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约法
寒夜行幽幽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弱的灵榻之上。
通过模糊的视线，他能感觉到这是一间颇为豪侈的卧室。虽然现在仍是寒冷的冬天，但这屋内却灵气浓郁，温暖如春。
随着依稀的光线，他发现对面的墙上还有挂着一张卷轴。画中描绘着的是一个在灵船中凭栏远眺的女子，正望着苍茫的冥海，露出了沉郁忧思的神色。
这画笔法灵动，意境深远，神形兼备，俨然随时要透画而出，可算得是一件精彩的艺术杰作。
寒夜行总觉得画中的女子颇为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想翻个身，将那画中女子看得清楚一些。却发现身上十几处伤口同时传来阵阵疼痛，令他不觉呻吟了一声。
“你终于醒了啊！”
是封夕落的声音。
寒夜行在残卷中的灵魂松了一口气，他确定这不是做梦，到底两人都活了下来。
“真好！！！——”
他的视线开始清晰，发现床边正趴着一张痴傻呆滞的脸。那痴儿见他醒来，满心欢喜。当即“阿吉”、“阿吉”地叫了起来。
是小阿吉。
而在小阿吉身边，红无焰那个小丫头正在安稳地躺在另一张小灵塌上。远远望去，寒夜行见胸前起伏平稳，还不时地皱皱眉头。看上去显然并无大碍，让寒夜行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来。
只是她这这呼噜声，仍是壮如雷鸣，令人头痛不已。
“你没事吧……”
良久之后，寒夜行与封夕落的灵魂几乎同时出声。
但这具两人同时控制着的身体，却像鬼畜视频一般失去了控制。寒夜行想挠头，封夕落想理鬓。一只手就这样在空中卡带般的来回振颤，像极了寒夜行前世看过的鬼畜视频。
这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脸色变换得竟是比那色蕴菩萨的色蕴幻境还要快上几分。
“阿吉……阿吉……”
小阿吉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拍着小手，欢快的傻笑了起来。但他看到仍然倒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红无焰，脸上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又牵着她的衣角，无气无力地叫唤起来。
“阿吉”
“阿吉”——
寒夜行与封夕落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终于还是寒夜行先开了腔。
“小青呢，怎么没跟你呆在一块儿？”
封夕落轻叹了一声。
“她本想留下来陪我的，可是我不能让她违背阁主的命令，战乱开始前几天，我就让她同姐妹们一同撤离了。”
寒夜行轻哦了一声。
“你也应该和小青一起走的，又何必留下来犯险呢！？”
封夕落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回道。
“我们不说这些了，还是不如先想想，我们该如何面对如今的困境吧。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这具身体控制权，不然只怕以后会乱套。”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不像花魁充满挑逗的磁性声线，倒像是一个有几分羞涩的邻家小妹，直听得寒夜行一阵恍惚。
良久之后，寒夜行才回过神来。
他想了想，开口回道。
“这样吧！以后除了陷入打斗的时候，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是你的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归我管。当然，如果你要有事需要控制身体，可以提前与我打声招呼，我会极力配合。”
“好，都听你的！”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倒是封夕落先开了腔。
“我那具灵体，在哪儿还好吧！？”
寒夜行看看了身边封夕落那具被他安置在殿神龛上的灵体，轻声回道。
“还好，暂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只是她长时间存放在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封夕落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最后才点了点头。
“会的，如果没有灵魂，我这具灵体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缩小……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灵魂的控制，每过一年，我这具灵体便会减少一岁。直到变成一个婴儿，然后……便是死亡。”
寒夜行一阵头大。
“那有什么办法吗！？”
封夕落似笑想到了什么，有些似笑非笑地点点头。
“当然啊，你现在不就是灵魂状态吗！？”
寒夜行一阵愣神。
“你是说让我的灵魂进入你的灵体，让我变成你！？……不行，这绝对不行……”
看到寒夜行呆呆的样子，封夕落不禁呵呵一乐。
“我变成你，你也要变成我，这样才公平啊！不然日后我们恢复正常了，那我岂不是吃亏了。哼！这世间的便宜，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全占了啊。”
