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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门票(下)

    东华门外马行街,惠和坊怀阳巷,庭院深深。与杂乱无章的苏水巷相比,怀阳巷要宽阔许多,且干净整洁,两边住着的多是达官富贵人家。

    秦宅的家主秦向业就是一个大商贾,拥有无数家产。

    外面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经二更时分了。

    北风吹来,带来隐隐的丝竹声,不知附近哪家在寻欢作乐。

    秦向业就当未听见,坐在房里继续查看着账目。

    他家的老仆走了进来:“阿郎,外面有一个叫窦四经的人,自称是都虞候王宗濋家的傔人,要求谒见阿郎。”

    “王宗濋……让他进来吧。”

    秦向业走到客厅,窦四经也被带了进来。

    相互见礼,秦向业拿出一个盒子,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玻璃杯。

    晶莹剔透,即便放在大食琉璃里也是一等一的佳品。玻璃杯上还有一幅画,以及一首小令。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画是与词搭配的,不过无论是画,还是字,都很一般。

    后世随着工作对体力活要求的降低,男多女少,耙耳朵成为正义……不大好说,总比西方扭曲的女权思想好。丈母娘经济催生了彩礼经济和楼市,这个更不好。

    宋朝似乎是反过来的,虽然宋朝女子地位比明清要好得多,总体上还是男尊女卑。

    这是那场家务案以及回想起阿云案,带给赵谌的一些思考。当然,他不可能傻呼呼地替妇女地位翻案了,现实也不准许,毕竟这时代男子担负着家里的大部分体力活。

    只是有所感,于是选了李清照的几首小令,加上画,阴刻在模具上。

    不是字、画、词,秦向业看着玻璃杯:“这是……”

    “如你所猜,这是圣孙研发出来的,与大食人没有关系,且经过反复测试,比大食琉璃更耐用。”

    “圣孙研发出来的,果然是圣孙……”秦向业万分惊讶地说,但是脸上却露出古怪的表情。现在赵谌名声真的变好了,许多人惋惜圣孙岁数太小了,若是再大几岁就好了。

    只要赵佶坐在龙椅上,再大几岁还是一个样。换成赵桓坐在龙椅上,那怕只有九岁,成了皇太子,也能做许多事。

    “秦叔父,你想偏了,圣孙研发此物,不是玩物丧志,而是想谋利。国家财政匮乏,金人就要到来,到时候就会出现问题。”

    听了这句,秦向业正襟危坐,肃然地说:“圣孙如此胸襟,某敬佩也。”

    “勿用,圣孙常言,欲戴其冠,必承其重,皇室子弟拥有超然的地位,也要付出超然的贡献……说正事吧。”窦四经又从锦盒里拿出一个物事。

    它的反面还是有一首李清照的小令以及一幅配图,反面不是重点,重点是正面。窦四经将它反转过来,秦向业看着,差点跌坐在地。

    “这是什么物事?”

    “它也是镜子,准确地说叫琉璃宝镜。”

    玻璃弄出来了,弄出镜子也不难了。大食人和欧洲人之所以很久以后才发明镜子,是未想到涂层,想到了,就容易研发出来了。就像欧洲出现第一面镜子,据说价值十几个城堡。但是不久,镜子就开始普及开来。

    “是宝镜啊,”秦向业拿着它,恋恋不舍,不肯放下。

    “秦叔父,我之所以来,是售一张门票。”窦四经又拿出一张门票,是真的“门票”,除了下方盖了赵谌的印章,崇国公谌,余下的只有两个大字:门票。

    余下的什么都没有了。

    “圣孙七天后,将在三坡岗新火器作坊举办一场唱卖会,持有门票即可参加,这枚宝镜和琉璃杯是门票的附赠品。”

    “唱卖会?”

    “这种琉璃能正式烧制了,虽然成本高昂,”得这么说,不然如何卖上价,秦向业不懂啊,连连点头,能将琉璃烧到这种地步,成本能低吗?

    “圣孙为了防止贱卖,以及大伙恶意竞争,准备依据各路,划分成若干区域,每个区域交由一人或数人合成一伙专售。唱卖的就是各个区域的专售资格,十年一转。”

    秦向业听明白了,而且也心动。

    别看现在宋朝民不聊生,但有钱人也有不少。

    又是专卖。

    并且是十年才轮转一次,十年时间,如果经营得当,能盈多少利润?

