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恶意

    此刻，禹山正在一间茅草屋前静静的站着，等待着屋中的人回应，他已经在此静思许久。终于门里传来了声音，沉厚的声音里包含着岁月的沧桑感，“回来了？这次出去可有收获？”禹山展开眼睛，恭敬一礼，“拜见祖师，这次出去确实查到了一些本门叛徒的线索，他似乎在天下肆意的传播天魔合道之术！还有一位凡俗机缘巧合下使用我宗心法启灵成功。”屋中沉默良久，传来一声叹息，“哎，这次可还要下山？”禹山眼光闪动，也是良久并未答话，而是俯身长跪不起。“罢了，罢了，你且去吧！那位凡俗既然有缘，就收为记名弟子，通过我宗考验即可收入门墙。”祖师的声音里透着无奈。

    当茅草屋内不再有声音传出，禹山再次恭敬一礼，离开的禹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房屋并不豪华，仅仅是普通的砖石木制结构，但是门外专门建造了一座凉亭，以前的主人很喜欢独自一人坐在凉亭中看着外面的山水。而后来，房屋的主人抱回了一个婴儿，苦恼的坐在凉亭中，看着怀中悟性不佳的婴儿正玩弄他的长须，愁苦的看着远方的山水，突然眼睛一亮，“就叫你禹山吧！虽然你悟性不佳，但是修道之路本就如高山拦阻，希望你一次次的愚公移山，矢志不渝。”然后开怀大笑，为自己的绝妙注意开心不以。

    而此刻凉亭中只有禹山独自坐立，手中把玩着山海折扇，静静的望着远方的山海，或者是想透过重重山海，看到远方那一袭蓝白道袍，扔是黑须满面，笑意盎然。禹山的声音也在微风中轻轻漂散，“师父，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去找他，可是我真的不甘心！我只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他？”

    小城医院中，海鐈觉站在吴功身边，听到吴功的话语，一脸疑惑，“修行中人为何要对一个凡俗出手。”吴功脸色慎重，双目渐闭，保持着切脉的姿势，缓缓的将自身气韵汇入老人干涸的经脉中，保留老人的生气。不一会儿，吴功转醒，仍是愁眉不展，海鐈觉见状问道：“难道无法救治？”吴功挥了挥手，“救治不难，只是被气韵所伤，我已经修复了他破损的经脉，但是伤他的修行中人气韵实在阴损，留下的一些残余气韵不断的吸食生者的精气，这次如果驱逐了残余的气韵，难免被那人察觉，再次出手。”海鐈觉眼睛瞪大，“难道他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凡俗出手，不怕违反修行界的铁律？”修行界中由一宗二门三道六家修行门派为首，当时由一宗牵头，联合二门三道，承诺了修行者不得干涉凡俗，而其他修行门派或散人迫于六家门派的威慑力，默认了这份约定，此后在修行者便成为了铁律。这也是海鐈觉从吴功处才了解到的内容。

    吴功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出手，想必不会再有所顾忌。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再有第二次，但是我也无法时时刻刻守在这里，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放贼的道理。”海鐈觉也是心有戚戚，连忙道：“现在还不清楚那人的目的，要不询问一下外面的人？”吴功也是同样的想法，两人出门，看着外面焦急等待的几人，吴功暂时安抚道：“我已经平复了病情，虽然短时间无法治愈，但还是有办法的。”在外几人露出惊喜的神色，吴荔儿的母亲吴季梅擦了擦眼泪，那个温婉的妇人急忙道：“功爷爷，有什么办法可以治愈父亲？”吴功便优先问道：“你父亲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妇人神色疑惑，转身看着自己的丈夫，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也是摇了摇头。几人互相看了看，而吴荔儿也一头雾水。直到年轻的阴郁男子在寂静中发出了声音。

    “爷爷近日倒是因为一副古画和一位外地来收画的人发生过争执。”阴郁男子徐徐开口道，他是吴荔儿的表弟吴葚，这时吴葚的父亲，吴荔儿的舅舅吴季竹开口道：“确实父亲有一幅古画，十分宝贝，经常给朋友炫耀，前几天有位外地来客人慕名而来，想要收购这幅画，父亲没有同意，两人有点不愉快。后来我给他推荐了另一幅画，他非常满意买下了，虽然有点遗憾没有得到父亲的宝贝，但收购了另一副也十分开心，当时便向父亲道歉离开了，最后还是我开车送他去机场的呢？”

