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维恩的往事
习惯就像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有了第一次和维恩一起“过夜”的经历后，这次亚修就更容易接受了，科亚倒是没有打扰他们，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虽然他有不少话想和亚修说，但很多都是当着维恩的面说不出来的。
在把星语哄睡了之后，亚修轻手轻脚的出了门，门口的木桌边，维恩正坐在那里自斟自饮，可能是有点醉了，亚修站在他身边观察了他很久他都没发现，只是呆呆的喝上一口偶尔还会帮柑橘倒上一点，显然是把它当成沉默的酒友了。
“不休息吗？”
亚修突然出声吓了维恩一跳，倒是维恩的酒量和第一次见他喝酒的时候相比好的多了，一人一猫已经喝了差不多大半瓶了，但他的眼神依旧清明。
“喝完就休息了，你找个毯子给我今晚我就睡在外面了，屋里有点闷不习惯。”维恩的驻扎地出于与宝石帝国交界的莱茵边境，那里多是丛林山脉，气候比起皇城克里尼要湿润凉爽得多，乍一回到酷热的克里尼他确实不太习惯这种温度。
“嗯。”
亚修转身进了木屋找出了之前自己在桥洞下用过的被褥铺在了草地上，这时候维恩也和柑橘喝完了最后一点酒，脚步蹒跚的坐过来倒在了被褥上。
在亚修准备回去休息时，维恩突然说道：“能聊聊吗？就一会儿。”
亚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躺在了距离维恩一臂距离的草地上，仰头隔着枝叶缝隙看着这片星空。
“刚刚科亚说你现在在克里尼学院当校工？”维恩轻声问道。
“嗯。”
“累吗？”
累？亚修不觉得，这份工作简单安逸，再加上直接负责人是莱特，这个老头也不会为难自己，如果这的做的不耐烦了也能像今天这样提前离开，只要不被发现就行。
“还好。”
“那就好，你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不要太较劲，你应该做的是享受现在的时间，我说过我会照顾好你们就一定会履行自己的承诺，就算吃再多的苦我也会咬牙切齿的忍下来，所以，我希望你现在也好将来也好都可以依赖我，我是你们的兄长。”维恩有些醉了，不过即使他清醒着也绝对不会想到亚修所经历的生活比他想象的要困苦，艰险太多太多了，那些染着血的肮脏手段是他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的。
事实上，在所有认识亚修的人当中，恐怕也只有维恩真正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孩子来看待了，其他人或不当回事，或者就是下意识的把亚修当成一个做事可靠的成年来看待，除了信任他的能力更忌惮他的冷漠。
亚修也习惯了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至于维恩说的孩子就要尽可能的享受童年这个说法他是不赞同的，这个世界没有那么残酷，但绝对谈不上温柔，在自己的规则内毫不留情的等同对待每个生命。
但亚修却没发现即便是他也会在自己去做一些残酷的刺杀任务会下意识的回避星语，除了明面上表露出来的那些理由，谁能肯定他潜意识里不是希望星语没有看到这些呢？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得到亚修的回复，又或者是维恩喝醉了思绪混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一股脑的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所以他没有继续说亚修，而是说起了他自己的事情。
“罗本是我的父亲。”
这件事亚修早就知道了，但从维恩嘴里听到还是第一次。
“但我不喜欢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亚修没有说谎。
维恩突然笑了：“别说是你，就是罗本自己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忙于争夺权力，忽视了我母亲的原因我才这么恨他的，其实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
其实这件事我不全怪他的，我自己也没有多少多母亲的印象，甚至连她的样子都记不清了，从记事起就只知道她是一个整天忙碌，一度我还气愤她从来不关心我，知道她过劳去世了很久我才从管家嘴里得知她是一个多温柔的人，罗本的性格顽固到对自己的家人都像是对自己手下那样严格，家里也基本上没有什么佣人，事事都要我母亲操劳，她那还有时间照顾到我？
外人都羡慕我母亲嫁给了声名显赫前途无穷的罗本·克劳德，谁知道在这个家里，她连其他贵族家里的仆人地位都不如？谁会知道？没人知道，连我都不知道。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个不堪的人，和罗本一样的混蛋，她多像我懂事一点，不给她惹祸？我却把这个当成是对她的报复，乐在其中。甚至在临死前她握着我的手跟我说对不起的时候，我还在想现在才道歉太晚了，我竟连悲伤都没有，我是不是个混蛋？原来知道太晚的是我自己啊！”
