脸。
这时候他就努力板着脸，想让别人知道他并不是一直都很好说话的。
虽然这时候他也并不怎么可怕就是了。
不过盛姝姝很给面子地低下头，声音小小地回道：
“我和同学讨论问题，忘记已经上课了......”
李玉阁点点头：
“回去吧，下次不要再犯了。”
盛姝姝麻利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只是回去的路上不小心被其他同学看到了她低下的憋笑的表情。
“噗嗤。”
“噗嗤。”
中途班上又传来几声笑声，霍方直为了不让李玉阁尴尬，赶在其开口前站起来朗声说：
“请大家安静一些！”
教室里面瞬间安静下来，窗外外李玉阁松了松有些僵硬的脸。
虽然能在一起说小话说明大家关系还不错...但是妈的，管纪律真难，还得多来几个纪律委员。
回办公室的路上，李玉阁这样想到。
一班顺利进入学习状态，风扇持续发出声响。
中途，苏宁安感觉一道白影从窗外闪了进来，速度很快，除了他居然没有人能察觉到。
“喵......”
微不可察的猫叫声传进苏宁安的耳朵，其他人应该听不见。
大意是西西困了，不过可能西西自己也不知道苏宁安可以听见，她只是随口叫一声罢了。
只是陈妙言也注意到了这团白绒绒的东西。
她最喜欢可爱的猫了，尤其喜欢摸它们。
她好奇地看着西西，眼中大放光芒。
只可惜现在是上课时间，不好开口询问苏宁安。她也不敢直接动手去摸，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渴望，把注意力艰难地转移到学习上。
苏宁安轻轻揉了揉西西的头，把抽屉里的一些书放到了课桌面上，给西西留出了个可以睡觉的空位。
西西躲到课桌里面睡觉，只露了一条白尾巴出来，勾得陈妙言心里痒痒的。
一节课很快过去，放学的铃声响起，教室里渐渐吵闹起来。
“起哥去打篮球不，已经有兄弟去占场了。”魏朝勋问。
“不去，我还要看小说。还有，不要叫我起哥！”
“直兄呢？”魏朝勋转移目标。
“我不是很会打。”
“没事，打着玩的，正缺人呢，你来了刚好。”
“那行吧。”
......
“苏宁安，这是你养的猫吗？”陈妙言好奇地问。
“不是。”
“欸？”
“是朋友关系。”
“哦哦。”
虽然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奇怪，陈妙言还是点头试图表示自己明白。
“它叫作什么名字？”
陈妙言凑近躲在苏宁安怀里的西西。
后者察觉到有人靠近，回了一个冷漠而带有一丝敌意的眼神。
陈妙言被吓得讪笑后退。
“她叫西西。”
“哦哦。”
说着，陈妙言有些懊恼，“好像它不太喜欢我。”
“可能。”苏宁安说。
西西抬起头看了眼陈妙言：
“喵。”【这人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它在说什么？”陈妙言好奇地问。
“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苏宁安委婉劝说。
“哦，明天见。”她也没多想，和正要走出教室的苏宁安说。
“明天见。”
抱着迷糊的西西走出校门，中途遇见了点麻烦。在苏宁安怀里抬起猫头的西西被路上的许多同学发现了，有些女生过来表示想要抱抱西西。
前面几个都被西西冷酷地赶走，后来她实在被弄得烦得没办法，决定伪装成一团毛线球，缩在苏宁安怀里，好在夜晚也没人看得太清楚。
后面果然顺利出校，苏宁安准备去找白雅歌和韩楚媛。不知道她们还在不在原来的门面。
“西西。”
“喵？”【干嘛？】
“觉得摇摇怎么样？”
“喵喵。”【小鬼挺蠢的，不过人不错。】
“等会我还要去见一些人，你要不要去？”
“唔...喵。”【唔...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去看看吧。】
两女的门面里学校并不远，只有十分钟不到的脚程。
路上有许多刚刚放学的学生在说说笑笑，校门外的路边一排过去全是打着花花绿绿的灯光的路边摊。附近几条街道都渐渐热闹起来，到这个时候小商贩们生意大多很好。
西西被路边飘过来香味刺激了，她抬眼看了看苏宁安路过的小吃摊。
“有什么不能吃的么？”苏宁安问。
西西会意：“喵。”【不能吃我会说哒。】
苏宁安停下来买了一些烤肉串，一边走路一边分给西西，一人一猫边走边吃。
很快接近目的地，苏宁安估计着再有几步就能看见印着【白楚侦探事务所！】的牌子了。
这时候西西突然叫了一声：
“喵，喵。”【算了吧，我今天还有点事。】
苏宁安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地问她：“不去了？”
“喵......”【不去了......】
声音听起来有点心虚。
苏宁安蹲下身子，把西西放到地面上。
“那好吧。你大概要花多长时间，可以自己回去么？”
“喵，喵。”【可能要到半夜，会自己回去的。】
西西站在地面上，“喵”了几声就往他们来的方向跑掉了。
苏宁安一个人去找韩楚媛和白雅歌，发现她们还在这个位置。
“宁宁！”百无聊赖的韩楚媛看见了苏宁安，连忙迎接进来。
“还在工作么？”
“哪里，只不是懒得这么快回家罢了。在这里还可以看看路人，我决定好好观察人类，然后出一本书。”
“哦。”
自己的新目标似乎被苏宁安无视了，但是她并没有在意。
“宁宁，快点和姐姐一起去吃夜宵吧！”
韩楚媛丢掉之前拿在手上的书，书是有关考旁听证的。
“阿楚，不是说要考旁听证吗？”
还在努力学习的白雅歌没有望过来，只是提一嘴。
“考旁听证和吃夜宵有冲突吗？”
“那我也要去。”白雅歌说。
三人又找了个新地方，又吃了一顿烧烤。
“体质加强了就是好，怎么吃都不会上火。”韩楚媛感叹。
“只要你天天吃，最多几个月你肯定嗓子冒烟。”白雅歌反驳。
苏宁安默默点点头。
“宁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点头的意思是同意一个人的观点。”苏宁安解释道。
“我这是感叹句，不是问句！”韩楚媛显出生气的样子。
“了解。”苏宁安再次点头。
回到出租屋内，苏宁安洗了个澡，发现西西就回来了。
她蹲坐在书桌和窗台的交界处，静静地看着窗外闪着零星霓虹的夜晚。
“喵，喵。”【对不起，但是今天真的不想去。】
苏宁安在桌前开着台灯看书，西西突然说道。
在台灯偏暖的色光中，苏宁安沉吟了一会，弄得西西有些紧张。
“嗯。”苏宁安点了点头。
“喵？”【点头是什么意思？】
“接受你的道歉。”苏宁安说。
“喵......”【你一点也不好奇么？】
“好奇什么？”
苏宁安把开着的书放在说纸上，转头看向台灯旁边的西西，好奇地问。
他在看一本小说，虽然可以直接扫完，但他还是更喜欢慢慢翻。
全部一下子扫完固然节省时间，但是开头和结局却会一股脑地出现，可有些东西注定需要一些时间去让它充分显现出来。
看着苏宁安好奇的样子，西西有些不好意思：
“喵...喵。”【就是...我为什么不想去的原因。】
苏宁安点点头，继续看书。
西西：“......”
“有点好奇。但是不会主动去问，到你自己想说的时候可以说。”
苏宁安突然开口，吓了西西一跳。
过了一会，还没等西西回应，他又补充道：
“这里的点头，其实是肯定的意思，对你所问的肯定。你问是否‘不好奇’，肯定的回答就是‘是的，不好奇’。”
听了他的话，西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决定学着苏宁安的样子，沉默下去。
她就这样趴在蓝色底座的台灯旁边，看着苏宁安看书。
苏宁安轻轻地翻过一页书。
窗外的树摇了摇，叶子落下一些，被风卷着离开。
其中有一片飘过窗前又飘走，融进寂静的夜晚中。
苏宁安看了眼。之前他查过，这是梧桐树。
再过一段时间，它的叶子就要随着秋天的到来而变黄了。
......
第二天还是照常，苏宁安起床的时候西西还在睡觉。
不过西西决定和苏宁安一起去上学，据说是要跟着一起好好学习。
苏宁安的书包几乎没什么东西，而且相当透气，西西正好可以躲在里面。为了让她在里面睡得舒服，苏宁安还在里面多垫了一些毛巾。
像往常一样去学校门前的早餐摊买早餐，还给西西多带了一份。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苏宁安明白一般他能吃的西西都能吃。
到了教室，还没有同学在场。苏宁安把西西叫醒。
他们的早餐都一样，是皮蛋廋肉粥。苏宁安用勺子，西西直接上嘴。
西西吃得很慢，苏宁安吃完的时候它才吃了一小半，不过看着她似乎很喜欢吃。
苏宁安拿出昨天那本小说继续看起来。
时间慢慢流逝，一班的同学渐渐进入教室，几乎都会把目光投向苏宁安这边。毕竟他这边可有一只站在课桌上吃早餐的猫......
