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花光力气换朝阳
夏天临近过去，秋天已经向夏天伸出了一只交接的手臂，仅仅一只手臂就已经捋黄了好些白杨树的的叶子。这满城的白杨树啊！那样雄伟地矗立在人间，像是这座城的护城兵团。
清宛喜欢轻音乐，一直用一个小音箱在书店播放一些轻柔的调调，那天，小音箱突然就没了声音，她摆弄了很久都没能修好，只好换新了。
只是准备出门时，才想起来不知道哪里有卖音箱的，于是给代远儿打了电话。远儿答应下班过来带她去买。
大概五点半左右，代远儿就到了书店，县城不大，便没有堵车的烦恼。
“你要买那种挂墙上的还是这种放桌上的？”远儿问。
“呃——”清宛犹豫了一下，说，“我也不确定，想买那种装墙上的，只是我不会装。”
“那不废话，你怎么可能会装那玩意儿，要叫专门的师傅装。”代远儿没有回头地道。
“不知道卖音箱的那里给不给装，等会儿问一下。”
“就算他不给装，应该也认识会装的师傅的，不用担心的。”
“恩，好。”
果然如代远儿所料，老板给介绍了一位安装师傅，清宛与师傅约定第二天上午到店安装。
“好了，安心了？走，搓饭去！”代远儿拉着清宛就到附近觅食去了。
吃完饭，两个人又随意地逛了一会儿，这个夏末的天气，晚上已经比较凉爽了。或许是白杨树的叶子比较大，所以跟南方满街的香樟树相比，吹下来的风都要大很多。大概是这样的，清宛在心里想。
“啥时候带你儿子出来玩啊，现在都会走了吧？我好久没见过了。”清宛说。
“好，下次带到你书店里看书去，你啥时候进点绘本给他看看呗！”代远儿毫不客气。
“对呀，这个主意不错，我都迷糊了，竟然没往这个方面想。”清宛也是真心觉得这个主意好，“只是地方太小了，好像实在没地方摆了呢。绘本要做的话，肯定也不是一两本，必须要拿出一个专门的架子出来，我想了想现在好像挤不出位子来了。”
“哈哈！”远儿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就随口一说，你还认真起来了。”
“主意是真的不错，只怪店太小了。”
“那我也投资一份呗，咱开个大点的？”代远儿勾着眼睛道。
清宛埋汰道：“你投资？你省省吧，就我这小破店，啥时候盈利都不知道呢，你这个生活婚姻都稳定的公务员就不要跟我瞎折腾了。”
“没事，我也不在乎盈利不盈利的。”远儿继续道。
“我不接受投资总行了吧？我就乐意一个人做老板！”清宛说着作出一副骄傲自豪的样子。
“切！你这个悭吝人！我诅咒你生意好到爆炸，让你忙到四脚朝天，天昏地暗。”
“哼！你这个蛇蝎美女！”清宛回骂道。
两个人说说闹闹间代远儿已经将车子开至清宛小区门口。
“谢谢啊！”清宛下车道。
“跟我还需要这两个字啊，生分！”代远儿找了一处停车位，跟着清宛一起上去。
进了房间，远儿稍微打量了一圈，公寓虽不大，但非常干净精致，墙上不知是前人留下的还是清宛挂上去的许多挂画让屋子显得很是温馨。但当她扫视到桌角的一箱酒时，她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随便坐，喝点什么？咖啡要吗？”清宛问。
“可以啊！我不挑。”代远儿直接躺在了沙发上，叫道，“累死老娘了！”
清宛瞥了沙发上横着的女人一眼，道：“你这是身累还是心累啊！刚才不还精神的。”
“唉！都有吧。个人有个人的苦啊！”代远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呦呦！还真苦上了，还没见过我们的彭大美女有苦呢，说来听听。”清宛说的事真心话，在她记忆中，远儿一直是个脸上挂着笑，开朗活泼，风风火火的女子。
“还不是鸡毛蒜皮的生活，一地鸡毛的日子。孩子啊，婆媳啊，心累啊！”她特意把“日子”两个字拉了很长的音。
清宛也坐到沙发上来，认真的看着她，“鸡毛虽乱，也是毛啊！”
代远儿听完扑哧一笑，“你这个大才女啥时候说话这么粗俗了？”
清宛举着杯子抿了一口道：“粗俗与雅致并存，生活才能与灵魂共舞。”
代远儿瞪着一双铃铛般的大眼望着身边的女人，大赞道：“这话也太有水准了吧？”说完用双手抱紧清宛的胳膊，也把头靠在她的身上说，“你是我的神！”
“把我捧得也太高了，我可不敢当。”