维恩转头看着亚修，月光下笑容惨淡，亚修不自然的按住了心口，他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就要出来了，他却不知道是什么，树叶上越积越重的露水缓缓落下，落在两人脸上的是水。
“所以，对于我的母亲，我自认是没资格怪罗本的，最残忍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真正让我感到愤怒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性格多么恶劣，为了地位连罗雅姑姑都不放过。”
罗雅！亚修的按在心口的手越来越用力，他已经知道那要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了，正是他不安狂躁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做了什么？”亚修声音沙哑的问道。
“罗雅姑姑一直作为王后的候选人在宫里接受礼仪培训，七年前我母亲临死的时候，她告假回来看望自己的嫂子，因为她的哥哥，尊敬的罗本大人没时间回来！后来不知道她和我母亲聊了什么，突然性情大变，一改平日事事顺从罗本的态度，还第一次打了我一巴掌，骂我是个混蛋！她一直对我很温柔很包容，那是她唯一一次打我，我没听她解释就跑出克里尼去其他城市逍遥了几天，回来时才知道我母亲已经去世了，葬礼都办完了，因为到处都没找到我所以没通知到，而我的姑姑罗雅则是被罗本寄回来的一封信逐出了家门，对，他人都没回来，在管家寄信通知他我母亲的死讯时，他的回信不但没有任何悲痛的言辞，反而写了把罗雅姑姑逐出家门的决定。”可能是憋在心里太久了，把这些全部告诉亚修之后，维恩颇有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连带着对自己母亲的愧疚都少了一点。
“发生了什么事情？”亚修只是追问道。
“你还挺关心这件事情的嘛。”维恩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继续说了。
“我当时没多想，再加上被罗雅姑姑教训了一顿心里有些不痛快就没去找她，就这样过了大半年的时光，我在集市上闲逛时看到了罗雅姑姑，她正在摆摊买一些手工品。怎么说呢？我只觉得她整个人都变了，更开朗，更爱笑了，那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笑容，以往她也会对别人笑，很温柔但总感觉夹杂着一股阴霾，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她喘不过气的那种感觉。
我看到有不少人对她出言不逊，嘲笑她是被赶出来的可怜虫，她也不生气，依旧笑着招呼他们看看自己的商品，我气不过就帮她赶走了那些人，聊了两句才知道她现在没地方住，只能靠着卖小商品赚点钱住在廉价的旅馆里面。
她跟我说了不应该一时冲动打我那一巴掌，但当时实在是太生气了，然后温言细语的说了我母亲的辛劳顺带着又指责了一通我的不懂事，当时我的脑子发着嗡嗡的响声，再想去回以我母亲的样子是却越来越模糊，整个人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不知所措。
后来等我清醒一点了发现自己被她带回住的地方躺着休息了，她看我有些不对劲提前收摊了，之后我们又聊了很多，我才知道她根本不想做什么王后，也不想嫁给陛下，其他人都没发现这一点只有我母亲察觉到了她的心事，劝她真不喜欢的就勇敢一点拒绝掉，罗雅姑姑答应了，才有了后来被逐出家门的那件事。她们都是温柔的人呢，只可惜遇上了我和罗本那样的混蛋亲人！”
亚修皱着眉，维恩的讲述应该就到这里结束了，但他仍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犹豫再三之后，亚修还是询问道：“星语的父亲是谁？”
维恩侧着头，仔细想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我找人帮罗雅姑姑修建了这座木屋让她住下来了，而我自己也会时不时的过来看望她，但我毕竟大部分时间还是呆在学院和家里的，对她的事情知道不详细，知道大约在两年前，差不多是莱茵举办比试后的不久她就查出了怀有身孕了，罗本因此在家里发了很大的火，摔坏了不少东西，说实话，我当时看着心里还有些解气，呵呵。”
之后维恩便自顾自的碎碎念了起来，一会说起自己当时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居然因为被罗雅姑姑打了一巴掌就想干脆从此浪迹天涯，再也不回来了，也幸亏没跑远再遇上什么危险，总归还算幸运；一会儿又说可能他母亲劝说罗雅也是因为自己身上的前车之鉴，不想罗雅在奔赴自己的后尘，导致同样的悲剧，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应该莫过于家给罗本，以及生了自己这个不孝子吧……
