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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侠女萧然

    胡氏三兄弟不敢停留,一路向城外跑去。城门的守卫见他们身着朵颜军的服饰也只得放他们出去。他们跑到洛阳城的郊外,这才停下来呼呼喘着粗气。

    “大哥,你说咱们怎么这么倒霉,一进了城就碰到龙少爷。”胡思明边喘气边说。

    “唉,怪只怪这江湖太险恶,中原汉人难对付得紧呐。”胡思忠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叹息道。

    “咱们没拿到双剑,一会儿怕是要给那丫头笑话了。”胡思汉也说了句。

    躲在一旁的赵三娘和朱文圭又对视了一眼,均猜不到他们所说的“那丫头”是谁。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笛声飘了过来。那声音像是从天边飞来的,凄凉又唯美。尤其是在这静夜中,更显得那笛声美妙得难以名状了。

    胡氏三兄弟寻声望去。这声音的尽头是一位坐在大石头上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红衣红靴,长发上系着一个红头绳,就连插在腰间的那一束马鞭也是红色的。她双手扶着一根笛子轻轻地吹奏。优美的音乐就是从这唇齿间发散出来的。

    这女子的皮肤像初雪般洁白,也像镜湖般纯净。她只是静静地在那吹笛子,吹得人愁肠百结,吹得人意乱神驰。

    朱文圭和赵三娘也向那边望了去,也看到了那个少女。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朱文圭还是看得呆若木鸡,不自觉地将头抬了起来。“小子,你干什么?”赵三娘猛地一拉朱文圭,急忙将他的头按下。

    “我说丫头,你什么时候来的?”胡思明走上前去,粗声大气地问道。

    那女子侧目一望,淡淡地说道:“两个时辰以前我就已经来了。只是你们太蠢,没有看到我罢了”

    “你……”胡思明强压怒气,说道:“好好好,咱们不与你斗嘴。阿鲁台汗的信物你可带来了吗?”

    女子没有说话,将笛子在指尖一转,熟练地插在腰间,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状若青铜的东西,细细一看,分明是一个虎符。

    胡思明看了看虎符,再看看眼前这女子,结结巴巴地说道:“你真……真的是阿鲁台汗的女儿诺敏公主?”

    “这还会有假?”女子秀手一挥,那半块虎符就被收了回去。她起身说道:“不过在汉人的地界儿,我叫萧然。”

    胡思忠上前说道:“你是诺敏也罢,萧然也罢,这些我们都管不着。我只问你一件事,阿鲁台汗真的要做第二个铁木真吗?”

    萧然冷冷扫视了三人一眼,一边踱步一边说道:“成吉思汗是蒙古人的太阳,是大漠的苍鹰。我父汗是无法成为他的。”

    “所以宁王会助阁下一臂之力。”胡思忠朗声说道:“我们兄弟也不瞒你,另一块虎符就在宁王手上。只要两块虎符结合,那蒙古各部的勇士就可以任由我们调度。到那时,阿鲁台汗挥兵南下,而宁王就挥兵北上,内外夹击,还愁朱棣的江山不到手吗?”

    胡思汉也笑着说:“如此一来,宁王就可以和阿鲁台汗划江而治。呵呵,谁说你的父亲做不了‘成吉思汗’呢?”

    萧然没有答话,却问道:“双剑你们可得到了?”

    这句话似一根细针般跌进了三人的心窝,刺得他们一阵阵疼。

    “我们终究是晚了一步,双剑被人捷足先登了。”胡思忠恨恨地说道。

    “哼!亏你们朵颜三卫还是大明朝的劲旅呢。”萧然颇为不屑地说:“统帅竟然如此草包。”

    “丫头,你才几斤重啊,就敢来教训我们?”胡思忠怒道。

    “怎么?”萧然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想要伸量一下我的武功吗?”

    胡思明双锤一立,说道:“丫头,你要是打赢了我们三兄弟,我们就认你做祖宗。你要是输了,就得管我叫爷爷!”

