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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学做诗文

    东院里,阳光明媚,如月斜躺在椅子里举着本书念念有词:“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沙济阿在她背后,躬着身子,双眼与她一道落在书本里。

    翠花边作针线,边瞅着小姐,心里对她佩服不已。她说要读书,每天真的会拿着书认认真真读好一阵。

    “这诗美吗?”如月挠下头,笑着问沙济阿。“你说你也会背诗,这诗写得如何,说给我听听。”

    去年进宫遇到皇太后,问她可有读诗书学下棋,她回来后捉摸了一番,觉得自己应该抽空弥补下这方面,虽不为迎合别人,但不能显得太落后。

    爷爷说给她请个先生,她拒绝了。有个先生绊手绊脚的,不方便她随时进出。自己在现代怎么也是个高中生,念过不少唐诗宋词,和珅又过教自己认遍繁体字,自己无非抱着书温习温习。

    不过读书真的很闷,还好沙济阿说他读过诗,可以陪她念,有时她念诗,沙济阿解诗,解得还有些意味,她读着书就没那么枯味。

    沙济阿听他念了这首诗,脸上的傻气一扫而尽,直起身子,把双后背在背后,在花木间穿梭踱步着道:“这是韩愈的《晚春》,说百花争妍、姹紫妍红舒展春景,令人叹惜,连那乏味的杨花、榆荚也不甘示弱地,纷纷扬扬,如雪花飞舞加入惜留之列。”

    “哎哟……”翠花因瞪着眼听他说话,忘了手上在绣花,把针扎到手上,疼得甩起手来。

    “你还真会解诗,解的是这么回事,我有你这个保镖大书童很省事。”如月瞟她一眼,把书盖在眼睛上,笑道:“这些大诗人就这么几句诗话,便把冬去春回、春去秋来的那种感叹给优雅地表达出来。怎么我就写不出来诗?”

    沙济阿踱回她身边,活个读书人一样,声音慢拖拖地文诌诌道:“那我们就每天练习作一两句诗吧。我小时,额娘有对我说过,积沙成塔,积少成多,不会的事,一天一点地作,总有一天会变成行家。”

    他这说话的样子,除了令人发笑,如月还觉得浑身一麻,他牛高马大的身板,还有那浓眉下的机灵大眼睛,加上长下巴上的总是向上扯笑着表情丰富的嘴巴,尤其他才跟着如月时,老要举着大刀在头顶的样子,已经深深烙入如月的记忆,哪里能接受这文诌诌的替换?

    如月揭开眼睛上的书,吃的一声笑道:“酸死我了。看你这酸样,倒是先酸几句我听听。”说罢又把书盖在眼睛上,享受太阳的照受。

    沙济阿咧嘴一笑,清清嗓子,饱满的额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眼里神采飞扬,笑吟吟念道:“春光无限照木莲,碧草悠怡恋花坛。小姐读诗书盖眼,翠花绣针扎指间。”

    “死沙济阿!竟拿我们打趣。”翠花从凳上起来,捡了块小石子向他扔去。

    沙济阿扮个鬼脸,轻轻一闪,避开小石子,落到如月背后,嘿嘿地笑。

    如月听了,半个脸在书卷下笑得厉害:“你倒有几钱重。这诗吗,前面听着象回事,后面拿我和翠花取笑了。”

    “小姐。你倒是作句诗骂骂他呀。”翠花刚才走神扎手指的事,被他作进诗里,觉得十分害臊。

    如月揭开脸上的书,看着她笑道:“他开个玩笑而已,你莫太当真,这就生气,可不是我家那宽厚的翠花姑娘。”说罢,从椅子上起来,把书放到旁边的石桌上。“咳咳”两声,噘嘴道:“我读了这么多天诗了,就不信连首打油诗都作不出来。”

    沙济阿坐在石凳上,打个盘腿,学个和尚的样子,竖立起一只手掌,望着她笑道:“施主切莫着急。打油诗可是这世间最有趣的诗。”

    如月在木莲树下,挠脑咬唇,把只手叉在浅绿的花锦袍上,嘴里发出“稀稀”的声音,怎么就抠不出句诗呢?傻济阿都行,自己却不行?

