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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的幼儿园

    麻江县很小很小,小到只有那么几条主干的路,我住的地方叫做“温州路”,应该是这么几个字,我也记不大清了。自从我从医院出来后,虽然体弱多病,但好在能够茁壮成长了,可我不能感冒,否则原先的大病会很容易找上我。我的母亲想要彻底根治这个隐患,于是去医院问了医生,无果后只能去寻找偏方。

    自此,我的童年生活都活在中药和老鸭汤的味儿中。据我印象中,母亲熬好一锅中药要很久很久,我也老老实实地坐着,屏住呼吸想要少闻一些中药的味儿,当中药好不容易熬好之后,我就立刻起身,跑到厕所里把门给反锁上了,母亲在门外苦口婆心地劝我把那药喝下去,“妈妈陪你一起喝”,但我内心依旧是十分抗拒中药的味道的,我一直在摇头,一直不同意,直到最后我终于有勇气去面对它了,打开门,却发现中药已经凉了,母亲无奈只得重新拉着我回到烧药的地方继续坐着烧药。可随着那阵中药味儿飘到我的鼻腔中,我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又被击垮了,当药熬好后我又跑到了厕所中…这么周而复始,往往我喝一次药要耗费一个下午的时间,我的母亲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因为她也知道我内心的抗拒,但她没有办法,只能跟着我耗。

    到了晚上时,我的母亲会戴上手套,站在门面的砍板前,死死捏着一条黄鳝,眼一横,右手挥刀,狠狠地将那条黄鳝的头颅切下,然后赶忙拿起旁边的塑料杯子,将黄鳝倒立起来,接着黄鳝血。一条黄鳝的血很少,因此一杯完完整整的黄鳝血需要四到五条黄鳝,有时我的母亲还会被咬伤,但她也没有怨言。

    我当时常常会站在我的母亲身边看着她砍黄鳝,闻着那股闷腥味儿,心底里是一阵一阵地泛恶心,但也感觉母亲太过艰苦了,每次要喝药的时候,我都会接一大杯温水,强忍着恶心喝下黄鳝血,又一大口灌入温水去除腥臭。但饭店的生意很忙,母亲又不得不来照顾我,所以收入每况日下,黄鳝、中药还有定期的检查都让我的父母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的爷爷心疼我,逛菜市场的时候,见有人卖黄鳝,那店主是他的朋友,听闻我的遭遇后给了我爷爷很低价,我的爷爷就连忙坐着大客车从凯里来到麻江,但递到我母亲手上时已经发臭了。

    那时麻江的菜市场已经关门了,没有黄鳝了,我的母亲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喂给我喝,那是我喝黄鳝血第一次吐,之后对于血液一类的腥臭味都很敏感。

    不过随着年岁的过去,我身体的抵抗力逐渐变高了,这个病的副作用也就慢慢消除了,我可以出门同其他小伙伴玩耍了。那一条街的小伙伴都是我的挚友,不管男的女的,在我心中都是无可比拟的伙伴,一起到乡间中玩耍,嗅着花香,踩着小鞋发出吱呀的声音。之后,我的父亲告诉我,他的一个朋友送给他一辆儿童脚踏车,是四个轮子的。就像一个自行车,后轮左右各安了一个小轮子辅助。

    我很开心,我觉得那是我的第一个玩具,我想都没想就跨了上去,好半天都才骑上一步,父母们看着我的笨拙,也忍俊不禁起来。

    但我是被惯坏了的,不想学,那就气血上头,将那车子推翻了,我的父亲跑过来问我想要干什么,我吓得不敢出声,我的母亲连忙护在我的身前训斥我的父亲,周围的叔叔阿姨也都说了些好话。最后我的父亲被逼无奈,对着我的母亲说了一句:“都是你惯坏的!”

    我确实是被我的母亲惯坏的,因为生了那一场大病的原因,我的母亲将她能够给我的都给我了,我甚至上大号的时候都不会自己擦屁股,而是要叫我的母亲来擦,一直到我六岁才会自己擦屁股…我的母亲很爱我。

    那时候我还在读幼儿园,名字我是忘记了,有小班,中班,大班,学前班之分,是个公办的学校,里面的老师从小班一直会带我们到学前班。我只记得中班的时候,有一个男体育老师,用了很不科学的方式来对待我们,班上有一个小胖,带着个蓝框眼镜,嘴巴小小的,脸很红润,看起来像二傻子。他经常被体育老师欺负,常常会叫他在午休的时候给体育老师按脚,原因是他睡不着,按脚的时候还会打骂着他,叫他用力一些。周围的同学都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也受到这样的待遇。

    我也睡不着,但我不敢表现出来,我只能趴在床上,脑袋中想着一片俯视图,有一片绿色草地,草地有一圈白色的赛道,然后倒数三二一,赛车启动,抑或是赛车过线,这样的脑补画面一直持续到我现在,也会时不时地想起。

    我的母亲怕我寒冷感冒,给了我一床毛毯盖着,周围的同学都是很羡慕的目光,但那体育老师总是以厌恶的目光盯着我,到现在仍历历在目。

    但我的班主任是个实打实的贴心大美女,教我那时,估摸着也就二十四五岁,很年轻,是教语文的,说是这么说,但其实什么都教的,同另外一个胖胖的数学女老师在一起,一起组建了这个四五十个人的班级,我一直以来都很感谢他们,他们建立了我最初的价值观,也教会了我怎么感恩我的父母,怎么建立起和同学的友谊,教我们守规矩等等,可惜后来的他们便不在那个地方教书了,估计也是生活所迫吧。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教导,让我守信了起来。幼儿园离我家很近很近,几乎只有五十米的距离,可我总是会很晚才起床,我的母亲给我穿上衣服,洗漱完毕,装上书包后,牵着我的手走向幼儿园的大门,我每次都会整个身子都赖在我母亲的身上,因为困意实在是太过明显,我的母亲也尽可能地去包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