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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韩先生

    钱塘江南岸,绍兴府,萧山县,泥湾村。

    村子几十户人家,泥屋砖房,错落有致。

    依着村子,有一座矮山,一条石径直通山顶。

    苍翠欲滴的竹林散发着清香,一眼清泉在山脚下叮咚作响。

    村子四周的稻田金黄璀璨,村民们正在其间卖力的劳作。

    七八垂髫小儿在田埂上嬉戏,几头老牛立在田间甩着尾巴。

    农妇挑着饭食小心翼翼地朝着田中走来,时不时喝骂两句调皮的顽童。

    山顶上,一间柴门小院,两间青竹之屋。

    院中一人正坐在竹椅上翻看着手中书卷。

    两条老狗一左一右依偎在他的脚边酣睡。

    风吹竹林,沙沙作响。

    门外响起交谈声。

    “是这里吗?”徐孚远喘着大气问着那带路的孩童。

    “是这里,韩先生!有人找你!”孩童隔着围栏冲里面的男子大喊道。

    正专心看书的韩霖扭头一看,见院外之人面生,没有见过,便赶紧起身。

    “韩先生,冒昧打扰,还请见谅!”徐孚远拱手行礼道。方才爬山,将他累的够呛。

    “你是?”韩霖疑惑道,他这里已经一年多没有陌生人来过了,平常也就村子里的孩子们来他这玩耍。

    “在下徐孚远,表字闇公,是浙直总督张国维大人幕宾。”

    “张国维大人何时成了浙直总督了?”

    韩霖惊奇,一边将徐孚远迎进院内,一边问道。

    张国维的名号他是知道的,只不过自他中了天启元年的举人后,因朝中无人,未能补缺,再加上当时朝中党争愈演愈烈,所以他便四处游历潜心修学,对朝中事情不是太关心。

    徐孚远进院一瞧,小院打理的十分精致,院子中还摆着许多用竹子做的各种各样的火器模型。

    “这些都是韩先生做的?”徐孚远惊奇道。

    这时,溜进院子正在玩弄竹马玩具的孩童开口道:“当然了,韩先生手可巧了,什么都会做!”

    韩霖不禁微笑道:“树根,别瞎说!”

    “韩先生当真是厉害,这些可都是明军制式火器装备!”徐孚远目中精光闪动起来,这可不是寻常人就能够做出来的,必须对朝廷武备极其了解才行。

    见徐孚远是个懂行的,韩霖不禁也来了兴趣。

    “徐兄好眼力!看来徐兄也不是那些书呆子,倒是可以一谈。”

    “哈哈哈,韩先生说笑了,国事危如累卵,只知之乎者也又如何救国?”

    两人相视而笑,韩霖便请徐孚远在院中的竹桌前落座。

    闲聊一阵,徐孚远便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韩先生,你可有功名在身?”

    “在下不才,天启元年举人。”

    “原来是前辈,那为何不入朝为官呢?”

    “当时党争激烈,岂容我辈跻身?”

    徐孚远沉默,韩霖所言确实不假,当时朝中斗争纷杂,不是韩霖这样的人可以招架的住的。

    “敢问先生这一身学识师从何人?”徐孚远很好奇,韩霖是怎么接触到火器的。

    韩霖神情顿时变得迷惘起来,皱着眉头似乎回想着什么。

    良久,他才轻吐一口浊气,眼中充满遗憾地说道:“座师,徐光启。”

    徐孚远登时愣住,徐光启!

    这个名字可真的是如雷贯耳,他的名字,在大明,几乎家喻户晓。

    只一本《农政全书》,就让他流芳千古,何况还有他参与翻译的《几何原本》以及他撰写的《泰西水法》、《甘薯疏》、《农遗杂疏》等。

    更为厉害的是,徐光启十分重视火器,特别是注重火炮,曾经多次上书建议朝廷引进火炮技术,可惜那时朝堂之上,没有几个与他志同道合的人,他就像是朝廷中的异类,处处碰壁。

    “竟然是徐阁老......”徐孚远喃喃道。

    “恩师一身经世致用的本事,宦海起伏,无人赏识,直到崇祯朝,才被重用,可惜那时恩师年事已高了。”韩霖无限怀念地感慨道。

    徐孚远心中明了,韩霖一定是因此而对朝廷失望,所以才隐居此处。

    “韩先生可知刘老八?”