    虽然圣孙有敛财的嫌疑,人家说的很清楚,乃是为了国事募钱的,而且宋朝早有了先例,如买朴制,也是先交钱,后承包经营,两者性质差不多。

    他热情地问:“门票售价几何?”

    “一千缗钱。”

    若是一千缗钱仅买一张门票,秦向业多少还会犹豫不决的,还有两件附赠品呢。仅是这枚宝镜,何止一千缗,放在市面上,最少也能售它个三四千,四五千缗钱吧。

    赵谌真的卖门票钱。

    物以稀为贵,一旦大规模生产了,也就不值钱了。当然,赵谌会控制它的产量,但无论怎么控制,玻璃器皿,就包括镜子,也会越来越不值钱。

    所以发现卢平山表情不对,赵谌再三警告,甚至下令,只要卢平山敢逃,立即射杀。至今仍安排着人监视着卢平山。因为卢平山逃走了,技术也就扩散开来。技术扩散,许多人生产,它还能卖出价钱么?

    “某买了,”秦向业想都没想,就答道。

    ……

    赵谌递给罗胜一叠票据,不完全是存票,有一部分是飞钱。

    有的家中缺钱的,就可以支付一些飞钱,拿着飞钱就可以在当地兑换钱帛了。还有一些人家中兄弟多,家人也不愿意来京城,不能强求,那时就会留下大部分刺物钱,这时必须支付人家飞钱。

    赵谌又交代了一件事。

    这是昨天晚上他改变的主意。

    原先准备让鹿二壮他们回来后,再去大隗山继续募兵。不过那样,终晚了好几天。

    赵谌又盘算了一下时间,今天腊月十八了,等到罗胜等人将存票飞钱发放到各户人家手中,已经是二十了,返回时折向大隗山,是腊月二十一。仅有两三天时间!

    两三天时间不要说发生在山区,就是在平原上,消息也不能及时反馈到京城。

    赵谌让罗胜等人带足了存票飞钱,折向大隗山,到达后再请鹿大壮出马,就地开始募兵,而且不论数量,只要合乎要求,多多益善,三天后,也就是二十四日傍晚时结束,然后由罗胜他们带着回京,顺便将大隗山的那批工匠、余下的亲卫,包括鹿大壮本人一起带到京城。

    罗胜带人走了,吴明担忧地问:“募兵多了,朝廷会不会忌惮?”

    “几天后形势两样了……”

    对赵谌的智慧,吴明是绝对的相信:“那是多多益善……也可以去其他山区募兵。”

    “京西路大山有很多,嵩山、箕山、邙山、崤山、熊耳山、伏牛山、外方山、桐柏山、大别山,大隗山在它们面前只是一个小不点。除了嵩山外,余下的离京城太远了,关键时间来不及了。或者提前,提前,形势与现在形势又是不同,那怕两营新兵,大父都会忌惮。”

    平原人口更稠密,但平原百姓不及山民剽悍,而且离京城近,那怕再穷,想法也比较多。

    实际赵谌乃是学习戚继光的做法,戚继光看到明军腐败,不易打败倭寇,然后去了义乌,专门从农民和矿工里拣选新兵。一是当地民风比较剽悍,二是这两个群体比较朴实,也就是赵谌所说的想法不多。经过戚继光训练后,成为威名远扬的戚家军。

    赵谌发赏赐,王宗濋向朝廷讨要的军匠每天发了二十缗钱赏赐,大隗山来的这些军匠赵谌也未发,手中没钱了。赵谌提前做了承诺,在山里给予了许多帮助,吴明与鹿小娘子订了亲,又是赵谌的亲信,这样绕了一下,大家勉强能算是自己人……多种因素下,虽知道,没有一个抱怨的。

    现在手上有钱了,开始补发。

    但不能搞平均主义,搞了,更坑。

    赵谌又挑出一些表现好的,包括几名京城的军匠,分别追加了十到二十缗赏赐。

    接着就是刺物钱,虽然给的有些多,它相当于“卖身钱”,没人会嫉妒的。

    吴明说道:“如果当初琉璃未研发成功,会是如何?”

