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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弦孤出殡

    “不是,我们偌大一个宗门,在这天汉城一个分部也没有吗?”李山月疑惑地问。

    正常的魔教按理来说眼线肯定是要遍布天下,暗棋布局全图才对啊?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天汉城这里应该是由长安分部来管理,平时有常驻的人员,但不会另立分部。”居临解释道。

    每个城里建立分部是很耗费财力物力人力的举措,特别对于魔教这种隐于地下的宗教来说,更是如此。

    “那天汉城里的人总有一个聚集点吧?”

    居临无奈回道:“应该是有,但这不是属下能够知道的。”

    “我还说让他们护送一下我们呢!”李山月只好就此作罢。

    “小少主,贫僧倒是知道城里有终南山、华山的分部。”浊镯这时出言道。

    “道家四山之一和西岳?”李山月以手摩挲着下巴,“怎么弦孤大师传功以及那晚我们偷袭城主府都没有见着他们出现呢?难道说……”

    “小少主聪慧。”浊镯赞道。

    两大门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彻底表明一件事——他们与佛教的关系没有那么亲近,至于朝廷一方,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甚至李山月这群人,他们也懒得去管。

    沉迷于修炼,对于这些俗事完全置之不理,倒是有些世外高人的模样。但是你们这些被派来建立分部的人,打探消息不就是任务所在吗?

    李山月心思一动:“这些人实力如何?”

    浊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高手坐镇,小少主还是谨慎些为好。”

    “高手?有多高?你觉得你高不高?那我呢?”李山月抛出一连串问题。

    浊镯还真就思考了一下,说:“定是比贫僧强的,至于少主你现在的实力,贫僧也不知。”

    “是啊,”李山月一脸惆怅,“真气不能用,我略微算了一下,要完全炼化弦孤大师的真气内力估计得好几年,我是不是废了啊……”

    “少主,那可是一位宗师。”居临忍不住提醒道。

    “我不知道啊,等等,我们再去看看弦孤大师吧,不是今日下葬吗?”李山月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浊镯,你要……”

    “小少主,贫僧就在客栈等候了。”浊镯施了个礼。

    “也好。”

    ……

    走出客栈大门,邵日朗思索了一番,发现周围的客栈都找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应该返回,传递消息。

    路上,邵日朗还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那小贩竟敢卖到三文钱一串,真是想钱想疯了,钱是这么好赚的吗?

    再议价无果后,邵日朗老老实实地付出了三文钱的代价,拿到了一串卖相较好的冰糖葫芦。

    “啊!童年的味道!”

    一口一个,十分舒爽。

    咦?这是秋沐寺?

    联想到其弦孤方丈乃是武林上的宗师高手,邵日朗连忙吃掉最后一颗,擦了擦手,想进去参观一番。

    见寺门大开,他就径直走了进去。

    “普普通通嘛,和其他佛寺没什么不同。”

    点评过后,他在后庙的三大佛面前拜了拜,象征性地在功德箱里扔了一文钱,转身离去。

    正要离开,一群和尚从佛像后的后院处成群结队地走了出来。

    他们步伐缓慢但有着一定节奏,口中念念有词,每个僧人都微合眼眸,神情肃穆庄严。

    “这是干嘛?”他好奇地站在一边看着,也没有人出来阻止。

    这时,悠长的钟声响起,短暂的震耳欲聋后,留下的是耳鸣般的回音。

    钟声响了几次,但邵日朗记不太清了,他目光停留在几个僧人抬着的棕色棺椁之上。

    是有哪位高僧圆寂了么?

    这样想着,邵日朗目送着队伍远去。

    这时,寺门口又走出来几人,两小两大,两男两女。

    远远看去,邵日朗一阵惊喜,这不就是张公子他们吗!

    李山月站出来,挡住了送葬僧人们的路。

    一名僧人走出,合手行礼道:“这位施主,方丈大师今日出殡,还请莫要挡住他之归途。”

    归途?

    他一生的功力,一生的心血,一生的理想,全寄托在我的身上,他的归途,到底在哪里?

    李山月侧开身形,让出了道路,他盯着弦孤的棺椁,直到僧人队伍消失在街口转角,他才收回目光,叹出一口气。

    这比父母长辈带来的压力还要大,一个人倾尽一切地给予你他的所有,尽管你们素不相识,你却无缘无故地承载了他的感情、他的梦想,这些东西,能拿得心安理得吗?

    路上捡了一百块钱都不会有这么愧疚。

    “小孩子叹什么气呢。”

    原来是邵日朗来到众人身边,他朝居临拱手道:“张公子,怎又戴了一斗笠?我一直在找你们呢,快随我一起回去吧,我师父让我来的。”

    居临看了看李山月,只得答道:“既如此,请邵兄弟带路吧。”

    正等着邵日朗带路,却见他对着后方的顾芋开口,只不过有些支支吾吾:“张姑娘,在下想问问……张姑娘芳龄几许?”

    顾芋像是没有料到邵日朗会突然向自己发问,慌忙答道:“今年刚满十六,邵大哥有何事?”

    她不动声色地偷偷瞥了居临一眼,很是担忧的模样。

    邵日朗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原来你才十六,我都快二十了。”

    李山月和居临对视一眼,皆是连连摇头。

    离去之前,李山月又深深地观望秋沐寺许久,缘起缘尽真是冥冥之中不讲道理的现象。

    弦孤的一生,究竟有何意义?

    他出手救人那次,打伤了大门派的弟子,或许就是他一生中的高光时刻了吧。

    堂堂宗师,在小城佛寺里被监视、囚禁一般地惨淡度过了平生。

    真想看看年少时意气风发的弦孤是何模样?

    诶,不对啊,一个和尚有什么好意气风发的?难不成耍帅的时候还能让别人忽略掉你的大光头?

    但是,你的愿望,你的期盼,我是收到了的。佛教,我也不会再那么偏激地去看待。

    你最后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罢了罢了,我也入乡随俗。

    李山月双膝跪倒,以头触地,行了一个标准的三叩首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