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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四章 和事

    如月见他们往行宫北面皇上的屋里走去,便让地姑把着风,与丑奴悄言道:“玉兮要出事。”

    丑奴点点头,玉兮对他的深情,他不是不知。被桑老大囚在太湖底下地牢里时,隔着中间地窗子,玉兮有和他说过,她出来的目的便是要杀八王爷。因此,这几天玉兮以为自己不动声色,无人知道她在计划什么,但刚八王爷突然进来说到晚上赌局的事,是傻子都知道,这玉兮在动八王爷脑筋。儿女私情尚在其次,重要的是玉兮的报复计划会毁了她一生。

    还有地姑,她那点心思,自然也瞒不过丑奴和如月。

    “月儿。你听我说。好好地劝劝玉兮和地姑,原来八王爷在背后指使人害我的事就此罢手吧。”

    当丑奴知道了是八王爷害的他时,经历了这次的劫难,心中已然厌倦红尘,早放下了那些恩怨,更何况八王爷与他有血脉之情。

    如月虽然明白他的感受和想法,可想到当年丑奴被个女子拖着跳崖的事,便恨八王爷恨得牙痒痒的。别说玉兮和地姑想为他报仇,就是如月都恨不得亲手把八王爷砍个粉碎才能痛快。

    “你还记着八王爷的过错?那事离现在都好多年了,这次的事与八王爷没有一点关系的。”丑奴宽宏大度地劝如月。

    “怎么没点关系?他暗中不是一直也有派人监视我们的事吗?不然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如月无法象丑奴这样宽仁。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想,如果皇上知道我是被八王爷害的。手足相残对他该是多么大的打击?他已经是快七十的老人了,如何经得起这样的打击?”丑奴循循善诱道。

    如月双眉倒挂,心里沉重得很,“难倒就这样算了?”有句话她还没说出口,你看,他都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让着他,原谅着他,不知你这份仁慈算不算姑息养奸。

    丑奴猜到她的心情,笑道:“其实现在八王爷没原来那么可恶,你看江苏省在他的治理下,井井有条,每年向朝庭纳的税在全国算是第一第二。”

    “那也不全是他的功劳。”

    “月儿。看在大局上,别再为此想不通。黄金钥匙一事,还需皇上出面辟谣以淡化此事。切莫在这之前生出异事以影响大局。此生我别无牵挂,就这么一件事,希望你能好好劝劝地姑和玉兮。”

    “我不同意!”地姑呯地一下推门而入,英眉倒竖地过来指着丑奴,声色俱严地道:“你仁慈得近乎傻!”

    “什么仁慈得近乎傻?”和珅笑呵呵地从外面走进来,他把皇上送到寝室后就折回来,打算和如月商量一下玉兮的事。

    “姑爷来得正好!”地姑气呼呼地把丑奴的意思说了。

    谁料和珅并不诧异,反而坐下,慢慢地倒上一杯水放进如月手上,亦劝道:“若真是为丑奴着想,应该听他的建议。”

    如月星目一瞪,心中好生恼怒,他这不是怕把自己当年的糗事扯出来吗?

    和珅看她横眉竖眼地,忙举着手,苦着脸道:“那事,我们几个都摊开来了。不瞒你们,原先我也怕丑奴会生我的气,可天地良心,我真的没那意思!”

    丑奴轻叹一声,道:“旧事不要再提。和珅的性子,我们都知。

    有许多话,大家都不方便说出来,把和珅害得那样失性,其实不能全怪他。

    如月低下头,很快眼里闪过一丝凶狠,道:“等你好了。我亲自找八王爷!”

    “对!等丑奴好了。我们一定找八王爷算帐。”地姑在边上附和。

    “你们……”和珅忍了忍没说出后半句“真是头发见识短”。

    丑奴微笑着道:“我的意见很明确。如果为玉兮好,此事作罢。如果要害她,你们便不用管她要作些什么。”

    和珅轻轻拍下桌子道:“是呀!不用管她一个天真的女孩子,跑去与人拼命,没杀到别人,还被捉住不是下大牢就是被人反击一刀砍死。更不用管她,将来过得是否幸福。”

    如月被他这话噎住。他说的很是道理。玉兮哪能报得了这个仇?便起身道:“我去找玉兮。”

    “现在八王爷在皇上那里说着话,所以我是溜过来的。玉兮的处境,不用我们说,你们都清楚。先搁下八王爷那事。找个人提前将她送回洛阳吧。”和珅紧急地说。

    “我去送玉兮!”地姑道。

    “我看就这几天,笨家三兄弟应来找我了。不如让桑老三给他们捎过信去,让他们带些人护送玉兮回去。”丑奴道。

    现在送走玉兮应是最好的计策了。

    如月点点头,“桑老三出去采药去了,很快就回来。”

