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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章断臂补偿

    雅若匍匐在萧然的脚下,紧紧拽着她的裤脚,边哭边哀求道:“诺敏公主,求你放过巴鲁王子吧……我真心的求你……”

    “雅若!”巴鲁怒吼了一声。他用双手撑着地,好让自己的身子坐起来一些。他冲着雅若大声说道:“不要求她!就让她杀了我吧!”

    “不!”雅若回头望了巴鲁一眼,又回过头来望着萧然,说道:“诺敏公主,您要杀就杀我吧,让我代巴鲁王子去死。”

    萧然眉头皱起,怒容陡现。她一脚将雅若踢翻在地,说道:“你为这样的人去死,值得吗?”

    萧然拎着剑,一步步向巴鲁走了去。她的双眼始终不离巴鲁,巴鲁也始终盯着她。

    雅若拼了命的像萧然爬过去,裹在她身上的熊皮毯子早已滑落,雪白的肌肤暴露了出来。但她已顾不了这些,又或者说是早已忘记了这些。“求您了诺敏公主……”她边哭边爬,双手又紧紧抱住萧然的腿,哀求道:“求您别杀他,他可是您的哥哥呀!”

    “不是我要杀他。”萧然缓缓挪动手臂,那剑也悬在了巴鲁的头顶。萧然望着他,冷冷说道:“但我要为三万朵颜将士的亡灵讨个说法!”

    “那你还等什么?”巴鲁也加重了语气,说道:“用你那肮脏的剑砍下我高贵的头颅吧!”

    “巴鲁王子,求您不要再说了!”雅若双手紧紧抱着萧然的腿,拼命地冲巴鲁摇着头。

    “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说?”萧然冷冷问道。

    “哼!”巴鲁将眼睛一闭,说道:“我无话可说,你快动手吧!”

    “诺敏公主!”雅若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萧然将要劈下的剑也停了片刻。

    “你还要说什么?”萧然回头问雅若道。

    “诺敏公主,难道您就没有真心实意地爱过一个人吗?”雅若扬着泪流不止的脸冲萧然说道。

    “什么?”萧然吃了一惊,用剑指着巴鲁问道:“你爱他?”

    巴鲁的心也似受到了震荡,一双诧异的眼睛望着雅若。

    雅若微微低下了头。她犹犹豫豫地说:“我只是一个奴婢,怎配……怎配爱上巴鲁王子。我只是……只是不忍……不忍……”

    萧然望着赤裸着身子,苦苦哀求自己的雅若。她的眼睛一亮,朱文圭的模样竟然浮现在了眼前。

    “如果有人要杀朱文圭的话,我会不会也像雅若这样哀求于他呢?”萧然在心中想着:“我也会像雅若这样不顾自尊甚至不顾性命地去哀求那人吗?我会吗?”

    “雅若,你疯了吗?”巴鲁冲她说道:“你再这样求她,她会连你一起杀掉的。”

    萧然忽然冷目扫来,死死地盯着巴鲁,说道:“看在雅若的份上,我就暂且放过你。”

    雅若惊喜交集,“咚咚咚”地给萧然磕起头来,一边磕头一边说:“谢谢诺敏公主法外开恩,谢谢诺敏公主……”

    “不过……”萧然的目光中忽然透出凶光,手中的剑直向巴鲁刺了下去。

    巴鲁大吃一惊,急忙挥右臂去挡。但他的手臂还没挥起来,那剑就已经刺入了他右侧的肩膀。

    “啊!”巴鲁痛苦地大叫了起来。剑早已刺穿了他的肩膀,插入了他身下的泥土地里。鲜血顺着剑刃喷涌了出来,像是火山爆发时的岩浆,像是天空中堆积的乌云。

    雅若被这一幕吓得呆住了,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巴鲁在痛苦地大声叫嚷着:“你杀了我吧,为什么不杀我……”

    萧然没有答话,只将剑刃一转,巴鲁的叫喊声又变得更加撕心裂肺。

    “啊!”雅若也是惊叫了一声,粉白的小脸儿瞬间变得枯黄。她眼睛一翻,一头栽倒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萧然一声冷笑,抬起脚来踩在了巴鲁的胸口,说道:“看在雅若的份上我不取你性命,就让这条胳膊带你去死吧!”

    她说完就又猛地将剑一挥,巴鲁的整条右臂直抛向了半空,鲜血泼洒出来,溅到了萧然的衣服上,也溅到了雅若那雪白的皮肤上。众兵士立在当场,不知所措地看着因为疼痛而满地打滚的巴鲁。

    巴鲁惨叫了几声,也是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你们还看什么?”萧然侧过脸来对众兵士说道:“还不给我出去!”

    兵士们素来崇敬萧然,如今又见她亲手砍下巴鲁的一条手臂,崇敬之情中又增添了几分恐惧。他们一听到萧然发话,本能反应似的都纷纷向帐外跑了去。

    萧然“当啷”一声将剑抛在了地上。她捡起地上那件熊皮毯子,抖掉上面的泥土,重新披在了雅若的身上。她轻轻将她抱了起来,放在那张从自己房里搬来的虎皮椅上。

    萧然伸手将散落在雅若脸上的头发轻轻拨开,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就在这时,帐外又传来一阵骚动之声。萧然微微皱起了眉头,便快速地起身向帐外走去了。她刚一出来,就看见阿鲁台气冲冲地朝这边走来。

    “诺敏!”阿鲁台吃了一惊,走过来说道:“果真是诺敏?”

    “是,父汗。”萧然微微低下头,将右手贴在了自己的左肩。这是蒙古人参见父母或者君主所行的礼节。

    “你……你把巴鲁怎么样了?巴鲁呢?”阿鲁台颤声问道。

    萧然依然低着头,说道:“我斩下了他的一条胳膊。”

    “什么?”阿鲁台大惊失色,用颤抖的手指着萧然说道:“他可是你的哥哥呀,纵他有千般不是,你又怎能如此心狠?”

