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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

    田氏眼底闪过喜色的同时,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一颗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她心里欢喜着陈大娘会做人,竟然劝动了偏心的公婆,不让小叔来占他们大房的便宜了。

    刘志良听着刘秀才的话,心里虽然难掩惊喜,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他深知刘秀才的喜好,身为长子,他必须表现出兄友弟恭的一面,所以一听刘康乐说要分家,也忙要做态跪下磕头,却被刘秀才挥手阻止。

    “老大你就坐着吧,分家的事为父与你娘已经决定了,等你弟媳妇儿进门之后,就给你们分家。”

    “但是咱家是分家不分居,日后大家仍旧住在一块儿。”

    “老二日后要是考中了进士外派做官,那自然另当别论,要是没考上就一直住一块儿,你们要想分开住,就等为父跟你娘死了之后再搬。”

    刘志良一听,连忙跪下应是。

    田氏一见,也连忙走到刘志良身边,乖巧的跪了下来。

    刘秀才的目光扫过低着头的小儿子,又把目光转到大儿子和田氏身上,沉声道:“老大,你是长子,为父和你娘分家之后自然是要跟着你们过的。”

    “咱家的房子和田地,为父准定平分成三份,为父与你娘占一份,你们兄弟各占一份,俺们俩口子这一份等日后跌蹬腿去了,就归老大这一房所有。”

    “为父跟你娘既跟着你们过,日后日常的花销,也就由为父的这里出。”

    田氏和刘志良不由对视一眼,眼里的惊喜藏都藏不住。

    “老二啊,你也别怪为父的狠心,实在是考科举费钱哪,分了家之后,你那一份家产是卖是当都随你,为父能为你做的,能教你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日后你能走到哪一步,就全靠你自己了。”

    刘康乐心里虽然委屈凄苦,却也没有怨恨刘秀才的意思,含泪哽咽着向刘秀才磕头,道,“儿子知道父亲用心良苦,父亲的教导,儿子不敢或忘。”

    刘秀才的媳妇一见小儿子落泪,就忍不住心疼,可一想到分家之后对小儿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便也跟着开口。

    “至于分家之后开火吃饭,老二啊,你要是喜欢跟俺们一起呢,爹娘也不嫌多你们这两双筷子,要是不乐意跟俺们一起呢,就自个儿开火,到时让你媳妇儿给你做。”

    一听这话,刘康乐就真哭出来了,他娘这话一说出来,他就是想跟着蹭饭也没脸哪。

    此时的刘康乐,内心里是愁苦和不知所措的,一成亲就要被分出去单过了?

    他手无搏鸡之力,自小除了读书,啥都不会,他顿觉未来一片惨淡,明晃晃就是要穷死节奏啊。

    等大妞过门之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妞说这事儿了。

    不同于刘康乐的愁苦,田氏和刘志良心里却已经欣喜若狂了,爹娘难得偏疼他们一回,没想到竟会在分家时偏向了他们。

    要知道这个家可是全靠着刘秀才每年的束脩收入度日的,家里的日常花费都由刘秀才这边出,那他们分得的那一份田地,日后的粮食收上来,岂不是全都归他们自己了?

    还有分家之后刘秀才两口子跟着他们长房过,刘透才的束脩收入不也都归了他们这一房了吗?

