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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教父

    过了好一会,吴明飞快地跑过来:“殿下,这些人疯掉了。”

    赵谌将他手上的纸头接过来,看了看,一共拍出九百三十一万缗钱,他淡淡问道:“如我朝榷酒,一年榷权能得一千多万缗利,这是十年,一年只九十余万缗,再分到各个区域,只有九万来缗。况且不止是各路,还有海外。多吗?”

    吴明看着赵谌,心想,哪能一样吗?

    人家买到榷酒的朴,不仅是销售,还能自己酿造。

    “你还是不懂,不是金人即将到来,此次唱卖,说不定能卖出翻倍的钱帛……”

    这话说的也不妥,若不是他名声扭转过来,又成了皇太子,换成以前,只能拍出一半的钱帛,说不定还会惹出大祸。

    “那些人为何还不走?”

    买好了资格,得交钱哪,难道想留下来吃饭?

    “有的人未买到,便央求合本入伙。”

    那就由他们吧。

    “殿下,如果卢平山偷跑出去,能不能守住?”

    “必然守不住,甚至弄不好连命都丢掉了。然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是现在,父皇即位,若是不管他,他说不定还会想逃走,想偷烧。”

    不可能不管的,不仅有这些“专卖钱”,每年都会替赵谌带来大量钱帛,卖的越多,获得的钱帛也越多。

    就是这些钱,也远远不够,未来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不但玻璃,参与火药火器的工匠也要监管起来。

    临近中午时,这些人终于商议好了,吴明跟着他们去取钱,依然放在各大商铺里。

    吴明办事去了,赵谌只好亲自上“文化课”。

    韩世忠纳闷地说:“殿下,为何普通士卒也要识字?”

    “韩将军,汝从西北转战到江南,又去了河北、燕山,辗转万里,有过多位上司,也有过许多下属,试问,今天你还有多少下属活着?金人也是人,不是鬼神,可以敌之,然不可小视。未来汝等,吾也不知还有多少能从战场上活下来。想要打败金寇,以后必然要不停地扩军招兵,他们则是重要的基石,作为基石,必须要识一些文字。”

    但赵谌教的时间不长,只是一会时间,然后看了看阴沉的天空,施施然地带着韩世忠和十几名亲卫,以及一些物事回到了皇城……不是东宫,而是内宫。

    赵桓在延和殿批阅奏疏。

    他与王宗濋差不多的表情,拧着眉毛,瞪着眼睛。

    赵谌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一下子笑出声,只笑了几声就停了下来……他看到侧角处站着梁师成。

    “你怎么才回来?”

    “想要保住大宋江山,必须打败金人哪,”赵谌说:“梁太傅,能不能让我与父皇说几句机密的话?”

    “好来,”可能梁师成心里有些不满,脸上却是笑咪咪的,退下。

    “他怎么在这里?”

    “昨晚父皇让他召我去宣和殿,他献了与你一样的谋策……”

    这就对了,怪不得史上赵桓明知道梁师成是赵楷的人,却一直不忍心杀,梁师成本人也以有大功于东宫自居。

    “那就先用着呗,但想正内宫,必须重用邵成章,他才是真正忠心耿耿的内侍。”

    “我晓得了,只是……”赵桓指了指书案上一大堆政务,发愁地说。

    所以后人明知道赵桓无能,却将靖康之耻的大部分责任放在赵佶身上。

    且看宋太宗宋真宗,磨砺了多少年?宋仁宗和宋哲宗年龄小,可前面有两个厉害的女人挡着,许多大臣在宫内耐心的教导,这才渐渐熟悉了政务。

    只有一个宝贝是匆忙上位的,宋英宗,但在宋朝前面几个皇帝中他也是表现最差的,那怕到死,一个僕仪之争还没有搞明白。

    赵桓在东宫到是养了十年,但谁来教导他,来培养他?一个没有,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称职的大管家杨冯,还被赵佶斩杀了。

    赵谌翻看着这些公务和奏疏,全是之乎者也,有的还夹段着大段大段晦涩难懂的四六骈文,他看的也头痛。

    但与赵桓相比,他要好得多,这些公务也不是很难处理的公务,诸宰相不是真的让他处理公务,而是让他尽快地学会,尽快地成长。

    没人教我来教。

    赵谌拿起第一份奏疏,上面写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赵谌一一剖析,然后说:“作为人君,千万不能以为无关紧要就不耐烦,得批一个模糊的词眼,朕知道了,即可。”

    说的有道理,赵桓拿起笔,醮了朱砂,写下四个字:朕知道了。

    赵谌又拿起第二份奏疏,先是观看,然后一一剖析。

    于是在一种奇怪的氛围里,先后处理了三道奏疏,两份公文,梁师成在外边问:“奴婢能不能进来?”

    赵谌说:“进来吧。”

    “谢太子殿下,”梁师成抱着拂尘又走到角落里,眼观手,手观心地站在哪里不动弹。

    赵桓未理他,说:“谌儿,我们继续。”

    怎么办呢,当了皇上,这些是必备的能力,然而诸宰相又不教他……只好让儿子教了。

    梁师成听着,嘴角连续抽搐了好几下,不是鄙视,而是想笑,他心想,幸好我反应快,及时向圣孙示好了。

    父子两共同努力,将二十几份公务消化完了,赵谌说:“父亲大人,可记得儿臣所说的张知县?”