寒夜行一阵垂头丧气，围着封夕落的灵体转了数圈套，几次想钻进夕落的灵体，却仍无法下定决心。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尝试，苦笑着道。
“你别笑啦——关于我们两个人灵魂互换的这个困局，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见到寒夜行那窘迫的样子，封夕落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情也突然变得好了起来。
“怎么，你不是一直对什么都无所谓，一直想要逃的吗？现在也有让你为难的事情啦！？”
寒夜行摊了摊手。
“你别笑啦，我们两个不能总是这样下去吧！要不，你离开我的灵魂，到这残卷中来试试！？”
封夕洛这才终于慢慢止住了笑意，正色道。
“当然不行！那残卷古怪，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而且，你灵海现在这个状况，只怕我一离开，你就要死了——”
说着间，她的灵魂随手一挥，打开了自己这具身体灵海上的禁制。
寒夜行放眼望去，终于看到了封夕落。美人如花隔云端，就似眼前的虚空之中突然打开了一道帘幕，而那美人正在幕后远远地望着自己。
一节都是那么的清新可人，纤毫毕现。但是当他看清了这幕后的景象时，却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灵海之内，巨浪滔天，一眼望不到尽头。七彩的极光四处冲天而起，远方沉积的乌云风雨欲来，四处电闪雷鸣。就连这海水也是七彩混杂，正散发着犹如瘴气的迷雾。
四处都咕嘟着令人刺鼻的气泡，显然具有腐蚀能力，令人寒而栗！！！
一片汪洋之中，只有一只小小的绿色灵船在巨浪中载浮载沉，载着封夕落的灵魂上下飘浮，仿佛一个疏忽，随时便要船毁人亡。
“怎么会这样！？”
…………
…………
尽管寒夜行对封灵一途的修炼并未涉足，但理论知识其实并不弱。况且这种情况并不需要多么高深的理论知识，便会知道其中的凶险！！！
这每个位面都会有自己特有的灵气，也都呈现出自己的颜色。它们往往各不相属，在彼位面是灵修者的强大之源，在此位面则很于可能是致命的毒药！
况且，这灵气直接决定着灵力品秩高低，它一直就以纯净为尊。越纯净的灵气，其颜色会越单纯，其产生的灵力便会杂质越小，附加属性越明显，其能力便会越强大。
若是相近颜色的灵气混杂一处倒还好说，但多种颜色混杂，那无异于是一场灾难。而他现在的灵海所面临的情况，可算是最糟糕的一种！
无数的颜色混杂在一起，让他的整个灵海不蒂于是一汪毒药，不要说灵魂跃入其内，展开觉魂境的修炼，是自找死路的行径。
就是呆在上面，长期被这毒气所熏染，灵魂也会慢慢变得虚弱。现在这种状况，他们两个此刻还都活着，便已算是一个奇迹！！！
而这也是炼灵师虽然战力孱弱，却在世界仍然如此重要的根本原因！
因为只有炼灵者才能解决这样的麻烦，将各位面的灵气彼此转换，成为人人能够使用的灵气。至于这转换能力的高低，则与这灵目的修炼息息相关。
灵目看到得越多越细，便也预示着在今后晋级至析灵境之后，解析和转换灵气的能力越强大。
可是看他灵海内的这种状况，他恐怕只有将灵目修至传说当中的极致——第十一维灵目——才能有机会解决他灵海目前面临的这种状况。
“你现在知道，当时在战场上我不让你析出念力了吧。”封夕对他灵海内的这种状况，似乎也感到了无奈。
“为了让我继续修炼灵目！？”寒夜行不禁有些瞠目结舌，但随即又有些担忧：“你的灵魂怎么会没事！？”
封夕落坐在灵船上，伸手捧出了一一捧灵气化凝聚而成的海水，有些强装脸笑地回道。
“自然是我的护体灵珠啊，怎么样，我把它变成了船的模样，好看吧。”
寒夜行见她将小船弄得左右摇晃，一阵心惊胆颤，连忙制止道。
“你小心着点！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好吧，这灵海是不是太大了点，就算是我修到了析灵境，能够调理灵气了，先不说这难度，仅是这个工作量，都让人有些绝望——”
封夕落见寒夜行心情急切，心下一温暖。
“所以才需要你快速成长啊！
这灵魂只能依靠灵气才能成行修练，成长壮大。现在这个状况，我又不敢与你的灵海结合，如果长时间没有灵气补充的话，我寄居在你灵海中的灵魂就成了无源之水，也会慢慢虚弱下去的。
而且我每战斗一次，都要用很长时间的沉眠来恢复。
我很担心，这样下去，我们能不能熬过这场围城之战都是个问题。若再遇到今天这样的战局，只怕我们不会再有这么幸运了。
可看你这灵海的调理难度，恐惧只有传说中的贤者之石，也就是神辉，才能完全根治。
你说我们能等到那一天吗！？”
说到这里，两人又是一阵黯然。
良久之手，寒夜行似乎想到了什么，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问了出来：
“我一直有一个疑惑，也不知该不该问你。如果你不想回答，就当我没有问过吧。”
封夕落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现在都是这个情况了，有什么能问不能问的，你说吧，只要我知道的，能说的，我一会告诉你。”
寒夜行深吸了一口气。
“我师父曾经给我吟唱过这么一个故事，说已经消失了的天启位面有一种生灵，名叫魅灵。
她们天生灵体。在成人**之时，便可穿越生死的界线，也可自由穿越于相爱之人的灵海之内，算是天生的炼灵师。只是这魅灵只能从一而终，爱人死去，她便就会跟着死去。
五百多年以前，这魅灵一族一直就是无数灵修者梦寐以求的道侣。因为获得一个魁灵的爱情，等于是灵魂有了第二次觉醒的机会。
只是可惜，自从天启位面在那场‘猎灵之誓’的大决战中彻底崩毁，这魅灵一族如今早已变成传说。只是不知道，这个传言倒底是不是真的！？”
