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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隔墙有耳

    萧然皱了皱眉头,又问道:“你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一定是遇到了很多的艰难险阻吧?”

    “是,很多人都想将双剑据为己有。”朱文圭说道。

    “你所说的‘很多人’里包括我吗?”萧然忽然凑近了身子。她身上那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了朱文圭的鼻端。

    朱文圭心神一荡,急忙退了几步,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萧姑娘是打算利用双剑号令武林群雄,以达到你颠覆明朝江山的目的。”

    萧然的嘴角现出了一丝微笑,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儿种满梅花吗?”

    朱文圭略感疑惑,轻轻摇了摇头。

    萧然背转过身,双手背后一步步向古琴的方向走去。她边走边说:“我们大漠没有中原汉地这么多的奇花异卉。我从小见到的只有梅花。父汗告诉我,梅花有着高贵的品格,有着不畏严寒的傲骨。梅花,就像我们蒙古人一样坚韧不拔。”

    “是啊,萧姑娘像极了梅花,像极了梅花的坚韧不拔。”朱文圭心中想着:“而静姝姑娘是南国水乡生长的牡丹,是鲜艳惹人怜爱的众花之王。”

    萧然的纤纤玉指轻轻勾动了一根琴弦,那清脆的一声响悦耳动听,婉转而悠长。她望着这古琴笑着说:“我也是最近才学会弹琴的。琴声虽好,但也太过绵软无力,远不如我们蒙古人的胡笳好听。”

    “萧姑娘,我听说最近你的父汗调动兵马频繁,难道……”朱文圭略一沉吟,说道:“难道他真的要举兵南侵了吗?”

    “我不知道。”萧然背对着他冷冷地说道。

    “请你劝劝你的父汗,叫他以天下苍生为重啊。”朱文圭说道。

    萧然猛地转过身来,笑着说道:“你累了吧,我这就叫人给你安排住所。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萧然说完,伸出双手拍了三下掌,春梅领着另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两人先向萧然鞠躬施礼,再向朱文圭欠身行礼。

    “春梅,带这位相公下去休息吧。”萧然吩咐道。

    “是,太子妃。”两个小丫鬟望了朱文圭一眼,掩口笑了笑,又对朱文圭柔声说道:“相公,请跟我来。”

    朱文圭望了萧然一眼,又望望这两个小丫鬟,只好跟她们一起去了。

    萧然独自站在凉亭边上,忧愁的神色又浮现在了脸上。她不禁又勾动了一根琴弦,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哇,这里就是皇宫吗?”云熙双手紧紧抓着朱静姝的胳膊,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生怕错过什么景物似的。

    “宫里不比外面,你说话的声音可要小点了。”朱静姝微笑着说。

    “那咱们现在去哪里呀?”云熙笑嘻嘻地问道。

    “回我的寝宫。”朱静姝说道:“然后沐浴更衣。”

    “什么叫沐浴更衣?”云熙问道。

    朱静姝望了她一眼,笑着说:“就是洗澡换衣服。我叫人给你换一身新衣裳。”

    “新衣裳?我不要,还是我这件穿着舒服。”云熙又将目光投向了四周。

    “你这衣服都发臭了,你不觉得吗?”朱静姝又摇摇头,笑道:“你既然在宫里就得有个规矩,不能再穿以前的衣服了。”

    “唉,规矩可真多。”云熙叹息道。

    说着说着,她们就来到了朱静姝的寝宫门口。提着灯笼的太监高声叫道:“公主驾到!”然后恭敬地站到了一侧。

    寝宫里立刻迎出两排穿着轻纱般衣服的宫女。她们迈着碎步,低着头,抄着手,面露微笑地欠身施礼,说道:“公主千岁,万福金安。”

    云熙看得张大了嘴巴,叹道:“哇,这么多美丽的姑娘!你们都是仙女吗?”

    宫女们看看左右的同伴,都有些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朱静姝也被她逗笑了,对宫女们说道:“她叫云熙,是我的朋友。快带我们去沐浴更衣吧。”

    “是。”四个宫女应了一声,缓缓向云熙走来。云熙有些紧张,忙问道:“你们干什么?”

    朱静姝轻轻拉过她的手说道:“你别怕,她们是来侍候你的。”

    还不等云熙问“什么是侍候”,那四个宫女就已经将她轻轻扶着,向寝宫里走去了。云熙被她们那细腻温柔地手一拂,觉得舒服,也就不再抗拒了。

    朱静姝的寝宫并不小,里里外外地绕过三个房间才会看到一扇宽大而精致的屏风。屏风后面雾气升腾,几个宫女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着吩咐。

    “哇,好暖和呀。”云熙坐卧在一个诺大的盛满热水的木桶里。热气滚滚,令她好不舒服。她望着对面同样坐卧在木桶里闭目养神的朱静姝,说道:“喂,你们都是这样洗澡的吗?”

