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姐姐的路 » 一点希望

一点希望

    凌悦的爸爸是个有四十几年烟龄的花甲老人,凌悦记得她从初中起就开始劝说爸爸把烟戒了,可每一次都被父亲,以一句“我干脆把饭也戒了”给拒绝。半年前凌悦爸爸就开始频繁咳嗽,只是没有引起重视,直到被回家过年的凌悦和钟鸣注意到,爸爸才不情不愿地同意年后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这一检查,就查出了大问题,一家人都觉得天塌了。

    凌悦回到家后,跟家人商议治疗方案。因为已经没有手术的机会了,医生的建议是化疗或者靶向药物治疗,化疗副作用极大,凌悦他们决定先进行基因检测,如果没有突变,再选择化疗。怕爸爸接受不了事实,凌悦和家里人都向爸爸隐瞒了病情,说他可能是尘肺病,因为早年间爸爸在一家石棉厂上过班。基因检测要穿刺活检,过程及其痛苦,爸爸做活检的时候,凌悦心疼得直掉泪……检测结果至少要等一两周,因为需要先把样本送到武汉的一家检测机构。

    凌悦在家待了五天,爸爸就催她回去,说自己身体还可以,不要耽误了她的工作。爸爸妈妈一直觉得凌悦做家教不稳定,很担心她失业没有收入。凌悦拗不过爸爸,给妈妈留下五万块钱,万般不舍的离开了。

    在家的这几天,洪岩每天都会给凌悦发消息打电话,尽管从未谋面,他也记挂着凌悦爸爸的病情。因为清楚失去父亲的痛苦,所以洪岩祈祷凌悦爸爸能够恢复健康,他不愿意凌悦也经历丧父之痛。

    列车到西安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凌悦刚走到出站口,就瞧见高高瘦瘦的洪岩矗立在接亲友的人群之中向她招手。

    洪岩拉着凌悦的行李箱,两人一言不发地来到车库,上了车,洪岩拿出一瓶水给凌悦。

    “谢谢!还是热的呢”凌悦说着把围巾解下来。

    洪岩边发动汽车边问:“饿不饿?要不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凌悦喝了口水:“不太饿,你还是先送我回家吧!”

    “好!”

    到家后,凌悦从行李箱拿出好些吃的,都是妈妈给她做的,一袋麻花,一袋真空包装的卤肉,一袋包子,几瓶腌菜。“等下我给你分一半,你带回去吃”凌悦对洪岩说。

    “姐,不用了,我想吃的时候直接来你这儿,反正现在无业游民一个,时间多的是”

    凌悦点点头:“你是不是没吃晚饭?就在我这儿随便吃点吧”

    “行!”洪岩帮着凌悦把吃的都拿到厨房,凌悦分出一小份,让洪岩把剩下的放到冰箱里。“对了,冷冻室有一袋汤圆你拿出来,我们吃了吧,放久了怕坏了”凌悦想起来她之前买的那袋汤圆,心里又开始难过起来。

    晚饭准备好了,一碟酱萝卜,一碟卤肉,几根麻花,一大碗汤圆。

    “我妈的手艺怎么样”凌悦问洪岩。

    洪岩真心夸奖道:“很不错,萝卜很脆,卤肉很香,麻花外酥里软”

    “嗯,在外面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最喜欢的还是妈妈做的味道”凌悦说着咬了一口麻花,淡淡的甜味让她无比思念家中的父母,打闹了一辈子的他们,到老了关系才变得融洽一些,凌悦还没来得及享受几天家的温馨,父亲的病就如一记重拳,打碎了刚刚建立起来的美满……一股忧伤的滋味涌上凌悦的心头。

    洪岩没有接话,他已经有十多年没吃过母亲做的饭了,也忘了母亲做的饭菜是什么味道了,可他还记得小时候因为不好好吃饭被妈妈暴揍的情景,洪岩猜测母亲做的饭大概率不好吃,如果好吃的话,说不定还能拴住父亲的胃……洪岩很想知道,另一个世界的父亲穿的暖不暖,吃的好不好。

    凌悦给洪岩捞了两个汤圆:“快吃吧,一会儿就凉了”

    洪岩拿过汤勺,也往凌悦碗里放了两个汤圆:“你也吃点”

    两个人盯着碗里的汤圆,洁白圆润的样子很是可爱。寓意美好的甜点打湿了两人的眼眶,凌悦低着头用勺子将汤圆一整个塞进嘴巴里,细腻香甜的芝麻馅也带不走她内心的苦楚。洪岩偏过头偷偷拭去眼泪,也往嘴里送了一个汤圆。咀嚼着汤圆的两人像正在进食的小松鼠,他们同时望了对方一眼,一起大笑起来……

    吃完饭,洪岩又帮着凌悦打扫了一下房间,等忙完都快十点了。凌悦感激地对洪岩说:“小岩,这些天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早都奔溃了”

    洪岩看着凌悦:“姐,你和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有什么需要你直接对我说,我现在可以做到随叫随到”

    凌悦笑了:“我可不能拿你当保镖使唤,总之有你这样的弟弟,我觉得很幸运”

    洪岩也跟着笑了:“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不管怎么样,你得打起精神来”

    凌悦眼神坚定:“嗯,你也是,我们一起加油!”

    临走的时候洪岩问凌悦钟鸣什么时候回来,凌悦说暂时不回来,洪岩表示不理解,这个时候作为丈夫不是应该回来陪伴左右吗?凌悦叹了口气,告诉洪岩她爸爸后续治疗费用很高,她爸妈手里没多少积蓄,哥哥这些年屡次创业失败,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钱的问题。洪岩当即表示可以把自己的存款借给凌悦,凌悦摇了摇头:“你的好意姐心领了,钱的事我自己想办法”

    洪岩扶着门框:“我现在也没有用钱的地方,你就不要推辞了好不好?”

    凌悦看洪岩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忙说:“你现在都失业了,我怎么好意思用你的钱呢?”

    洪岩一脸认真地说:“又不是白给你用,我现在最大的花销就是一日三餐,要不你给我把饭管了?”

    凌悦笑了:“我看蹭饭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这样好了,现在我暂时还不需要那么多钱,等我确实没有办法了再找你求救行吧?”

    洪岩点头:“那,你还管我饭吗?”

    “可以啊,但是你得负责洗碗!”

    “没问题!”

    十天后,基因检测报告结果出来了,凌悦的天空终于出现了一丝曙光——父亲有基因突变,可以吃对应的靶向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