“真的！其实从高中开始，我就一直很欣赏你，虽然只跟你同桌了两个月，但你已经在我心中树立了特别高的形象，学习好，又努力，关键还不高傲，好相处，我问你题目你一点都不会不耐烦。你知道吗？我以前都不太敢问别人题目的，因为曾经有一次被一个同学嘲笑了，我就再也不敢轻易问别人了。”
清宛笑了笑，“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好感动！其实你也很优秀的，你那么漂亮，人缘也很好。其实我当时也羡慕你的呢。”
“我人缘好？”代远儿拉长音调不可置信地道，“哪里看到我人缘好了？我也就跟那么几个人玩而已。”
“我印象里，你朋友很多，而且你能和男生玩，我就不行了，我和男生玩不到一起。”她突然想到什么又说道，“对了，你还记得单铖业吗？”
代远儿在尽力搜索着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然后说，“有点印象，但是不深，怎么了？”
“前几天他来我书店了，因为上次我去家居商场买东西碰到他了，那商场是他家开的，他就请我喝了杯咖啡。”
“哦，他结婚了吗？”代远儿问。
“我没问，你管人家结婚没结婚干嘛？”
“没结婚给他介绍一个啊！”代远儿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你还有做红娘的兴趣啊？真是广泛啊你！”
“哎！认真说回来，你回来也一段时间了，你到底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挺好的啊书店。”清宛闪烁着眼睛应付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清宛定了定神，突然严肃了起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真的不想接受任何人了，也真的接受不了。”
“难道你下半辈子就准备一个人了？”
“不好吗？省了面对你那样鸡毛蒜皮的折磨。”
“不好！”代远儿突然直起身子，义正词严地道：“我只是随口抱怨一下，让你有点一个人潇洒的优越感，你别拿我的话当挡箭牌。”然后她扶正清宛的肩膀，四目相对地看着她说，“祝清宛！你听好了！你那么优秀，所有人都等着你重新生活，我们都会支持你。”
清宛被闺蜜这样正经地对质很不适应，连忙推开对方的手说：“我不是已经在重新生活了吗？”
说着，她起身拿起了一瓶酒就直接对着瓶子喝了起来，代远儿看着既生气又心疼。
“别逼我！能够走到这一步，我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我不敢在家人面前哭，我知道他们担心我，可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代远儿听到这里感到心被紧紧地揪住了，她伸出胳膊紧紧地把闺蜜抱在了怀里，眼睛酸胀得难受。
“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别这样！清宛，我看着心疼！”远儿的声音开始哽咽。
“你快回去吧，不早了。”清宛推开她说道。
远儿缓缓放开她，想了一下，突然说道：“老娘我今晚不回去了，我陪你喝酒。”说着便也去拿了一瓶过来，往清宛的瓶子上碰了一下，豪气干云地喊了一句“干杯！”然后便咕嘟咕嘟地往肚子里灌了下去。
清宛想拉也没拉住，最后只得随她了，两个人就放肆地大喝了起来。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代远儿一边扭着身子一边大喊着。
两个女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地闹到深夜才渐渐悄了声息，世界也就沉寂了，隐约能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的蛙鸣，整齐得显得那样隆重，像是丧鸣。
