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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两京未复

    清晨,张国维正在自己的衙门小院里活动着身体。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

    小院的角落里,生长着一方绿植,为小院平添一些生机。

    清甜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看天色,又是一个万里晴空的好天气。

    张国维擦了擦汗,在石桌前坐下,倒了一杯热茶,缓解一下心中忧虑。

    昨夜探马不断来报,说清军已经从塘栖撤走,正在移军北上。

    张国维只在舆图上看了一眼,便十分敏锐的看破了清军的意图。

    江阴,果真成了暴风雨的中心。

    可现在他麾下只有杨廷麟组建的一万标营,想要支援江阴,实在是有心无力。

    他从潞王府回来后,就一直在想援救之事,以至于几乎彻夜未眠。

    京营还要拱卫杭州,不可轻动。

    斟酌一夜,张国维向驻军崇明的施琅发去了手信。他让施琅将崇明诸军统合入钱塘水师,提拔其为总兵,张名振为副总兵,相机援助江阴。

    东厢房门开,睡在公房的祁彪佳揉搓着脸,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祁彪佳一直负责浙直总督衙门的钱粮经费,昨夜进行了上月的钱粮核算,累的他头昏脑涨。

    “幼文,你怎么没回家?”

    “检点钱粮,太晚了就没回去。”

    祁彪佳来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想要提振一下精神。

    “咱们现在倒是不缺钱粮,现在急需练兵。江阴已经风雨飘摇了。”

    “兵贵精啊,还是多给伯祥拨些银子,让他将标营打造成一支锋锐之师。”

    张国维点点头,祁彪佳说得不错,张大彪所部就是最好的例子。

    听说潞王要重赏他,张大彪一战,让明军众将彻底改变了观念,他们意识到,从前,并非火炮不利,而是他们不会用!

    张国维自然也是受到了张大彪的刺激,决定将督标打造成一支可以与鞑子野战的精锐。

    “不错,我让伯祥多研究当年戚家军的战法,论火器之长,还得看当年戚少保。”

    “对,可以借鉴一番,早晚是要和鞑子野战争锋的。哎?怎么没见闇公啊。”

    祁彪佳有些奇怪道,平常这会儿徐孚远已经来办公了,今日怎么没见人影。

    张国维正要说话,门传来几声马鸣。

    两架马车停在了院门外。

    “说曹操,曹操就到!哈哈哈。”张国维一猜便是徐孚远回来了。

    果不其然,徐孚远领着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制台,我将韩先生请来了!”徐孚远兴奋道。

    张国维起身,笑呵呵的上前说道:“韩先生,在下张国维,请上座!”

    韩霖有些局促之感,他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合了。

    祁彪佳虽不明情况,但见张国维主动见礼,便知此人不同凡响。

    “韩先生,快请入正堂。”祁彪佳笑言道。

    韩霖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小小院子,竟然就是浙直总督办公的地方。

    几人堂中落座,徐孚远命人冲泡了好茶。

    “在下韩霖,字雨公,见过诸位大人。”