就是不知道对猫来说早餐这个名称是否具有任何实用意义。
麻梦凝也进入了教室，看了眼吃早餐的猫和看小说的少年这对奇怪组合。她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有某种闪光在里面。
不久陈妙言也进来了，看到西西就两眼放光。
西西斜瞟着陈妙言，将最后一口粥舔完，都已经冷了。
接着她独自叼着空空的塑料碗到教室后面的垃圾桶，然后随意一甩头，垃圾入筐。
然后她回到苏宁安的课桌上，趴在垒起来的书旁边。苏宁安抽出一只手来挠她的下巴，而她挑衅一般地斜睨一眼陈妙言。
后者看着会丢垃圾的西西有点震惊：“苏宁安，西西很聪明呢。”
“喵。”【这还用你说。】
西西有些骄傲，没想到陈妙言后面跟着一句话：“是不是成精了？”
“喵！”【蠢人！】
西西算是知道了，她就像一个小屁孩，正想他们做对了小学算术题就能被大人称赞，她也始终被别人用来和那些尚未开智的动物相比......这算什么！她突然有点理解了摇摇那个小鬼的心情。
苏宁安看了看陈妙言：“她刚刚说你是蠢人。”
“啊...是么？”
陈妙言有些脸红。她不信，猫怎么会说话呢，肯定是苏宁安在骗她。
她不知道，之前苏宁安就决定不再说谎了。
只是无论如何，她现在觉得苏宁安好像很有趣，连带着两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愉快起来了呢。
可苏宁安没有多理她，又重新看起小说来。
“你在看什么书呀？”陈妙言忍不住问。
“《15岁少年奇境漂流记》。”苏宁安回道。
说起来这本书似乎有好几册来着。现在他已经看了一大半了，男主角还没有跳进兔子洞里，依旧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没听说呢......”陈妙言有点为难，本来还想好好和同桌谈一些话题的，没想到根本找不到话题。
“学校图书馆里借的。那里书很多，有没听说过的很正常。”
“嗯，那这本书讲了什么呀？”
“一个15岁少年立志成为世界最强，然后四处冒险。结果第一本书过去大半了，却一直寻找明明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兔子洞，还没有正式开始‘奇境漂流’。”
“很难懂吧？”
陈妙言不由得露出钦佩的神情，因为她也有点不懂这本书为什么这样写。
“目前而言，个人觉得，烂书一本。”
“欸——”
陈妙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烂书也能看这么津津有味的么？”
“我在看作者的精神状态。只要不是机械流水线作品，总是活生生的人写的，也总能看到背后的人是个什么样，不算太无聊。”
“真厉害呢......”陈妙言不明觉厉。
“喵~”【真厉害呢~】
西西懒得睁眼，阴阳怪气地叫道。
“它在说什么啊？”
陈妙言有些渴望地看看西西，问道。
她的心里却在想象如何用自己的十八般撸猫技艺让西西摆出更可爱的姿势：先安抚，然后循循善诱，加以正确的条件反射暗示......
苏宁安头不转：“真厉害呢~”
稍微学了一些西西的语气。
“啊...不是......”
内心正在进行邪恶计划的陈妙言仿佛被人戳破了想法，于是急忙否认。反应过来后，又满脸通红。
苏宁安抬头，西西睁眼，一人一猫几乎同时看过来。
陈妙言的心砰砰直跳，感觉社死了。
“西西刚才叫声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苏宁安说了一句，又继续看书，翻了一页：
“我只是复述一遍。”
“嗯......”
陈妙言红着脸点头，随后装作低头整理东西。
“我明白的。”她的声音细细小小。
“喵......”【没有劲儿......】
西西出言嘲讽。
苏宁安确认，翻译有翘舌音没错。
这回陈妙言没敢问这叫声是什么意思。
......
早读开始后，西西就躲到桌洞里面。
很快就上课了，第一节课就是数学课。上的都是一些很简单的内容，而且数学老师大部分说的都是今后的一些要求。
“我就提一些要求啊......算了不能叫要求，只能说是建议了，毕竟大家也不一定采纳不是？”
下面有一些稀稀拉拉的笑声回应。
数学老师李腾是个有些油腻的中年男人，发际线有些靠后，而且说话总带有若有若无的口音。
正式开始上课了，西西有在认真地听讲。
西西有时候会冒出头来，用眼神向苏宁安示意：
【数学就这？我也能学。】
苏宁安摸摸她的头，表示鼓励。
第二节课是小孟老师的外语课，她教授的是通用语，不管今后选什么其他语种，高一全都是学通用语。
孟忆南年轻漂亮，声音甜美，而且讲课技术也很好。
只是西西这回抓瞎了，她一点也听不懂。
她时不时望向苏宁安，眼神暗示：
【我明明是一只猫，为什么要学这个？不如让我出去玩怎么样？】
苏宁安多次假装看不出她的意思，但看着眼神楚楚可怜的西西，他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西西会意。
她“嗖”地一下从课桌闪现成一道白色残影，拐了几个弯，还特意从前门跑了出去。
还好苏宁安用念动力固定住了课桌，不然这桌子不翻也得发出很大声音。
正在上课的孟忆南感觉自己余光好像看见有个白色的东西晃过去了，定睛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陈妙言一直在注意西西，刚好看见西西“逃课”的这一幕。
她整个人都僵硬了，一股莫名的凉气直上脊椎，仿佛见到了鬼一般。
犹豫良久，她终于写了一张小纸条，趁老师不注意偷偷递给了苏宁安。
【西西是不是真的是妖精啊】
苏宁安看着小纸条的期间，陈妙言心又砰砰地跳起来。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魔鬼怪？我以后能不能......
没等她幻想出自己以后的风姿，苏宁安就递回了这张小纸条。
陈妙言紧张地看起来：
【我觉得不是吧。应该只是有一点超能力。】
陈妙言松了口气，又觉得莫名有些失落，原来不是啊......等等！
应该只是......有一点......超能力？
陈妙言突然有点看不懂这行字，但是她大受震撼。
孟忆南仍然在用她甜美的音色讲着课。
今天的云有些厚，好在地面上依旧明明亮亮。
好在苏宁安今天心情还好，不至于被不怎么好看的天空弄得情绪低落。
中午刚过的时候，苏宁安就进了校园。校园里走动的人们多了起来，既有高一新生也有高二高三的回校生。
到了教室，人很少。一眼看去大约只有两三人，有男有女，看起来似乎是在预习新课程。
苏宁安没有预习的心思，他瞟了眼时钟，将近下午一点。
他直接在课桌上趴着睡觉，闭上眼睛后心中默数了五秒。
他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墙上的挂钟秒针堪堪划过“30”的标志，周围没有一个同学，大约是回宿舍睡觉了。
自己的睡眠可以控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苏宁安想了想，大概是在那个奇怪的梦里“睡觉”的时候吧？
苏宁安的左手边就是可以看到整个操场和学校广场的窗户，在这里可以听到本栋教学楼有零零散散的悠闲的脚步声。听力加强之后，也能听到后方高二高三教学楼的急促脚步，偶尔还有推搡和小声的叫骂，大约是高二高三的一些人要迟到了。
天空不再是纯粹的瓦蓝，而是分布了些像是被撕碎的棉絮一般的白云在上面。这些白云静止不动，就像是黏在上面了一样，没有一点动感，像一幅低劣的静物画。
不用仔细听就能听到的脚步声越来越多，大概是高一新生陆陆续续来到本班教室了。进了一班教室的人也有一些，不过苏宁安一直望着窗外发呆，没有理会身边发生的事情。
又有人拍了他背后一下，果然又是梳着空气刘海的盛姝姝，丸子头陈妙言也跟在她背后。
“你完了，没打卡，第一天就迟到。”盛姝姝笑眯眯地说。
苏宁安花了一秒钟理解她是什么意思，又花了两秒钟想到自己该说什么话。
这时候，陈妙言和盛姝姝已经落座了，盛姝姝坐在他前面，陈妙言坐在另一边。
“我不知道今天要打卡。”苏宁安平静地说。
盛姝姝用“就这”的眼光看着他，然后戳戳旁边正面向前方不理她的陈妙言。在防下对方一招反击之后，她学着霍方直的样子清了清喉咙：
“咳咳...嗯~我以为...我告诉你了~”
声音有些颤抖，是美声唱法。
陈妙言皱着眉头看过来，说：“你发什么癫？”
盛姝姝没理她，继续问苏宁安：“我没告诉你吗？”
“没有。”苏宁安依旧平静地看着她。对方眼波流转，好像儿童动画片里面想到了诡计的狐狸。
更多的同学进入一班的教室，有一些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使得周边气氛略微有些怪异。但是盛姝姝没有感到不适，一丝都没有。
她嘴角微微勾起，努力露出邪魅的笑容：
“哦...那真是哼哼...抱歉呢......”
“啊啊......”陈妙言忍不住了，扑到正在表演的盛姝姝身上，把后者的空气刘海弄乱。同时她还忍不住低声叫道：
“不要搞这么尴尬的事情啊，我还坐在这里啊啊啊！”
班上的很多同学看过来，只是他们看得还挺收敛的，至少没有在她们两个面前就笑出声来。
“嗯嗯...我在模仿妙妙......”