这一次，清宛真的喝醉了，起码把自己喝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被闹钟叫醒，她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代远儿，突然有一种被温暖的感觉，好像身在冰窟的人被一缕阳光照到，全身便都有了一丝温度。
她起身洗漱，然后去楼下买了些早餐，叫醒了一个关心自己的人。
代远儿心满意足地吃了早饭，给了清宛一个大大的拥抱就上班去了。
清宛也骑着电瓶车去书店。
清宛走到店门前，习惯性地在门前驻足仰头看一眼“宛北”那两个舒服的行体字，心里就扯出了一根线，像蜘蛛吐出了线拉扯住自己不会丢失一样。然后缓缓地推开那扇门，满屋的书香扑面而来。她突然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升高了几度，随即又快速地关上门退出，骑着电瓶车扬长而去。
她来到花鸟市场，把自己置身在花丛中，转着圈地欣赏各种鲜花，仿佛是在从中吸取氧气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掐着自己的胳膊逼着自己赶紧选了两盆离去。
回到店里，她把花摆在两个转角，整个书店书香裹挟着花香，又变成了另一种风味。
清宛这一天的心情都比较畅快，虽然也没有几个客人，但她明白，这种店就像咖啡馆，都是特定客户才会来，急不得。
下午，表妹乐绮来了店里。
“表姐，这书店被您弄得真是越来越有味道了啊！”她巡视了一圈感叹道。
“是吗？你喜欢的话多过来看书。”清宛笑着问。
“好，我下次带同学一起来。”乐绮笑着说。
“行，随时欢迎。”清宛说完又补充道，“你没事的话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啊。”
“哦，不了，下次啊，我今天还约了同学。等下就走。”她推脱道。
果然，她还没看几页书呢，就被同学叫走了。
清宛在心里默默感慨这个风一般的表妹。
临近傍晚，清宛正在趴在梯子上整理一块歪曲的扣板时，一个身影走进来，清宛还没看清是谁，就听对方语气有些吃惊地喊道：
“你在干嘛？”
清宛方才听出是那个打架的男生的声音，她没有低头地说：“没什么，一块扣板倾斜了，我扶正一下。”
“太危险了，我来吧。”男生担忧地说道。
“不用，马上好了。”果然，清宛过了半分钟就弄好下来了，然后问他：“你来——是买书的？”
他径直走近收银台，也是清宛的办公桌前，把那本《世界上的另一个你》递了过来。
“看完了？”清宛问。
“看完了。”男生说。
“那你为什么还拿回来？你是买的又不是借的。”
“既然看完了，反正放着也浪费，不如放在你这里还能给别人看。”
“读后感有吗？”清宛问。
“读后感？怎么？这里看书还要写读后感的？”男生狐疑。
“没有要求，只是我有兴趣收集而已。”
“那你上次不说！”他顿了一下又说，“我下次再补给你吧。”
“好啊！随时欢迎！”
“我能叫你姐姐吗？”男生突然说。
清宛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那一对英挺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眸都让自己有一种熟悉感。
她又忙低下头，道：“随你！”
“姐姐！”
清宛有点不耐烦，“有什么事？”
“没事，我就叫一下试试。”男生用一种有些得意的语气说道。
清宛站起身把那本书放至书架。
她本以为男生已经走了，没想到出来时看到他也从书架另一侧走出来，并拿着另一本书递给了自己。她看到那是一本《三体1》。
“不是开学了吗？还看？”清宛没有抬头地问。
“开学也没啥啊！开学又不是24小时都在学习，总要放松的嘛。”
清宛不再说话，只是熟练地扫了码然后将书递给他。
在她的认知里，尽管上次打架的事男生说自己是见义勇为，但自己感觉应该没那么简单。不过她也不想管他们是怎么回事，也不想多了解什么，他来买书即买书，其他的便不相干了。
尽管是那张让自己忍不住多看几眼的脸，清宛仍旧尽力压制着自己不去看他。
“姐姐！”男生走到店门口又回头喊了一句。
清宛抬起头看他，视线中也看到了远方的白杨树。
“我叫孟江粼，谢谢啊！”他举着手里的书说。
阳光照耀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客气！”她低下头才说道。
