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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错(7)

    对大多数人来说,双喜临门的好事不常有,祸不单行却一再被验证,比屋漏偏逢连夜雨更难受的当属兴尽悲来了。

    洪岩在部门十二月月末考核中再一次受到了表彰,他是西北地区的季度销冠,领导承诺来年给他升职加薪。

    元旦那天,一家人坐在一起庆祝新年,洪岩给父亲、二姑和王楠都送了礼物。二姑看着侄子买给自己的羊绒围巾,开心地说:“小岩,你这个礼物算是送到我心坎上了,我最近正打算买一条呢,这个也不便宜吧?”,二姑摸着围巾,越看越喜欢。

    “二姑,这几个月以来您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为您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我们小岩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哥,你说是吧?”

    洪岩父亲满意地点点头:“要是他和王楠有个孩子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洪岩本想说他近几年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可又怕说出来破坏气氛,就没有开口。王楠因为愧疚不敢看洪岩父亲,只说自己工作太忙,暂时还顾不上这事儿。

    洪岩父亲看着王楠:“小楠啊,我正想给你说个事儿呢”

    王楠抬起头:“爸,什么事?”

    “我已经托了关系帮你换医院调岗位,估计节后就有定论了!”

    “啊?!”王楠和洪岩一口同声地惊叹道。

    洪岩父亲胸有成竹地说:“找的是我同事的学生,他是我以前工作的医院的人事科主任,他的同学是小楠医院的工会主席”

    王楠嘴上说着辛苦爸爸了,心里并不愿意接受洪岩父亲的安排,换医院就意味着要重新适应和开始,更何况她现在与李主任有了那一层关系。

    假期最后一天,钟鸣和凌悦请洪岩吃饭,他们想让洪岩叫上王楠,洪岩借口王楠在值班,一个人付宴了。凌悦现在看起来跟常人无异,吃饭的时候还能开开玩笑,憧憬未来。洪岩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三个人愉快地吃着晚饭。假如洪岩知道王楠这个时候正在酒店同李主任幽会,他会不会后悔没有带王楠一起参加饭局呢?

    一月八号这天,洪岩父亲接到老同事的电话,说王楠的事情基本上办妥了,等王楠办好辞职手续,就可以准备入职了。洪岩父亲感谢了对方,还想请他吃饭,没想到被北方拒绝了,临挂电话的时候,老同事支支吾吾告诉洪岩父亲,要注意一下儿媳妇的品行,洪岩父亲不明白其中的原委,但对方没有过多解释就把电话给挂了。

    洪岩父亲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就把这事儿告诉了洪岩母亲,职业素养让洪岩母亲立马起了疑心,回头就拜托在职的后辈帮她调取了王楠地开房记录。这一查,让整个家庭来了一次大地震。

    洪岩母亲悲痛万分,毫不客气地将初始责任推给洪岩父亲,责骂他看人不准,毁了儿子的幸福。洪岩父亲也是后悔不已,心里怪罪自己,虽然也想替自己辩解两句,但洪岩母亲的怨骂如滔天洪水,让他招架不得。一时间他仿佛又回到了跟洪岩母亲离婚之前的日子,眼前尽是两人对骂互殴的画面,小小的洪岩躲在角落里哭泣……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突然间,洪岩父亲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倒了下去。洪岩母亲听到“咚”地一声闷响,担忧地叫着洪岩父亲的名字,她一连叫了好几遍,都没有得到回应,心中有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在市场上买菜的二姑接到洪岩母亲的电话后,扔下手中的袋子,骑上自行车,火速赶往洪岩家中。二姑一进门就看到自己哥哥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她慌忙将哥哥扶正平躺好,嘴里大声喊着哥哥,见哥哥毫无反应,这才想起来打120。联系好救护车后,二姑又给洪岩打了电话,正在给客户介绍产品的洪岩匆匆告别客户,开上车就往医院赶,路上他给王楠打电话,提示电话无人接听,洪岩快要急哭了,等他到了医院,父亲已经被送进急救室了。

    王楠忙完手里的活已经中午了,她拿出电话准备叫个外卖,这才看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洪岩和二姑打的,王楠给洪岩回电话没人接,她又打给二姑,铃声响了好久,电话才接通,王楠还未开口,就听见二姑在电话那头撕心裂肺地痛哭,好半天王楠才听到几个字:爸爸,在太平间……王楠脑中“嗡”的一声,急忙向太平间跑去。

    洪岩的父亲就这样走了,一直到父亲下葬,他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父亲突发心脏病身亡,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葬礼结束后,洪岩母亲把王楠叫到一旁,让王楠主动向洪岩坦白一切,然后干脆利落地滚出她家。洪岩父亲出事当天,洪岩母亲就从老家坐飞机回来,这几天,她没少背着其他人打骂王楠,她说王楠就是杀人凶手。王楠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可眼下,她哪里有申辩的余地,洪岩母亲的辱骂和巴掌反而减轻了她的负罪感。现在,洪岩母亲不仅要求王楠净身出户还要返还一半彩礼,王楠自知理亏,但因为手里没钱,只能请求婆婆宽限还款日期。洪岩母亲让王楠写下欠条,并命令王楠一周内处理好离婚事宜。

    失去父亲的洪岩精神颓废,意志消沉,他问母亲到底在电话里给父亲说了什么,母亲让他振作一点,接下来还要面临一个重大问题,洪岩让她说清楚,母亲告诉他,王楠会解释并负责一切。

    王楠一直没有做好心理建设,可面对洪岩的追问,她只能硬着头皮坦白了所有。得知真相的洪岩只觉五雷轰顶,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到卧室门上,红着眼睛嘶吼:“为什么——为什么?!”

    王楠看到洪岩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又害怕又后悔,哆嗦着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真的对不起……”

    洪岩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娇小的女人居然能做出那样的行为,当初认识的时候明明个体贴善良的女孩,是自己看错了还是世事无常、人心易变?泪水从他冷峻的脸庞滑落,他不是为这段失败的婚姻,而是为父亲的离去难过到了极点。

    王楠也跟着哭了,她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可洪岩父亲的去世是她始料不及的,她也为失去这样一位曾经疼爱她的老人而悲伤、后悔,可事到如今,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命运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戏弄人,所以个人的选择结果是随机的,幸福也总是短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