    沙济阿手上又拿块石头轻轻叩打石桌,发出规律的“可可”声,听着有几分敲木鱼的意味。

    有了!如月抬起下巴对着木莲树,文诌诌开吟:“春日木莲花粉白,可可之声似木鱼。谁人捣蛋扮沙弥,未作济世阿呀地。”

    后面两句想打趣沙济阿,可最后一句的几个字,实在没有刚好的字凑整齐,她便来了个“阿呀地”。

    逗得翠花捂着嘴“吃吃”笑道:“这诗比沙济阿的作得更妙。看他现在这形象,就是一‘阿呀地’捣蛋沙弥。”

    “唉呀!我的大小姐,你会作诗了?”刘嬷嬷这时端着下午茶进东院来,正好看到此幕情景,放下茶盘,惊叫起来。她拉着如月打了两个转。嘴上欢喜地赞道:“我虽不会读书作诗,可听你这几句,倒真是大有名堂。把春天的院子里,沙济阿击石敲桌子,装和尚形容得一清二楚,还讥笑他是个没有济世功德的假和尚。尤其你最后这个“阿呀地”,虽没有什么意思,却活生生把沙济阿给形容进去。”

    如月“嘿嘿”地坐回椅子里,刘嬷嬷的赞扬虽有拍马屁之嫌,不可她说的都是她这诗的本意。不由看一眼她,这是个很聪明的婆子。笑道:“你若多读点书,必是个女秀才。”

    说罢她端起茶喝一口。再看一眼沙济阿,他双眼紧闭,还保持着那姿势,嘴解挂着微笑,也不再拿石块叩打桌子,象入定一般。

    “我哪有你说的那本事?”刘嬷嬷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如月放下茶,瞅着他,冲他耸耸鼻子,心想:你有本事就这样坐上一个时辰。然后冲翠花眨眨眼,招她轻轻过来。

    翠花蹑手蹑脚过来。如月比了个推他的动作,两人一起用力推沙济阿,要把他从石凳上推下来跌个沙屁股。

    小姐还真顽皮。刘嬷嬷捂着嘴偷偷笑着出了东院,

    沙济阿身上象灌了一千斤的重量似的,两人用足一身的劲没能推倒他。

    翠花只得泄气下来,松开手,用力砸了沙济阿一拳,算是报先前的仇。

    哼!不信你不动。如月顽心大发。从地上拔根狗尾巴草儿,轻轻扫沙济阿的大耳朵。沙济阿纹丝不动,脸上还是挂着那幅似笑非笑似静非静的表情。

    如月扬扬眉,把草儿插在他的头顶上,坐回椅子里,看着他,就不信你能一直坐着不动。

    翠花继续作针线,心里却奇怪,这沙济阿前世是和尚变的?小姐拿狗尾草扫他耳朵,都没反应。

    如月瞪了他一会,瞪得眼睛发酸,觉得没趣,又把书盖在眼睛上晒太阳,脑子里想着最近的事。

    新年时沙济真和杉儿结婚了,回老家拜望长辈时,又把他小弟和小妹接到京城。沙济家四个孩子,就沙济阿和他们长得格外不一样,不仅个子格外高大强健,连神情和气质都不是一路货色。

    三月时,杉儿在东城开了果味多分号,沙济阿的小弟和小妹正好在店里帮忙。

    沙济真吃了午饭,便给自己家店里送货去了。他说过有空要教自己下棋。如月看他两头跑着累,让他别跟自己了,杉儿非要他继续保镖她到她嫁人时。

    想到学下棋。唉……作诗都这么难,恐怕自己更学不会那复杂的下棋了。

    看和珅他们那些读书人,天天读,月月读,都不敢说自己学有所成。这读书下棋的事留给他们那种人去作吧。自己反正是混日子,把地里和店里经营好,能多赚钱就是好。

    想到这,心里还是有点憋闷,毕竟自己不是上等料,吟诗作画这样的事少根筋。好在太阳晒着极舒服,便不再想事,让脑子静下来,在太阳下睡起瞌睡来。

    微风吹过,沙济阿缓缓睁开眼,看下如月。从石凳上跳下来,揭开她脸上的书,嘻笑道:“别睡了,小心着凉。我来教你下棋。”

    如月刚迷迷糊的,这股风一吹,又被他揭了遮着眼睛的书,双眼眯缝几下张开来,听他说教下棋,嗔笑道:“你会下棋,我不信。”

    谁知翠花却道:“沙济阿晚上没事,常常一个人摆棋。”

    如月坐直背儿,惊异地看着他,自己对沙济阿的业余生活没太过问。不过,他会解诗,会下棋也不是奇怪的事。便微怒的样子:“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眼巴巴等着你大哥有空教我。”

    “我的棋艺没他精。有他在,我当然得站在他后面。”沙济阿嘿嘿笑道。

    如月新鲜劲涌上来,瞌睡跑了一大半:“你去屋里把棋抱出来,摆开看看。”

    翠花望着他的背影发愣,这家伙真是奇怪得很。刚才他坐在石凳上大半天不动象个死人,这会只一股风轻轻吹过,他便即时活过来把小姐唤醒。他定坐这会足有半个时辰,若没点定性的人,做不到如此。

    沙济阿从屋里把棋拿出来,铺开在石桌上,先拿个黑子摆在棋盘的天元上,给如月说道基础规则和常识:“这里是天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