然而维恩不知道的是，当日罗雅在听到他母亲的劝告之后，跟他是一样的想法，还颇为羞愧的代替罗本给她道歉了，说自己的哥哥辜负了她她会后悔也是当然的，但维恩的母亲却笑了笑，说出了罗雅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我哪会怪他啊？我是真的喜欢他才嫁给他的，也知道他的性格刚毅，至于维恩那孩子，哪有母亲会生自己孩子的气？罗雅，你的病也不知道能撑多久，趁着这个时间去找个真正合适的人吧。我不是因为后悔了才这么说的，而是因为作为罗本的妻子，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有看出来的事情，我要替他顾好。”
维恩念念叨叨的就睡着了，亚修没有离开，而是躺在草地上发着呆，脑子里面所有关于母亲，关于罗雅的话不断翻转，像是挥之不去的咒语一般重复着。
“你在想什么？”柑橘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不管你在想什么，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记住你自己的本性，还有你自己的理智！”
亚修没有回答，也没有起身，就这样躺在维恩身边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不知何时星语竟然悄无声息的钻进了自己的怀里，手上，膝盖上被露水浸湿的泥土抓的他满身都是……
乔薇正坐在房间里看着镜子里自己越发成熟妩媚的脸孔发呆，她也在回忆自己的母亲，不同于维恩从最开始的一丝怨恨到现在的愧疚怀念，她是从之前的怀念转变成了现在的埋怨。
乔薇的母亲在生下雪影后不久就去世了，三个女儿当中，无疑是乔薇收到了最多的母爱，她也一直很感激自己的母亲。她有两个妹妹，他母亲这辈子的遗憾就是没能为她的父亲生下一个能继承商会的男丁，为此，乔薇作为最年长的姐姐在受到最多母爱的同时也承担了最多的责任和压力。
直到临死前，母亲都在告诫乔薇要听话，努力肩负起继承商会的责任，此外其他的都不是她应该去想的，乔薇也一直把这些话奉若圭臬，但随着她对自由的向往，对科亚的爱慕，这些话渐渐变成了套在她脖子上的绳索越勒越紧，喘不过气。
“嘭~”
镜子被一拳砸的遍布裂痕，无数乔薇的光影倒映在裂缝隔开的碎片上，就像她此时的期望那般分成了无数了她。
“怎么了？”
睡在隔壁房间的克丽丝冲了进来紧张的问道。
那一声隔着墙传来的震响声把正在看书的她吓了一跳。
“没事。”乔薇小声的回道。
“没事？啊！你手怎么了？”
乔薇低下头，被玻璃划伤的手背正溢着丝丝的血迹。
而克丽丝只是看了一眼被咋坏的镜子就不再询问，只是默默的去找药箱了。
在把星语哄睡了之后，亚修轻手轻脚的出了门，门口的木桌边，维恩正坐在那里自斟自饮，可能是有点醉了，亚修站在他身边观察了他很久他都没发现，只是呆呆的喝上一口偶尔还会帮柑橘倒上一点，显然是把它当成沉默的酒友了。
“不休息吗？”
亚修突然出声吓了维恩一跳，倒是维恩的酒量和第一次见他喝酒的时候相比好的多了，一人一猫已经喝了差不多大半瓶了，但他的眼神依旧清明。
“喝完就休息了，你找个毯子给我今晚我就睡在外面了，屋里有点闷不习惯。”维恩的驻扎地出于与宝石帝国交界的莱茵边境，那里多是丛林山脉，气候比起皇城克里尼要湿润凉爽得多，乍一回到酷热的克里尼他确实不太习惯这种温度。
“嗯。”
亚修转身进了木屋找出了之前自己在桥洞下用过的被褥铺在了草地上，这时候维恩也和柑橘喝完了最后一点酒，脚步蹒跚的坐过来倒在了被褥上。
在亚修准备回去休息时，维恩突然说道：“能聊聊吗？就一会儿。”
亚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躺在了距离维恩一臂距离的草地上，仰头隔着枝叶缝隙看着这片星空。
“刚刚科亚说你现在在克里尼学院当校工？”维恩轻声问道。
“嗯。”
“累吗？”
累？亚修不觉得，这份工作简单安逸，再加上直接负责人是莱特，这个老头也不会为难自己，如果这的做的不耐烦了也能像今天这样提前离开，只要不被发现就行。
“还好。”
“那就好，你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不要太较劲，你应该做的是享受现在的时间，我说过我会照顾好你们就一定会履行自己的承诺，就算吃再多的苦我也会咬牙切齿的忍下来，所以，我希望你现在也好将来也好都可以依赖我，我是你们的兄长。”维恩有些醉了，不过即使他清醒着也绝对不会想到亚修所经历的生活比他想象的要困苦，艰险太多太多了，那些染着血的肮脏手段是他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的。
事实上，在所有认识亚修的人当中，恐怕也只有维恩真正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孩子来看待了，其他人或不当回事，或者就是下意识的把亚修当成一个做事可靠的成年来看待，除了信任他的能力更忌惮他的冷漠。
