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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祸相倚

    钟鸣最近准备辞职,他在这家公司干了近五年时间,虽然工作能力被肯定,每年都能拿到优秀员工的奖状,可现在薪资与岗位,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尤其是眼下的生活境况,迫使他决定寻找更好的出路。

    周五下班后,钟鸣在网上投简历,大学时候的班长打来电话,说自己公司才成立没多久,问他能不能过来搭把手。钟鸣问班长,是怎么知道自己想换工作的事的?班长说真是巧了,他现在缺人手,这两天都联系了好几个同学了。两人随便聊了一会,班长提出见面详谈。钟鸣表示要跟老婆商量一下,毕竟去深圳的话离家太远了,班长说等他好消息。

    钟鸣回到家,跟凌悦说了这件事。凌悦思虑再三,同意了。钟鸣本以为凌悦会阻止他:“媳妇儿,那我走了你一个人在西安,我不太放心”

    凌悦问:“不放心什么?”

    钟鸣握住她的手:“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

    凌悦望着钟鸣:“我都快30的人了,自理能力没问题的!”

    “要不我们一起去深圳吧?”钟鸣满眼期待。

    凌悦叹了口气,给钟鸣看婆婆最近给她发的消息,全部都是关于孩子的,虽然没有明说,但话语中透漏着不满和怀疑。

    钟鸣摸摸凌悦的头:“不要因为这个给自己压力,我回头给我爸妈说说,况且现在的处境也不适合要孩子”

    凌悦低着头:“你能怎么说?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做的事情,怕是要气到住院了”

    钟鸣又开始道歉:“媳妇儿,都是我的错,我一定努力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

    看着钟鸣诚挚的眼神,凌悦点点头:“我赞成你去深圳,一是考虑到薪资和前途,二是正好有一个理由先稳住爸妈。我想周一去医院检查一下,以前我对生孩子这件事一直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可现在,做不到镇定自若了”

    钟鸣抱住凌悦,心疼地说:“周一我请假,陪你去。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在意,只要有你,孩子可有可无”

    凌悦苦笑了一下:“你敢不要孩子试试,你爸妈那一关都过不去!”

    钟鸣无言以对,只能紧紧抱着凌悦,心里谋划着怎么说服父母,他不想凌悦因为孩子的事情不开心,也不想让父母生气,想想男人真的好难,不免长叹一口气……

    医院里总是那么多人,凌悦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去医院,甚至有些讳疾忌医。妇产科里也是人满为患,凌悦的眼中却只有肚子大小不一的孕妇,她使劲想象着自己怀孕的模样,直到被护士叫号。

    医生面无表情的问了一些问题,有没有家族遗传病之类的。凌悦一一作答,医生开了单子,让她去缴费,然后做几项检查。

    做完检查,凌悦和钟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待结果。凌悦心里有些不安,她问钟鸣:“老公,如果我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你怎么办?”

    钟鸣刮了下凌悦的鼻子:“别瞎想了,现在医疗科技这么发达,我们肯定会有孩子的”

    凌悦听了有些失望,她知道,以公婆的作风,如果没有孩子,她和钟鸣的婚姻迟早会走到头。钟鸣是个非常孝顺的孩子,长这么大,只忤逆过他爸一回。当初毕业钟鸣没有听从父亲的安排去考公务员,一心要干IT这一行,要不是母亲从中极力撮合,他爸非跟他断绝关系不可。在孩子这件事情上,老两口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那一天,凌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她的脑海中一直反复着医生的那句话“多囊卵巢综合症不好治,但还是有机会受孕的”。钟鸣心里也很难受,这一年的遭遇几乎让他无力承受,他不住地自责,又抱怨命运的不公。

    凌悦到家就躺床上了,连午饭都没有吃,眼睁睁地看着窗外的天一点点暗淡下来。上个月,凌悦失去了自己温暖美好的小屋,那个时候的她都没有像今天这般,彼时的她还心怀希望。此刻的她如坠冰窟,连空气都是绝望的味道。尽管钟鸣一直在身边安抚她,可凌悦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一切……

    自从凌悦请假后,办公室就属王姐最开心了,还时不时地揣测请假原因,没少在其他同事面前诋毁凌悦。会计小陈默默提醒自己:一定要和同事打好关系,独来独往的下场可不好,连个帮忙说话的人都没有。没几天,就听到人事那边传来消息:凌老师辞职了!王姐热心地四处传播谣言:“八成是回家专心造人去了”。只有凌悦的学生们怀念他们的凌老师,有几个学生私底下打电话给凌悦,孩子们真诚的关心给了她很大的慰藉。

    钟鸣看凌悦状态有所好转,才给班长回了电话,问他可不可以晚些时候再去深圳。班长表示理解,并提出了一个方案:钟鸣可以暂时在家工作,这段时间他先了解一下公司的情况,做一些协助工作,待遇可以按照先前商谈好的算,其他的等来深圳再做具体安排。钟鸣非常感谢班长的照顾,班长在电话那头说道:“都是老同学了,你太客气了,不过到了深圳,工作强度可能会很大,新公司的命运就掌握在你们几个骨干手里了”

    钟鸣算了算,以班长现在给他待遇,假如到时候公司发展顺利,步入正轨,那么两年内买房买车的计划就能实现了。钟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凌悦,凌悦表现得比较平静,只让他好好努力,帮班长运营好公司。钟鸣看着凌悦苍白的脸,少了从前的灵气,眼睛里的星星也消失不见了……他把凌悦揽入怀中,心痛地说不出话来。

    最近几天,凌悦什么都不做,多半在床上躺着,如果不是钟鸣的坚持,她连饭都不肯吃。钟鸣想尽办法哄凌悦开心,最多换来一个公式化的假笑,他提出叫岳母过来陪陪她,被凌悦严词拒绝:“不能让父母知道我们卖房子的事情,我不想老人跟着我们一起难过、焦躁!”

    一筹莫展的钟鸣,想到了一个人。

    钟鸣用凌悦的手机给洪岩打电话的时候,洪岩正在健身房里和一个女教练聊天。这个女教练长相明艳,身材惹火,洪岩来健身房的第一天就被她盯上了,借着指导动作的由头,跟洪岩搭上了话,上周才加的微信。女教练看见洪岩来电话了,识趣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