封夕落心头一震，死死地盯着寒夜行看了许久，才慢慢放松下来，幽幽一叹。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寒夜行一声苦笑。
“其实我早就应该发现了，只是在半个多年前才忽然明白了过来。如今看到我们两个这种状况，也就更加确定了而已。
这事情是明摆着的，在风月阁那个风尘之地，阁中妈妈对你一直就格外照顾，一直就保持着你的处子之身。原本我还以为是因为你是花魁，她奇货可居而已。现在想来，她应该是知道你的身份来历的了。
还有小青，她总是一停地给我们两个制造机会，原本我还以为是她高看我一眼。现在看来，他倒底还是在为你打算，不想你陷入火坑。
而且我感觉这残卷很像是炼灵者的定魂物，这定魂物向来只能最为纯净的灵气与灵物才能驻足其间。如果你不是魅灵一族，你的灵体又怎么来进得来！？”
封夕落也是幽幽一叹。
“现在我们都这个样子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以前我又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道把握罢了。”
寒夜行昂起了头，看到封夕落的模样，竟时一时又恍忽起来。
“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啊，虽我你没有成为道侣，但灵魂总算纠缠在了一起。只是这些天里，我一直就在想，那天在镇魂殿中你和小阿吉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还有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天启位面的下落，它现在还存在吗！？”
封夕落正了正神色，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才开口回道。
“这涉及到我们风月之林的秘密，现在还无法对你说明。但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欺瞒你的意思。等到了能说的那天，或者你真正成为我爱人的那一天，我自然会对你坦白一切。
而何况，我魅灵一族对于爱侣从来就没有秘密，灵魂是天然对爱人敞开的。”
…………
…………
“对了！你现在的灵目修到了第几层！？”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良久之后，封夕落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
听到夕落的问题，寒夜行再次有些尴尬。他知道这炼灵者离魂境的修炼，灵目开出的维数越多，看到的灵气越深入，在后面修灵念力之后，这对灵气的掌控和把握能力就会越强。
这灵目维度具体的划分，他只知道能看见附着于真实物体中的灵气，便算是开了三维。若能看见灵修者身上的灵脉走向和魂火，便算是四维。
到了四维，便已算是一个合格的离魂境炼灵者了。
这也预示着他在后面的境界中能够调理灵气，转换不同颜色和性质灵气，比如将白色的转换成黄色的，或者将紫色的转换成蓝色的。
再往下展开维度，则是将灵气不断的轰碎、打散、变成越来越小的粒子的过程，实际也就是灵魂不断开发的过程。灵目能看得见越小的灵气颗粒，也就预示着这灵目所展开的维度越大。
整个过程，倒与前世中量子力学的体系有些相似。
是以强大的炼灵师，往往能从最为贫瘠的土地中也能催生出灵气出来，也能发现这个世间隐藏得最深的秘密。而有些平庸的炼灵师，却只能在灵气充郁的洞天福地中汲取炼制灵气。
可是他知道归知道，他前世一个文科学者，今生又极力地排斥这灵修修练，哪里知道这些粒子是怎么回事！？就算他知道分子后面是原子、原子后面是电子、电子后面是夸克什么的。而且他就是看见了，也无法做出判断啊！
“这样吧！”
封夕落显然意识到了寒夜行面临的窘境。
她再次俯身倚靠灵船，伸出修长的玉手，从灵海边捧起了一汪灵气，就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这液态的灵气即时便变幻了起来，由液态变成气态，最后化为了一团七彩的浓雾。
“现在能看见吗！？”
“能！”
封夕落点了点头，继续吹了一口气，那七彩的浓雾再为之一变，已化为了一颗颗闪着火光的球体。这散发着火光的球体极小，如果不是寒夜行的灵目深沉，否则根本就看不见。
“能！”
寒夜行点了点头。
“现在呢！？”
封夕落继续吹了一口气，那灵气的状态再为之一变。
“能！”
寒夜行仔细盯着那灵气的状况，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他发现那颗发光的火球周围，多了几颗他的灵目几分难以辨识的小球，正围着它做着规律的圆周运动。这些小球与火球的联接之间，还时不时有的微微的闪电发出。
“现在呢？！”
夕落面露喜色，再吹了一口，问道。
“看不见了！”
寒夜行死死地盯着夕落手中那一团并不存在的虚无，良久之后，才轻叹了一口，给了否定的答复。
“不错不错，到了第七维了！”
封夕落散开了手中的灵气，有些痴痴地望着神殿中的寒夜行，并不掩饰自己的爱意与情绪。
“看来连诸神都看不过眼，离魂不久便能达到如此境界，你不走炼灵之途，算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寒夜行望着夕落一双正冒着星星的桃花眼，灵魂有些把持不住。
“那这灵目修炼的关键是什么！？总不能像我顶头上司追风炼灵师说的那样，我一个炼灵师，没事就往战场上钻，天天找人去打上一架吧！”
寒夜行说着，随即假装叹了口气，掩饰住了自己的窘态。
“居然真的有效！！！”