陈妙言闻言，加大了进攻力度。盛姝姝有些抵挡不住：“不是，我在模仿霍方直，行了吧......”
陈妙言终于收手，气鼓鼓地看着她，一时间居然没有注意到她们这里已经成了全场焦点。
“嗯嗯嗯，妙妙的攻击力又增强了，真棒！”
盛姝姝亲昵地撸着陈妙言的丸子头，随后四处望望，目光所及之处，同学目光大多退让。
“嗯......霍方直没有来呢...如果他在我说出上上句话的时候出现，并且说出‘我好像听见有人提到了本人呢’就好了，完美的剧本！”
陈妙言一脸无语：“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对啦！”盛姝姝笑着弹了一下陈妙言的丸子，随后露出一副刚刚才想起来的神情，然后朝着苏宁安说：
“让你今天没能成功打卡，真抱歉啊。”
苏宁安：“......”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是觉得无语，只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嗯，这两者似乎是一样的。
陈妙言面无表情地说：“打卡机的按时截止时间是下午两点三十分，按你这么说，今天全班都迟到了。”
“哦！”盛姝姝朝她竖起大拇指，“说得又对又好！”
......
同学们渐渐来齐了，盛姝姝依旧回头和苏宁安讲话。同桌顾天风似乎对此有了一些免疫力，已经能够在这种场景下安然地竖立起语文课本开始预习了。
“怎么样？今天不知道怎么招架吧？”盛姝姝脸上带着她那标志性的充满活力的笑容。
“你就为了这个，说了那么一大通话？”
苏宁安轻轻地说话，似乎还没有从午休的梦境中完全脱离出来。虽然他午休时也没有做梦。
“我临时起意！厉害吧！”
盛姝姝脸上换成了自我夸耀的表情。
苏宁安点点头：“厉害。”
能安然做出这些事的也确实不是一般人。
似乎是因为对方的夸奖，盛姝姝开心地笑了一下，之后说：
“好了，我要去干正事了，没时间陪你说话。”
她转身回去，拍拍陈妙言的肩膀。
“干嘛？”
陈妙言乜斜着眼看她，同时将数学课本摆正了。
“朕去为你打江山，你且在此不要走动。”
说完盛姝姝看了一眼右手腕的金属手表，然后一溜烟跑出了班级前门。
陈妙言：“？？？”
犹豫了五秒，陈妙言回头，朝着苏宁安小声地说：
“她...她今天......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了。你别理她就好。”
说完她就飞快地转头回去了，红着耳根子看着数学书的第二页序言：集合等数学语言......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顾天风都听不清楚。苏宁安倒是听清楚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点头回应，对方就撤离现场了。
李玉阁和霍方直同时到达教室门口，教室里本有的交谈声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失。李玉阁瞟了一眼教室的座位，估计还有一两位同学没有到。
他一拍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向霍方直说：“你去我办公室座位的抽屉里拿我的U盘，如果不知道要拿哪个就全拿过来......”
李玉阁注意到了身后好像有个人，他转身一看，发现是盛姝姝。
她绕到两人前面，同时还有些气喘，不过还是笑着说：
“阁子，找霍方直有点事，挺急的。不过不会耽搁你的事的。”
李玉阁扫了两眼两人：“那行，我先进教室，你们尽快。”
霍方直笑着问：“什么事？”
盛姝姝满脸姨母笑：“二班有个女同学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不过估计你不认识对方。”
“啊这......”
因为有些联想，台上面对几千人没见慌过的霍方直现在突然有点手忙脚乱。
“快点，别叫人家等急了，我去帮你拿U盘。”
“哦哦。”
霍方直连忙走过楼道正要去二班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个女生在楼道上方说了一声“这里”。
看来要去六楼，霍方直心里想。
这栋教学楼下面五层都用作教学区，只有六楼空着，放着一些旧的木头桌椅，不知道校领导怎么想的。
......
李玉阁在教室和同学们说着闲话，发现霍方直先回来了。
还没等李玉阁开口询问，霍方直的同桌史蔚起就先问起来了：
“直兄，有什么好事啊？”
霍方直沉默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到底啥事，说出来给兄弟们开开眼，看看是不是我们之前猜的那样。”后桌的魏朝勋贼兮兮地接着问。
“哎呀...是一些私事......不好让你们知道的。”霍方直有些忸怩。
“不会吧，直兄真有事啊......”
史蔚起和霍方直以及周围的其他男生也都有些傻眼。
本来只是开玩笑问的，他们压根没觉得真有猜想中的那些事。
一时间周围都有些沉默。
既然是私事，确实最好不要问。
“那行，直兄......你加油！”
魏朝勋憋了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史蔚起也拍拍他的肩膀，随后拿起刚刚看到十分之一的悬疑小说继续看起来。
“散了散了。”
其他过来凑热闹的男生也回到了座位上。
“所以说，盛姝姝去哪了？”
李玉阁终于有插嘴进来问的机会了，他的语气颇为无奈，在开口前还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呃......我也......”
霍方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了。
“砰！”
所有人都向教室前门看去，盛姝姝满头大汗，一只手扶着门，但她同时还不忘朝李玉阁摆摆另一只手上的U盘。
“有必要这么着急么？”
李玉阁有些无奈，他一眼就看出盛姝姝刚好拿对了他所要的U盘，想必花了很长时间。
李玉阁走过去接过U盘，说道：
“明明也不是什么很急的事，下次不用这么拼命的，看你累的......怎么之前看不出来你是这么着急的人？”
盛姝姝淡定地在全班的眼前站直起来，然后云淡风轻地说：
“帮大家服务，是我的职责所在嘛。毕竟我也想当生活委员，多半没人和我争，那么这事完全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这样的话，我总得负责嘛。”
霍方直听着对方这番明显是模仿他风格的话语，同时联想到之前盛姝姝的牵线搭桥行为，忽然有些木然。
但他还是带头鼓掌，然后全班都不明所以地跟着鼓起掌来。
盛姝姝在掌声中悠然走过讲台前面，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盯着还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有一下没一下拍着手的陈妙言。
“嘻嘻。”
她莫名其妙地朝陈妙言低声笑了一声。
苏宁安望过去，以为西西来了。
陈妙言不再鼓掌，也没有生气，指是担心地摸了摸盛姝姝的额头，有些忧虑地问道：
“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好啊。”
盛姝姝笑道。
“哦。那应该没有问题，别来尬我就好了。”
陈妙言松了口气，对方没大病，只是单纯发癫而已。
讲台上，李玉阁把U盘插进电脑，同时看了眼时间，刚过下午3点。
等着电脑读取的过程中，他突然问坐在第一桌的盛姝姝：
“不是说如果不知道拿哪一个U盘就全拿来么？不然也不用搞这么久。我记得你好像老早就跟在我后边了吧，是没听清楚吗？”
他的语气只表现出单纯好奇，而没有任何的指责性质。
盛姝姝原先还气喘吁吁的，现在坐了一会，呼吸渐渐平稳。
此时她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一到楼下我就忘了。话说阁子你学习资料太多了吧，一眼望去十几个U盘插在那里。”
“所以说你把那个插U盘的小盒子拿上来不就行了......你挨个查看了？”
李玉阁的语气突然有些微妙。
“没有，我问了你座位旁边的小孟老师，她告诉我哪些U盘是你常用的，我就看那几个行了。打开看到有那个‘221班开学班会’的文件，我就拿过来了。说起来，小孟老师还真漂亮呢，明明已经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就像个还没出学校的大学生，清纯善良又美好纯粹......阁子电脑的密码还是她告诉我的呢......”
盛姝姝用暧昧的语气说完了后半段话，搞得李玉阁有些手足无措，后者转头才发现U盘早就读取好了。
见到这一幕，霍方直叹了口气，向一旁沉迷于小说的史蔚起问道：
“你觉得盛姝姝这人怎么样？”
一般他不会这样问某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的，可是他现在实在忍不住。
“啊？”
史蔚起刚刚沉迷在剧情中无法自拔，突然被问话还被吓了一跳，随后才回想起霍方直问了他什么。
“嗯......挺好的一人啊。”
史蔚起自认为这句话算是中肯评价。
霍方直想着刚刚史蔚起怎么拍的他的肩膀，现在又学着拍回去。
“希望你以后也能这么说。”
史蔚起：“？？？”
李玉阁点开早已准备好的PPT，给同学们介绍今后的学习活动和其他有趣的课外活动。比如每周的课程安排，这学期的校运会和外出研学活动还有秋游等等。
一提到上课安排，大家就兴趣缺缺；一提到玩耍欢乐，大家就像猴子一样地叫起来，讲台上的李玉阁讲着讲着也忍不住笑起来。
苏宁安微微偏头看向窗外。原本天空的空旷处不知何时生出了巨大的巨型碉堡一样的白云，正在微风下微不可察地移动。之前像破烂棉絮的白云不知怎的被挤到视野边缘去了。
云多起来，阳光也没这么晒了。原本乏味而霸道的白光悄无声息地弱化下来，好像藏进了外边景物自然流露出的色彩里，不再喧宾夺主。
介绍完一些后面开学的安排，李玉阁开始介绍科任老师。首先介绍的就是语文老师。
刚点一下屏幕，李玉阁的帅照就出现在大屏幕的正中央，其他的介绍字都被挤到了旁边。
“哦呦~”同学们马上起哄起来，“阁子真帅！”
李玉阁老脸一红，马上想要切掉这一页，结果不小心退出了幻灯片，好在照片也看不清楚了。
“别啊阁子，再给我们欣赏一下。”
“对啊！阁子图片放这么大不就是让人欣赏的么？”
“让我看看！”
听到“放图就是让人欣赏”这句话，李玉阁下意识地就想要反驳，只是盛姝姝先替开口了：
“这是小孟老师帮玉阁子准备的PPT......”