    朱静姝微微睁开眼睛,笑道:“对呀,你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不过……”她挠了挠头说道:“我不喜欢在水里洒花瓣。”

    “洒了花瓣,你洗出来就是香喷喷的了。”朱静姝说道。

    “好像也是。”云熙仰头说道:“不过我好困哦,先睡一会儿,你洗好了叫我啊。”说完,她就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打起了鼾。

    朱静姝望着她熟睡的样子,笑容渐渐敛了。她又想起了朱文圭。在这升腾的雾气当中,朱文圭的样子隐隐约约的浮现在了眼前。她的眼神中不自觉地又流露出忧愁的神色。便对旁边的宫女说道:“我回来至今还没去拜见长兄呢。扶我起来吧,我要去太子府。”

    “太子就在宫里呢。”宫女答道。

    “什么?太子在宫里?”朱静姝皱了皱眉头,心里想着:“那这么说来,府里只有他和萧然了吗?”

    “是啊,北京的姚先生来了,太子正和他说话呢。”宫女轻声说道。

    “哦,我知道了。”朱静姝缓缓起身,身上的水流“哗啦啦”地落下。两侧的宫女急忙拿过一条宽大柔软的毛巾披在朱静姝的身上。

    “要叫醒她吗?”宫女望着云熙问道。

    “不用了,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朱静姝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道:“记得为她添热水。我要去见太子。”

    “可是公主,太子正与姚先生说着国家大事呢,您明天一早再去拜见也还不迟。”

    朱静姝回过头来,语气坚定地说:“不,我现在就要去。”

    “那……”宫女有些为难地说:“我们这就去通报一声。”

    “不用了,我自己去。”说话间,朱静姝已经穿戴整齐。她一边理着自己飘逸的长发一边向外走去。

    “公主小心着凉!”宫女急忙赶上来,为她披上了一件狐狸皮的大衣。朱静姝微微笑了笑,说:“你们不用跟着我,留下来照顾我那朋友吧。”她说完,就快步向外走去了。

    奉天殿一侧的偏殿是皇帝和大臣私下会谈的地方。自从朱棣迁都以后,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而今天,这里的灯是亮着的。不过门口没有太监守候。

    朱静姝走到偏殿的门口,正准备敲门,却忽然又好奇心起,想道:“姚先生与父皇形影不离。他这次只身来南京一定不寻常。我且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想到此处,她便把耳朵轻轻贴上去听着。她首先听到的是一声重重地叹息,接着是来回踱步的声音。

    那来回踱着步子的正是朱高炽。姚广孝轻呷了一口茶,笑问道:“殿下还没有下定决心吗?”

    “姚先生,父皇这么做未免有失仁君的风范了。”朱高煦也坐在旁边说道:“纪庭之和那个诸葛弘虽然是结义兄弟,但也不能就此说他们勾结龙头老爷,要颠覆我大明的江山啊。”

    听到这话,朱静姝的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暗想道:“难道师傅遇到了麻烦?”便更加聚精会神地侧耳听着。

    姚广孝望了朱高炽一眼,说道:“殿下或许可以做个千古垂范的仁君。但您做仁君之前,那些见不得光彩的事儿都得您的父亲来料理才是。”

    “这道理我自然懂,只是……纪庭之是静姝的师傅,也曾教我读过诗书。”朱高炽叹了口气说道:“我始终于心不忍啊。”

    “殿下仁慈,在下也深深的佩服。”姚广孝说道:“皇上得到线报,阿鲁台的兵马最近在频繁的调动,似乎有南侵之意。彼时战端一起,咱的后院儿可不能起火呀。”

    “所以就一定要纪庭之和诸葛弘死吗?”朱高炽问道。

    “皇上只是要将他们押解去北京,并没有明确下旨要处死他们呀。”姚广孝轻轻握着朱高炽那紧紧攥着的拳头,笑道:“我会极力劝你的父皇,只要战事稍一平息就放了他们。”

    “那刘崇呢?”朱高炽又问道:“刘崇跟随我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现在纪庭之他们关在南京,他还可以去看看他们。可如果将他们押解去北京,那刘崇他……”

    “殿下放心。刘先生是懂得大局的人,我也会向他说明利害。”姚广孝几乎只是用嘴唇沾了沾茶水,说道:“只要他一心为国效力,朝廷不会为难他。”

    朱高炽不住地摇头叹息,说道:“这事儿要是让静姝知道了,恐怕她会怪我的。毕竟……毕竟她是纪庭之看着长大的。他们的师徒情分恐怕要比我和她的兄妹情分还要更深呢。”

    姚广孝说道:“在江山社稷的生死存亡面前,个人的感情是微不足道的。”

    朱静姝银牙紧咬,心中既是愤恨又是难过。但她还想再听下去,她还想听听姚广孝会怎样粉饰这肮脏的阴谋。

    姚广孝略一迟疑,问道:“殿下,您还记得方孝孺吗?”

    “啊?”朱高炽愣了一愣,忙低声说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莫要提起了。”

    “我只是想说,纪庭之只是她的师傅,而方孝孺却是她的生身之父啊。”姚广孝一字一顿地说。

    “什么?生身之父?”听到这话,朱静姝只感觉耳边“嗡”了一声,犹如天空中的霹雳闪电在自己头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