封夕落嘿然一笑，看着寒夜行的掩饰，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以前我的魅惑之术对你一直不起作用，现在你的灵魂没有了依傍，我看你怎么躲！”
“哼哼，寒夜行，现在你可算落在我手里头了！！！”
她笑魇如花，又恢复了艳压风云的花魅的绝世之姿，他展开身型，缓缓转动身体，在小小的灵船上跳起了舞蹈，一身魅惑之术不给寒夜行活路地继续展开进攻。
“这灵魂其实与这灵气一样，不过比这灵气更为纯净，也更为珍贵，可算是灵根。所以这炼灵者离魂境的修炼，与你刚才看到封灵者觉魂境的修炼过程差不多。”
“关键是打熬自己的灵魂，不断的打散重组。催毁它，然后再让它重生。你需要来一场能让灵魂震颤的高潮——
“所以你需要刺激！”
“需要能令灵魂震颤的高潮！！
“这打架是刺激，但谈情说爱也是刺激刺啊！！！
“喏——奴家的灵魂都与你融为一体了，我的灵体就在你身边，现在可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了呢！哎呀，不管你想如何为所欲为，还不是怎么着都只能依着你！”
寒夜行望着封夕落那在小小灵船上令他胆战心惊的舞蹈，再看着神展内那虽有些透明，但仍是绝世妖孽的灵体，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灵魂被夕落的魅惑之力挑起的情欲所激，脸红如潮，躁动激荡不已。
“夕落，你别这样……这样不好！”
封夕落的这具灵体仍是当时受伤的模样，就连被撕破的长袍依然都保留了最初的样子。其诱惑力之大，实在是令他不敢去看。
他到是想为夕落找几件衣服换上，可他又不会变戏法，那里能弄出来！？
况且现在一具是没有灵魂的灵体，一个没是有实体的灵魂，两人被关在这残卷之内，他就是想要来场刺激的高潮，也没办法做到啊。
幸好灵魂并不需要吃饭，只需要有灵气的滋养便可以了。
这大殿之中也不知是何状态，那幅《象幽镇兽图》中总会时不时地涌出一些纯静的灵气，浓郁无比，根本就不用他担心什么。
是以，他也就一直这样在这座大殿中宅了下去。夕落一直没有醒来，他也是什么都不敢干。
“夕落别闹……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了的吗，还是回到以前的相处模式吗？你的秘密我也不问了，人生这天地间，谁还没有一点秘密呢！别闹……你再这样，我就再也不给你谱曲排戏，弹琴伴凑了啊……”
封夕落见寒夜行被自己逗的窘态百出，灵魂不禁开怀大笑，就连现在面临这着凶险的境地这件事，也被她抛在了脑后。可是她笑着笑着，心头又涌起了一股浓浓的怜惜之情。不由得慢慢收回媚惑之术，轻声问道。
“这些天以来，你就一直呆在这座大殿里，没出去过！？”
见夕落恢复了正常，不再展开独特的风月功法，对他的灵魂展开魅惑攻势，寒夜行脸上的神色好看了一些。
“是啊，一个人一直无聊得紧，你的灵体又不能陪我说话。况且，我一直就习惯了孤独，这样其实也挺好。”
沉默良久，封夕落才抬首问道。
“以后……你还会逃吗？”
寒夜行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逃了，事实上，我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封夕落有些得意地笑了笑，但想到两人的处境，一股怜惜之情又涌上了心头。
“要不，你还是出去走走吧，别老是一个人闷在这镇魂殿里。时间久了，你会闷坏的。”
寒夜行点了点头。
“也好，只要你不跳你灵魅的魅惑之舞，让我干什么都成啊！再者说，这残卷古怪，也总得看看这神殿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子的不是。”
说着间，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便向殿外走去。
但是他一推开殿门，旋即却又啪地一声关上了，身体死死地顶着了大门，如筛糠一般的抖了起来，竟是刺激的灵目再次有了晋级的迹像。
“怎么啦！？”
封夕落看到寒夜行这怪异的举动，不由疑声问道。
“你自己看吧——”
寒夜行慢慢转过身，再次缓缓打开了大门。封夕落放眼望去，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她看到了亡灵！
满城的亡灵——
而且这些亡灵有许多他们两个都认识——
有他们一直照顾着的那群孤儿，虚云老和尚，寒夜行刚刚战死的兄弟们，那些被追捕小队格杀当场的敌军奸细，死于战乱和瘟疫的离魂城内的普通市民……
除了这些自己认识的亡灵，还有城外叛军也杂夹其中，荒原部落，攻城的巨人，甚至那个刚刚死去的夜叉灵王焚地行，都在其中。在他身边，还四处都杂夹着巨大而古老的凶兽……
他一打开殿门，他们全部泛着赤色的眼睛，蓦然抬头，如同饿狼一般，死死地盯着寒夜行。
更令他感到恐怖的是，还有当日在战场上救了他一命的新兵营长紫阳石坚。此刻他正拎着自己那颗被焚地行一爪斩断的头颅，一脸茫然地四处游荡着，没有了一点生而为人的神智。
这些邪灵们见寒夜行再次打开了大门，似乎全都想飞扑而上，直接将他的灵魂撕得粉碎。但似乎又对这座神殿怀着深深的畏惧，不敢靠近半步。
所以只能将整个大殿团团围住，这才陷入了某种诡谲的僵持之中。
寒夜行与封夕落两人隔着云天对望了一眼，相顾无言。
“夕落你的经验丰富，风月之林又是这世间最强大的情报组织……你告诉我……我们现在这样算不算是猎灵者！？”
封夕落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当然不算！那有邪灵会噬主的！？宿主死了，它们也就跟着死了！而且，我还从未听过有那位猎灵者能一次请来这么多邪灵：而且是亡灵、兽灵、妖灵、魔灵全齐了……”
“除非，你是那转世过来的猎灵之王叶浮沙！”