亚修也习惯了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至于维恩说的孩子就要尽可能的享受童年这个说法他是不赞同的，这个世界没有那么残酷，但绝对谈不上温柔，在自己的规则内毫不留情的等同对待每个生命。
但亚修却没发现即便是他也会在自己去做一些残酷的刺杀任务会下意识的回避星语，除了明面上表露出来的那些理由，谁能肯定他潜意识里不是希望星语没有看到这些呢？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得到亚修的回复，又或者是维恩喝醉了思绪混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一股脑的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所以他没有继续说亚修，而是说起了他自己的事情。
“罗本是我的父亲。”
这件事亚修早就知道了，但从维恩嘴里听到还是第一次。
“但我不喜欢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亚修没有说谎。
维恩突然笑了：“别说是你，就是罗本自己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忙于争夺权力，忽视了我母亲的原因我才这么恨他的，其实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
其实这件事我不全怪他的，我自己也没有多少多母亲的印象，甚至连她的样子都记不清了，从记事起就只知道她是一个整天忙碌，一度我还气愤她从来不关心我，知道她过劳去世了很久我才从管家嘴里得知她是一个多温柔的人，罗本的性格顽固到对自己的家人都像是对自己手下那样严格，家里也基本上没有什么佣人，事事都要我母亲操劳，她那还有时间照顾到我？
外人都羡慕我母亲嫁给了声名显赫前途无穷的罗本·克劳德，谁知道在这个家里，她连其他贵族家里的仆人地位都不如？谁会知道？没人知道，连我都不知道。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个不堪的人，和罗本一样的混蛋，她多像我懂事一点，不给她惹祸？我却把这个当成是对她的报复，乐在其中。甚至在临死前她握着我的手跟我说对不起的时候，我还在想现在才道歉太晚了，我竟连悲伤都没有，我是不是个混蛋？原来知道太晚的是我自己啊！”
维恩转头看着亚修，月光下笑容惨淡，亚修不自然的按住了心口，他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就要出来了，他却不知道是什么，树叶上越积越重的露水缓缓落下，落在两人脸上的是水。
“所以，对于我的母亲，我自认是没资格怪罗本的，最残忍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真正让我感到愤怒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性格多么恶劣，为了地位连罗雅姑姑都不放过。”
罗雅！亚修的按在心口的手越来越用力，他已经知道那要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了，正是他不安狂躁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做了什么？”亚修声音沙哑的问道。
“罗雅姑姑一直作为王后的候选人在宫里接受礼仪培训，七年前我母亲临死的时候，她告假回来看望自己的嫂子，因为她的哥哥，尊敬的罗本大人没时间回来！后来不知道她和我母亲聊了什么，突然性情大变，一改平日事事顺从罗本的态度，还第一次打了我一巴掌，骂我是个混蛋！她一直对我很温柔很包容，那是她唯一一次打我，我没听她解释就跑出克里尼去其他城市逍遥了几天，回来时才知道我母亲已经去世了，葬礼都办完了，因为到处都没找到我所以没通知到，而我的姑姑罗雅则是被罗本寄回来的一封信逐出了家门，对，他人都没回来，在管家寄信通知他我母亲的死讯时，他的回信不但没有任何悲痛的言辞，反而写了把罗雅姑姑逐出家门的决定。”可能是憋在心里太久了，把这些全部告诉亚修之后，维恩颇有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连带着对自己母亲的愧疚都少了一点。
“发生了什么事情？”亚修只是追问道。
“你还挺关心这件事情的嘛。”维恩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继续说了。
“我当时没多想，再加上被罗雅姑姑教训了一顿心里有些不痛快就没去找她，就这样过了大半年的时光，我在集市上闲逛时看到了罗雅姑姑，她正在摆摊买一些手工品。怎么说呢？我只觉得她整个人都变了，更开朗，更爱笑了，那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笑容，以往她也会对别人笑，很温柔但总感觉夹杂着一股阴霾，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她喘不过气的那种感觉。