幽幽的声音让教室寂静了那么一两秒，而后......
“哈哈哈哈哈——”
盛姝姝先忍不住笑起来，而后仿佛一石惊起千层浪：
“哦————”许多人起哄。
好不容易让大家安静了一些，李玉阁赶紧回复PPT的幻灯片模式，很快地跳过有他照片的那一张。还好下一张PPT很正经，他就按着上面的讲起来。
下面的同学都感觉有点无聊，毕竟有些东西他们在和李玉阁的聊天中早就知道了。
“下一位老师......”李玉阁轻轻点了一下屏幕。本以为会是数学老师，结果大屏幕中央冒出来一张美女图片，吓得李玉阁以为电子白板中病毒了。
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外语老师，正是小孟老师，全名孟忆南。
怎么突然改顺序了......
没有提前看PPT并且被吓一大跳的李玉阁心有余悸地在讲台上想到。
“啊，这是我们的小孟老师，教我们的外语。嗯...这张照片虽然美颜开了一些，但是小孟老师平常也很好看的。”
李玉阁咳咳了两声，继续往下讲。
“孟老师全名是孟忆南，和我是一个大学的，当时还被一些人评为校花什么的哦......”
李玉阁瞟了一眼PPT上面冒出来的字，什么“平时擅长做饭”“基本不会生气”“喜欢一边喝奶茶一边看电影”。他还是决定自己来介绍。
“哦哦哦——”
下面同学又开始起哄，声音大的多数是男同学；还有些女同学向一些男生撇撇嘴，表示嘲笑。
“这不是相亲时候才说的条件嘛？”
苏宁安作证，顾天风是真的很兴奋。
“我突然有点想当外语课代表了。”
顾天风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向苏宁安说。
“支持。”
苏宁安回应。没理由不支持。
“下一位老师......”
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的照片出现在大屏幕上，李玉阁松了一口气。这次顺序没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加进来。
“我们的数学老师，李腾，毕业于著名的师范学校，拥有将近二十年的教龄，教出过众多优异学子......”
李玉阁忠实地念着PPT上冒出的字体。
下面同学们有一下没一下地听着，有些午休没有睡好的人还有点犯困。
“偶尔脱发，有点油腻，不过问题不大呃......这句话应该删掉。”
“哈哈哈......”
“下一位老师，是物理地理老师，叫作何隽。也是一位非常负责的老师，所获奖项有......”
“再下一位老师是生化老师，名叫胡耀光，人虽然有些逗比，但其实是个好人......”
“嗯，还有历史政治老师王晓真，专业素养过硬......”
最后还有艺术老师，不过有点多，美术音乐舞蹈都有一到两个老师，就不详细解释了。哦对了，还有体育和信息技术、通用技术老师，还没有确定，需要各个学生按照之后的选修来确定，一个班可能会有五六个不同的体育或是信技、通技老师。
嗯，还有心理老师，只不过是全年级共用4个心理老师，各班单双周轮着老师来上课，没轮到老师的时候就自动变成自习课。
终于介绍完老师，李玉阁点了一下ppt。进入学校介绍，教鞭点点点就跳过去了，这玩意没人喜欢看。
之后就是学习安排。上午四节课，从早上8:30分开始上，三节小课间十分钟，一节大课间30分钟，上到12:00分放学。下午3:00开始上课，上两节课，直到下午4:30，后面可以参加社团活动也可以自行回家。
虽然这样，但是因为有所谓早午读，所以学生到校的时间应该分别不迟于早上8:00和下午2:30。
晚上有晚自习，从晚上7点开始，中途有一个课间。晚自习期间都可以随意上厕所，前提是得安静。一般上到晚上9:00就可以放学。
当然这只是高一的课表，等到高二高三还会有所改变。
“啊，以前我们还是上午五节课，下午三节课，从早上7:20到中午12:10，下午2:20到下午5:10，晚上6:30到晚上10:10，高三更要到晚上11点，搞的我们欲仙欲死。”
李玉阁很羡慕现在的课表，可毕竟以前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也由学生变成老师了。即使这样，以前高中的时间表他还是能倒背如流，毕竟印象太深刻了。
“生早了吧阁子？”
有人在下面调侃。
李玉阁点点头，做出甩眼泪的动作：
“当年从我妈肚子里出来前应该看看社会新闻的，还是太草率了。”
同学们一哄而笑。
“看了也没有。”
“要不回炉重造？”
有人乐呵呵地如此建议，同时不乏同情。
上一代以前的情况他们也了解一些，确实有点太反人类了。李玉阁这么年轻，多半是踩在上个时代的末尾出生的，最后一批中奖群众了属于是。
苏宁安想到了韩楚媛，想到了她的高中时代和现在的年龄。估计她才是最后一批在内卷最疯狂的时代的受害者吧。
“嗯，等到10月初，我们还有秋季运动会，至于项目和初中的大差不差，大家想参加什么按着练就好了。”
“是的！（好嘞！）”魏朝勋和几个看起来高高大大的同学一起喊起来，可是喊得不怎么整齐，一时间有点尴尬。估计是之前就约定好的。
苏宁安才想起来之前魏朝勋说着要拿奖什么的。
“紧接着运动会完之后就是秋游。不过应该只是在临水市内，随便找个公园凑合凑合，搞点烧烤唱点歌什么的。”李玉阁还是有点秋游的经验的。
“欸——”
许多同学感觉非常失望，这回出声的大多是女同学。
“11月初我们会有一次研学活动，去哪里还没有定下，不过出临水市是肯定的了。我个人估计应该是去青州市，不过你们可不要在外面乱讲啊，免得我被领导批评。”
李玉阁笑着补充道。
“哦——”
大家又开心起来。
苏宁安觉得有点好玩，因为隔壁班也是这样声音起起伏伏的。
“嗯，大概就是这些。应该还会有一些校园活动，比如集体摆摊啊，集体课外实践活动啊，艺术节啊之类的......”
李玉阁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
“对了！秋游和研学中间应该还会有一次期中考试，不过你们现在可能叫做期中合格检测了......以前这还算是挺大型的考试了呢。”
“噫——”
下面满是嘘声，李玉阁笑了笑。
“介绍完学校方面的安排，接下来就是我们班里的安排了。当然就是选班干了，等会还是不记名投票，有想竞选班干意愿的同学可以上讲台来随便讲讲......”
毫无疑问，霍方直和麻梦凝继续当选两个班长，不分正副，以后学校有什么任务可以轮流去出任。盛姝姝如愿以偿当了生活委员，陈妙言当上了文艺委员，史蔚起是宣传委员，魏勋朝和另一个女同学当上了体育委员。
各科也都还好，各个科目也都有喜欢的同学，在李玉阁和其他起哄同学的诱导下，各科课代表也都凑齐了。只剩下劳动委员和学习委员没人当。
最后实在不行，同学们点了几个人，集体投票。最终结果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一起担任学习委员，霍方直和麻梦凝有时也可以兼任；一个男生任劳动委员，盛姝姝也可以兼任，代价是又有一个女同学和她一起兼任生活委员。这样保证即使当上的那个同学不太情愿，也可以少做一点工作。
到了后面，李玉阁干脆拍板：全班每一个人都参与得了，只不过责任分级，带有委员头衔的责任大一点，这样整个班级都有那么一官半职。
同时每个人分到的的职责比值日还小一点，也没人不乐意什么的，毕竟耽误不了玩的时间。当然，职责太小就相当于没有职责，李玉阁本意也不是让每个人都强制地负起责任，只是给了个名头，想帮忙的时候名正言顺罢了。
“哎，别的班劳动委员和体育委员什么的都一大把，我们班两个班长，怎么这些职务还要拼团？”
李玉阁笑着说，虽然话里有些埋怨吐槽，情绪上却一点没有负面的意思，反而觉得很有趣。
“阁子的奇葩行政管理。”
有同学恰当地评价道。
“真有意思。”
霍方直捧哏。
“哈哈哈。”
其他同学附和。
李玉阁等着大家开心完，再继续下一项章程：
“好了，下一项，安全教育，老生常谈......”