清宛喜欢轻音乐，一直用一个小音箱在书店播放一些轻柔的调调，那天，小音箱突然就没了声音，她摆弄了很久都没能修好，只好换新了。
只是准备出门时，才想起来不知道哪里有卖音箱的，于是给代远儿打了电话。远儿答应下班过来带她去买。
大概五点半左右，代远儿就到了书店，县城不大，便没有堵车的烦恼。
“你要买那种挂墙上的还是这种放桌上的？”远儿问。
“呃——”清宛犹豫了一下，说，“我也不确定，想买那种装墙上的，只是我不会装。”
“那不废话，你怎么可能会装那玩意儿，要叫专门的师傅装。”代远儿没有回头地道。
“不知道卖音箱的那里给不给装，等会儿问一下。”
“就算他不给装，应该也认识会装的师傅的，不用担心的。”
“恩，好。”
果然如代远儿所料，老板给介绍了一位安装师傅，清宛与师傅约定第二天上午到店安装。
“好了，安心了？走，搓饭去！”代远儿拉着清宛就到附近觅食去了。
吃完饭，两个人又随意地逛了一会儿，这个夏末的天气，晚上已经比较凉爽了。或许是白杨树的叶子比较大，所以跟南方满街的香樟树相比，吹下来的风都要大很多。大概是这样的，清宛在心里想。
“啥时候带你儿子出来玩啊，现在都会走了吧？我好久没见过了。”清宛说。
“好，下次带到你书店里看书去，你啥时候进点绘本给他看看呗！”代远儿毫不客气。
“对呀，这个主意不错，我都迷糊了，竟然没往这个方面想。”清宛也是真心觉得这个主意好，“只是地方太小了，好像实在没地方摆了呢。绘本要做的话，肯定也不是一两本，必须要拿出一个专门的架子出来，我想了想现在好像挤不出位子来了。”
“哈哈！”远儿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就随口一说，你还认真起来了。”
“主意是真的不错，只怪店太小了。”
“那我也投资一份呗，咱开个大点的？”代远儿勾着眼睛道。
清宛埋汰道：“你投资？你省省吧，就我这小破店，啥时候盈利都不知道呢，你这个生活婚姻都稳定的公务员就不要跟我瞎折腾了。”
“没事，我也不在乎盈利不盈利的。”远儿继续道。
“我不接受投资总行了吧？我就乐意一个人做老板！”清宛说着作出一副骄傲自豪的样子。
“切！你这个悭吝人！我诅咒你生意好到爆炸，让你忙到四脚朝天，天昏地暗。”
“哼！你这个蛇蝎美女！”清宛回骂道。
两个人说说闹闹间代远儿已经将车子开至清宛小区门口。
“谢谢啊！”清宛下车道。
“跟我还需要这两个字啊，生分！”代远儿找了一处停车位，跟着清宛一起上去。
进了房间，远儿稍微打量了一圈，公寓虽不大，但非常干净精致，墙上不知是前人留下的还是清宛挂上去的许多挂画让屋子显得很是温馨。但当她扫视到桌角的一箱酒时，她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随便坐，喝点什么？咖啡要吗？”清宛问。
“可以啊！我不挑。”代远儿直接躺在了沙发上，叫道，“累死老娘了！”
清宛瞥了沙发上横着的女人一眼，道：“你这是身累还是心累啊！刚才不还精神的。”
“唉！都有吧。个人有个人的苦啊！”代远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呦呦！还真苦上了，还没见过我们的彭大美女有苦呢，说来听听。”清宛说的事真心话，在她记忆中，远儿一直是个脸上挂着笑，开朗活泼，风风火火的女子。
“还不是鸡毛蒜皮的生活，一地鸡毛的日子。孩子啊，婆媳啊，心累啊！”她特意把“日子”两个字拉了很长的音。
清宛也坐到沙发上来，认真的看着她，“鸡毛虽乱，也是毛啊！”
代远儿听完扑哧一笑，“你这个大才女啥时候说话这么粗俗了？”
清宛举着杯子抿了一口道：“粗俗与雅致并存，生活才能与灵魂共舞。”
代远儿瞪着一双铃铛般的大眼望着身边的女人，大赞道：“这话也太有水准了吧？”说完用双手抱紧清宛的胳膊，也把头靠在她的身上说，“你是我的神！”
“把我捧得也太高了，我可不敢当。”
“真的！其实从高中开始，我就一直很欣赏你，虽然只跟你同桌了两个月，但你已经在我心中树立了特别高的形象，学习好，又努力，关键还不高傲，好相处，我问你题目你一点都不会不耐烦。你知道吗？我以前都不太敢问别人题目的，因为曾经有一次被一个同学嘲笑了，我就再也不敢轻易问别人了。”