通过模糊的视线，他能感觉到这是一间颇为豪侈的卧室。虽然现在仍是寒冷的冬天，但这屋内却灵气浓郁，温暖如春。
随着依稀的光线，他发现对面的墙上还有挂着一张卷轴。画中描绘着的是一个在灵船中凭栏远眺的女子，正望着苍茫的冥海，露出了沉郁忧思的神色。
这画笔法灵动，意境深远，神形兼备，俨然随时要透画而出，可算得是一件精彩的艺术杰作。
寒夜行总觉得画中的女子颇为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想翻个身，将那画中女子看得清楚一些。却发现身上十几处伤口同时传来阵阵疼痛，令他不觉呻吟了一声。
“你终于醒了啊！”
是封夕落的声音。
寒夜行在残卷中的灵魂松了一口气，他确定这不是做梦，到底两人都活了下来。
“真好！！！——”
他的视线开始清晰，发现床边正趴着一张痴傻呆滞的脸。那痴儿见他醒来，满心欢喜。当即“阿吉”、“阿吉”地叫了起来。
是小阿吉。
而在小阿吉身边，红无焰那个小丫头正在安稳地躺在另一张小灵塌上。远远望去，寒夜行见胸前起伏平稳，还不时地皱皱眉头。看上去显然并无大碍，让寒夜行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来。
只是她这这呼噜声，仍是壮如雷鸣，令人头痛不已。
“你没事吧……”
良久之后，寒夜行与封夕落的灵魂几乎同时出声。
但这具两人同时控制着的身体，却像鬼畜视频一般失去了控制。寒夜行想挠头，封夕落想理鬓。一只手就这样在空中卡带般的来回振颤，像极了寒夜行前世看过的鬼畜视频。
这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脸色变换得竟是比那色蕴菩萨的色蕴幻境还要快上几分。
“阿吉……阿吉……”
小阿吉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拍着小手，欢快的傻笑了起来。但他看到仍然倒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红无焰，脸上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又牵着她的衣角，无气无力地叫唤起来。
“阿吉”
“阿吉”——
寒夜行与封夕落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终于还是寒夜行先开了腔。
“小青呢，怎么没跟你呆在一块儿？”
封夕落轻叹了一声。
“她本想留下来陪我的，可是我不能让她违背阁主的命令，战乱开始前几天，我就让她同姐妹们一同撤离了。”
寒夜行轻哦了一声。
“你也应该和小青一起走的，又何必留下来犯险呢！？”
封夕落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回道。
“我们不说这些了，还是不如先想想，我们该如何面对如今的困境吧。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这具身体控制权，不然只怕以后会乱套。”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不像花魁充满挑逗的磁性声线，倒像是一个有几分羞涩的邻家小妹，直听得寒夜行一阵恍惚。
良久之后，寒夜行才回过神来。
他想了想，开口回道。
“这样吧！以后除了陷入打斗的时候，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是你的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归我管。当然，如果你要有事需要控制身体，可以提前与我打声招呼，我会极力配合。”
“好，都听你的！”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倒是封夕落先开了腔。
“我那具灵体，在哪儿还好吧！？”
寒夜行看看了身边封夕落那具被他安置在殿神龛上的灵体，轻声回道。
“还好，暂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只是她长时间存放在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封夕落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最后才点了点头。
“会的，如果没有灵魂，我这具灵体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缩小……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灵魂的控制，每过一年，我这具灵体便会减少一岁。直到变成一个婴儿，然后……便是死亡。”
寒夜行一阵头大。
“那有什么办法吗！？”
封夕落似笑想到了什么，有些似笑非笑地点点头。
“当然啊，你现在不就是灵魂状态吗！？”
寒夜行一阵愣神。
“你是说让我的灵魂进入你的灵体，让我变成你！？……不行，这绝对不行……”
看到寒夜行呆呆的样子，封夕落不禁呵呵一乐。
“我变成你，你也要变成我，这样才公平啊！不然日后我们恢复正常了，那我岂不是吃亏了。哼！这世间的便宜，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全占了啊。”
寒夜行一阵垂头丧气，围着封夕落的灵体转了数圈套，几次想钻进夕落的灵体，却仍无法下定决心。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尝试，苦笑着道。