    “我去找他,干脆让他把话带进梅庄后再回来。”地姑并不想看到皇上娶玉兮,一个那么年轻美丽,一个那么老太龙钟,根本就不是相配的一对。

    “你快去快回。”如月道。

    地姑施展神形百变,一眨眼就不见了影踪。

    “我先回皇上屋里。”和珅怕出来太久,引起八王爷的怀疑。

    丑奴冲他笑道:“有劳你在中间好好周旋。若是玉兮因我有闪失或都将来不幸福,我这一生心里不能安宁。”

    和珅笑笑,又提醒如月:“先放下心中的仇恨。治好丑奴,保玉兮平安,比杀了八王爷更值。”

    “你当官当久了,越来越智慧了。”丑奴赞扬他。

    和珅摇摇头,真心地道:“你先好好歇着。”说罢疾步走出去。

    “难怪和珅能当大任,能得皇上喜爱,他真的很聪明能干。”丑奴是真的欣赏地看着和珅离去的背影。

    如月嘴角扯起个浅笑,心里却暗道,这天下聪明能干的人多着呢,他不过是狗运好,处处占了契机罢了。有的事,她不可能与别人说得很清楚的。或许,从在瑞景园里,麻姑婆把和珅当作蝶儿时起,就注定了和珅会有特别的机遇。

    “这药已经很凉了。”如月端起药递到丑奴手上。

    地姑那边去寻人,和珅去了皇上屋里,玉兮呢,她又在干嘛呢?

    她在自己屋里躺在床上,闷得心慌,本来今晚就有机会干掉八王爷的,可皇上……他要来凑热闹。

    再说,先前皇上在丑奴屋里说的,让八王爷去给玉兮传话,莫把玩笑当真的事。八王爷此时一点也不急着去传话,皇上他爹,再不疼他,还是父子情浓,他说那话时再没兴趣,正如知子莫如父,知父亦莫如子。下午的事给了他个启迪,他怎么能轻易放弃这个机遇呢?

    如今的八王爷已经奸狡成熟,虽然还很好色,但在皇上面前,再美的色都巴不得拱手相让,好讨皇上一个喜欢。

    当和珅慢吞吞地从外面走进来时,八王爷才向皇上告辞,说:“皇阿玛。尚书大人来了。我先去告诉玉兮,赌局的事有变化。免得她晚上白等。”

    “就是。”

    父子俩刚才聊了些江苏这边的民生话题,此时皇上对八子的态度极好。

    “只是,我怕她又会觉得闷,没趣。”八王爷半笑着走出去。

    皇上眼睛一转,玉兮那充满青春活力,小嘴儿翘得老高,满脸娇嗔的可爱样子浮现在脑里,心中一怜,忙冲八王爷背影叫道:“慢!”

    八王爷本来就走得极慢,听到皇上的声音,立即转身回来:“皇阿玛还有什么吩咐。”

    皇上的双眼在屋里转了一圈,冲和珅说道:“爱亲卿,你看我这屋里和珐琅,哪个好看些?我想送一个给玉兮姑娘,免得说我黄了她晚上打赌的事,惹她不开心。”

    “皇阿玛。这些珐琅可不能送人的。”八王爷走到一只精巧的珐琅装饰瓶前,双眼落在上面,心里打好主意。

    和珅看着八王爷这样子,分明已经帮玉兮看中一个。便笑道:“八王爷面前这只小瓶就很好。瓶身小巧,又好携带。”

    “永璇把这珐琅饰瓶给玉兮姑娘带去吧。”皇上笑道。

    小李子连忙找出装这美瓶子的木盒,把它包装好。

    八王爷双眼在和珅身上停了一会,道:“皇阿玛。你看这样可好?我和尚书大人一起去玉兮姑娘屋里,我呢负责转达口信,没尚书大人专门负责送礼物。这样一来才显得皇上对这事的重视,玉兮姑娘看皇阿玛这样隆重待他,便不会生气了。”

    皇上连连点头,“好。爱卿,你就和八王爷一起去看看玉兮姑娘。免得她知道我散了晚上赌局的事不高兴,若她不高兴,你也好劝她几句。”

    和珅只得捧着盒子和八王爷一起出去。心里却被八王爷给弄糊涂了,这家伙什么意思?平故八白地把自己叫上?莫不是他知道玉兮想杀他,怕在她屋里中了什么陷阱或者被她下毒,就叫个伴同行,好以防出事?

    真是只怕死的老狐狸,外加死王八蛋!和珅心里对他恨得牙痒痒的,若不是他,当年沉香姑娘怎么会去代梦依死?

    两人一路说话着,面和心不合地来到玉兮姑娘房门前,八王爷轻轻敲打她的门:“玉兮姑娘。皇上命我来看你来了。”

    玉兮正躺在床上生暗气,听到八王爷来了,心中不由又暗暗一喜,他这不是送上门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