时间慢慢过去，很快就过了下午4点。李玉阁碰上该跳过的东西跳得很快，该讲仔细点的部分也慢慢讲，居然和其他班级进度也差不了多少，班会结束的时候大家就听见附近几个班大概也是刚刚结束。
“好了，大家等下换座位，换完之后大扫除，按照座位表旁边那个临时值日表来干吧。然后就可以去参加社团了，不想去的可以去生活委员那边报回家，也可以直接回家。”
李玉阁点开最后一页PPT，上面是座位表，旁边是临时值日表。座位是按照随机分配分出来的，有一桌都是男生的，也有一桌都是女生的，或者男女混坐的。
“座位都是电脑随机分配的，如果有觉得不合适的同学可以找生活委员商量着换。”
李玉阁一边放大座位表，一边补充道。
“完了，又摊上个大活。”
盛姝姝笑着说。
今天的班会课还没结束，她就被安排了两个任务，一个是登记不报社团回家的同学，一个是帮同学协商座位。
座位表放出来，同学们都伸长脖子看着自己会分到哪里。苏宁安看了一眼，发现他还在第二桌，只不过是是从第五组的第二桌换到了第一组的第二桌，从可以眺望学校广场和操场的位置换到了靠近走廊的位置。
不过还好，他都没有什么意见。
盛姝姝笑了一声：
“还蛮近的，就在第五组第二桌。”
苏宁安闻言看了过去，盛姝姝确实比较方便，就坐在顾天风现在坐的位置上。而苏宁安现在的位置应该也会是一个女生坐，不过他不认识那个女生。
“啊这......”
陈妙言语气有点僵硬。
盛姝姝闻言“嗯？”了一声，转头看过去，同时还问道：
“妙妙你在哪里？”
“在第一组那里......”
陈妙言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嗯让我看看......”
盛姝姝的语气也有一些古怪：“第一组第二桌，同桌是......苏宁安？”
盛姝姝似笑非笑地扭头看向陈妙言，后者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只是抿着嘴。
“噗-哈哈哈~”
盛姝姝突然拍着她的肩膀，低头笑喷了。陈妙言不理她，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
盛姝姝本来还想开玩笑问问陈妙言要不要换座位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这样弄得大家都尴尬。
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像盛姝姝这么想的。
因为直到换完座位大扫除之后，也没有人过来和两个生活委员说要换座位，两人也乐得清闲。
苏宁安的东西只有一个书包，各科课本什么的估计要到晚上才会发下来。他把书包放到座位上之后，看了看自己的值日任务，刚好是擦自己旁边的这扇窗户。
他从初中剩下来的笔记本里撕下来一张纸，叠了两层，准备去擦窗子。陈妙言这时候也来了，她的东西比苏宁安多一些，但也没有多多少。
“你好......”
两人目光相碰，陈妙言弱弱地说道，而后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你好。”
他点点头。
第一天晚上盛姝姝说了，她和陈妙言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桌的。那么，估计对方是第一次跟男生坐在一起。
陈妙言整理自己的座位，可惜东西太少，整理来整理去也没有摆出什么新花样。
她看着苏宁安一整扇窗户都快擦完了，突然想起来好像自己也要值日，于是慌慌张张地凑到电子白板那边去看。
苏宁安做完自己的值日任务，正准备离开，突然听见史蔚起在叫他。
“苏宁安！”
史蔚起端着一盆水从教室外面走进来。
“嗯？”
“你等我一下，我去放好这盆水。”
“好。”
史蔚起擦擦沾了些水珠的手，走过来问苏宁安：
“你想要去参加什么社团了么？”
史蔚起语气带着一点期待。
“没准备去参加的。”
“是没有想去的，还是说不想去？”
本来也没有仔细想过要不要去参加社团，现在突然有人问起，他想了想，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这种欲望。
“不想去。”
“好吧......我本来还想介绍你去推理社的呢......没想到你什么社团都不参加。”史蔚起有些失望，随后拍拍苏宁安的肩膀，又说道：
“没事，你去做你的事吧！我去找找其他人。”
史蔚起是不是喜欢拍人肩膀呢？苏宁安心中想到。
下午4:30分，苏宁安到盛姝姝那里报了回家。之后他正要走下楼梯，迎面碰到了正在上楼的麻梦凝。
兴许是太阳这时候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楼道里面又没有开灯，因而显得有些昏暗，连带着对方没有表情的脸也有些看不清。
“帮我个忙好吗？”
对方就这样面对面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忙？”
“帮我把这些东西放到三楼李老师的桌子上。”
说着，她递过来一些资料。
苏宁安大概扫一眼，是一些预习指南，上面印有“临水一中221级用”的字样，估计是全年级都有的。
“李老师就是李玉阁。”
也许是觉得自己没有说清楚，麻梦凝补充道。
而后，她又说：
“谢谢。”
苏宁安点头，接过这一打资料，发现麻梦凝手里空空如也。
“你现在要去干嘛呢？”
苏宁安忽然问。
麻梦凝：“去做值日。”
苏宁安点点头，继续走下楼。
到了三楼办公室，扫视了一眼，没有看见李玉阁。于是他问了一下离门最近的一个男老师，获得了具体的位置。
放到正确的座位上，苏宁安注意到了李玉阁旁边确实有个漂亮的女老师，穿着白色的长裙，扎着长长的马尾，估计就是小孟老师。
“是1班的吗？”
她问苏宁安。
“是。”
苏宁安点点头。
“长得这么好看，别这么冷漠嘛...表情丰富点好，别总是点头。”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还特意到过道那边去丢垃圾，明明苏宁安看见另一边靠窗也有一个垃圾桶的。
“嗯。”
他回复。
苏宁安正要转身走，突然又被小孟老师叫住了。
她看着李玉阁桌面上那一打苏宁安刚刚拿下来的资料，好奇地指着它们问苏宁安：
“这些东西不是刚刚才被一个和你差不多冷淡的女孩子拿上去么？为什么又回来了？”
“......”
苏宁安先是沉默不语，然后说：
“不知道。”
“那行吧，你先走吧，总之辛苦你了。”
小孟老师也没管具体为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苏宁安这回没有遇到什么意外，正常地出了校门，又去到了韩楚媛和白雅歌工作的地方。
韩楚媛还在努力地看书学习，白雅歌也在勤勤恳恳地学习电脑技术。苏宁安也拿了一本书加入其中。
太阳偏西，外面的光亮渐渐变黄，人流也多起来。
“啊，宁宁。”韩楚媛突然抬头起来问，“今天你们班是不是分配座位啊？”
“是。”苏宁安有些疑惑，“怎么知道的呢？”
韩楚媛笑着说：“今天下午我听见有人说换座位什么的，我就想到了。对了，同桌是谁啊，男的女的？”
“是个女生。”
“好看么？”韩楚媛朝他眨眨眼。
“我觉得她很漂亮。”
“有什么想法不？”
“没有。”
“唉。”韩楚媛叹气。然后他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用没放下来的书碰碰白雅歌的头，说：“我们再去找点地方吃晚饭，怎么样？”
“我都可以。”白雅歌闻言，把该收拾的文件都收拾好了。她下意识地扶眼镜，忽然发觉自己已经不戴眼镜了，有些不习惯。
“宁宁呢？”
“我也可以。”
三人在外面随便找了一家人还挺多的门店吃饭。他们也不说话，就是单纯地吃饭。等着黄色的阳光散发出橘红色，他们也吃完了。
“嗯——”韩楚媛打了个哈欠，摸摸旁边苏宁安的头，有些乏味地看着在夕阳下走动的人群。
人们忙忙碌碌，陌生的面孔在耀眼的夕阳光下交错又分开，分不清哪张脸是谁的。谁到了这里，谁又离开了，谁又去了哪里，这可能是不必要也没办法弄清的吧。
“我总觉得我得找点事情做，不然这样下去我就要腐烂掉了。感觉外面的人啊什么的都是道具或者虚假装扮呢，他们不过是在那里动罢了，我看不出他们和路旁的树有什么不同。”她这样说道。
韩楚媛原本的工作还需要和一些人打交道，尽管她不怎么喜欢那些人，不过为了工作她也总避不开这些事情。可现在好了，她连和不喜欢的人交往的必要都没有了，于是她几乎与其他现实的人隔绝开来了。
无论现实多么令人厌恶，它也总是现实，是无论多么美好的幻梦也替代不了其真实感的现实。若究其原因，只是因为它是现实而已，因为它就是能用一种比任何东西都更强烈的触感来刺激你，而不管其好坏。
白雅歌笑着问：“阿楚要不要来我们大学？等我们学习完了这里需要的东西就一起去上学，重新体验校园生活，怎么样？”
“唔......好主意！等下我就去考个旁听证！”韩楚媛似乎找到了要做的事，心情好了不少。
反正那个事务所门面是编制给的，也没想要盈利，纯粹给两个闲人腾出位置罢了，门店开不开门都无所谓，倒是方便做其他事情。
“不去考研究生？记得阿楚你是临海大学的高材生吧？”
“什么高材生？我就是不想考研究生才早早出来工作的，我还没有大你几岁呢？”韩楚媛对白雅歌没好气地说，“我可不想整日面对那些冰冷的数据和仪器，我宁愿去应付不喜欢的人，至少他们是有温度的！”
“我还以为阿楚很好学呢。”白雅歌轻轻笑着，似乎觉得很有趣。
“好学什么？只是有必要罢了。旁听证考起来简单而且已经足够了，我没那闲工夫去记一些根本用不上的东西，脑子里的其它空位还要留给更有趣的东西呢。”
韩楚媛看了眼苏宁安，又看了眼白雅歌，含蓄地笑了笑，搞得两人都弄不清这个笑容的具体含义。
韩楚媛很有行动力，刚刚说完要考旁听证，就马上去到了最近的书店买了相关的资料。之后三人分手，苏宁安赶在太阳下上之前回了学校，走到班级门前的时候已经快要天黑了，正好晚自习还有一分钟就开始。
一班前门走廊的辅导桌上有许多未开封的课本，一打打都用棕黄色的牛皮纸包裹着，数量有点多，都堆到桌子底下去了。教室里面，霍方直和麻梦凝正组织着同学们分发课本。
苏宁安坐在靠窗的一边，陈妙言坐在靠讲台的一边。原本空空如也的桌面上已经堆了一些包着塑料封皮的课本和一些练习册，挺整齐，估计是陈妙言帮忙整理的。
尽管学科相较于李玉阁韩楚媛高中的时候已经间并了一些，练习册也没有以前那么厚了；可架不住高一没有选科，科目有点多，而且什么体育美术也有相应课本。
有些同学抽屉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放不下，分了一些放到桌面上。还有些同学抽屉空空荡荡，桌面堆得很高，形成了一堵遮挡老师目光的“防火墙”。
“我帮你拿了一些，剩下的传到后面去了，你清点一下数目对不对，如果不对的话可以去讲台上面找霍方直。”
陈妙言说，声音很平静。
“谢谢。”
苏宁安照着黑板上写的科目清点了一番，发现没有问题。
“嗯。”陈妙言轻声细语地回了一声，准备开始做今天的预习作业。
过了不到半分钟，她又忍不住小声地说：“那个......”