清宛笑了笑，“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好感动！其实你也很优秀的，你那么漂亮，人缘也很好。其实我当时也羡慕你的呢。”
“我人缘好？”代远儿拉长音调不可置信地道，“哪里看到我人缘好了？我也就跟那么几个人玩而已。”
“我印象里，你朋友很多，而且你能和男生玩，我就不行了，我和男生玩不到一起。”她突然想到什么又说道，“对了，你还记得单铖业吗？”
代远儿在尽力搜索着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然后说，“有点印象，但是不深，怎么了？”
“前几天他来我书店了，因为上次我去家居商场买东西碰到他了，那商场是他家开的，他就请我喝了杯咖啡。”
“哦，他结婚了吗？”代远儿问。
“我没问，你管人家结婚没结婚干嘛？”
“没结婚给他介绍一个啊！”代远儿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你还有做红娘的兴趣啊？真是广泛啊你！”
“哎！认真说回来，你回来也一段时间了，你到底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挺好的啊书店。”清宛闪烁着眼睛应付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清宛定了定神，突然严肃了起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真的不想接受任何人了，也真的接受不了。”
“难道你下半辈子就准备一个人了？”
“不好吗？省了面对你那样鸡毛蒜皮的折磨。”
“不好！”代远儿突然直起身子，义正词严地道：“我只是随口抱怨一下，让你有点一个人潇洒的优越感，你别拿我的话当挡箭牌。”然后她扶正清宛的肩膀，四目相对地看着她说，“祝清宛！你听好了！你那么优秀，所有人都等着你重新生活，我们都会支持你。”
清宛被闺蜜这样正经地对质很不适应，连忙推开对方的手说：“我不是已经在重新生活了吗？”
说着，她起身拿起了一瓶酒就直接对着瓶子喝了起来，代远儿看着既生气又心疼。
“别逼我！能够走到这一步，我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我不敢在家人面前哭，我知道他们担心我，可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代远儿听到这里感到心被紧紧地揪住了，她伸出胳膊紧紧地把闺蜜抱在了怀里，眼睛酸胀得难受。
“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别这样！清宛，我看着心疼！”远儿的声音开始哽咽。
“你快回去吧，不早了。”清宛推开她说道。
远儿缓缓放开她，想了一下，突然说道：“老娘我今晚不回去了，我陪你喝酒。”说着便也去拿了一瓶过来，往清宛的瓶子上碰了一下，豪气干云地喊了一句“干杯！”然后便咕嘟咕嘟地往肚子里灌了下去。
清宛想拉也没拉住，最后只得随她了，两个人就放肆地大喝了起来。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代远儿一边扭着身子一边大喊着。
两个女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地闹到深夜才渐渐悄了声息，世界也就沉寂了，隐约能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的蛙鸣，整齐得显得那样隆重，像是丧鸣。
这一次，清宛真的喝醉了，起码把自己喝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被闹钟叫醒，她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代远儿，突然有一种被温暖的感觉，好像身在冰窟的人被一缕阳光照到，全身便都有了一丝温度。
她起身洗漱，然后去楼下买了些早餐，叫醒了一个关心自己的人。