    “雨公不必客气,一路劳顿,辛苦先生了!”张国维心中欢喜道。

    这时,徐孚远开口,向张国维与祁彪佳做了一番详细介绍。

    两人听到韩霖竟然是徐光启阁老的弟子时,又惊又喜。

    张国维没想到竟然捡到个宝儿,于是便打开了话匣子,热切地聊了起来。

    韩霖被也慢慢放松下来,气氛变得融洽。

    得知韩霖跟着徐光启学习了兵法,又跟着高则圣学习了铳法,还曾经四方游历,博学多才,当即就想将其收入麾下。

    徐孚远看出了张国维想要招揽的意思,当即给了张国维一个眼神。

    张国维领会,便忍住了。

    及至午时,张国维设宴款待韩霖,尽管韩霖再三婉拒,但是架不住张国维的盛情,最终赴宴。

    午后,徐孚远按照和韩霖预先说好的,带着他在杭州城中转了起来。

    韩霖知道,杭州刚刚结束战事,清军被击退,已经撤走。

    走在东运河畔,徐孚远滔滔不绝的为韩霖介绍着。

    韩霖的注意力则在行人的脸上。

    青楼上莺歌燕舞,柳桥边老幼相携。

    河边,舟船相连,贩卖什么的都有。

    几名杭州府的衙役正在规整着街上挡道的摊贩。

    韩霖大为惊奇,百姓的脸上没有惊慌,没有害怕,看上去就像没有经历过战事一般。

    一切,都如往日繁华祥和。

    最后,徐孚远带着韩霖来到了艮山门附近。

    此时,艮山门附近还处在戒严之中,这里的百姓都被杭州府安置到了比较安全的南城去了。

    然而,因为张大彪的凶悍火力,导致进攻北城的清军远程武器根本没有发挥任何作用,所以并未对城内造成损毁。

    机神庙内,明军的伤兵正在这里接受医治。

    韩霖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只听得里面有说有笑,丝毫没有死气沉沉的感觉。

    这让他心中更是震撼,一军的军心如何,你看伤兵营就可以看出个大概。

    因为艮山门附近都是一些丝织作坊,储存的纱布十分充裕,所以在机神庙设立伤兵营,可以说是就地取材了。

    几名轻伤的士兵正坐在院里晒着太阳,吹牛聊天,互相攀比着战绩。

    韩霖转身离开,徐孚远见韩霖意犹未尽,于是便决定带他去北城墙上看一看。

    两人自艮山门甬道登上城墙。

    此时,城墙上依旧守备严密,张大彪部还未撤离。

    转上城墙,韩霖一眼便看到了无数火炮,目中惊讶无比。

    “这里是京营张大彪所部,前日鞑子攻北城,两个时辰,没有摸到城头。”徐孚远不禁骄傲地说道。

    韩霖从未见过哪一座城池有如此之多的火炮。

    见每个垛口竟然置炮两门,韩霖一眼便看出了其作用。

    “火炮轮射?”韩霖不禁自言自语道。

    “哈哈哈,这位先生真是厉害!正是两炮轮射!”张大彪的粗厚的声音传来。

    两人回头,见他正带着亲兵走来。

    “这位是京营张总兵,这法子就是他想出来的。”徐孚远介绍道:“张总兵,这位就是刘老八所说的韩先生。”

    张大彪一听,拱手行礼。

    “此法虽好,可却需强大的火炮和弹药储备才行。”韩霖叹息道。

    这法子其实也没什么稀奇,只是以往的明军武备压根负担不起这样的战法。

    强大的战法需要有与之配套的后勤能力,才能真正发挥威力。

    “先生所言极是,幸好监国与诸位大人们都很重视火器,不然我也搞不到这些宝贝。”张大彪憨笑道。

    他心中清楚,要不是潞王纵容,路总督支持,就凭他,火药局怎么可能会给他这么多火炮。

    光他麾下两营的火炮,都快赶上整个其他八营之和了。

    “监国......真的很重视火器?”韩霖小声确认道。

    “韩先生,咱潞王殿下,那可是英明之主,若非他,杭州早就陷入敌手了。”张大彪神色凛然地说道。

    韩霖点点头,忽然想见见这位潞王殿下。

    徐孚远善于察言观色,看出了韩霖已经意动,于是想了想,便决定带他拜见潞王。

    ......