    刘志良心中大定,眼里心底满是对父母的孺慕之情。

    只觉得如此一来,他就是明年考不上秀才,也不用怕家里供不起,可以一直考下去了。

    田娇娇虽然对于自己一手导演的事情走向有所预料,却不知刘秀才会如此有魄力,竟然直接把家都给分了。

    不过也正是分家,让刘康乐有了压力,从而奋发图强,一举考中了秀才,不过这是后话了。

    再说田娇娇这边,田大自陈家回来之后,当夜就发起了高烧,牛春花急得直掉眼泪。

    田娇娇为了田大的病,再没有心思关注外头的事情,全天守在田大的床前。

    也亏得她早一步做了退烧减热,补血补气的药丸备用,几颗药丸喂下去,田大的烧就退下去了。

    只不过因为这烧是田大体力透支引起的,田大的身子又已经走向药石罔效的地步了,因此烧退之后又不断反复。

    田大一连晕晕沉沉的睡了五六日,烧退醒来之后还四肢无力的躺着起不来床。

    田娇娇和牛春花衣不解带的照看了近十日,才让他勉强能从炕上坐起来。

    田大这次的病发,也让田娇娇知道,田大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

    牛春花虽然万事不管,可对田大的身体变化却是体会最深的。

    田娇娇自觉自己并没有泄漏出半点儿情绪,可她才躲回房偷偷抹眼泪,牛春花后腿就跟了进来。

    田娇娇一见牛春花,不由吓了一跳,连忙抹了眼泪,弱弱的叫了声,“娘……”

    “你爹是不是要不行了?”一句话问出口,牛春花的眼泪就跟着落了下来。

    田娇娇心里酸楚,快走两步,伸手就紧紧的抱住了她。

    牛春花整个人一震,虽然早就知道田大活不长久,可真的知道他快不行了,牛春花还是心痛的不行。

    她反手抱住女儿,低头“呜呜”痛哭起来。

    “娘,你哭一小会儿就好,不然眼睛肿了,爹看了会发现的,爹他最聪明了。”

    牛春花胡乱的点着头,眼泪却掉的更快了。

    母女俩抱着哭了一会儿,田娇娇的情绪稳定了些,就把牛春花推开了一点,一边给她抹泪,一边吸着气哽咽道:

    “娘,俺一早在木匠那儿定了个车厢,明儿俺就去拉回来。”

    “等俺把马车装好了,咱们就准备准备,带爹出去玩儿。”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爹这辈子最远也只去过一次水头镇,咱们带他去府城看看。”

    “要是他的身子还撑得住,咱们就带他去比府城更远的地方。”

    “师傅说外头的世界很大很大,俺想带爹去看看,看看外面世界的繁华,看看师傅说的大运河,看看被人称为人间天堂的江南。”

    看到女儿连哭边说的样子,牛春花抖着唇,嘴巴张了张,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你爹……还有多少时间?”

    田娇娇闭了闭眼,斗大的眼珠从脸上簌簌滚落。

    她深吸了口气,答非所问的道:“咱们这几天用药酒给爹泡澡吧,就用俺以前用过的那个大木桶泡。”

    牛春花的脸倏地的白了白,“药酒也没有用了吗?”

    田娇娇难过的抹了把脸,哑声道:“药酒有用,是爹的身子不行了,泡了药酒,等他走时身上才不会那么痛。”

    牛春花嘴里呜咽一声,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将差点儿失控的哭声压住,深怕惊醒了隔壁屋的田大。

    是啊,田大这病一发起来,总是让他疼不欲生。她与田大自幼时就在一起相扶相持,她甚至比田大自己都更了解他。

    以前每每天冷时,田大身上都会针扎似的疼,整个猫冬期,他会痛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前年自已一家三口被赶到这山地来,他才过了个舒坦了些的冬天。

    也亏得女儿长大了,咬着牙,拼了命,才让一家人活着撑过了一整个冬天。

    之后拜了师傅学了本事,这两年总算是让田大过了这年舒心日子,要是能让他舒舒服服、开开心心的走,也总好过他活着痛的死去活来的。

    牛春花痛哭了一场,抬头看着仰着头站在那里默默流泪的女儿,她心痛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心疼。

    这一刻,她突然就想通了。

    女儿还这么小,她心底的难过并不会比自己少,可她还要为了不让自己更伤心,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牛春花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职,她不敢跟陌生人说话,不会拿主意,撑不起这个家也就罢了,现在连这种事情都要让年幼的女儿反而来安慰、照顾她?

