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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秋阳变节

    烛火在闪烁着,房梁上两只老鼠向下张望了一眼,也迅速跑开了。在这间幽暗的刑讯室里,没有人会不惊慌。

    秋阳道长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粗壮的木桩上,四肢麻木,使不上一点力气。他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模糊地人影。他用力地挤了挤眼睛,那人的轮廓渐渐清晰了。纪纲!纪纲正稳坐在中间的一把椅子上,笑着注视着秋阳道长。

    “这是什么地方?”秋阳道长惊诧地问。

    “这里是诏狱。”纪纲笑着说:“有先斩后奏之权。”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抓我!”秋阳怒道:“我的师弟呢?他怎么样了?”

    “道长,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是奉旨办差,胆子自然是有的。”纪纲仍然笑着说:“至于令师弟……请道长放心,他既然愿与我们合作,便回驿馆休息了。”

    “哼!他与你们合什么作?”秋阳怒气汹汹地问。

    “秋阳道长你武功盖世,难道想一辈子居于人下吗?”纪纲的身子微微前倾,笑问道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秋阳诧异道。

    “没什么,我们只是想助道长你一臂之力,做上武当派的掌门人。”云隐子说道。

    “哈哈哈,真是荒谬!”秋阳仰天大笑,说道:“我师兄玉阳真人是张三丰祖师的衣钵传人。他做掌门哪个不服?再说,谁做掌门是我武当自家的事,岂容外人置喙?”秋阳道长说完,将头一扭,不在言语了。

    纪纲轻轻拍了两下手,说道:“好个不卑不亢的秋阳道长,晚生佩服。”

    秋阳道长闭着眼睛,不说一句话。

    纪纲忽然收起了笑容,冷冷说道:“道长你应该清楚,与我们锦衣卫做对的绝讨不了好去。铁线穿手、烙铁烫胸的滋味,您恐怕还没尝过吧。”

    “哼!”秋阳道长说道:“你也太小瞧了咱们武当,别说是你的这般酷刑,就算是断头剖腹,我秋阳会皱一下眉头吗?”

    纪纲一摆手说道:“好好好,来人,先给道长上点开胃的小菜!”

    这话声量不大,但语气甚是严酷。只见两个锦衣卫拖着一柄大锤向这边走了来。那铁锤看上去沉重异常,需要两个精壮汉子吃力地拖着。

    纪纲一把将锤夺了过来,奋力一抡,那锤在空中挟着风声直砸到秋阳道长的胸口。

    一声闷响,秋阳道长“哇”地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道长,这滋味不好受吧?”纪纲冷冷地问。

    “哈哈哈,受得起受得起。”秋阳道长哈哈笑着,说:“我这几根老骨头还没散架呢。”

    “好!”纪纲又抡起大锤来,眼看就是一锤的重击。就在此时,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慢!”

    纪纲回头一望,不禁吃了一惊。“是汉王殿下?”纪纲急忙跟上去跪下说道:“属下给汉王请安了。”

    秋阳道长侧脸一瞧。来人是一个青年书生,年纪在三十岁上下,身穿带有龙纹的华丽衣裳。又听纪纲称他做“汉王”,那一定是皇子了。

    这位汉王甚是倨傲,摇着一柄折扇,笑着说:“诏狱是纪指挥的地方,不必拘礼。”他轻轻扶起纪纲,又信步来到秋阳道长面前,微微施了一礼,说道:“在下朱高煦,见过秋阳道长。”

    秋阳道长“呸”了一声,说道:“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

    朱高煦笑着说:“我们请道长来,确实是有事相商。”

    “哼,这样五花大绑的算是‘请’吗?”秋阳道长愤怒地质问道。

    “说得是,我的手下办事不周。”朱高煦又转过头去对纪纲说道:“还不给道长松绑?”

    纪纲踌躇着说:“殿下,秋阳道长武功高强,给他松了绑只怕……”

    “松开吧,无妨。”朱高煦微笑着注视着秋阳,淡淡地说。纪纲应了一声,只好和几个锦衣卫一起把秋阳的绳子松了。

    秋阳道长顿觉手脚轻松,功力似乎也有了恢复。他见朱高煦正站在面前摇扇微笑,运起一掌便劈了过来。

    “殿下小心!”纪纲惊叫了一声,但已经来不及了。

    秋阳道长这一掌势若奔雷,攻的又是人身要穴,哪能轻易躲避?但见朱高煦不慌不忙,折扇当胸一展,竟然轻猫淡写地封住了秋阳这一掌。秋阳大吃一惊,本欲撤掌再攻,但朱高煦折扇又是一抖,扇柄重重地敲在了秋阳道长的手腕上。秋阳只觉手臂一阵酸麻,软软地垂了下来。

    朱高煦得意地一笑,“啪啪”又用扇头在秋阳的肋下点了两点。那如同万千蚂蚁啃咬的痛楚瞬间传遍了秋阳道长的周身。

    秋阳道长惨呼一声,倒在了地上,痉挛着,抽搐着,满面通红,双目血丝满步。那痛苦的样子就连一贯心狠手辣的纪纲都不忍直视了。

    “你……你杀了我吧!”秋阳道长挣扎着说。

    朱高煦蹲下身去,说道:“道长何须如此固执?我们扶你做武当掌门,既可免了武当的兵祸,又成全了道长你的清名,岂不两全其美?”

