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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冤案又起

    “杨惟忠你个直娘贼!爷爷还活得好好的,不会比你先死!”

    不远处一身铠甲被染得鲜红的翟进回应道,扬起手中已经砍得卷刃的环首刀,抵挡住面前敌人的进攻。

    “哈哈哈!你小子没死就好!大帅亲自带人来接应你了!”

    杨惟忠扭头向刘法看去,却见刘法被一群铁鹞子围攻,顿时大急,“大帅!”

    “快走!”刘法那五百亲军此刻身边已经不足两百人。

    西夏军见他身穿帅袍,都在往他这里猛攻,他自己也在苦苦支撑,说话间又挨了一支冷枪。

    “走!”杨惟忠招呼翟进。

    三人带着为数不多的亲从,再次往回杀出一条血路,总算和前来接应的折可存、朱定国二人相遇。

    “撤!”刘法身中数刀流血过多,此刻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几人如今已顾不了许多,立刻拥着他往南奔去。

    ……

    “大夫,大帅的情况如何?”杨惟忠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横七竖八地绑着绷带,问向医者。

    “唉!刘大帅怎么伤得如此之重?”医者看着刘法身后几道深可见骨的刀口盖在大大小小的疤痕之上,皮肉外翻,血肉模糊。

    “他都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人了,此番受到如此重的伤势……我尽力而为吧!”

    折可存进屋,看了看了一眼正在昏迷之中的刘法,将杨惟忠拉出屋外。

    “折可存!你做什么!”杨惟忠十分不满地冲他吼了一嗓子。

    “童太尉已经知道了我们追击察哥大败而归,大帅重伤昏迷的消息!”折可存冷着脸说。

    “知道了便知道了!我们刚刚把这宥州城打下来,难不成他还想要惩罚我们?”杨惟忠冷哼一声,不悦道。

    “只怕如今形势比你想的更坏!”折可存附在杨惟忠耳边,“童太尉刚刚已经召集延路诸将准备议事了,此时正等我们熙河路的将校!此刻大帅正昏迷不醒,童贯此时召集我们,我料想多半不是好事。”

    “他准备做什么!”杨惟忠脸色铁青,“这老贼是想乘机抢功吗?”

    “现在一切都以大帅的安危为第一等要事,我已经命十余名士卒在门口接应,此番会议你就不要去了,我会对童贯为你推脱。”

    “若是情况有变,你便见机行事!”折可存眼露杀机。

    折可存的担忧并非多余。

    熙河军的众人一进议事堂,上首的童贯和早已等候在坐的刘延庆父子及延军诸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待他们坐下,童贯看向左侧中间空出的一个位子,皱眉问,“怎么不见杨惟忠?”

    “太尉容禀!杨将军追杀察哥溃军的时候身受重伤,此刻还不能下地。”折可存拱手道。

    “哼!”童贯冷哼一声,“他不能下地,你们就不能将他抬过来吗!”

    “太尉只是何意?!”折可存半敛着眼,隐去双眸中的怒火。

    “何意?他杨惟忠没有得主帅之令,妄自出兵追击敌军,致使一万余骑兵损失过半,大败而回。此时居然借口受伤躲起来?”童贯一拍桌案,“当真是岂有此理!”

    翟进立刻起身,他这条命是杨惟忠救的,此时当然要站出来为杨惟忠申辩。

    “太尉,此战虽然我军失败而归,但实非杨惟忠之罪也!我军本来已经将那察哥逼至绝路,谁知在突然出现一支数万人的西夏援军,这才致使我军失败!”

    “铁门关距此多远?”童贯问。

    “四十里!”

    “穷寇莫追!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什么叫非杨惟忠之罪也?此次失败全因其而起!”童贯怒拍桌案,“来人,去将杨惟忠捉来,以正军法!”

    “太尉,您就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吗?”焦安节急忙起身挡住门口,“这宥州城全靠我熙河军才能攻下!如今我军大帅昏迷不醒,您就要捉拿此次入城的首功之将,试问道理何在?”

    “一派胡言!”童贯起身,指着刘延庆说,“此次攻入宥州城,首功非延军莫属,你们熙河军不过是来助阵耳,即便有些微末功劳,一码归一码,岂有有过不罚的道理!”

    “好!好!好!”焦安节是被刘法留下来为熙河军保住破城之功的,此刻见童贯如此胡扯,当即怒道。

    “杨惟忠是我熙河军的将领,想要抓人还要问问我熙河军同不同意!”

    在场的翟进、朱定国、折可存纷纷站起。

    “怎么?你们还想违抗本官的军令不成!”童贯声音冰冷。

    “狗屁军令!我们只听大帅的军令!”焦安节怒骂。

    “刘路帅,违抗军令者该当何罪?”童贯冷着脸问刘延庆。

    “当斩!”刘延庆站起身,一脚踹翻面前的桌案。

    数支箭矢顿时从门外射向焦安节,后者当场倒地。

    帅帐之外冲出两队手持劲弩的延军士卒,将此地包围。

    “你……”焦安节颤颤巍巍伸出手,指向刘延庆,旋即垂落,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安节!”熙河翟进、朱定国、折可存纷纷上前,神情激动。

    “刘延庆!我跟你拼了!”朱定国看着焦安节惨烈的死状,扭头就向刘延庆冲去。

    “哼!”刘延庆一声冷笑,手一挥,又是数支箭矢闪过。

    朱定国心有不甘地倒在地上,双手青筋暴起,“刘……延庆!你……不得……好死!”

    “定国!”折可存悲呦地扶起他。

    “要……大帅……为……为我们……报仇!”朱定国睁着大眼,紧紧抓住折可存的手臂,没了气息。

    “来人,将他们这群乱军押下去,严加看管!”童贯挥手。

    “我跟你们拼了!”翟进放下焦安节的尸体,站了起来。

    “翟进!你冷静一点!”折可存急忙抱住翟进的身体。

    “我们熙河军已经失去了两员大将了!难道你还要我给你收尸吗!大帅刚冒着生命危险将你从死人堆里拉出来!你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大帅考虑吧!”

    二人最终被延军士卒拉了下去,童贯又一声令下,命刘光世前往捉拿杨惟忠。

    不多时,刘光世捂着流血的肩膀走了进来,“太尉!那杨惟忠拒捕,指使数十名士卒打死打伤随我前往的数十名士卒,夺了一匹快马,背着刘法向南逃了!”

    “混账!怎么能让他逃了呢!”刘延庆破口大骂。

    “无妨!我这就修书一封去往东京,向官家明说,刘法与杨惟忠二人擅自出兵追击,致使大败,拒不认罪,畏罪潜逃!请官家发布海捕文书捉拿!他们翻不了大浪的!”童贯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他早就看刘法不爽了,以前是因为刘法能打硬仗,这才不得不倚仗他。

    如今刘法兵败,生死难料,正好将之前攻打宥州失败的责任尽数推在他身上,反正一个死人是不会开口声辩的。

    只可惜让杨惟忠这厮背着他逃了,不过只要他这边将事情先一步报告给官家,将他二人打成逆贼,他们就别想翻案!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朱定国、焦安节二人。

    敢不听从我童贯命令的人,下场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