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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仪式的作用

    “结义!”肖楚白一愣,“结什么义?哪儿的桃园?”

    他虽然聪明绝顶,但是,郭先生既然没有教过他“桃园三结义”的典故,他自然就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看来你的确是要东辽求学的!”萧暮雨差点儿没被肖楚白逗乐了,赤子丹心,如同一块璞玉,如果能好好雕琢一番,将来必成大器,他皱眉解释道:“就是你和我两个人,向海龙神起誓,结为异姓兄弟!”

    这样一解释,肖楚白就完全明白了,不就是要拜把子吗,绕来绕去,桃园和拜把子有个屁关系。

    不过,和你这个海盗结拜,开什么玩笑!

    和海盗称兄道弟,和自己亲自去当海盗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名声一样臭,屁好处还捞不到。

    而且,他肖楚白若是想当海盗,早就去干了,何至于现在走到哪儿都被人欺负,不是被打劫、打断腿,就是被关进小黑屋子,要多憋屈有多憋屈,最后,还得被当成替死鬼送给海盗。

    看出肖楚白心中很犹豫,萧暮雨似笑非笑道:“怎么,跟海盗结拜很丢人吗!这件事,可不违背你刚刚开出的条件,你不会是想食言而肥吧!”

    萧暮雨十几岁就在江湖中混,阅人无数,早已看出肖楚白的性格吃软不吃硬,而且,肖楚白做事很讲原则,这样的人,绝不会轻易失信。因此,为了逼迫肖楚白就范,萧暮雨的嘴角,还特意挂上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那意思:说话不算,不是好汉。

    “食言而肥”,这句成语,肖楚白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食言”两个字,他却是懂的。

    小香村的郭老先生,虽然教书不着四六儿,但是,却教会了小香村的孩子们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尤其是告诫小村的孩子,做人要讲诚信,这是一个人正身立世的根本。

    当然,教书不认真,原因并不在郭先生,除了肖楚白之外,小香村二十几个孩子,就没有一个好学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遇到这样的学生,神仙来了也没辙。

    肖进坐在一边,替肖楚白干着急,对海盗,他们这种小村海民向来都是敬而远之,而一提起海盗,几乎所有人都是骂不绝口。

    在海民们心中,海盗就是邪恶和魔鬼的代名词。

    现在,海盗头子竟然要和自己的侄子结拜,这可如何是好?

    而且,肖楚白的性格,肖进十分清楚,犯起倔来,天王老子来了都没辙。

    肖楚白却没想那么多,他抵制甚至排斥萧暮雨,不是因为萧暮雨个人的性情禀性!他和萧暮雨仅仅见过两次面,但是,他在萧暮雨身上,并没有看到传说中海盗噬血凶残的影子,在他心中,萧暮雨虽然是个装比犯,但却优雅温和,书卷气息浓郁。

    肖楚白自幼好学,萧暮雨身上的书生气,让肖楚白有一种飞鸟投林般的舒适感。

    萧暮雨真正让肖楚白感到反感的地方,就是打断了肖进的腿以及扬言要以柳夜潇母女当人质这两件事,而这两件事,肖楚白觉得,貌似也不能完全怪到萧暮雨头上。

    所以,肖楚白有些犹豫不决。另外,他很顾及萧暮雨的海盗身份,海盗的恶名,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他委实不想和海盗有任何瓜葛。

    可是现在,从他被迫答应帮助萧暮雨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了要和海盗绑在一起。

    而且,他刚刚还有言在先,承诺过萧暮雨,总不能掉过屁股就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不是他肖楚白的行事风格。

    这个白衣盗王,原来早就给小爷挖好了坑,就等着小爷往里跳呢!

    肖楚白一咬牙,下定决心,慨然道:“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算是死,也不会毁诺!”

    “一诺相承,生死相从!”

    萧暮雨喜动颜色,“大丈夫!”他对肖楚白挑起了大拇指,“萧某没有看错......”突然,他痛苦的“哎哟”了一声,貌似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萧暮雨倒抽了几口凉气,强笑道:“请肖二叔做证,我和小白对海神盟誓,自今日起,结为异性兄弟,不求同生,但求

    同死!”

    萧暮雨看上去文质彬彬,谈吐行事却有极重的江湖风气,这和他常年在海上讨生活,见惯了江湖上的腥风血雨和形形色色的人有极大关系。

    肖进心中也很十分矛盾,但知事不可违,只得认命!

    当下,在肖进的主持下,萧暮雨和肖楚白对天起誓,对海歃盟,结为异姓兄弟,萧暮雨比肖楚白大了足足一旬,为兄,肖楚白为弟。

    这个结拜仪式,虽然名义上由肖进主持,但是一切具体细节,都是在萧暮雨的指导下进行的,电视中经常看到的结拜画面,在这里基本都出现了,简单而又隆重,磕头歃血之后,萧暮雨心情大畅。

    最初,肖楚白对和“海盗”萧暮雨结义还抱有几分反感,待到木已成舟,生米下锅,他心中反而踏实了许多,更是莫名其妙升出了几分欣喜,恍恍惚惚,他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感觉如果萧暮雨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他一定会像结拜誓词中所宣称的那样,愿意为萧暮雨

    赴汤蹈火......

    这种感觉很奇特,是突然间从脑海中迸发出来的,肖楚白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什么原因。

    这就是名份的作用。

    此刻的肖楚白,还不能完全了解自己的性格,骨子里,他是个性情中人,心底深藏着江湖情、兄弟情和侠义之情,平时蛰伏,如秋虫冬眠,一旦被某种外力引动,便如天雷勾动地火,激昂澎湃,一发不可收拾。

    这种情况,正如一男一女两个人谈恋爱,可能相处融洽,欢天喜欢,无忧无虑,也可能天天吵架,数日不相往来,和则来,不和则去。

    但是,一旦两个人结婚,领了证儿,想分开,便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了。

    因为那个本本儿,让两个当事人心中,凭空多出来一份归属感,多出来一种义务,一种担当,觉得必须要为对方负起全部责任。

    可是,也正是因为那个红本本儿,让两个几乎无法在一起继续生活的人,心中多了一道无形的枷锁,欲聚想散,欲分还难,藕断丝连。

    而从事实上来讲,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和婚前发生任何实质性的改变,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那一纸证书和带来证书的那种仪式。

    肖楚白和萧暮雨结拜,其结拜的过程,便是一种仪式,和男女结婚时的情况差相仿佛,结婚证和结拜行为,作为一种纽带,把双方紧紧的连结在了一起。

    人性深处的某种东西,被仪式所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