    “没有琉璃敛来的钱,我哪敢去募兵?”赵谌随意地说道。还会募的,那样,必须等赵桓上位后才能安排人手去募了,时间更侷促。

    “或者说天佑大宋吧。”

    “天佑大宋?”

    “这么说吧,金人必南下,兵临京城师,然而为了追求奇袭效果,所抵军队皆是清一色骑军,兵马不会超过三万。”

    主要中山府、河间府、真定府都没有拿下来,完颜宗望不敢倾巢而出。另一边完颜宗翰几乎倾巢而出了,但是稳打稳扎的,先将石岭关北部各城池一起占领,再兵临太原。围住太原城后,围点打援,将宋军各种援军全部击败,再将周边各城池一起拿下,然后才兵分两路,完颜娄室等人继续攻打太原城,完颜宗翰兵临洛阳。

    西京留守王襄带领三万兵马逃跑,金军进驻洛阳。但洛阳出现了两个勇将,翟兴翟进兄弟,于当地招募了一支义军,然后与范致虚会师。翟兴率一千兵马,先是大破金军于福昌。又花了五天时间,昼伏夜行,潜入洛阳,金人没有防备,义军破城而入,击杀金国西京留守高世由,收复洛阳,又大败金军于伊阳。

    后年,金人掳二帝北上,完颜构南渡,下诏以孙昭远为西京留守,翟进守渑池、翟兴守伊阳、姚庆守偃师,但诸部兵力加在一起不过万人。当年腊月,金军再次攻打洛阳,姚庆战死,孙昭远兵少,撤离洛阳城,被叛军杀害,洛阳再次沦落。然而翟进这边先是在渑池小胜金边,随后退往嵩县山区与金人打游击,不久于龙门再破金军。

    金人拿翟进无辄,只好将洛阳民宅一起烧掉,迁洛阳百姓于河北。完颜构听到后,派韩世忠救援洛阳。因为指挥失误,韩世忠南走,翟进率兵与金人巷战,翟进次子翟亮战死。金人也无法立足,不久又被翟进收复。

    反复拉锯,两兄弟为国捐躯后,再由李兴接手,一直持续到1140年,足够持续了十五年时间……

    那是以后了,明年翟氏兄弟之所以率一千人连连大捷,不仅是他们能打,关键也是金人分了兵,洛阳兵力不多。

    “仅是三万,河北诸军能阻止他们南下吧?”

    “如果敢打,是能阻止的,关键诸将贪生怕死,望风而逃……做好守卫京师准备吧。不过这支东路军不足惧哉!”

    天色渐暮,王宗濋兴冲冲地跑过来,说:“谌儿,门票居然全卖出去了。”

    “京城居然有这么多富人?”

    出售门票前,王宗濋听从赵谌建议,将京城划分为若干区域,将家里的门客或者有见识的管事一起叫过来,一人负责一个区域。事前做一些打听,将每个区域身家达到十万缗以上的富人尽量地全部找出来,不一定非得是本地人,外地行商,只要身家达到了也可以。但有三类群体不要碰,外戚,宗室,官员,比如郑皇后娘家,王黼、蔡攸,赵楷,他们身家不知凡几,但这三个群体必须完全排除在外。

    然而将这三个群体排除了,京城还有多少巨富之家,赵谌和王宗濋心中没有底了,并且未必所有人都会感兴趣。人家不愿意,那不能强求了。赵谌准备了三百份门票,两人预估可能卖不完,甚至都达不到两百份。

    王宗濋想了一下说:“许多人贪图镜子,以为镜子价值就达到了一千缗钱。巨富之家虽多,不是一代人的积累。毕竟之前我朝承平时久了,一代代人积累下来,导致许多人身家丰厚。还有许多人低调,我府上的下人能力有限,未能将他们找出来。”

    “一代代人积累……”表面上是褒义,实际不然。

    “谌儿,你不高兴吗?”门票,唱卖,其实搞来搞去就是搞钱,三百份门票一起卖了出去,不仅募来三十万缗钱,门票卖的越多,唱卖时各个区域的资格才能卖出高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