    “父汗!”萧然猛地抬起头来,辩解道:“他是我的哥哥没错,可他却从没将我视作妹妹呀。朵颜军和双剑是我从中原千里迢迢带回来的。父汗,您知道我有多不易吗?明朝的地方十里一卡,百里一哨,我为了能将这三万朵颜军带回来,又是乔装又是改扮。女儿有好几次差点死在他们的手里了!可巴鲁倒好,他不仅要害我,更害了咱们的朵颜军!我不杀他已是法外开恩了!您为什么又……”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萧然的脸上。阿鲁台瞪着红红的眼睛吼道:“你住口!”

    众兵士见了这一幕都觉惊骇,相顾愕然。

    “是,他是要害你,可你不也没死吗!”阿鲁台冲萧然大声地咆哮着:“你现在毫发未伤的站在我面前,而巴鲁他……他却残废了呀!诺敏,你的心肠为何如此歹毒呀!”

    萧然摸着自己火辣辣发烫的脸颊,双眼中流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来。“难道巴鲁害我就是应该的吗?”萧然望着阿鲁台。

    “如果我知道你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人,就算他不害你,我也要亲手宰了你!”阿鲁台怒吼道:“给我滚开!”

    萧然的双颊爆红。她紧紧咬着牙齿,低头说了声:“是。”便侧身让开了。

    阿鲁台“哼”了一声,径直走了进去。不少亲兵卫队也跟着走了进去。

    萧然呆立在当场,忽然笑了一声。她不知自己为何发笑,但在场的兵士们都听得出,这笑声里充满了无奈和痛苦。

    “啊呀,我的儿啊!”阿鲁台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从营帐里传了出来。

    萧然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划出。她伸手将这泪拭去,又摇头苦笑了起来。

    兵士们见到她如此神情,也都暗暗为她抱不平。但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敢怒而不敢言。

    一个亲兵从营帐里走出来,向萧然施礼说道:“诺敏公主,大汗请您进去。”

    萧然双手叉腰,微微点了点头,便跟着那亲兵进去了。“诺……”帐外的一名兵士想要拦阻她,却没有勇气说出话来。

    萧然走进去时,正看到几个亲兵在为昏厥的巴鲁包扎着伤口。阿鲁台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他侧过头来对萧然斥道:“瞧你干得好事!过来跪下!”

    萧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女儿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跪!”

    阿鲁台气愤难当,取下挂在自己腰间的马鞭朝萧然走过来。“父汗的话你敢不听吗?”阿鲁台挥起马鞭,“啪”地一鞭就打在了萧然的身上。

    萧然那红色的衣服顷刻间就裂了开来,白皙的皮肤现出了一道火红的鞭痕。

    “我叫你跪!”阿鲁台大声咆哮着。

    萧然双手紧紧攥着拳头,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你肯跪了是吗?你肯听话了是吗?”阿鲁台挥动着马鞭,接二连三的抽打在萧然的身上。

    “你这个逆子,竟然如此丧心病狂!”阿鲁台一边抽打着萧然一边说道:“你不是喜欢鞭子吗?你不是喜欢‘燕然十八鞭’吗?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功夫是谁教你的?你说话呀,是谁教你的!”

    “是……是父汗。”萧然低垂着头,颤声说道。阿鲁台的马鞭从她的身上一划而过,不仅衣服破裂,皮肉也都翻了起来,亲兵卫队们也不忍直视。

    阿鲁台打得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你还记得是我教你的功夫。”他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可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他说着就伸手指向了巴鲁。

    “父汗,巴鲁他……”萧然话还没说完,阿鲁台就抄起手边的一个板凳朝她丢了过去。萧然没有躲避,那板凳砸在她的额头上。

    “你还敢辩解!”阿鲁台怒道:“到现在你都不肯认错吗?”

    鲜血顺着萧然的额头流淌而下,但她并没有伸手去擦。

    “你……”阿鲁台指着萧然说道:“你回库伦去吧,军营里可容不下你了。”

    “父汗!”萧然急忙侧过脸来说道:“女儿最是懂得明军的战法和部署。如果父汗要女儿走,也得等咱们攻下居庸关吧。”

    “哼!你还想统兵吗?”阿鲁台一骨碌拾起身子,走过来重重地将一口唾沫吐在了萧然的脸上。

    萧然将眼一闭,头微微侧到了一边。

    “不许擦!”阿鲁台说道:“明日一早你就给我滚回库伦去。不过在那之前……”他走到巴鲁身旁,将那跌在地上的剑拎了过来,又仍在萧然的面前,说道:“你也砍下自己的一条手臂作为巴鲁的补偿。”

    萧然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双眼含泪,缓缓伸出手来将那剑拾了起来。

    “快!就在我面前,砍下你的手臂!”阿鲁台怒道:“就像你对待巴鲁时一样!”

    萧然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父汗的话,女儿不敢不听。”她颤抖的手将那剑举了起来,也将自己的左臂伸直了。

    她正要挥剑斩下,忽听得帐外一声大叫:“不好了大汗……”

    萧然和阿鲁台都是一惊,都向帐外望了去。

    卫兵跑得太急,“噗通”一声摔倒在了阿鲁台和萧然的面前。

    “大汗,那刺客被……被劫了!”卫兵慌张地说道。

    “什么?”阿鲁台大吃一惊,双眼也瞪得大大的。他又恶狠狠地瞪了萧然一眼,便带着众亲兵急匆匆地出去了。萧然身子一软,双臂缓缓垂下。她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似的跪在那里,宛如一盆娇柔地水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