“怎么了？”
正在发呆的苏宁安扭头看向她。
因为晚自习已经开始了，要说话就得小声，为了让陈妙言听清楚说了什么，他靠近了对方一些。
陈妙言今晚仍旧扎着丸子头，只是耳后有几绺头发漏下来。白皙的脸本来应该是恬静柔和的，现在却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光洁的脖颈也有些发红。
“今天...的作业在小黑板那里，我们位置这里看不到......”
她说，有点不敢看苏宁安，“呃......我是说，我怕你忘记今天有作业......”
越说越说不清楚，陈妙言有些着急了，但是越急越说不清楚。
“嗯。”苏宁安收回看她的目光，但并未重新拉开距离。等了五秒，等到陈妙言调整好了一些，他才说：“我会去看的。”
不知道为什么，陈妙言在听到这句话后忽地平静下来，心中的波澜全部都平息了，仿佛听到了什么蕴含着必然性的东西。
既然他都说他会去看了，那么当然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她是这样想的，同时也确实感觉这种想法实在很奇妙。
苏宁安上去看了今天的作业，然后回到座位上慢悠悠地完成。
期间李玉阁过来过一次，只不过是随意看看，没说什么话。
下课时间到了，苏宁安放下书，继续发呆。
“苏宁安？”
旁边又传来陈妙言的声音。
苏宁安慢慢转头，看见鼓起勇气的她从课桌里面拿出一个小包装，把它拿到了两人中间的空隙处。
“请...请你吃......”
开口有点难，不过终究是开口了。
苏宁安看了看那袋小零食，红黄基调包装上有几个橙色的艺术字体：
【妙妙脆角】
苏宁安微微笑了一下。
陈妙言脸又红起来，她整个人像是热得快要出汗了。
本来苏宁安还想拒绝，可这时候陈妙言又连忙补充：
“这个是盛姝姝故意给我买的，说要给同桌吃才能打好关系，不然会被孤立的......”
苏宁安点点头，右手伸到两人之间的空处。陈妙言倒了小半油炸食品出来。本来她想整袋倒完了，听见苏宁安说了一声“够了”她才停手。
很奇怪，明明“够了”两个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听起来多少总是咄咄逼人的，可陈妙言此时却一丝不适都感觉不到。仿佛能直接跨过粗糙的语言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一样。
看见苏宁安吃下了“妙妙脆角”，陈妙言才松了一口气。
同时她又感觉有点不对，感觉脖颈一直被一股气流轻微地冲击着，好像有人在她后面一直笑着出气......
她面色突然一僵。
回头看，发现盛姝姝正装作一脸好奇地看着她，两人距离不过20厘米。
陈妙言被吓了一大跳，感觉心都停了半拍。
“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妙言艰难地开口。
“就在‘给同桌吃才能打好关系，不然会被孤立的’那里。”
盛姝姝笑得很开心，甚至都有些笑岔气了。
“你真坏，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
陈妙言有些气急败坏。
“你真蠢，说谎话是不对的。”
盛姝姝轻笑着回击，同时看到苏宁安好奇地看过来，她补充道：
“零食是我买的没错，也是我建议她应该分享的。不过......”
说着，她带着笑容缓缓朝向无所适从的陈妙言：
“不打好关系就会被孤立什么的，我可没有说哦。”
“哼！”
陈妙言不说话，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盛姝姝还想补充什么，没想到窗外突然有人喊苏宁安的名字，三人一起望了过去。
“你好哇！”
窗外的女生挥手向苏宁安打招呼，笑容满面。同时也向他身后的盛姝姝和陈妙言笑了笑。
感觉这人不大正常。三人内心想法大概一致。
“你好。”
苏宁安认出对方是当初问他要联系方式的是个女生中其一，不是卢静，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我是卢静的朋友，那个头像是一朵没有根茎的白花的那个......”
苏宁安回想了一下：
“【蚊子战斗天使】？”
“是的！你还记得啊......”
女生显得有些惊喜，开始不停地说着话。
说话内容从头像、名称的来由到之前四个女生的兴趣爱好无所不包，仿佛在作群体自我介绍，却同时侧敲旁击苏宁安的一些事情。
苏宁安有一种面对查户口的工作人员的感觉，可不同的是，他不知道面前这个人问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用。
而且对方语速很快，气势连贯，即使听清了对方提出了问题他也回答不了。
并且苏宁安怀疑对方根本没想让他回答。
看着苏宁安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哦”“是”“嗯”回答着，盛姝姝凑到陈妙言耳朵旁边说悄悄话，说得陈妙言不停点头，用古怪的眼光看着那个窗外的女生。
估计着快要上课了，苏宁安找了个恰当的时机打断了对方滔滔不绝的发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呢？”
“啊，这个。”
那个女生意犹未尽地停下话头，仿佛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打扰到了他人，不由得脸红了。
这是苏宁安第一次看见她脸红，因为她之前一直都在开心自得地说话。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你的名字，实际上是卢静的朋友——当然是另一个朋友——告诉我的，她让我来打听你的一些信息，我看有说话的机会就来了，真是抱歉。”
“只是为了说话？”
盛姝姝表情诧异地问道。
“‘只是’？”
那女生表情有些不爽，挺直身子叉起腰：“刚刚我不是说了嘛？说话给别人听对我来说可是相当于吃饭睡觉之于你们的。我也说了，为什么我取【蚊子战斗天使】这个名字呢？就是说，你们可以说我像是蚊子一样吵嗡嗡，也绝不能看低‘说话’这种行为。‘说话’其实就是一种战斗，一种富有艺术性的战斗，这种战斗需要技术和原则，技术可以在日常的‘战斗’中自然养成，原则却需要时刻注意遵守。我的原则就是不打扰他人，不过度地打扰一个人......”
她又继续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不仅是她面前的三人，附近的其他同学也纷纷看了过来，最终将近整个班级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她不但没有一点害羞，反而更加起劲。说话声音随之而更富有感情，声调抑扬顿挫，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速度有点太快了吧。
“等等，你说不打扰别人？那你现在在干嘛？”
盛姝姝有些傻眼了，面前这个人怎么比她还社牛。
她瞟了盛姝姝一眼，咽下一口口水，大约是说得口干舌燥了。
沉默了一会，她才说：“我是带着别人的委托来的，其实不算打扰，主要还是帮别人做事居多。虽然有打扰我也不否认......”
“所以你要怎么办？”
怕她再进入“战斗”模式，盛姝姝赶紧打断。
“所以说，道歉的技巧也是很重要的。”
说着，她退后一大步，面不改色地面向这个窗口里的所有同学做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保持着姿势大声说道：
“十分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吐字清晰，音量适中，穿透力强，感情真挚诚恳。
这一片地区都陷入了怪异的沉默当中。只有几个刚从厕所回来的似乎是二班的女生忍不住笑了几声，随后快步跑过了一班的窗口。
说完了话，保持鞠躬姿势不变，在心中默数了三秒，那名女生又抬起头，走近窗口。
“对了......”
不顾面前许多人古怪的脸色，那名女生又想要说起话来。可惜铃声响了起来。
课间结束了。
女生有些不甘地看着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的盛姝姝等人，赶在上课铃的响声结束前甩下了一段话：
“能这么干脆利落又不失风采地打断我的话的人没想到今天就遇上了两个呢......”