    他们三兄弟从柳家逃出去的样子实在过于狼狈,这心里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萧然还屡次出言挑衅,自然惹得胡思明大怒了。

    萧然微微一笑,背手说道:“好,这很公平。”

    胡思明不作片刻的停留,一出手便是夺命的杀招。再看萧然,昂然而立,双手背后,似乎并不抵御,也不躲闪。

    朱文圭越看越急,心道:“快躲呀,快躲呀!”

    眼看那锤就到了萧然眼前,再不挡不闪一条性命就要丢了。忽然,萧然玉手一扬,那条红色的马鞭“啪”地飞出,直击胡思明的手腕。胡思明心头一紧,脚跟急急一转,避开了萧然这一鞭。

    萧然也是一惊,没想到自己这迅雷掩耳的一鞭居然被他躲开了。一鞭不中,接二连三的招数便如雨点般打了来。胡思明将双锤一舞,既挡又躲,一连就化解了三十余记招数。

    胡思明使着沉重的双锤,萧然的马鞭却十分轻盈。两人战在一起正是各有千秋,各占胜场。

    胡思忠和胡思汉也看得心惊,均暗想道:“这丫头敢孤身犯险,的确是艺高人胆大。”

    朱文圭和赵三娘也紧张地看着,生怕萧然吃亏。

    可看那场上的局势,萧然的马鞭挥舞起来犹如疾风骤雨,红色的鞭影重重叠叠,将胡思明层层地包裹着。而胡思明也毫不示弱,双锤使起来也是呼呼风响,几次都险些突破了萧然的包围圈。

    双方僵持了好一阵儿,忽见萧然双脚一蹬,整个人盘旋着向上纵去。那马鞭也将周身护住,越纵越高。

    一团红色的丽人倩影在黑夜朦胧中兀自盘旋着,这一幕久久地印在了朱文圭的心里。

    胡思明见她跃起,自己也跟着跃了上去,而且跃得比她还高。他却不知,萧然使得正是“燕然十八鞭”的绝招。胡思明高过了萧然的半个头,双锤左右夹击,倘若给他夹到了,那必是粉骨碎身之灾。

    再看萧然,脚尖在那巨锤上一点,一个后翻身,便跃开了一丈多远。胡思明得意地叫一声:“你这是金蝉脱壳之计吗?”可就在这时,那马鞭“唰”地扫来,胡思明只觉眼前一道红光闪过,接着双手、双腿、面颊、腰身都感到一阵阵火辣辣地疼痛。

    “燕然十八鞭”是蒙古牧民在训练马匹时悟出的武功,代代相传,也代代总结提炼。萧然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这套鞭法早已无师自通,得心应手了。

    胡思明一声惨呼,从半空中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胡思忠和胡思汉大惊失色,急忙迎上去,看到胡思明的手腕、面颊上各现出一道血红的鞭痕。

    “诺敏公主,你出手也忒狠了点!”胡思忠怒喝道:“咱们再怎么说也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竟如此不留情面?”

    萧然翩翩而落,冷冷地说道:“到了汉地,我叫萧然。”

    “好!”胡思忠也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就让我兄弟两个也来领教领教萧姑娘的高招!就像我三弟说的,你打赢了我俩,我们便为你马首是瞻。但你要是输了,你就得给我三弟磕一百个响头!”

    萧然的红色马鞭在空中打了一个响,说道:“放马过来吧!”

    胡思忠和胡思汉对视一眼,举起狼牙棒和巨斧便向萧然攻了过来。

    “糟了!”朱文圭对赵三娘焦急地说:“萧姑娘打败那个使双锤的纯粹是侥幸,现在骤遇两大强敌,她可怎么应付得了?”

    “哼,那你去帮她呀。”赵三娘轻哼一声,说道:“他们蒙古人欺压了汉人那么多年,没一个好东西!”

