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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恍若当初

    不管能不能接受,反正事实已经不可更改,裴珠泫搬出去是板上钉钉的事。

    第二天一早,不需要人来喊,易浩彦早早就起了床。

    他根本睡不着。

    开什么玩笑,今天小姐姐要搬出去,他昨天晚上怎么可能睡得好?

    前一天还赖在床上等小姐姐来叫的少年,今天早早就起来,顶着一对明显的熊猫眼,忙前忙后准备早餐,一大早就没个消停。

    裴珠泫正常起床梳洗完毕后走出卧室,就看到了有点闲不住的易浩彦。

    “这么早~”

    只是一眼,她就明白了少年现在的状态。

    焦躁不安。

    “嗯,珠泫姐再多睡一会吧~我做好早餐叫你。”

    破天荒的,昨天还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今天变成了殷勤的大厨。

    其实他知道裴珠泫一向生活规律,从不赖床。

    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意识到她要离开之后,下意识地想要补偿。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就有样学样。

    过去裴珠泫怎么做,他也就照着学。

    “不用啦~我都起来了~”

    虽然做法有些幼稚,可是那不重要。

    小姐姐感受到了少年的心情。

    她笑着走近他。

    拖鞋声踢踏踢踏的,带着让人熟悉的感觉。

    “头发有点乱~”

    157和180的身高差让裴珠泫需要费点力气才能摸到易浩彦的头顶。

    她凑近少年,踮起脚,用手整理他乱糟糟的发型,表情很温柔。

    少年心里乱,虽然早上及时起床了,却忘了整理头发。

    “啊~我一会就整理。”

    小姐姐的手柔软而纤细,细细的指尖摩挲着头皮,凉凉的。

    易浩彦有点慌,他觉得自己有事情没有做好。

    “没事,我帮你吧。”

    早餐已经差不多了,梳头也是几分钟的事情。裴珠泫取过梳子,让少年在椅子上坐下,站在他身后,开始梳头。

    “以后我不在这边住了,浩彦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哦。像早上起来整理头发这种事情,可不要忘了~明明是个小帅哥,到时候顶着一个鸡窝头出门可就不好了,浪费了这么好的颜值……”

    小姐姐很放松。

    一边梳头,一边和往常一样絮絮叨叨事无巨细地嘀咕个不停。

    手上的梳子轻柔地在少年浓密的发丝间滑动,仿佛在编制一匹顺滑的绸缎。

    木质的梳齿轻轻从头皮上滑过,触感不轻不重刚刚好,甚至有种按摩的感觉。

    易浩彦很舒服,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事情,或许以后不会再有了。

    想到这里,心里就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沉甸甸的,什么也不想说。

    沉默地梳完头,开始吃早餐。

    一开始,裴珠泫还故意找点话题聊聊。可往往说着说着,易浩彦就没了声音。

    慢慢的小姐姐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她原本想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才会一直装作和平常一样,甚至连自己的唠叨都没有克制。可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毕竟一起生活了4年多,从2009年的夏天到2013年的夏天,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时间如同一把无形刻刀一样,在这所公寓里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痕迹。

    这些痕迹中承载着无数特别的回忆,成为一种无法磨灭的羁绊,牢牢地将两人缠绕在一起。

    此时此刻,不只是易浩彦感觉不舍。

    裴珠泫也一样。

    ……

    ……

    恩熙姐的卧室里。

    温居宴之后,第一次知道易浩彦父母的情况和他患病的事情,从此这个少年在自己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注1)

    宽大的茶几旁边。

    第一次听到他的爱情观,那个2700人的理论。也是在这里,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对易浩彦的心意。(注2)

    宽敞的客厅里。

    第一次过成年礼的生日就是在这里。那时候,整个房子都做了好多特别的布置,还弄了好多气球。

    也是在这里,自己第一次因为他流眼泪,因为这种爱而不可得的煎熬而难过。

    也是在这里,直面了自己的内心。(注3)

    后面还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厨房的餐桌旁。

    为了给他做鱼吃,自己第一次主动向妈妈讨教厨艺。

    金智妮上门告状,说浩彦调戏她们公司女练习生也是在这里。

    那顿饭,自己吃得很不是滋味。

    自己卧室的床边。

    雷雨夜因为害怕,所以赖着要陪伴。他第一次陪着自己入睡,宽大干燥的手掌就放在枕边。

    还有浴室的大浴缸。

    好几次因为他和恩菲约会而心情不好,只能躲在这里生闷气。

    房间里的梳妆台前。

    第一次一起过平安夜,为了能惊艳他,在这里费尽心思地打扮自己。

    客厅的沙发。

    因为他去约会晚归,自己赖在这上面不肯睡觉,赌气一定要等他回来。

    也是在这里,因为被说不性感,所以坚持一定要和涩琪一起跳《BubblePop!》证明给他看。

    嗯……还有一次回来看到他和崔真理……也是在沙发上打闹……

    自己人生中和男孩子的第一次膝枕……也是在这里……和浩彦一起。

    还有卧室,浩彦的。

    自己的初吻……他被灌醉了的那一次……就是在这里……

    总之这四年里,裴珠泫的喜怒哀乐,大部分都在这所房子里。

    这里的每一个房间,每一件家具,甚至每一个角落都和她的回忆紧密相连。

    但是今天,要和这一切说再见了。

    虽然不是永远离开,但短时间不会再回来。

    想到这里,即使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裴珠泫的心情依旧有些低落。

    吃过早餐,最后一次收拾已经晾晒好的衣服,两人一边叠,小姐姐一边叮嘱。

    “你以后自己记得晾晒衣服,不要老是从烘干机里直接拿,太阳晒一晒即可以杀菌消毒,另一方面衣服的版型也会好一点,如果实在来不及,也至少自己用熨斗处理一下,免得起皱……”

    少年一言不发,只是点头。

    最后收拾了一遍屋子,裴珠泫推出两个大行李箱。

    环顾整个房间,一切仿佛回到了当初刚来时候的样子。

    再见了,这四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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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情节见2009卷第二十九章《你的秘密》

    注2,情节见2010卷第十四章《爱情和心事》

    注3,情节见2010卷第二十三章《裴珠泫的成人礼》和第二十四章《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