    “兵祸?什么兵祸?”秋阳道长痛得直打滚,但还是拼着一丝力气问道。

    “哼!玉阳真人太不通情理。”朱高煦说道:“他仗着自己武功绝世,就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我们请他来,他却推三阻四。再这样下去,朝廷的大军早晚会踏平武当山!”

    “啊?这……这万万不可……”秋阳道长说道:“掌门……掌门师兄没有来,但我和……真阳师弟还是来了。”

    “不错。”朱高煦笑道:“玉阳真人不愿亲往,让您两位师弟代劳,害得道长你受这等痛苦。难道你不恨你的师兄吗?”

    “你……你休要挑拨。”秋阳道长已没力气多说一句话了,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我没有挑拨,我只是替道长惋惜。”朱高煦说道:“武当是受人推崇的名门正派,掌门人的师弟却惨死在锦衣卫的诏狱中,传出去岂不贻笑江湖?”

    秋阳痛苦地呻吟着,只冷冷地瞧着朱高煦。

    朱高煦又说:“玉阳真人此刻应该在沐浴打坐,而道长你却要受这样的酷刑,天下哪有如此不公之事?”

    秋阳依旧痛苦万状,眼神却渐渐迷离了起来。

    朱高煦又急忙说道:“只要道长你点一点头,我不仅可以解了道长的穴道,还可以扶你做武当的掌门。道长你也是张三丰的弟子,继承掌门之位名正言顺啊。”

    “是啊道长,只要你愿与朝廷合作,我们不仅扶你做掌门,而且玉阳真人的‘七星剑法’也就是你的了。”纪纲上前一步说道。

    秋阳道长听到“七星剑法”这四个字,眼睛一亮,但又紧紧皱起了眉头。他沉吟了片刻,眼角缓缓淌下了一滴泪来。他微微点了点头,闭起了双眼。他内心告诉自己:“我别无选择,我真的别无选择了。”

    朱高煦再用折扇“啪啪”一点,解了秋阳道长的穴道。他精疲力竭地抬头望了一眼朱高煦他们,然后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朱文圭和赵三娘并排站着,望着眼前的胡氏兄弟和萧然。萧然用手摸了摸插在腰后的马鞭,却连一丝抽鞭的力气都没有了。胡思明也受了伤,被他两位哥哥搀扶着,这三人同样是无力再战了。

    他们就这样互相对视了好一阵儿,还是萧然先开了口。她对胡氏兄弟说道:“我伤了你们的兄弟,这瓶药拿去吧。”说着,她将一个小药瓶抛给了胡思忠。

    “这是咱们蒙古人治外伤的药,外敷三日便可痊愈了。”萧然又补充说道。

    “谢公主殿下赐药。可这……”胡思忠用眼睛瞥了一瞥朱文圭和赵三娘。

    “这里的事我来料理,你们回去吧。”萧然淡淡地说。

    “是。”胡思忠应了一声,便和胡思汉一同将胡思明架着走了。

    赵三娘见胡氏兄弟走远了,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冲着萧然萧然问道:“妖女,你想怎么样?”

    萧然只往前迈了一步,赵三娘双刀便已出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前辈,你先别冲动,和萧姑娘谈谈如何?”朱文圭对赵三娘说道。

    “小子,你怕是被这妖女迷住了吧!”赵三娘也不瞅他,语气却十分严厉。

    朱文圭面红过耳,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呵呵,这小子却比你聪明多了。”萧然惨然一笑,接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啊?姑娘你怎么样?”朱文圭赶忙上来想要扶她。却听萧然怒道:“你别过来!”

    朱文圭呆住了,赵三娘也吃了一惊。原来她早已受了内伤,一直都在勉力撑着。不知不觉间,赵三娘的双刀也放下了。

    “朵颜三卫……”萧然自言自语地说:“果然名不虚传。”话刚说完,又是一小口鲜血从嘴角涌了出来。看得朱文圭和赵三娘都是心惊肉跳。

    萧然又侧过脸来对这二人说道:“你们要感谢那三个家伙,要不是他们,你俩早已成了我的鞭下之鬼。”

    朱文圭和赵三娘对视了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这样,三人互相对着。好一阵儿,赵三娘又提起了双刀,说道:“妖女,既然你是来图谋我大明江山的,就休怪我不讲江湖规矩了。”

    说罢,她一步步靠了过去。萧然缓缓呼出一口气,双目也闭了起来。“我知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但我更不愿看到中原的百姓再受战乱之苦。”赵三娘已经靠得足够近了。

    “要杀就杀,哪那么多废话!”萧然闭起了眼睛。

    “好!”赵三娘也呼出一口气,大喝一声:“你安心地去吧!”话随刀落,那双刀划出一道弧线,劈向萧然的天灵盖。就在这一瞬间,那双刀的刀刃被剑光一卷,万钧力道反震回来,震得赵三娘连退了好几步。

    萧然睁眼再瞧,朱文圭就握着剑,站在她的身前。她惊讶之余,又听朱文圭说道:“前辈,请你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