还没等众人咀嚼这句话，她早就跑向了二班的后门。
盛姝姝朝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第三次了。”
没想到她远远地回了一声：
“粗鲁而没有丝毫艺术感的不算！”
正好压在铃声结束的时间。
二班整个班级后方都传来一串笑声，只是很快平息。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盛姝姝问苏宁安。
苏宁安摇头：“没说。”
“居然没说吗？
”盛姝姝忍不住笑了。
一班的同学——除了盛姝姝——很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是私语声还不能很快地停下来。
一名男生小声说道：“妈呀，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畏惧刚刚那个女的，感觉不好惹的样子......”
同桌也是个男生，他点点头：“机关枪似的，谁挺得住呀。”
“真社牛，开了眼了，这学没白上。”
“哎呀，这算什么？”
“这还不算什么吗？你能社牛到这个地步，在一群不认识的人面前安然地因为一些奇怪的理由九十度鞠躬？如果你可以的话麻烦开个直播间，我给你刷个飞机。”
“呵呵，这就是你没见识了吧。人家都说了说话和吃饭一样重要，别拿你的兴趣去和别人吃饭的家伙比。”
“我去，我们说的是一个东西么......”
同时，霍方直旁边的一个男生拍拍他：“直兄，你看今天这位怎么样，去学演说有没有前途？”
霍方直：“还是算了吧，成为战略级武器才是她真正的道路。”
在一旁看小说的史蔚起被周围的声音弄得有点烦，他突然想起一个事：
“直兄，阁子是不是没有选纪律委员？”
难怪周围这么吵还没有人管纪律，全班不可能都忘记有纪律委员这么一回事，肯定有人明知道没选还幸灾乐祸。
只是可怜阁子这么年轻就记忆力衰退......
霍方直有些难以启齿：
“其实，阁子在班会结束后就想起来了的。”
“所以？”
“纪律委员也是选了的。”
“所以纪律委员是？”
“就是我。”
史蔚起：“......”
身兼多职霍方直终于想起来自己的任务......之一，很快班级安静了下去。
只是还有一个漏网之鱼，那就是还赖在陈妙言座位旁边不走的盛姝姝。
她强行和陈妙言挤在一个凳子上，小声地和苏宁安说话。
苏宁安：“感觉不是一般人。”
盛姝姝赞同：“不用说我也看得出来。”
苏宁安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不是。是像你那种的不一般。”
“我那种？”
“特殊感觉，那种。”
盛姝姝秒懂，对方可能也有一些奇怪的能力。
正想继续说下去的盛姝姝，突然看到了窗外的李玉阁。
对方也是静静地看着她。
走廊里亮度不是很大的白炽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部分阴影，看起来有些沉郁。
“嗨阁子。”
盛姝姝强颜欢笑。
附近同学——包括陈妙言——都偷偷憋笑。
“已经上课了，怎么不回到座位上？”
李玉阁板着脸，故意让声音显得僵硬一些。
其实他也不想凶学生，只是有些时候形势所迫，不得不扮黑脸。
这时候他就努力板着脸，想让别人知道他并不是一直都很好说话的。
虽然这时候他也并不怎么可怕就是了。
不过盛姝姝很给面子地低下头，声音小小地回道：
“我和同学讨论问题，忘记已经上课了......”
李玉阁点点头：
“回去吧，下次不要再犯了。”
盛姝姝麻利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只是回去的路上不小心被其他同学看到了她低下的憋笑的表情。
“噗嗤。”
“噗嗤。”
中途班上又传来几声笑声，霍方直为了不让李玉阁尴尬，赶在其开口前站起来朗声说：
“请大家安静一些！”
教室里面瞬间安静下来，窗外外李玉阁松了松有些僵硬的脸。
虽然能在一起说小话说明大家关系还不错...但是妈的，管纪律真难，还得多来几个纪律委员。
回办公室的路上，李玉阁这样想到。
一班顺利进入学习状态，风扇持续发出声响。
中途，苏宁安感觉一道白影从窗外闪了进来，速度很快，除了他居然没有人能察觉到。
“喵......”
微不可察的猫叫声传进苏宁安的耳朵，其他人应该听不见。
大意是西西困了，不过可能西西自己也不知道苏宁安可以听见，她只是随口叫一声罢了。
只是陈妙言也注意到了这团白绒绒的东西。
她最喜欢可爱的猫了，尤其喜欢摸它们。
她好奇地看着西西，眼中大放光芒。
只可惜现在是上课时间，不好开口询问苏宁安。她也不敢直接动手去摸，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渴望，把注意力艰难地转移到学习上。
苏宁安轻轻揉了揉西西的头，把抽屉里的一些书放到了课桌面上，给西西留出了个可以睡觉的空位。
西西躲到课桌里面睡觉，只露了一条白尾巴出来，勾得陈妙言心里痒痒的。
一节课很快过去，放学的铃声响起，教室里渐渐吵闹起来。
“起哥去打篮球不，已经有兄弟去占场了。”魏朝勋问。
“不去，我还要看小说。还有，不要叫我起哥！”
“直兄呢？”魏朝勋转移目标。
“我不是很会打。”
“没事，打着玩的，正缺人呢，你来了刚好。”
“那行吧。”
......
“苏宁安，这是你养的猫吗？”陈妙言好奇地问。
“不是。”
“欸？”
“是朋友关系。”
“哦哦。”
虽然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奇怪，陈妙言还是点头试图表示自己明白。
“它叫作什么名字？”
陈妙言凑近躲在苏宁安怀里的西西。
后者察觉到有人靠近，回了一个冷漠而带有一丝敌意的眼神。
陈妙言被吓得讪笑后退。
“她叫西西。”
“哦哦。”
说着，陈妙言有些懊恼，“好像它不太喜欢我。”
“可能。”苏宁安说。
西西抬起头看了眼陈妙言：
“喵。”【这人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它在说什么？”陈妙言好奇地问。
“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苏宁安委婉劝说。
“哦，明天见。”她也没多想，和正要走出教室的苏宁安说。
“明天见。”
抱着迷糊的西西走出校门，中途遇见了点麻烦。在苏宁安怀里抬起猫头的西西被路上的许多同学发现了，有些女生过来表示想要抱抱西西。
前面几个都被西西冷酷地赶走，后来她实在被弄得烦得没办法，决定伪装成一团毛线球，缩在苏宁安怀里，好在夜晚也没人看得太清楚。
后面果然顺利出校，苏宁安准备去找白雅歌和韩楚媛。不知道她们还在不在原来的门面。
“西西。”
“喵？”【干嘛？】
“觉得摇摇怎么样？”
“喵喵。”【小鬼挺蠢的，不过人不错。】
“等会我还要去见一些人，你要不要去？”
“唔...喵。”【唔...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去看看吧。】
两女的门面里学校并不远，只有十分钟不到的脚程。
路上有许多刚刚放学的学生在说说笑笑，校门外的路边一排过去全是打着花花绿绿的灯光的路边摊。附近几条街道都渐渐热闹起来，到这个时候小商贩们生意大多很好。
西西被路边飘过来香味刺激了，她抬眼看了看苏宁安路过的小吃摊。
“有什么不能吃的么？”苏宁安问。
西西会意：“喵。”【不能吃我会说哒。】
苏宁安停下来买了一些烤肉串，一边走路一边分给西西，一人一猫边走边吃。
很快接近目的地，苏宁安估计着再有几步就能看见印着【白楚侦探事务所！】的牌子了。
这时候西西突然叫了一声：
“喵，喵。”【算了吧，我今天还有点事。】
苏宁安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地问她：“不去了？”
“喵......”【不去了......】
声音听起来有点心虚。
苏宁安蹲下身子，把西西放到地面上。
“那好吧。你大概要花多长时间，可以自己回去么？”
“喵，喵。”【可能要到半夜，会自己回去的。】
西西站在地面上，“喵”了几声就往他们来的方向跑掉了。
苏宁安一个人去找韩楚媛和白雅歌，发现她们还在这个位置。
“宁宁！”百无聊赖的韩楚媛看见了苏宁安，连忙迎接进来。
“还在工作么？”
“哪里，只不是懒得这么快回家罢了。在这里还可以看看路人，我决定好好观察人类，然后出一本书。”
“哦。”
自己的新目标似乎被苏宁安无视了，但是她并没有在意。
“宁宁，快点和姐姐一起去吃夜宵吧！”
韩楚媛丢掉之前拿在手上的书，书是有关考旁听证的。
“阿楚，不是说要考旁听证吗？”
还在努力学习的白雅歌没有望过来，只是提一嘴。
“考旁听证和吃夜宵有冲突吗？”
“那我也要去。”白雅歌说。
三人又找了个新地方，又吃了一顿烧烤。
“体质加强了就是好，怎么吃都不会上火。”韩楚媛感叹。
“只要你天天吃，最多几个月你肯定嗓子冒烟。”白雅歌反驳。
苏宁安默默点点头。
“宁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点头的意思是同意一个人的观点。”苏宁安解释道。
“我这是感叹句，不是问句！”韩楚媛显出生气的样子。
“了解。”苏宁安再次点头。
回到出租屋内，苏宁安洗了个澡，发现西西就回来了。
她蹲坐在书桌和窗台的交界处，静静地看着窗外闪着零星霓虹的夜晚。
“喵，喵。”【对不起，但是今天真的不想去。】
苏宁安在桌前开着台灯看书，西西突然说道。
在台灯偏暖的色光中，苏宁安沉吟了一会，弄得西西有些紧张。
“嗯。”苏宁安点了点头。
“喵？”【点头是什么意思？】
“接受你的道歉。”苏宁安说。
“喵......”【你一点也不好奇么？】
“好奇什么？”
苏宁安把开着的书放在说纸上，转头看向台灯旁边的西西，好奇地问。
他在看一本小说，虽然可以直接扫完，但他还是更喜欢慢慢翻。
全部一下子扫完固然节省时间，但是开头和结局却会一股脑地出现，可有些东西注定需要一些时间去让它充分显现出来。
看着苏宁安好奇的样子，西西有些不好意思：
“喵...喵。”【就是...我为什么不想去的原因。】
苏宁安点点头，继续看书。
西西：“......”