“你别笑啦——关于我们两个人灵魂互换的这个困局，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见到寒夜行那窘迫的样子，封夕落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情也突然变得好了起来。
“怎么，你不是一直对什么都无所谓，一直想要逃的吗？现在也有让你为难的事情啦！？”
寒夜行摊了摊手。
“你别笑啦，我们两个不能总是这样下去吧！要不，你离开我的灵魂，到这残卷中来试试！？”
封夕洛这才终于慢慢止住了笑意，正色道。
“当然不行！那残卷古怪，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而且，你灵海现在这个状况，只怕我一离开，你就要死了——”
说着间，她的灵魂随手一挥，打开了自己这具身体灵海上的禁制。
寒夜行放眼望去，终于看到了封夕落。美人如花隔云端，就似眼前的虚空之中突然打开了一道帘幕，而那美人正在幕后远远地望着自己。
一节都是那么的清新可人，纤毫毕现。但是当他看清了这幕后的景象时，却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灵海之内，巨浪滔天，一眼望不到尽头。七彩的极光四处冲天而起，远方沉积的乌云风雨欲来，四处电闪雷鸣。就连这海水也是七彩混杂，正散发着犹如瘴气的迷雾。
四处都咕嘟着令人刺鼻的气泡，显然具有腐蚀能力，令人寒而栗！！！
一片汪洋之中，只有一只小小的绿色灵船在巨浪中载浮载沉，载着封夕落的灵魂上下飘浮，仿佛一个疏忽，随时便要船毁人亡。
“怎么会这样！？”
…………
…………
尽管寒夜行对封灵一途的修炼并未涉足，但理论知识其实并不弱。况且这种情况并不需要多么高深的理论知识，便会知道其中的凶险！！！
这每个位面都会有自己特有的灵气，也都呈现出自己的颜色。它们往往各不相属，在彼位面是灵修者的强大之源，在此位面则很于可能是致命的毒药！
况且，这灵气直接决定着灵力品秩高低，它一直就以纯净为尊。越纯净的灵气，其颜色会越单纯，其产生的灵力便会杂质越小，附加属性越明显，其能力便会越强大。
若是相近颜色的灵气混杂一处倒还好说，但多种颜色混杂，那无异于是一场灾难。而他现在的灵海所面临的情况，可算是最糟糕的一种！
无数的颜色混杂在一起，让他的整个灵海不蒂于是一汪毒药，不要说灵魂跃入其内，展开觉魂境的修炼，是自找死路的行径。
就是呆在上面，长期被这毒气所熏染，灵魂也会慢慢变得虚弱。现在这种状况，他们两个此刻还都活着，便已算是一个奇迹！！！
而这也是炼灵师虽然战力孱弱，却在世界仍然如此重要的根本原因！
因为只有炼灵者才能解决这样的麻烦，将各位面的灵气彼此转换，成为人人能够使用的灵气。至于这转换能力的高低，则与这灵目的修炼息息相关。
灵目看到得越多越细，便也预示着在今后晋级至析灵境之后，解析和转换灵气的能力越强大。
可是看他灵海内的这种状况，他恐怕只有将灵目修至传说当中的极致——第十一维灵目——才能有机会解决他灵海目前面临的这种状况。
“你现在知道，当时在战场上我不让你析出念力了吧。”封夕对他灵海内的这种状况，似乎也感到了无奈。
“为了让我继续修炼灵目！？”寒夜行不禁有些瞠目结舌，但随即又有些担忧：“你的灵魂怎么会没事！？”
封夕落坐在灵船上，伸手捧出了一一捧灵气化凝聚而成的海水，有些强装脸笑地回道。
“自然是我的护体灵珠啊，怎么样，我把它变成了船的模样，好看吧。”
寒夜行见她将小船弄得左右摇晃，一阵心惊胆颤，连忙制止道。
“你小心着点！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好吧，这灵海是不是太大了点，就算是我修到了析灵境，能够调理灵气了，先不说这难度，仅是这个工作量，都让人有些绝望——”
封夕落见寒夜行心情急切，心下一温暖。
“所以才需要你快速成长啊！
这灵魂只能依靠灵气才能成行修练，成长壮大。现在这个状况，我又不敢与你的灵海结合，如果长时间没有灵气补充的话，我寄居在你灵海中的灵魂就成了无源之水，也会慢慢虚弱下去的。
而且我每战斗一次，都要用很长时间的沉眠来恢复。
我很担心，这样下去，我们能不能熬过这场围城之战都是个问题。若再遇到今天这样的战局，只怕我们不会再有这么幸运了。
可看你这灵海的调理难度，恐惧只有传说中的贤者之石，也就是神辉，才能完全根治。
你说我们能等到那一天吗！？”
说到这里，两人又是一阵黯然。
良久之手，寒夜行似乎想到了什么，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问了出来：
“我一直有一个疑惑，也不知该不该问你。如果你不想回答，就当我没有问过吧。”
封夕落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现在都是这个情况了，有什么能问不能问的，你说吧，只要我知道的，能说的，我一会告诉你。”
寒夜行深吸了一口气。
“我师父曾经给我吟唱过这么一个故事，说已经消失了的天启位面有一种生灵，名叫魅灵。
她们天生灵体。在成人**之时，便可穿越生死的界线，也可自由穿越于相爱之人的灵海之内，算是天生的炼灵师。只是这魅灵只能从一而终，爱人死去，她便就会跟着死去。
五百多年以前，这魅灵一族一直就是无数灵修者梦寐以求的道侣。因为获得一个魁灵的爱情，等于是灵魂有了第二次觉醒的机会。
只是可惜，自从天启位面在那场‘猎灵之誓’的大决战中彻底崩毁，这魅灵一族如今早已变成传说。只是不知道，这个传言倒底是不是真的！？”
封夕落心头一震，死死地盯着寒夜行看了许久，才慢慢放松下来，幽幽一叹。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寒夜行一声苦笑。