    “此人曾经向我请教过火炮之术,我见他心诚,便教习了一二。”

    “此时,他正在杭州城头,亲自操持三千斤红夷重炮,保家卫国。”

    徐孚远说完,韩霖眨了眨眼睛,一时无言。

    他听懂了徐孚远的话外之音,只是他心中依然很犹豫。

    当初福王即位南京的时候,他想过出山,用自己满腹学问为朝廷尽绵薄之力。

    可惜,朝廷还是那个朝廷,马、阮大肆起复阉党之流,朝廷尔虞我诈,斗的你死我活。

    连忠正的史阁部都被逼的出走扬州,韩霖当时就放弃了出山的想法。

    现在潞王在杭州监国,他有所耳闻,但是心中已经对其不报希望了。

    “韩先生,不如随我去杭州转一转,就当是游历了,如何?”徐孚远知道,只有让韩霖亲眼看看杭州的新气象,才能让他相信朝廷。

    “陈卧子是不是也在杭州?”韩霖忽然问道。

    徐孚远一愣,这才想起,陈子龙也是师从徐光启,这么说来,两人应当是认识的。

    “陈子龙新任兵部右侍郎,协理京营戎政,潞王对其十分欣赏,这么看,先生应当算是他的师兄了?”

    “算是,不过我二人从未谋面,我知道他,但他不识得我,他从师之时,我已出师,四方游历了,只是在与恩师的书信中,知晓他的名字。恩师十分器重他,说他有大才。”

    “原来如此!”

    “既然如此,那我便随你走一趟吧。”

    徐孚远大喜,连忙起身恭请,他来的时候就备好了马车,正在山下等候。

    韩霖简单收拾了一个包袱,徐孚远亲自帮忙提携。

    “树根,有空帮我看着院子,过两日我便回来。”韩霖对院中的孩童嘱咐道。

    “好嘞,韩先生,我娘说你家徒四壁,没啥值钱东西。”树根扑朔着清澈的大眼睛天真无邪地说道。

    童言无忌,惹得徐孚远与韩霖纷纷大笑,两人一前一后,潇洒下山。

    徐孚远回望一眼小院,心中暗道:这院中最金贵的就是韩霖本人啊!

    马车飞驰,徐孚远带着韩霖往杭州赶去。

    杭州城,清兵大军压境!

    满达海兵分三路,三面围城,十二万大军就像是布袋一般,将杭州城套了进去。

    五里外,满达海策马站在一处高地上,举着千里镜观察着杭州城。

    城头的垛口都被木板遮蔽,出了能看见林立的军旗,什么也看不到。

    “贝子,何时进攻?”一名八旗参领问道。

    满达海想了想,下令道:“不急,让炮营上前,先轰它一阵再说。”

    “奴才遵命!”负责炮兵的汉军旗参领拨马离去。

    不多时,清军炮兵开始前出,进入阵地。

    杭州城头上,张大彪乐的哈哈大笑。

    “狗鞑子,今时不同往日啦!老刘头,给我干碎他们。”

    原来,清军迫近之前,城头的炮口都被张大彪命人用木板挡了起来,跟清军玩了一手虚虚实实。

    随着一声令下,城墙垛口的挡板被全部取下,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向清军张开了獠牙!

    距城三里左右,清军的炮兵正在架设。

    此次,满达海带来的火炮都在五百斤上下,射程也不过四里左右。

    真正的千斤重炮由于携带不便,只带了三四门,现在还没赶到战场。

    “嘭!”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随即就见一颗实心炮弹落在了清军炮兵阵地之中。

    那倒霉的参领直接化为了一团肉泥。

    周遭的炮兵悚然,吓得顿时就想掉头逃跑。

    满达海听到炮响,急忙举起千里镜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城头的每个垛口上都露着炮口。

    “明军火炮能打这么......”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炮响,呼啸声转瞬即至。

    满达海大惊,直接跳下马去,一骨碌从坡上滚下去。

    反应慢半拍的随从在满达海眼中变成了血雾,瞬间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