“有点好奇。但是不会主动去问，到你自己想说的时候可以说。”
苏宁安突然开口，吓了西西一跳。
过了一会，还没等西西回应，他又补充道：
“这里的点头，其实是肯定的意思，对你所问的肯定。你问是否‘不好奇’，肯定的回答就是‘是的，不好奇’。”
听了他的话，西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决定学着苏宁安的样子，沉默下去。
她就这样趴在蓝色底座的台灯旁边，看着苏宁安看书。
苏宁安轻轻地翻过一页书。
窗外的树摇了摇，叶子落下一些，被风卷着离开。
其中有一片飘过窗前又飘走，融进寂静的夜晚中。
苏宁安看了眼。之前他查过，这是梧桐树。
再过一段时间，它的叶子就要随着秋天的到来而变黄了。
......
第二天还是照常，苏宁安起床的时候西西还在睡觉。
不过西西决定和苏宁安一起去上学，据说是要跟着一起好好学习。
苏宁安的书包几乎没什么东西，而且相当透气，西西正好可以躲在里面。为了让她在里面睡得舒服，苏宁安还在里面多垫了一些毛巾。
像往常一样去学校门前的早餐摊买早餐，还给西西多带了一份。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苏宁安明白一般他能吃的西西都能吃。
到了教室，还没有同学在场。苏宁安把西西叫醒。
他们的早餐都一样，是皮蛋廋肉粥。苏宁安用勺子，西西直接上嘴。
西西吃得很慢，苏宁安吃完的时候它才吃了一小半，不过看着她似乎很喜欢吃。
苏宁安拿出昨天那本小说继续看起来。
时间慢慢流逝，一班的同学渐渐进入教室，几乎都会把目光投向苏宁安这边。毕竟他这边可有一只站在课桌上吃早餐的猫......
就是不知道对猫来说早餐这个名称是否具有任何实用意义。
麻梦凝也进入了教室，看了眼吃早餐的猫和看小说的少年这对奇怪组合。她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有某种闪光在里面。
不久陈妙言也进来了，看到西西就两眼放光。
西西斜瞟着陈妙言，将最后一口粥舔完，都已经冷了。
接着她独自叼着空空的塑料碗到教室后面的垃圾桶，然后随意一甩头，垃圾入筐。
然后她回到苏宁安的课桌上，趴在垒起来的书旁边。苏宁安抽出一只手来挠她的下巴，而她挑衅一般地斜睨一眼陈妙言。
后者看着会丢垃圾的西西有点震惊：“苏宁安，西西很聪明呢。”
“喵。”【这还用你说。】
西西有些骄傲，没想到陈妙言后面跟着一句话：“是不是成精了？”
“喵！”【蠢人！】
西西算是知道了，她就像一个小屁孩，正想他们做对了小学算术题就能被大人称赞，她也始终被别人用来和那些尚未开智的动物相比......这算什么！她突然有点理解了摇摇那个小鬼的心情。
苏宁安看了看陈妙言：“她刚刚说你是蠢人。”
“啊...是么？”
陈妙言有些脸红。她不信，猫怎么会说话呢，肯定是苏宁安在骗她。
她不知道，之前苏宁安就决定不再说谎了。
只是无论如何，她现在觉得苏宁安好像很有趣，连带着两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愉快起来了呢。
可苏宁安没有多理她，又重新看起小说来。
“你在看什么书呀？”陈妙言忍不住问。
“《15岁少年奇境漂流记》。”苏宁安回道。
说起来这本书似乎有好几册来着。现在他已经看了一大半了，男主角还没有跳进兔子洞里，依旧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没听说呢......”陈妙言有点为难，本来还想好好和同桌谈一些话题的，没想到根本找不到话题。
“学校图书馆里借的。那里书很多，有没听说过的很正常。”
“嗯，那这本书讲了什么呀？”
“一个15岁少年立志成为世界最强，然后四处冒险。结果第一本书过去大半了，却一直寻找明明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兔子洞，还没有正式开始‘奇境漂流’。”
“很难懂吧？”
陈妙言不由得露出钦佩的神情，因为她也有点不懂这本书为什么这样写。
“目前而言，个人觉得，烂书一本。”
“欸——”
陈妙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烂书也能看这么津津有味的么？”
“我在看作者的精神状态。只要不是机械流水线作品，总是活生生的人写的，也总能看到背后的人是个什么样，不算太无聊。”
“真厉害呢......”陈妙言不明觉厉。
“喵~”【真厉害呢~】
西西懒得睁眼，阴阳怪气地叫道。
“它在说什么啊？”
陈妙言有些渴望地看看西西，问道。
她的心里却在想象如何用自己的十八般撸猫技艺让西西摆出更可爱的姿势：先安抚，然后循循善诱，加以正确的条件反射暗示......
苏宁安头不转：“真厉害呢~”
稍微学了一些西西的语气。
“啊...不是......”
内心正在进行邪恶计划的陈妙言仿佛被人戳破了想法，于是急忙否认。反应过来后，又满脸通红。
苏宁安抬头，西西睁眼，一人一猫几乎同时看过来。
陈妙言的心砰砰直跳，感觉社死了。
“西西刚才叫声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苏宁安说了一句，又继续看书，翻了一页：
“我只是复述一遍。”
“嗯......”
陈妙言红着脸点头，随后装作低头整理东西。
“我明白的。”她的声音细细小小。
“喵......”【没有劲儿......】
西西出言嘲讽。
苏宁安确认，翻译有翘舌音没错。
这回陈妙言没敢问这叫声是什么意思。
......
早读开始后，西西就躲到桌洞里面。
很快就上课了，第一节课就是数学课。上的都是一些很简单的内容，而且数学老师大部分说的都是今后的一些要求。
“我就提一些要求啊......算了不能叫要求，只能说是建议了，毕竟大家也不一定采纳不是？”
下面有一些稀稀拉拉的笑声回应。
数学老师李腾是个有些油腻的中年男人，发际线有些靠后，而且说话总带有若有若无的口音。
正式开始上课了，西西有在认真地听讲。
西西有时候会冒出头来，用眼神向苏宁安示意：
【数学就这？我也能学。】
苏宁安摸摸她的头，表示鼓励。
第二节课是小孟老师的外语课，她教授的是通用语，不管今后选什么其他语种，高一全都是学通用语。
孟忆南年轻漂亮，声音甜美，而且讲课技术也很好。
只是西西这回抓瞎了，她一点也听不懂。
她时不时望向苏宁安，眼神暗示：
【我明明是一只猫，为什么要学这个？不如让我出去玩怎么样？】
苏宁安多次假装看不出她的意思，但看着眼神楚楚可怜的西西，他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西西会意。
她“嗖”地一下从课桌闪现成一道白色残影，拐了几个弯，还特意从前门跑了出去。
还好苏宁安用念动力固定住了课桌，不然这桌子不翻也得发出很大声音。
正在上课的孟忆南感觉自己余光好像看见有个白色的东西晃过去了，定睛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陈妙言一直在注意西西，刚好看见西西“逃课”的这一幕。
她整个人都僵硬了，一股莫名的凉气直上脊椎，仿佛见到了鬼一般。
犹豫良久，她终于写了一张小纸条，趁老师不注意偷偷递给了苏宁安。
【西西是不是真的是妖精啊】
苏宁安看着小纸条的期间，陈妙言心又砰砰地跳起来。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魔鬼怪？我以后能不能......
没等她幻想出自己以后的风姿，苏宁安就递回了这张小纸条。
陈妙言紧张地看起来：
【我觉得不是吧。应该只是有一点超能力。】
陈妙言松了口气，又觉得莫名有些失落，原来不是啊......等等！
应该只是......有一点......超能力？
陈妙言突然有点看不懂这行字，但是她大受震撼。
孟忆南仍然在用她甜美的音色讲着课。
今天的云有些厚，好在地面上依旧明明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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