“其实我早就应该发现了，只是在半个多年前才忽然明白了过来。如今看到我们两个这种状况，也就更加确定了而已。
这事情是明摆着的，在风月阁那个风尘之地，阁中妈妈对你一直就格外照顾，一直就保持着你的处子之身。原本我还以为是因为你是花魁，她奇货可居而已。现在想来，她应该是知道你的身份来历的了。
还有小青，她总是一停地给我们两个制造机会，原本我还以为是她高看我一眼。现在看来，他倒底还是在为你打算，不想你陷入火坑。
而且我感觉这残卷很像是炼灵者的定魂物，这定魂物向来只能最为纯净的灵气与灵物才能驻足其间。如果你不是魅灵一族，你的灵体又怎么来进得来！？”
封夕落也是幽幽一叹。
“现在我们都这个样子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以前我又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道把握罢了。”
寒夜行昂起了头，看到封夕落的模样，竟时一时又恍忽起来。
“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啊，虽我你没有成为道侣，但灵魂总算纠缠在了一起。只是这些天里，我一直就在想，那天在镇魂殿中你和小阿吉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还有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天启位面的下落，它现在还存在吗！？”
封夕落正了正神色，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才开口回道。
“这涉及到我们风月之林的秘密，现在还无法对你说明。但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欺瞒你的意思。等到了能说的那天，或者你真正成为我爱人的那一天，我自然会对你坦白一切。
而何况，我魅灵一族对于爱侣从来就没有秘密，灵魂是天然对爱人敞开的。”
…………
…………
“对了！你现在的灵目修到了第几层！？”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良久之后，封夕落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
听到夕落的问题，寒夜行再次有些尴尬。他知道这炼灵者离魂境的修炼，灵目开出的维数越多，看到的灵气越深入，在后面修灵念力之后，这对灵气的掌控和把握能力就会越强。
这灵目维度具体的划分，他只知道能看见附着于真实物体中的灵气，便算是开了三维。若能看见灵修者身上的灵脉走向和魂火，便算是四维。
到了四维，便已算是一个合格的离魂境炼灵者了。
这也预示着他在后面的境界中能够调理灵气，转换不同颜色和性质灵气，比如将白色的转换成黄色的，或者将紫色的转换成蓝色的。
再往下展开维度，则是将灵气不断的轰碎、打散、变成越来越小的粒子的过程，实际也就是灵魂不断开发的过程。灵目能看得见越小的灵气颗粒，也就预示着这灵目所展开的维度越大。
整个过程，倒与前世中量子力学的体系有些相似。
是以强大的炼灵师，往往能从最为贫瘠的土地中也能催生出灵气出来，也能发现这个世间隐藏得最深的秘密。而有些平庸的炼灵师，却只能在灵气充郁的洞天福地中汲取炼制灵气。
可是他知道归知道，他前世一个文科学者，今生又极力地排斥这灵修修练，哪里知道这些粒子是怎么回事！？就算他知道分子后面是原子、原子后面是电子、电子后面是夸克什么的。而且他就是看见了，也无法做出判断啊！
“这样吧！”
封夕落显然意识到了寒夜行面临的窘境。
她再次俯身倚靠灵船，伸出修长的玉手，从灵海边捧起了一汪灵气，就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这液态的灵气即时便变幻了起来，由液态变成气态，最后化为了一团七彩的浓雾。
“现在能看见吗！？”
“能！”
封夕落点了点头，继续吹了一口气，那七彩的浓雾再为之一变，已化为了一颗颗闪着火光的球体。这散发着火光的球体极小，如果不是寒夜行的灵目深沉，否则根本就看不见。
“能！”
寒夜行点了点头。
“现在呢！？”
封夕落继续吹了一口气，那灵气的状态再为之一变。
“能！”
寒夜行仔细盯着那灵气的状况，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他发现那颗发光的火球周围，多了几颗他的灵目几分难以辨识的小球，正围着它做着规律的圆周运动。这些小球与火球的联接之间，还时不时有的微微的闪电发出。
“现在呢？！”
夕落面露喜色，再吹了一口，问道。
“看不见了！”
寒夜行死死地盯着夕落手中那一团并不存在的虚无，良久之后，才轻叹了一口，给了否定的答复。
“不错不错，到了第七维了！”
封夕落散开了手中的灵气，有些痴痴地望着神殿中的寒夜行，并不掩饰自己的爱意与情绪。
“看来连诸神都看不过眼，离魂不久便能达到如此境界，你不走炼灵之途，算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寒夜行望着夕落一双正冒着星星的桃花眼，灵魂有些把持不住。
“那这灵目修炼的关键是什么！？总不能像我顶头上司追风炼灵师说的那样，我一个炼灵师，没事就往战场上钻，天天找人去打上一架吧！”
寒夜行说着，随即假装叹了口气，掩饰住了自己的窘态。
“居然真的有效！！！”
封夕落嘿然一笑，看着寒夜行的掩饰，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以前我的魅惑之术对你一直不起作用，现在你的灵魂没有了依傍，我看你怎么躲！”
“哼哼，寒夜行，现在你可算落在我手里头了！！！”
