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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与我何干

    赵楷一夜未睡,精神有些颓然。

    赵佶倒是经过一个晚上,火气尽消,看赵楷这幅样子,便知道没有将赵英抓住。

    “忙了一晚上,查的怎么样了?”赵佶问道。

    “父皇,儿臣惭愧!让赵英那厮给跑了!”赵楷愧道。

    “跑就跑了吧。”赵佶道,“交给开封府慢慢追查,朕昨晚事后想了想,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这赵英在东京之内有一个杀手团伙为其服务,显然有阴谋。”

    “说说看。”赵佶示意赵楷将内心想法说出来。

    “昨夜李执在探查司内被人杀了。”赵楷道,“一开始儿臣认为探查司内有赵英的同伙,但事后发现凶手根本不是在探查司内,而是在探查司隔壁的酒楼之中以强弩杀之。”

    “儿臣在李执的胸口上将击杀他的铁箭取了下来,发现上面刻有西夏文字。”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杀害李执的凶手是赵英派来的。”

    “但就从李执白日里被赵英派人暗杀的先例来看,这次袭击也必是出于赵英之手。”

    “第一次暗杀李执的凶手是一个光头男子,儿臣还以为是哪个寺庙里的和尚,但据这铁箭的信息来看,那个光头极有可能是西夏人。

    众所周知,西夏人的弩箭技艺极为精湛,而且西夏男子人人光头,化妆成和尚潜入东京也极为方便隐蔽。”

    “你的意思是,那赵英是西夏人的卧底?”赵佶眼底闪过一丝怒火。

    “目前还不能断定,但赵英手底下绝对有着一批西夏杀手,身为一个太监,手底下却养着如此多的杀手,他的目的就值得推敲了。”赵楷道。

    “想不到,朕的卧榻之侧,竟然有这等居心叵测之人!”赵佶沉声道,“赵英是太子的贴身太监,太子对此难道就一无所知吗?”

    赵楷沉默,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未免有些太过骇人听闻了,一国太子,居然和敌国勾结,想做什么?把赵佶从皇位上拉下来?

    这个想法未免也太不切实际了,赵佶如今正是壮年,身体健康,正是一个帝王精力和影响力最为强大的时期,再坐二十年皇位都是很正常的。

    这个时候,一个才十八岁的光杆太子,拿什么去谋划皇位?

    所以赵楷是不太相信赵桓有这个胆子和赵英同流合污,行谋逆之事的。

    赵佶同样也不信,只是发了一句牢骚,觉得太子识人不明。

    过了一会儿,赵楷才道,“这赵英还会易容之术,对隐匿之道颇为精通,太子没有看清他的真实面目也是情理之中。”

    “易容术?”

    “说来惭愧,那赵英经密道从白矾楼出来之后,便将白矾楼的白掌柜给杀了,化妆成白掌柜的样子,我等根本没有察觉,以至于让其蒙混过关。”

    赵楷将事情的经过述说了一遍。

    赵佶听完,眉头一皱,即便是他,也觉得张严太过失职,摊上这样的臣子,他这个皇帝当的十分没有安全感,“你做的对,这张严玩忽职守,革职查办吧,朕以后就将探查司全权交给你负责了。给朕好好整顿一番,作为天子的眼睛,探查司绝对不能够两眼昏昏。”

    赵楷正有整顿之心,得了老爹的命令,行事之时便不必顾忌太多了。

    赵佶又道,“既然赵英知道了这白矾楼的密道,那便将密道封了吧,朕可不想有朝一日坐在皇宫之中,被赵英行刺。”

    赵楷道,“父皇,儿臣倒是觉得可以暂时不必将密道封死。”

    “你又有什么鬼点子,快快说来。”赵佶道。

    赵楷看了一眼一旁新晋的内侍总管李彦,这厮貌似也不是一个靠谱的,便贴着赵佶的耳边一阵耳语,赵佶时而皱眉,时而舒缓,对赵楷道,

    “此事可行?”

    “一试便知。”

    “既然如此,便按你说的做吧。”赵佶大手一挥。

    “那儿臣便告退了。”赵楷拱手。

    “去吧,好好干,朕看好你!”赵佶给了赵楷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赵楷内心一惊,带着一丝顾虑走出了宫殿。

    父皇刚才的那个眼神,分明就是在暗示他,只要他好好干,未来太子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可是,当太子,对他想要扭转乾坤的想法来说没有一丝帮助,反而会成为束缚他接下来行动的绳索。

    虽然现在父皇巴不得自己折腾,自己折腾的越多,他越高兴。但一旦自己成为了太子,接下来的行动绝对会让自己变成众矢之的,举步维艰。

    且不说来自于群臣的压力,也没有任何一个皇帝能够容忍一个特别喜欢折腾的太子。

    边走边想,好巧不巧又迎头碰上了太子赵桓。

    赵桓可没有什么好脸色,昨日他在东宫担惊受怕了一整夜,唯恐自己做的那些事被赵楷发现,听说赵楷没有抓到赵英,这才敢出来散散心,却又碰到了这个他最讨厌看见的人。

    “三弟倒是敬职敬责,忙了一个晚上,这是准备回府休息?”赵桓怪里怪气道。

    赵楷本就有些烦,见他又是这副样子,便敷衍道,“有劳皇兄挂念,弟正要回府睡觉。”

    “哎,三弟别急着走啊,睡觉也不差这一些时分,不若到我宫中休息,顺带与我说说昨天晚上到底有没有抓着赵英这厮。”赵桓装着一副愤慨的样子。

    赵楷目不转睛看着赵桓,一时没有说话,看得赵桓有些发毛。

    赵楷觉得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但像赵桓这样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偏偏也不少。

    这种人,就不值得跟其废话,索性挑明了直言。

    “太子是否觉得自己就没有责任了?”

    “你什么意思?”赵桓脸色有些变了。

    “赵英是你的贴身太监,你身为他的主人,难道就脱得了干系吗?”赵楷走近,与赵桓相隔一臂。以夺人的目光盯着赵桓的眼睛,压迫而去。

    “他做的事,我能知道什么,与我何干?”赵桓受不了赵楷慑人的眼神,目光躲避间有些闪烁。

    赵楷敏锐地察觉到了赵桓眼神间的那丝闪烁。

    自己不过是提醒他一下,赵英的事情,他身为太子要负有一定的责任。

    赵桓的回答却是“他做的事,我能知道什么?与我何干?”

    照常理而言,赵桓的回答应该是“与我何干?”,而不会特意提一句“他做的事,我能知道什么?”。

    这特意的强调恰恰说明,赵英做的事情,赵桓很有可能知道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