    牛春花深吸了口气,抬手抹了把脸,也顺手给田娇娇胡乱的抹了抹,“好了,咱们哭完了这一场,就都别再哭了,你也知道爹聪明着呢,可别被他给看出来。”

    说是不哭了,可既将失去至亲的悲痛又哪里那么容易压下去的。

    牛春花说着说着就呜咽了起来,“你爹这辈子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咱们陪着他,让他开开心心舒舒服服的走,你明儿要去拉什么就只管去。”

    牛春花说完,扭头就往外走,她一向软弱惯了,虽然心里想着要坚强,想要成为女儿的支柱,可她实在忍不住不哭。

    看着掩面跑出去的牛春花,田娇娇狠狠的抹了把脸,也赶紧跟了出去。

    既然要出门,以后要怎么办,她就必须好好想想了。

    若是田大去逝了,靠山村就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了,这一走,田娇娇是不打算再回来了的。

    再说田大柱和田七斤那三人的蛛毒应该也解的差不多了,延误了最佳就诊时间的三人,就算解了毒,身子底子倒底是亏空过的,就算治好了,以后每逢阴雨天气也会全身疼痛。

    这样的后遗症需要时时的吃药调整,以田大柱和田七斤尿性,指不定又会想从她们家这里捞钱,田娇娇不得不防。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豁达的,以前田大身子还算好,田娇娇还会想着给他们下点儿毒,整治整治田大柱和田七斤。

    可田娇娇显然低估了田大在自己心里的重要性,近两年的濡沐之情,她是真的把田大当成了亲生父亲。

    现在田大几乎要命悬一线了,她是什么心思都提不起来了,只一心想着在田大生命的最后,实现他所有的愿望,让他能没有遗憾的走。

    她以后是要带着牛春花一起去开封的,就算是死,田娇娇也舍不得把田大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背山村的田家祖坟里。

    她怕他会孤单。

    既然她们一家从来都是在一起的,不管她今后去哪里,田大自然都要跟她们母女俩在一起,就是死了也要埋在她们的附近,让他可以看见她们,也让她们能时时去看看他。

    这样一想,田娇娇心里就更坚定了不再回来的念头。

    既然打算这一走以后就都不回来了,走之前,就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和交待了。

    田边往外走,一边抹着颊上的眼泪,一出房门就见牛春花正在井边打水。

    田娇娇走过去,默默的与牛春花一起,用冰冷的井水敷着哭红的眼睛,也让更多的泪水与井水一起落回水盆里……

    大病之后的田大,身体还很虚弱,中午只吃了一碗菜肉粥,又就着一小碗羊奶把药丸给吞了,就又躺下睡了。

    田娇娇让牛春花把她和田大要带的东西都理一理,顺便趁田大睡着了,把柜子里的棉花和棉布拿出来,多缝两床被褥。

    她自己则开了柜子,将所有的银子和银票都拿出来细数了一遍,她现在除了师傅留下的那张巨额的银票,手里还有两千四百五十二两,以及七百一十六个铜板。

    祝香伶给的巨额银票和那方小印以及供奉的令牌,都被田娇娇妥善的用油纸密密的封好了,缝在黑色的腰带里,日日贴身带着。

    至于这两千多两银票,田娇娇把其中的一千五百两用油纸包了好几层,拿了个天青色的荷包装了,用针线封了口子,又捻了股红绳穿好了,准备回头直接戴在脖子上。

    用同样的法子,她又另外包了五百两银票,用一个墨绿的荷包装了,准备给牛春花带着。

    看着敞开的柜子里躺着的几个手饰盒,田娇娇颇为头痛的揉了揉额角,干脆将东西都倒在炕上。

    她从中挑了两根样式相对普通的银簪,放到倒空了的手饰盒里,剩下的手饰则分门别类的用黑布一一包了,直接装到她用来放毒药的百宝箱最底层。

    大妞九月就要出嫁了,她是肯定不能回来参加她的婚礼了。

    说好要让她继续把头花和荷包生意做下去的,这个事情也要有想出个章程来。

    不然等她一走,她之前做的努力都白废了不说,大妞也有可能会被逼着过早的孕育孩子。

    想到这里,田娇娇干脆把几个装布料红漆木箱都打开,从里头各剪了些布料摊在炕上,然后拿起针线,一边琢磨着式样,一边缓慢的缝制起来。