    胡思忠和胡思汉一左一右,棒打斧剁,招数是雷霆万钧、疾风骤雨。萧然一条马鞭也是挟着风雷之声,左扫右格,端的是游刃有余。

    一鞭扫到了一棵大树的树身上,那树皮瞬间纷飞四处,只剩下了一片光秃秃的树干;胡思忠的狼牙棒由高而下向萧然的天灵盖砸下来,萧然用鞭子牵住一引,那一棒便砸到了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来。

    不多时,胡思忠和胡思汉的包围圈渐渐缩小,萧然的招数也是防多而攻少了。情急之下,萧然双臂灌力,“呼”地一声将马鞭横扫过来,细细软软的鞭子此刻竟犹如铁棍一般坚硬了。

    “呼呼”风响,“啪啪”击地之声,一鞭接一鞭的去打胡思忠和胡思汉的脚面。二人焉能给她打中?自然是连连后退,一鞭鞭打在地上,直打得尘土飞扬,声响大作。

    萧然化鞭为棍,争取了一时的主动,但她的气力毕竟不济,再加上刚才的一场恶斗,此刻的她早已是香汗淋漓,双臂发软了。胡思汉瞧出破绽,冷笑一声,巨斧一转,就冲那鞭头剁了下去,这一剁真的把萧然的马鞭牢牢地钉在了地上。萧然忙向回拉,又哪里拉得动。

    胡思汉哈哈大笑,说道:“公主殿下,你还是抛下鞭子歇歇吧。”胡思忠见状,急忙挥舞起狼牙棒就朝萧然横身打来。萧然还没抽出鞭子,那雷霆万钧的一棒就已到了眼前。萧然要想躲过这一击,就必须要抛鞭闪开。可那样一来,对方的攻招再来又该如何抵御呢?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萧然柳腰一折,一个铁板桥,腰身折成了九十度,那一棒就从她的眉眼前急急地划了过去。而几乎与此同时,她攥着鞭子的手奋力一抖,一股强大的力道立刻就冲破了胡思汉的斧头。胡思汉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了。

    就这弹指的瞬间,抽鞭、避敌同时做到,胡思忠和胡思汉都大大地吃了一惊。胡思忠稍一分神,萧然的鞭子即到,打了个巧劲儿,一鞭就卷住了他的狼牙棒。

    “抛下兵器!”萧然一声断喝,那狼牙棒就被鞭子卷走了。鞭子在空中一甩,狼牙棒也给扔了出去。正好向朱文圭和赵三娘的方向飞了来。

    这一棒虽是被软鞭抛来的,但力道却是不轻。情急之下,朱文圭拔剑一拨,便又把狼牙棒打了回去。胡思忠纵身一跃,这才把兵器夺回。

    “谁在哪?”萧然喝问一声。朱文圭和赵三娘见行踪已露,只好从草丛中跳了出来。

    萧然见是一个清秀少年和一个中年美妇,也是出乎意料之外。

    “哦,原来是一对幽会的男女。”胡思汉冷冷说道:“公主殿下,看来咱们在此比武打扰人家的雅兴了。”

    “你这死蛮子,瞎放什么狗屁!”赵三娘性格虽然豪爽,但一直都是洁身自好,哪能容许他人的玷污。

    胡思忠一把拉过弟弟,垂头丧气地对他说:“败军之将,怎容猖狂。”他又抬头对萧然说道:“公主殿下,我们三兄弟都输给了你,这下是心服口服了。日后若有差遣,我们兄弟万死不辞。”

    萧然将鞭子一收,背过双手,依旧冷冷地说道:“嗯,这还像句人话。”其他人却不知,此刻萧然的双手虎口也暗暗淌出血来了。

    “你们刚才所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赵三娘怒道:“想要染指我大明的江山,简直是妄想!”

    此话一出,胡氏三兄弟和萧然都向她和朱文圭投去了锐利的目光。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