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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祝融起源篇1

    文件:祝融。

    等级:绝密。

    ......

    南方祝融,人面兽身,乘两龙。

    厌火,沐村。

    “乡亲们,快出来,集合了!”

    “带上牲口和干草,柴火,快点!”

    “王叔,油忘带了,我去村口等你。”

    黑洞洞的沐村,一轮银月高悬,村落很大,近千户人家,本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落,此刻却少有的喧闹,星星点点的灯火唤醒了静谧的古村。

    “小晴,好好准备一下,快点。”

    “好的。”

    一名身段窈窕的少女此刻正紧张的戴上纷繁华美的帽子,流苏摇摆,珍珠般倒映着白月光,大红的袍子,姜黄花纹犹如烈阳贴在上面。

    村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远处不断传来低沉阴森的吼叫,凄厉恐怖,村外黑压压的树林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

    此刻,显然不是聚会的时候,村民们只是走,各自拿各自的东西,身体壮实的人背着大捆柴火,女人孩子有的推车,有的赶牲口,几十只羊羔不动声色的走在人群里。

    寒风从漆黑如墨的林子里吹来,刮起了少女华美的衣摆,她走在最前面,光洁的面颊柔情内蕴,温柔的气质如璞玉浑然天成,眸子明亮而有神,仿若一朵暗夜里迷失的桃花。

    已经到村口的人和后面赶路的人都看着她,镶金边的鞋子步步生莲,一路开到村口。

    村口除了早早到达的村民,还伫立着一块方方正正的大理石祭坛,相比与村庄的院落,算得上一个高大宏伟的祭坛。

    祭品不是粮食不是猪头,而是一群未经世事的柔弱的羊羔,无数捆柴火与干草。

    少女微微发抖,面对冰冷的大理石垂下温柔的桃花眸,如同一只跌落巢穴的小鹌鹑。

    村民都到齐了,乌压压的聚在村口,几千号人像是海潮般覆盖了大理石,中间的羊羔被围死,就像一块黑布上点缀的天鹅绒。

    漆黑阴森的暗夜,没有人起困意,肃穆的在祭坛上注视着天上的月辉愈发皎洁。

    就像是在迎接什么。

    蓝天仿佛一面深邃的湖水,云海浸满了月光,月亮就像一只巨大的瞳孔,投射下锐利的银色目光。

    某个时刻,月亮前所未有的圆,简直可以称作白玉盘了。

    人群里一名老者眼里精光一闪。

    “祭祀开始!”

    老者嗓音嘶哑却意外的有力,好像往油壶里扔了一把火,村民们把带来的东西迅速放到祭坛中央。

    此起彼伏的怪异吼叫声如同鞭炮,劈里啪啦的炸响,听声音就在村外林子里,很近。

    村民们只是人传人的把柴火,干草摆在祭坛上,没有人在意村外的动静,蚂蚁般的机械的快速动作,好像有一层透明的幕布把他们的情感与外界的激烈隔绝开来。

    祭品堆成了一座小山,小羊羔终于察觉到诡异,咩咩的轻声呼唤着,可惜这里没有它们的母亲。

    “沐晴。”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少女红艳的身躯上。

    如果忽略背景里激烈的兽吼,空气恍若凝固成一块银色的冰。

    村民们都在以一种复杂又紧张的眼神注视着她。

    “好。”沐晴嘴唇薄而红润,那股温柔是骨子里带的,她缓缓地向祭坛中心走去,人们自觉的让开一条通路。

    咩咩咩,她轻轻抬起手掌,小羊羔们见到了母亲似的,一团白色的云朵向少女汇聚。

    村民们松了口气,恍然察觉到村口各式各样的吼叫已经沸腾,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好险!

    虽然祭品很好准备,但人和满月都不是那么容易遇上的,特别是人......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的轻松。

    村长,刚才那个宣布开始的老人,白发白须,沧桑的眸子里带着释然和同情。

    沐晴领着小羊羔们走到广场中心。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村长自言自语。

    “这也是没办法。”另一个男人低着头。

    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穿着粗布麻衣,只是低声呜咽,眼眶都红了。

    “起!”

    所有的村民们仿佛受到了召唤,嘴里念叨着,奇怪的歌声汇聚成山一般的气势,压盖了一切声音。

    轰隆一声,祭坛中心的柴草起了火,如同绚烂的烟火般燃烧起来,火光打在每一个村民肃穆的脸上,有一种在蜡像馆里开舞会的违和感。

    小羊羔们显然适应不了冲天的火光,它们一个个的往沐晴的衣摆下挤,可惜这里没有它们的母亲。

    少女就像被簇拥似的,竟有些动弹不得,她慢慢的蹲下来,抚摸着走位惊恐的羊孩子们。

    “沐晴,起舞!”

    村长威严的声音传来,吓得挤在沐晴身边的小羊们猛地一惊,随着第一只羊羔挣扎着,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所有的白团子都挤动着。

    少女一个踉跄,瑰丽的帽子跌落其中一只羊羔的头颅上,下一秒,那只羊羔就在村民们惊恐的目光中被挤到远一些的地方。

    人们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没有人敢上前打扰祭祀。

    沐晴柔顺的黑发盘在脑后,露出白昝修长的脖颈,春风般的少女。

    没有人有心情欣赏。

    远处的兽吼声好像更加嚣张凄厉,村民们只是更卖力的唱,如同一场合唱比赛。

    “沐晴!”村长攥紧双拳,脸上直冒冷汗。

    少女反应过来,轻轻的立起来,静静的看着他们。

    月光洒在她的红色长袍上,桃花般的脸竟然开出一个笑容,就像书里一副色彩柔和的插图。

    所有声音都停了,包括从来就没有消停过的兽吼,羊羔们安静下来,不再拥挤,分散成一个个白团,趴在地上。

    少女轻盈的迈步,取回自己的帽子戴上,开始了她倾国倾城惊心动魄的舞蹈。

    汹涌的火光下,沐晴独自歌唱,翩若惊鸿。

    除了她,时间仿佛静止,连风的存在也感受不到,熊熊火光中的曼妙身影,好似一朵即将凋零的桃花。

    她不似凡间之物,终究是一介凡人。

    火停了,一地的焦炭飞灰。

    沐晴无意识的摸摸头发,微微吐气,鼻翼上一层薄薄的汗珠,四肢有些酸困。

    “结束!”

    随着村长最后一声喊出,天地风云变色,狂风大作,乌云迅疾的吞噬月华。

    所有的村民争相恐后的撤离,或者说是,逃跑。不一会,就在远处拉出几条长长的模糊的线。

    少女静静看着,歪着头,安抚着忐忑不安的羊羔。

    此刻,羊羔们没有喝过几顿奶,瑟缩在少女的柔软的怀里,她像一位羊妈妈。

    她的妈妈,就在那里看着,不肯走。

    “晴黎!”这是她的乳名,这位一贯平静的少女轻轻抚摸脖颈上的暗红项链,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