    “记得。”

    “作为一任知县,要管的事务太多了,农田水利,春耕生产,民事纠纷,刑事案件,各种赋税专榷,审计教化……”

    赵谌记得他前世,一个县“精兵简政”,也有十几个局级部门,如果官员不作为,机关雍肿,有的能达到一百多个局级机构。

    “涉及到这么多事务,不说普通知县了,就是张咏这样的能吏,也不可能一一精通。”

    “故朝廷分设群臣……”

    “也不是,分设群臣是必然,全国得有多少事务,不说人君了,就是神也处理不过来。我说的意思一是不必所有事务事必躬亲,将他们交到适合的大臣手上处理就行了。二是不懂不是丑事,不懂装懂才会误国殃民。父亲大人若是不懂,可以向诸臣请救,学着学着就懂了。甚至可以去中书门下枢密等部司参观,与诸相公诸臣子商议讨教。”

    即便他不嫌弃老子笨,也不可能天天来延和殿帮助赵桓处理奏疏。

    梁师成在边上说话了:“恭贺圣上得此佳儿。”

    赵桓眼下到没什么想法,点点头,脸上还露出一些小自得。

    “说正事吧,梁太傅,你将这些奏疏送到中书,顺便将几位相公请来议事,两个执政也要请来。”

    “喏,”梁师成抱着这些奏疏公务下去。

    “议何事?”

    “昨天儿臣说的粮草柴炭。”

    “说说。”

    “儿臣募得数千新兵,新火器威力巨大。就是如此,也很难击败金寇。得等各地勤王军队到来,猛然用出火器,敌寇必大乱,诸军杀出,此路金贼便可歼灭之。”

    “原来如此……”

    “但是父亲大人,自大父即位以来,朝政败坏,规矩也坏掉了。不管什么,朝臣都敢向民间泄露。新火器,包括儿臣刚才所说的计划,千万不能泄漏,否则金人一旦有备,则不可能击溃。不能击溃,京师还是危矣。”

    “我晓得。”赵桓说,关于这条,赵谌已说了好几遍,而且儿子跑到市井上转一转,便能打听到许多内幕消息,可想而知,朝堂上得有多少大嘴巴。

    赵谌将他大约的想法说了出来。

    别以为是父子,当然,他情况比赵桓要好得多,一是岁数小,二是没有其他的兄弟相争。

    不过终是皇帝,有的时候不是皇帝本人想做什么,而是背后许多大臣想做什么,于是便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乃至于帝王之家无情也。

    现在说了,未来,那怕有人进谗言,赵桓也不会忌惮。

    “父皇不会如此吧?”

    “父亲大人,大父喜欢你吗?不喜欢,只是迫于局势,才传位于你。儿臣所说的,未来必然会发生。但这些未来的安排,眼下千万不能说,以防朝堂变动。”

    赵谌又将种种利害关系剖析一遍。

    有理有据,由不得赵桓不信。

    不过因此赵桓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落了下来。

    史上朝堂许多大臣乞和,不仅是这些人贪生怕死,赵桓也要负一部分责任,因为他本人也十分地害怕,加上姚平仲全军覆没,乞和派这才渐渐占据上风。

    所以赵谌不大看重李纲和种师道,就算走漏了风声,与你们无关,中了埋伏,难道不能派几支援军策应救援?

    只有两三万金军,又不是十万大军,纵败,总比全军覆没的好吧。

    救出了姚平仲,后来姚古还会背刺么?

    父子两继续商议。

    梁师成来到中书,放下这些奏疏,传令,然后去门下。

    李张二人翻看着这些奏疏。

    两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不懂军务,政务上还行,那怕最弱的李邦彦也远胜过了蔡攸。

    看后,李邦彦喜道:“圣君矣。”

    张邦昌也认可地额首,总比太上皇好得多。

    一会儿诸相聚齐,去了垂拱殿,赵桓父子也来到垂拱殿。

    延和殿也能议事,王安石和司马光关于辨法之变就是发生在延和殿,终有些不正规。

    诸人落座,赵谌继续坐在末席,几个宰相推让,赵谌说:“终是名不正,言不顺。”

    李邦彦一下子就懂了,说:“请圣上下诏书,以皇子为皇太子。”

    “李相公,勿急,反正父皇眼下只有我一子,封不封太子有何区别呢?待会我到是想要讨要一职,还是先说正事吧。”

    “好。”

    “父皇,诸公,孙策临终遗言,内事不决,可问张昭,外事不决,可问周瑜。赤壁一战,三国鼎立。三国相似度还差了一点,但史上有一段时间与现在时局无比相似,安史之乱。”

    赵佶未逃,但准备逃了,一个四川,一个江南,没什么区别。

    “实际那时远比我朝现在更为凶险,为何唐肃宗能扭转乾坤,因为有刘晏理财,第五琦转运,郭子仪、李光弼领兵,唐肃宗才能也平庸,然用好了此四人,安史之乱遂平矣。”

    “诸公长于内政,却短于外政……当然,不是诸公的错,刚才我在延和殿还与父皇说过,人有所短,亦有所长,故唐太宗说,故明主之任人,如巧匠之制木,直者以为辕,曲者以为轮;长者以为栋梁,短者以为栱角。无曲直长短,各有所施。”

    “父皇,欲问外政,须问宇文虚中、马扩,一有深谋远见,一知金人虚实,二人合一,不逊于张良也。”

    宇文粹中尴尬了,他站了起来说:“圣上,臣愿辞去右丞之职。”

    赵桓未吭声,赵谌说:“父皇,可,准以宇文公以少保、国公知江守府。”

    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