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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倔老头

    兼中到,天寒大雪长安道。

    虽然冬至未到,但长安城中已经千门万户雪花浮,点点无声落瓦沟。

    太祖赵匡胤建立宋朝之后,尚火德,服饰上也多用红色。

    就比如赵楷的五十名士卒,身穿红色背子,外罩锁子甲。

    至于这五行属性,个中还有说法,认为宋朝之所以尚火德,是由于五代末后周尚木德。

    赵匡胤受后周恭帝的禅让,政权是合法继承,故木生火,属火德。

    至于五代为何叫五代,则是出自于宋太宗时期。

    由于疆土的不完整,只继承了唐末以来一半的疆土,对辽的作战又接连遭受打击,太宗皇帝急需要稳固自己政权的合法正统性。

    于是从唐末以后的各种大小割据政权中取了五个北方的政权出来,强行划分成了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和后周五个朝代,相互继承,形成一个五行圆满之势。

    实际上五代前后不过五十余年罢了。

    这还不够,又从史书上将周、秦、汉、唐单独列出来,认为这四个国力强大的朝代占据了金木水土四种属相,独缺火德,故大宋应该尚火德,五行圆满,必将建立一个与周秦汉唐一样伟大的朝代。

    同时又广印刊物,编修史籍,比如太平广记、太平御览都是在太宗太平兴国年间编写而成的。

    太宗武功不行,文治却是十分出色,他对史籍的编修,使印刷业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发展,也让书籍不再是贵族的家学,大量发行,使天下万民皆可习之。

    直到后世,流传下来的各种早期古籍也是宋本的居多,从某种角度来说,宋朝后世文化的繁荣,也达到了宋太宗所希望建立一个伟大朝代的念想。

    只可惜,宋朝疆域的天生残疾。

    辽国和西夏一东一西将幽燕地区、河西走廊堵上,死死锁住,使得宋朝百年间被迫养兵百万以防,冗兵、冗费、冗官严重,活活将如此繁荣的国家拖垮。

    宋朝军费支出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高度,要改革,必须先改军!

    军费下不来,赚再多的钱也只会是杯水车薪!

    这也是赵楷为何一定要将童贯踢出西北的原因,只有将西北军政大权全部握在手中,拿到最大的权限才能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现如今他手上有熙河军兵权始终没有交回给刘法,有刘仲武和姚古的支持,已经不像刚来西北之时要束手束脚了。

    “刘法路帅到了吗?”赵楷来到京兆府衙门唐重办公的房间。

    “上午前听说已经到了兴平。”唐重立马停下手上的工作。

    “那也差不多了,我此刻便出发,在城外与他汇合。”赵楷如是说。

    唐重顿时起身想要一同前往相送。

    “唐大人就不用送了,忙你的工作吧。”赵楷摆手,“这京兆府是西北首府,更是凤翔府的后背,永兴军路的后勤保障。你要与凤翔的李纲李知府相互配合才是,这西北能不能经营好,就看你们两个了。”

    “下官必不负殿下所托。”唐重拜道。

    他是个注重实事的官员,这两日与赵楷交谈间屡屡被赵楷的想法折服,已经倾于向赵楷靠拢了。

    毕竟从与赵楷的交谈来看,在赵楷的手底下做事要比在童贯手底下做事好太多了。

    起码赵楷听得进他的意见与他谈论各种为政举措,不像童贯那般恣意妄为,油盐不进,只要我需要,你必须给我完成。

    所以当日在看到童贯被关在囚车之中时,他内心也大呼过瘾,你童贯昔日嚣张惯了,也有今日?

    此去东京,路途遥远,又正值寒冬,带着女眷,赵楷很贴心地买了几辆马车。

    经过一段时间的折磨,童贯与刘延庆也老实多了,赵楷也为他二人准备了一辆马车,毕竟千里之遥,万一他二人冻死在路途,他赵楷就是裤裆里沾了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如来时,赵楷出城时也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在城西等了不到一个时辰,见到官道上有数骑踏雪而至。

    “刘大帅!数日不见,如隔三秋!不知大帅身体如何了?”赵楷下车。

    “老夫壮地可以打死一头牛!不知殿下何日才肯将兵权交还给老夫?”刘法冷哼一声。

    显然他对赵楷至今都不归还熙河军兵权一事极为不满。

    每次他对赵楷问及此事的时候,赵楷总是要问他身体如何了。

    意思无非是想告诉他,他的身体不足以让赵楷将兵权交回到他手上。

    这让刘法有些冒火,他是堂堂的熙河军主帅,没有兵权那不就成傀儡了,前一阵日子自己刚刚受伤未愈,赵楷暂时掌控军权也就罢了,如今他自我感觉伤已好地差不多了,如何能忍受这种事情。

    赵楷哈哈一笑,刘法可蒙不了他的眼睛。

    刘法一路过来不是纵马驰骋,而是御马小跑,兴平到长安不过几十里的距离,硬是走了一个上午,这些都不符合刘法原来的性子。

    即便如此,看他此时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赵楷明白当日那医者所言非虚,刘法真的不再适合上战场了。

    那么也就意味着,刘法的兵权迟早要被解除。

    不过这些事情赵楷和其他熙河诸将都没有和刘法说起过,以至于他现在还认为自己此次受伤也不过是再添了几道疤痕,过些日子便就好了。

    “来!刘帅,我已为你备好马车,有什么事情咱们上车再说!”

    “为将者不骑战马而乘马车,属实可耻!”刘法拒绝,顺道还骂了赵楷一句。

    赵楷翻了个白眼,“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直接出发吧!”

    说罢直接钻进了马车,懒得再理这个倔老头。

    或许是刘法心心念念他的兵权,亦或是身体真的有些吃不消,过了没一会儿,刘法还是选择听从赵楷的建议,下了马撩开了赵楷的车帘。

    “您老不是觉得乘马车可耻么?”赵楷双眼瞪着倔老头说。

    “老夫从熙河路远道而来,马不停蹄,人老力竭,便坐一下马车歇歇好了。”

    刘法似乎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脸皮厚,看着赵楷身边一左一右边上坐着三个小姑娘,直接便挤坐在赵楷身边。

    “老头,你干嘛!”李素佳见这老头放着旁边的位置不坐,偏偏挤坐到他们中间来,十分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