她笑魇如花，又恢复了艳压风云的花魅的绝世之姿，他展开身型，缓缓转动身体，在小小的灵船上跳起了舞蹈，一身魅惑之术不给寒夜行活路地继续展开进攻。
“这灵魂其实与这灵气一样，不过比这灵气更为纯净，也更为珍贵，可算是灵根。所以这炼灵者离魂境的修炼，与你刚才看到封灵者觉魂境的修炼过程差不多。”
“关键是打熬自己的灵魂，不断的打散重组。催毁它，然后再让它重生。你需要来一场能让灵魂震颤的高潮——
“所以你需要刺激！”
“需要能令灵魂震颤的高潮！！
“这打架是刺激，但谈情说爱也是刺激刺啊！！！
“喏——奴家的灵魂都与你融为一体了，我的灵体就在你身边，现在可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了呢！哎呀，不管你想如何为所欲为，还不是怎么着都只能依着你！”
寒夜行望着封夕落那在小小灵船上令他胆战心惊的舞蹈，再看着神展内那虽有些透明，但仍是绝世妖孽的灵体，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灵魂被夕落的魅惑之力挑起的情欲所激，脸红如潮，躁动激荡不已。
“夕落，你别这样……这样不好！”
封夕落的这具灵体仍是当时受伤的模样，就连被撕破的长袍依然都保留了最初的样子。其诱惑力之大，实在是令他不敢去看。
他到是想为夕落找几件衣服换上，可他又不会变戏法，那里能弄出来！？
况且现在一具是没有灵魂的灵体，一个没是有实体的灵魂，两人被关在这残卷之内，他就是想要来场刺激的高潮，也没办法做到啊。
幸好灵魂并不需要吃饭，只需要有灵气的滋养便可以了。
这大殿之中也不知是何状态，那幅《象幽镇兽图》中总会时不时地涌出一些纯静的灵气，浓郁无比，根本就不用他担心什么。
是以，他也就一直这样在这座大殿中宅了下去。夕落一直没有醒来，他也是什么都不敢干。
“夕落别闹……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了的吗，还是回到以前的相处模式吗？你的秘密我也不问了，人生这天地间，谁还没有一点秘密呢！别闹……你再这样，我就再也不给你谱曲排戏，弹琴伴凑了啊……”
封夕落见寒夜行被自己逗的窘态百出，灵魂不禁开怀大笑，就连现在面临这着凶险的境地这件事，也被她抛在了脑后。可是她笑着笑着，心头又涌起了一股浓浓的怜惜之情。不由得慢慢收回媚惑之术，轻声问道。
“这些天以来，你就一直呆在这座大殿里，没出去过！？”
见夕落恢复了正常，不再展开独特的风月功法，对他的灵魂展开魅惑攻势，寒夜行脸上的神色好看了一些。
“是啊，一个人一直无聊得紧，你的灵体又不能陪我说话。况且，我一直就习惯了孤独，这样其实也挺好。”
沉默良久，封夕落才抬首问道。
“以后……你还会逃吗？”
寒夜行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逃了，事实上，我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封夕落有些得意地笑了笑，但想到两人的处境，一股怜惜之情又涌上了心头。
“要不，你还是出去走走吧，别老是一个人闷在这镇魂殿里。时间久了，你会闷坏的。”
寒夜行点了点头。
“也好，只要你不跳你灵魅的魅惑之舞，让我干什么都成啊！再者说，这残卷古怪，也总得看看这神殿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子的不是。”
说着间，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便向殿外走去。
但是他一推开殿门，旋即却又啪地一声关上了，身体死死地顶着了大门，如筛糠一般的抖了起来，竟是刺激的灵目再次有了晋级的迹像。
“怎么啦！？”
封夕落看到寒夜行这怪异的举动，不由疑声问道。
“你自己看吧——”
寒夜行慢慢转过身，再次缓缓打开了大门。封夕落放眼望去，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她看到了亡灵！
满城的亡灵——
而且这些亡灵有许多他们两个都认识——
有他们一直照顾着的那群孤儿，虚云老和尚，寒夜行刚刚战死的兄弟们，那些被追捕小队格杀当场的敌军奸细，死于战乱和瘟疫的离魂城内的普通市民……
除了这些自己认识的亡灵，还有城外叛军也杂夹其中，荒原部落，攻城的巨人，甚至那个刚刚死去的夜叉灵王焚地行，都在其中。在他身边，还四处都杂夹着巨大而古老的凶兽……
他一打开殿门，他们全部泛着赤色的眼睛，蓦然抬头，如同饿狼一般，死死地盯着寒夜行。
更令他感到恐怖的是，还有当日在战场上救了他一命的新兵营长紫阳石坚。此刻他正拎着自己那颗被焚地行一爪斩断的头颅，一脸茫然地四处游荡着，没有了一点生而为人的神智。
这些邪灵们见寒夜行再次打开了大门，似乎全都想飞扑而上，直接将他的灵魂撕得粉碎。但似乎又对这座神殿怀着深深的畏惧，不敢靠近半步。
所以只能将整个大殿团团围住，这才陷入了某种诡谲的僵持之中。
寒夜行与封夕落两人隔着云天对望了一眼，相顾无言。
“夕落你的经验丰富，风月之林又是这世间最强大的情报组织……你告诉我……我们现在这样算不算是猎灵者！？”
封夕落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当然不算！那有邪灵会噬主的！？宿主死了，它们也就跟着死了！而且，我还从未听过有那位猎灵者能一次请来这么多邪灵：而且是亡灵、兽灵、妖灵、魔灵全齐了……”
“除非，你是那转世过来的猎灵之王叶浮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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