我看到有不少人对她出言不逊，嘲笑她是被赶出来的可怜虫，她也不生气，依旧笑着招呼他们看看自己的商品，我气不过就帮她赶走了那些人，聊了两句才知道她现在没地方住，只能靠着卖小商品赚点钱住在廉价的旅馆里面。
她跟我说了不应该一时冲动打我那一巴掌，但当时实在是太生气了，然后温言细语的说了我母亲的辛劳顺带着又指责了一通我的不懂事，当时我的脑子发着嗡嗡的响声，再想去回以我母亲的样子是却越来越模糊，整个人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不知所措。
后来等我清醒一点了发现自己被她带回住的地方躺着休息了，她看我有些不对劲提前收摊了，之后我们又聊了很多，我才知道她根本不想做什么王后，也不想嫁给陛下，其他人都没发现这一点只有我母亲察觉到了她的心事，劝她真不喜欢的就勇敢一点拒绝掉，罗雅姑姑答应了，才有了后来被逐出家门的那件事。她们都是温柔的人呢，只可惜遇上了我和罗本那样的混蛋亲人！”
亚修皱着眉，维恩的讲述应该就到这里结束了，但他仍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犹豫再三之后，亚修还是询问道：“星语的父亲是谁？”
维恩侧着头，仔细想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我找人帮罗雅姑姑修建了这座木屋让她住下来了，而我自己也会时不时的过来看望她，但我毕竟大部分时间还是呆在学院和家里的，对她的事情知道不详细，知道大约在两年前，差不多是莱茵举办比试后的不久她就查出了怀有身孕了，罗本因此在家里发了很大的火，摔坏了不少东西，说实话，我当时看着心里还有些解气，呵呵。”
之后维恩便自顾自的碎碎念了起来，一会说起自己当时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居然因为被罗雅姑姑打了一巴掌就想干脆从此浪迹天涯，再也不回来了，也幸亏没跑远再遇上什么危险，总归还算幸运；一会儿又说可能他母亲劝说罗雅也是因为自己身上的前车之鉴，不想罗雅在奔赴自己的后尘，导致同样的悲剧，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应该莫过于家给罗本，以及生了自己这个不孝子吧……
然而维恩不知道的是，当日罗雅在听到他母亲的劝告之后，跟他是一样的想法，还颇为羞愧的代替罗本给她道歉了，说自己的哥哥辜负了她她会后悔也是当然的，但维恩的母亲却笑了笑，说出了罗雅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我哪会怪他啊？我是真的喜欢他才嫁给他的，也知道他的性格刚毅，至于维恩那孩子，哪有母亲会生自己孩子的气？罗雅，你的病也不知道能撑多久，趁着这个时间去找个真正合适的人吧。我不是因为后悔了才这么说的，而是因为作为罗本的妻子，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有看出来的事情，我要替他顾好。”
维恩念念叨叨的就睡着了，亚修没有离开，而是躺在草地上发着呆，脑子里面所有关于母亲，关于罗雅的话不断翻转，像是挥之不去的咒语一般重复着。
“你在想什么？”柑橘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不管你在想什么，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记住你自己的本性，还有你自己的理智！”
亚修没有回答，也没有起身，就这样躺在维恩身边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不知何时星语竟然悄无声息的钻进了自己的怀里，手上，膝盖上被露水浸湿的泥土抓的他满身都是……
乔薇正坐在房间里看着镜子里自己越发成熟妩媚的脸孔发呆，她也在回忆自己的母亲，不同于维恩从最开始的一丝怨恨到现在的愧疚怀念，她是从之前的怀念转变成了现在的埋怨。
乔薇的母亲在生下雪影后不久就去世了，三个女儿当中，无疑是乔薇收到了最多的母爱，她也一直很感激自己的母亲。她有两个妹妹，他母亲这辈子的遗憾就是没能为她的父亲生下一个能继承商会的男丁，为此，乔薇作为最年长的姐姐在受到最多母爱的同时也承担了最多的责任和压力。
直到临死前，母亲都在告诫乔薇要听话，努力肩负起继承商会的责任，此外其他的都不是她应该去想的，乔薇也一直把这些话奉若圭臬，但随着她对自由的向往，对科亚的爱慕，这些话渐渐变成了套在她脖子上的绳索越勒越紧，喘不过气。
“嘭~”
镜子被一拳砸的遍布裂痕，无数乔薇的光影倒映在裂缝隔开的碎片上，就像她此时的期望那般分成了无数了她。
“怎么了？”
睡在隔壁房间的克丽丝冲了进来紧张的问道。
那一声隔着墙传来的震响声把正在看书的她吓了一跳。
“没事。”乔薇小声的回道。
“没事？啊！你手怎么了？”
乔薇低下头，被玻璃划伤的手背正溢着丝丝的血迹。
而克丽丝只是看了一眼被咋坏的镜子就不再询问，只是默默的去找药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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