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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心底之花

    冯周洲好不容易撑起身子,捂着胸口,盯着门口的方向,突然散了架,倒在沙发上嚎嚎大哭。他胡乱蹬着双腿,返为四五岁的孩童,仅仅是因为被人踹的地方疼了撒泼大哭。

    哭得累了,他肿着双眼,摸索到吧台边找吃的。才将食物放进嘴里的第一口,体内更多的欲望被唤醒。他继续撕着那些精致小食的包装,拨通的酒店的点餐电话。

    望着满满一桌的美食,冯周洲负气地将他们全部塞进口中。塞到不能再吞咽的时候,他抬手用小臂抹了一下又开始发热的眼睛,用刀叉在盘子上一阵乱戳乱划,好端端的一桌菜被他搅成残羹冷炙。

    他双手握着餐具,哽咽的抬头,看着渐黑的天空与城市的灯火,只觉得冷。脑中冒出一个念头,芮阳很喜欢高处的风景。

    冯周洲继续夹起桌上的食物塞进嘴里。

    这几天他脑中无数次出现同一道选择,绿帽有那么重要吗?芮阳也很重要啊。

    他的价值观一再被爱情摧毁,不断的设想如果芮阳服软,如果她保证以后与蒋珑不再有联系,更或者只要瞒着自己,或者只要她还在身边也不是不可以的。

    是啊,她什么时候属于过自己。现在?过去?仔细想来,在这段感情之中最让他觉得惊心动魄的,竟是见不着她的那一年多,如汩汩的毒药令人上瘾,见不到,触不着,却随着她的文字,心情忽紧忽慢,时而窒息时而狂喜。

    冯周洲恐惧自己潜意识的选择,为了芮阳好像能把作为人的尊严完全抛去了。荒唐至极,又渴望至极。他犹豫着,那股怒气冲天的劲儿过了,就真的没有那么固执了。反正在别人看来,他本来就是没有什么原则和底线人啊。

    芮阳,你正和他在一起吧,在吃晚饭吗?他让你很开心吧?我今天见到他了,被他教训了一顿,他很强势,没我想的丑,我比不过他。真的察觉到确实的离开你后,我感到害怕,就像在荒无人烟的荒野里奔跑,很快就迎来了黑夜,我提心吊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听到隐隐的啜泣。你说如果我失去你了,是不是就真的等不到迎来黎明的时候了。请你不要告诉我只有我一个人为此心碎难过,沉陷在着黑暗中。

    我只知道没有谁离不开谁,离了也还能生活,只是,我只想和你一起。

    ***

    清晨在酒店套房的床上,冯周洲正在与梦魇搏斗,突然察觉身边的床塌了下去。

    芮阳?

    他惊醒,却看到古崇康方方正正的脸,他已经换了一套西装,寸头下的浓眉有几分蜡笔小新的模样。

    冯周洲抱着被子,转过身。

    古崇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兄弟,住的舒服吗?”

    冯周洲不做声。

    “没事你继续,我不是来赶你的。这有份离婚协议,我放床头了,你抽空看看。”

    古崇康语重心长的,说完停了半天也没见冯周洲有动静。按理说,他没小自己几岁,却还满满的孩子气,三十岁的大男人搞得像个收拾破烂的破小孩又脏又臭又让人可怜。

    离婚这事,对他其实也算是无妄之灾。只是下回擦亮眼,别非要自己要不起的人,以为陪了人一阵子就能走一辈子。

    “你们时间不长,协议没什么问题,有要求就和我谈,我们商量。我老板虽然看不起你,也不会为难你。人生这么长,好好的把这个婚离了,再找一个姑娘,别自己钻死胡同。这几天我们会回去收拾东西,你也在这好好住着吧,免得见面了难堪。”说完,他将文件袋放在床头柜,离开。

    路过客厅时,古崇康瞥了眼在厅里冯周洲已经送洗回来的衣服,放在木编的小框里,还摆了支花。他轻笑,这家伙还真会享受。

    难得一见的阳光突然照了进来,古崇康摇摇头,人生这么长,有意义的事情那么多,何必拿爱情为自己添堵呢?