    吴功微微思量，“能不能给我看看那幅画？以及那个人的线索？”吴荔儿的父亲刚好也姓吴，就是那位西装革履的男子吴中云，他看向了吴季竹，“二弟，我记得那幅画应该在古玩店的保险箱中，钥匙除了父亲之外就是你在保管，你看？”吴季竹脸色阴沉撇了一眼还想开口的吴葚，“古玩店的钥匙确实在我这，但是父亲不在，怎么能轻易拿出来呢？万一有所折损，怎么跟父亲交代？而且客户的信息也是需要严格保密的，万一因为透露客户隐私被客户起诉，这怎么处理？”

    吴季梅也看着吴季竹，在吴季竹说完问题后，眼神坚定，“二弟，父亲现在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功爷爷问这些也是为了父亲能尽快痊愈。我们先去古玩店看看父亲的画，今天我们大家都在，也不会出现什么损失。”吴季竹还在迟疑，吴葚的母亲张小兰，此时微胖妇人正挡在吴葚身前开口：“对呀！大姐说得对，今天大家都在，能出什么意外。”吴季竹听到妇人的声音，眼神厌恶，低声道：“闭嘴！”所有人齐齐的盯着吴季竹，终于他艰难的道：“好吧，那大家一起去古玩店看看。”

    吴季梅让吴荔儿留下照顾，其他人一起开车到了古玩店。吴季梅已经跟随吴季竹一起去取古画，其余人都在耐心等待。站在古色古香的古玩店内，海鐈觉东看看西看看，感觉这吴家还挺有家底的。不多时，取画的两人归来，吴功拿着画卷展开，上面是一幅人物山水画，只见山下小溪流淌，山上一老翁端坐在一颗柳树前，这柳树姿态蜿蜒，柳条飘飞，宛如活物，而画名《问柳图》。海鐈觉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这画有什么特殊，这是觉得笔法挺传神的，而且全画只有一颗柳树。而吴功也看了一会儿，还用鼻子在画上嗅了嗅。他指着古画，转头询问吴季梅，“这画你父亲可有鉴定过真假？”吴季梅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古画父亲很早便得到，确实鉴定过，确实为古董，父亲本身也经营此道多年，也分享过几位老友，不是假货。”

    见吴季梅给出肯定答复，吴功也坚定的道：“这古画使用的是现代墨水，怎么可能是真的？”其余人等具都震惊，这古画居然是假的。吴功接着说道：“可是刚才季梅认定古画为真，我也相信你父亲不会这么多年真假不分，那只有一种可能，这画被人偷梁换柱！”吴功的话音掷地有声。让其他人脸色均是一变。而张小兰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吴季竹，除了父亲只有你有钥匙，现在真画不见了，是不是某些人坚守自盗然后在外面包养其他的狐狸精！”吴季竹神色一变，“你！你！你不要血口喷人！”他指着张小兰的手都带着颤抖。张小兰得理不饶人，声音尖锐，“吴季竹，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前几日你的账户里突然多了一笔钱，你说，是不是准备给那个狐狸精买房子。”吴季竹脸色铁青，“张小兰，当年要不是父亲说和你父亲有过约定，指腹为婚，你以为我会娶你？”张小兰声音也是越来越大，“你娶我还不是因为父亲要断了你的经济来源，不然你会和那个狐狸精分手吗？”

    海鐈觉在一旁听着这内涵满满的精彩对话，恨不得买一点瓜子汽水，坐在一旁观看。两人越吵越凶，完全不顾及他人。“够了！”一声爆喝，似乎连空气都被排开，音流不断回响，海鐈觉捂着双耳，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看着打断争吵的吴功，海鐈觉好奇的看着吴功，猜测刚才是不是一种神通。吴功看着吴季竹，神色威严，“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隐瞒已经没有意义了，古画卖给谁了？”吴季竹一脸畏惧的看着吴功，脸色涨红，细弱蚊声，“卖给那个外地人了，他买了另一幅画后，没过多久就再次回来了，承诺给我一大笔报酬，还给我一幅以假乱真的古画，让我换了古画。”吴功继续逼问：“你父亲受伤也是你的手笔吗?”吴季竹脸含惊恐，“不是，不是，我怎么可能故意伤害父亲。”吴功看他神情不像作假，“那位外地客户买画的时候说了什么？”吴季竹仔细回想，“他还问了一句，这附近有没有地方的风景类似这古画？”

    建设局工作的吴中云一听，再次仔细的观看画作，“咦”了一声，“这画上的风景确实很像我们市郊的柳木山！”吴功听到这话，也是仔细查看起画作，特别是那老翁问柳，却见那老翁的手中隐约拿着一篇画作，吴功赶紧让海鐈觉找来了一块放大镜，不得不说，如果不是用墨的问题，这幅画的细节足以以假乱真了。放大镜放大后，只见老翁手中的画十分简单，上面是波涛般的线，下面是无数的平滑直线，看起来就像画着天空和大地。就在海鐈觉不明所以时，他看到吴功的无声的喃喃道：“洞天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