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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七章 纠结

    冬天的北京和往年一样,到处白雪晶莹,时值腊末,街上已有小孩子过早地放起新春炮竹,时不时地从远处传来一声噼啪声。

    和珅裹着用宫廷皮毛制成的皮毛衣在街上缓慢地行走,他又去那家小酒馆喝酒了。如今他的酒量比从前好了许多,喝上两小壶都不会轻易醉的。

    呵口气在手掌心上,他慢慢地向河堤大街走去。咸安宫官校今天正式放了新年假,昨天下午和琳从福长安口里探知,沙济阿已经搬进了如月父母生前居住的屋里,那屋里已经焕然一新如新人之新居。还有福康安竟然默默地忍受了这个把事情,听到这消息后,他痛苦得流泪。福康安因受过沙济阿的恩赐可以退让,但他不能,如月只能属于和珅。

    秋考时,他和和琳又得到了冯英廉的奖励。可是冯英廉那老儿似中了沙济阿的魔鬼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然决定了如月的归宿大事。所以今天一放假,和珅便又心慌意闷地出来喝酒。

    梦华阁从白雪世界里呈现在眼前,他眼前浮现过梦依的样子,还有几月前她许下的诺言。他定定地站在梦华阁的后门,良久转身欲去。

    “玉昆公子。”沉香穿着身红色的花袄衣,象能掐会算一般,竟然即时地出现在后门,冲他的背影叫唤着。

    和珅转过身看着她,呆呆地不说话。

    “小姐让我告诉你,那事她会办的。”她先前和小姐在泌园的阁楼上拿东西,正好看到他远远而来,所以小姐让她急忙忙跑到后门叫住他。

    和珅看着她不说话,沉香这身红色的花衣映着洁白的雪地,远远看着象盛开的花儿一样。

    “天色不早,你快回去吧,这冰天雪地的别冻坏了身体。”沉香竟然没拉他进屋里。

    一股酒气上来,和珅身子一热,眼里突然浮现出自己和梦依在床榻上作欢的事情,脸上一热,便转身离去。

    沉香着看他慢慢离去的背影,心中暗叹,小姐若不是怕瘟神从天而降,怎么会舍得放弃眼前这个机会,让好不容易盼到的人就这么回去。

    梦依已经披着一身银灰的皮裘来到后门,她多希望和珅能回头看她一眼,可是和珅搭拉着头一步一步越走越远,眼见着他从视张里消失,梦依怅然若失地动了动嘴唇,心里默念:“回头看我一眼,好吗?”

    和珅如有感应一般,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座高大的宅子,远远地看了眼一身红装的沉香,并未看清梦依。

    这个世界不可信任,除了自己,别的人都不可信。梦依毕竟是个女子,又如何能实现得了自己的心愿?或许自己真的只有等了,等到不久以后,听说如月和沙济阿结婚的事。

    满大街地东游西荡,直到半下午他才回到家里。和琳在书房里边烤着火边读着书,闻到他满身酒气地回来,叫道:“你总算回来了。如月那边出大事了。”

    和珅无精打采地斜了眼弟弟,人家家里的大事关你我什么事?

    “上午,我去给福长安看鸟时,听说福康安和小桃子都去了冯府,听小桃子的下人代昆说沙济阿哭得很厉害,所以他们就都去了。”福长安喜欢小鸟,这是和琳找时常找福长安打听秘密的契机。

    这倒是新鲜事,和珅不由咧嘴一笑,心里依然悲凉地道:“他不是正春风得意的吗?怎么会哭得厉害?莫非死了娘亲?”

    “这话倒让你说中了。”和琳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前阵福长安带着只金丝鸟经过八爷府时,八爷逗他,抢了他的鸟进自己府里。福长安追进去,正好十一爷在里面看到八爷托着只鸟回来,便拉着他悄声说‘沙济阿的父母别有其人……’因福长安跟着追了进来,八爷拉打断了十一爷的话,把鸟还给福长安,又拿些好玩的玩意哄着他离开。”

    可是沙济阿的父母别有其有与如月如何回到他身边又有什么关联呢?他早知道沙济阿的背后在个不寻常的背景,只是从未和和琳说过。不过,他的娘亲真要死了对他一定是不小的打击,和珅精神为此略略振奋。

    和琳再说些什么,他无心细听,只希望再发生些令他痛快的事更好。

    “福康安和小桃子上午去了冯府,我现在再出去向福长安打听一下,也许会有更新鲜的消息。”和琳对打听如月那边的事一直很有兴趣,这是种说不清的心理,虽然明知如月可能与大哥的缘份已尽,可心里还是有很多好奇之心。