    ***

    猜测人可能已经走了,冯周洲突然弹起,扑向床头柜,抓起文件袋就愤愤的撕成两半。他在床上呆坐一会,开始疯狂的打芮阳的电话,一个、两个、三个……一直没有人接。

    渐渐的他佝偻着身子,抱头嘶吼。他知道如果签了,就再也见不到芮阳了。

    冯周洲恨自己,过去的、发生过的一切与芮阳相比都没什么好拿出来一提的。原来他真正过不去的坎,不是什么劈腿、怀孕、堕胎、绿帽、蒋珑,而是对她的放不下,无论发生什么还是在心底对她有牵扯,明知不可为又要紧攥一丝期待。曾经,现实与期待总是左右撕扯,让他痛苦麻痹,不知道要选择哪一边,现在却很清楚了,自己本来就是一个爱情大过天的人,哪怕此时要做她的情人,做小伏低,他都甘之如饴。

    ***

    换上洗净的衣服,冯周洲将自己打理精神,想去河边走一圈,没想到在大厅迎面碰上了蠢蟹。经询问才知道对方是打算明天在这里求婚。

    蠢蟹嘿嘿的傻笑。

    “我不放心,还要再想想有什么没考虑到的。你有经验,帮我参谋参谋?”

    这个时候听到别人要求婚,心里虽然不是滋味,还是打心里为他高兴,冯周洲大力拍着蠢蟹的背。

    “怕啥,用你的爱全力出击就够了。”

    “你结婚的时候我就想啊,我也要给她一个那样的婚礼。那个,你当时是怎么求婚的啊?”

    蠢蟹脸上带着点红晕。

    冯周洲一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搭着蠢蟹的肩低头惨淡一笑。

    “求婚的时候我没搞那么多,就挺平淡的。”

    “真,真的?”

    “是啊,我跟她说结婚吧,她说好啊。”

    霎时间冯周洲有些羞愧,之前变着法让她高兴、惊喜,求婚时却潦草平淡,正如平时紧着摇旗呐喊的军队,正式出征的时候倒是偃旗息鼓了起来。

    “还是你有本事啊。接下来有事么?跟我一起看看吧。”

    面对蠢蟹的邀请,冯周洲没有推脱。陪着他看了一遍流程、菜品、音乐、灯光等细节,期间给了不少赞赏。

    朋友之中蠢蟹是那个最踏实的人,少言寡语,差不多快给人连恋爱也不会谈的错觉。可此刻眼前的他尽管连浪漫也要一板一眼的努力,却也因爱情的幸福而耀眼。

    结束后,两人约着吃了一餐饭,冯周洲自个要了两瓶啤酒,喝着喝着又开始难过起来。拉着蠢蟹直奔酒吧。

    蠢蟹再迟钝也开始意识到冯周洲的不对劲了,连忙劝少喝些酒,却没什么作用。想问个缘由,无奈对方牙口紧得很,只是一味喝酒。眼见真要醉了,蠢蟹连拖带拉,将冯周洲扯上自己的车。

    ***

    昔日的爱巢温馨已不复存在,蒋珑反客为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挑挑拣拣,有一搭没一搭的将芮阳的物品装进行李箱。

    古崇康接了个电话走过来对他耳语。

    “冯周洲回来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到。”

    蒋珑点头,将手里的活交出去,踱步到卧房门口,敲了敲门框。

    芮阳坐在化妆台前,低头对着一个黑色的首饰盒。

    “怎么?这些不值钱的别挑了,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我们就走吧。”

    “我挑我的,他的我不带走。”

    蒋珑走近,从留下来的那一堆首饰里用手指挑起一根手链,调侃道。

    “还真是精致啊。”

    “想说娘炮就说呗,我又不会生气。”芮阳淡淡一笑,又从中拿起一个红宝石吊坠,放进自己的化妆盒中。

    “其实吧,没什么好收拾的,我什么都能给你买更好的。”

    “我的东西,不想让它们留在这里。”

    “行,你要我把这里搬空了都行。”

    古崇康的疑惑眼神中蒋珑返回客厅,又慢悠悠的开始收拾。他留意时间已经过了四十分钟,冯周洲不出现大概是又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