    潞王府。

    朱常淓坐在正堂的桌前,一脸无奈地看着正坐在椅子上滔滔不绝的黄道周。

    这两天,朱常淓看见黄道周就头疼。

    李宝站在朱常淓身边,看着唾沫星子乱飞的黄阁老,一脸苦笑。

    “殿下,早登大宝,方可使民心归附,国朝安稳啊。”

    黄道周一脸执着,他为了劝潞王进位称帝,可以说是想尽办法,就连邹太后那里他都去游说了。

    可惜,邹太后拒绝了,她说潞王有明君之象,心中自有计较,不必催逼。

    现在杭州两退清军,朝廷声威大震,潞王威望日隆,趁此进位,正是时候。

    朱常淓心中无奈,他不是不想登基,而是心中有些傲气。

    失地还未收回,两都仍在敌手。

    现在登基,颇有偏安一隅之意。

    更会释放出错误信号,滋生出一群苟且之辈。

    就如当年的赵家子,偏安自满,不图恢复,沉浸在帝王之梦中。朝廷中更是出现了一大批主张求和分治的人,弄得内斗频频。

    见朱常淓不为所动,黄道周深深叹息,无可奈何。

    “黄阁部,喝点水吧。”朱常淓笑道。他心中明白,黄道周是真心为国着想才劝他登基,并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才如此费尽口舌。

    只能说两人位置不同,想法自然也不一样。

    所幸,朱常淓看得明白黄道周的心思,所以心中并不厌烦他,反倒觉得这个身材矮小的黄幼玄还有些可爱。

    “监国,您要不再考虑考虑!”黄道周放下茶碗,还有些不死心。

    “幼玄啊,两京未复,何以称帝?”朱常淓语气沉重道。

    黄道周顿时哑口无言,只此一句话,他忽然间就理解了潞王的心思。

    这是一种帝王傲气,也是一种自我激励。

    一阵沉默,黄道周起身,郑重地朝着朱常淓一拜。

    “监国,臣今后不会再劝了,臣愿为监国之志,鞠躬尽瘁!”

    “幼玄不必如此,快坐吧。对了,听说你的家眷还在闽地?”

    黄道周刚坐下,听到潞王问及自己的家眷,不禁有些奇怪怎么说起这个。

    “回监国,正是。”

    “多久没见妻儿了?”

    忽然聊起家常,黄道周有些不适应,脸上显得有些局促。

    但说到妻儿,他不禁有些怅然,是啊,算一算,从自己孤身北上,与家人已有一年未见了,虽然操劳国事,但每逢夜深人静的时候,还真是想念他们。

    “有一年了吧,大概。”黄道周答道。

    朱常淓点点头,在黄道周疑惑的表情中,冲着李宝招了招手。

    黄道周不知道潞王搞什么名堂,又看向了李宝。

    李宝冲着黄道周神秘一笑,然后轻轻拍了拍手。

    正堂门外,忽然转出了几个人影。

    “爹!”

    清脆的声音,令黄道周心肝一颤,惊回首,只见大小四个人影,正站在门口,眉目含情地看着他。

    方才出声的正是黄道周的小儿子,他的身后,夫人蔡玉卿正泪眼相看。

    黄道周急忙起身,又惊又喜,顾不上失仪,跑到门口,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是殿下派人将我们母子接来的。”蔡玉卿轻轻撩了一下散落的发丝,柔声说道。

    吴侬软语,最是动人。

    黄道周连忙回身,大礼拜谢。

    “多谢!监国!”黄道周声音颤抖地呼道,

    “黄阁老不必多礼,你为国殚精竭虑,本王岂能再让你饱受相思之苦?本王命你今日休沐,快快与家人团聚去吧!”朱常淓笑容满面地说道。

    黄道周先是一愣,随即感激之情便涌上心头,再次叩首后,便躬身告退,带着家人匆匆离去。

    朱常淓脸色的笑容渐渐消失,看着空荡荡的堂中,一股莫名的情绪令他鼻头有些发酸。

    心中竟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李宝啊,你有家人吗?”

    “回监国,奴婢自幼孤苦,父母兄弟也都早亡了。”

    朱常淓不语,一主一仆相伴,堂中静悄悄。

    片刻后,朱常淓正要回书房看书,侍卫来报,说是总督幕宾徐孚远求见。

    朱常淓便让李宝将人带到书房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