代远儿心满意足地吃了早饭，给了清宛一个大大的拥抱就上班去了。
清宛也骑着电瓶车去书店。
清宛走到店门前，习惯性地在门前驻足仰头看一眼“宛北”那两个舒服的行体字，心里就扯出了一根线，像蜘蛛吐出了线拉扯住自己不会丢失一样。然后缓缓地推开那扇门，满屋的书香扑面而来。她突然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升高了几度，随即又快速地关上门退出，骑着电瓶车扬长而去。
她来到花鸟市场，把自己置身在花丛中，转着圈地欣赏各种鲜花，仿佛是在从中吸取氧气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掐着自己的胳膊逼着自己赶紧选了两盆离去。
回到店里，她把花摆在两个转角，整个书店书香裹挟着花香，又变成了另一种风味。
清宛这一天的心情都比较畅快，虽然也没有几个客人，但她明白，这种店就像咖啡馆，都是特定客户才会来，急不得。
下午，表妹乐绮来了店里。
“表姐，这书店被您弄得真是越来越有味道了啊！”她巡视了一圈感叹道。
“是吗？你喜欢的话多过来看书。”清宛笑着问。
“好，我下次带同学一起来。”乐绮笑着说。
“行，随时欢迎。”清宛说完又补充道，“你没事的话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啊。”
“哦，不了，下次啊，我今天还约了同学。等下就走。”她推脱道。
果然，她还没看几页书呢，就被同学叫走了。
清宛在心里默默感慨这个风一般的表妹。
临近傍晚，清宛正在趴在梯子上整理一块歪曲的扣板时，一个身影走进来，清宛还没看清是谁，就听对方语气有些吃惊地喊道：
“你在干嘛？”
清宛方才听出是那个打架的男生的声音，她没有低头地说：“没什么，一块扣板倾斜了，我扶正一下。”
“太危险了，我来吧。”男生担忧地说道。
“不用，马上好了。”果然，清宛过了半分钟就弄好下来了，然后问他：“你来——是买书的？”
他径直走近收银台，也是清宛的办公桌前，把那本《世界上的另一个你》递了过来。
“看完了？”清宛问。
“看完了。”男生说。
“那你为什么还拿回来？你是买的又不是借的。”
“既然看完了，反正放着也浪费，不如放在你这里还能给别人看。”
“读后感有吗？”清宛问。
“读后感？怎么？这里看书还要写读后感的？”男生狐疑。
“没有要求，只是我有兴趣收集而已。”
“那你上次不说！”他顿了一下又说，“我下次再补给你吧。”
“好啊！随时欢迎！”
“我能叫你姐姐吗？”男生突然说。
清宛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那一对英挺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眸都让自己有一种熟悉感。
她又忙低下头，道：“随你！”
“姐姐！”
清宛有点不耐烦，“有什么事？”
“没事，我就叫一下试试。”男生用一种有些得意的语气说道。
清宛站起身把那本书放至书架。
她本以为男生已经走了，没想到出来时看到他也从书架另一侧走出来，并拿着另一本书递给了自己。她看到那是一本《三体1》。
“不是开学了吗？还看？”清宛没有抬头地问。
“开学也没啥啊！开学又不是24小时都在学习，总要放松的嘛。”
清宛不再说话，只是熟练地扫了码然后将书递给他。
在她的认知里，尽管上次打架的事男生说自己是见义勇为，但自己感觉应该没那么简单。不过她也不想管他们是怎么回事，也不想多了解什么，他来买书即买书，其他的便不相干了。
尽管是那张让自己忍不住多看几眼的脸，清宛仍旧尽力压制着自己不去看他。
“姐姐！”男生走到店门口又回头喊了一句。
清宛抬起头看他，视线中也看到了远方的白杨树。
“我叫孟江粼，谢谢啊！”他举着手里的书说。
阳光照耀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客气！”她低下头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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