    和琳一出去,他便又打开张纸慢慢地画起画来。不知不觉地他画了张古怪的画,画上是个如月的样子,却是梦依那成熟逗人的身影。看着这画,和珅呆呆地发神,如月是梦依该多好。

    “天都快黑了,也不掌个灯。”刘全进来见他画得如痴如醉,为他点上灯。

    和珅一把将画纸折起,扫了眼刘全。刘全继续道:“和琳说出去转转就回来,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哦。”和珅漫不经心地道,“今天才放假,他难免出去贪玩一下。”

    刘全看看他,把脸往他身上一凑,少爷现在是逢假必喝一次酒。

    “没事,你出去吧。”和珅撵他道。

    要多问大少爷几句,他也不会说的,他毕竟已经长大成人,越来越有自己的主见,作为下人期望他将来科学高中,自己才可能有好过点的日子。

    他一脚跨出书房,和琳从外面跑进来,两个撞个正着。和琳推开刘全,嘟嚷一句:“这么大个人走路不长眼,还撞人。”

    刘全怔了下,这话不是也说他自己吗?

    “哥。真的是沙济阿的亲娘死了!这是福康安下午回家后,福长安传出来的消息。”和琳大声向和珅嚷着。

    和珅看一眼弟弟,那又怎样?他要的是沙济阿死,不是他娘亲死。眼前浮现起去年冬天在坟地与如月他们相遇的事情,沙济阿的娘亲是什么人呢?

    “听说来了几个人找沙济阿,交给他一盒子骨灰,他抱着骨灰在屋里哭了一整天,嘴里嚷着要回老宅。”和琳走到书案前说道。

    刘全站在门口,听着他兄弟二人的对话,方知沙济阿竟然另有身世。

    和琳继续道:“福康安和小桃子在商量,要跟沙济阿一起去他老家老宅……”

    和珅坐在椅子上,看着跳动的灯火,这些都不是他想听的,听着这些极累极厌烦。他们要去沙济阿的老宅关自己什么事呢?

    不过,想象着沙济阿痛哭流泪的样子,他心里有种浅浅的快乐,至少沙济阿失去了一个至亲的亲人。

    他轻轻挥挥手,和琳和刘全看眼脸色难看的他,安静地退出书房里。半个时辰后,他收起桌上的画,锁进箱子里,走出书房,悄悄地离开家走到了大街上。

    ……

    是夜,梦华阁梦园内。

    梦依斜卧在屋里的软榻上闭目神思,沉香侧立旁边,眉目间透着忧郁。

    “小姐。八爷催得那么紧,莫非这大冷天的要我们着那个沙济阿和如月去沙济?”沉香总觉得这事太棘手,她们既无武功,又无帮手,只是靠姿色和舞世讨生活的弱女子。

    梦依沉思良久,轻声道:“今日见到玉昆那幅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我很难过,八爷又逼得紧,这坏人我可能是作定了。”

    “八爷都说了沙济阿有武功的……”沉香眉头拧紧,心里沉重得很。这八爷也忒他妈的不是人,这种事让个柔弱的娘们去做,自己和别人有过结,就自己去解决嘛,他不是一向很威风的吗?

    梦依无奈地一笑,心中只有和珅落寞的样子。

    “小姐。”屋外传来仆妇珍娘的声音。

    沉香出去开门问:“什么事?小姐正歇息呢。”

    珍娘瞅眼屋子里面,布幔后隐隐看见梦依卧在矮榻上露着脚那头。她低头小声道:“我刚去后门的地沟里倒污水,看见白天在后门徘徊的那个公子。”

    沉香连忙掌着灯向后门跑去,果见和珅呆呆地贮立在后门外的一棵白梅树下,便上前拉着他进了园子里,把他带到小姐的房里。

    “昆郎。”梦依见到表情灰胡的和珅,惊喜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满身的花和脂粉味刺激着和珅痛苦的神经。

    沉香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关上门退了出去。

    夜半时分,和珅突然前来,梦依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和喜悦。一般说来,但凡过过她手的男人,怎么可能轻易逃得出她的手掌心,至于八爷是个例外,因他另有目的。

    屋里十分温暖,梦依为和珅褪去外面的皮毛衣,把头贴在他的胸上,环抱着他的腰,幸福地闭上眼睛,虽然他不爱她,可以这样拥有她已十知足。

    “你别碰我。”和珅轻轻地吐出一句话,用力推开她。

    她心里一失落,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扑进他怀里,将丰满的身体紧紧缠着他,小声道:“早就碰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